正文 第二十七章 浮出水面 文 / 祁晴寶寶
原野大將軍的名號並非浪得虛名,不僅能征善戰,而且心思細密,敏銳過人,經過長達十幾日的查探,終於查出了盜走聖物權杖的竊賊。
這日,原野特地來到神安院告知大祭司,說完之後,一言不發。
迎上他沉默堅毅的目光,聶臻臉上揚起疏淡微笑,暗含隱隱欣賞,「原來是他,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原野目光肅然,眼底有嗜血殺氣,「雪貂在他的衣物上均嗅出了追魂香的味道,連北齊聖物都敢盜,本將軍定會讓他付出慘重代價!」
他們說的是江湖第一盜賊,號稱「飛天俠盜」,飛簷走壁,騰雲駕霧,無所不能,神出鬼沒,據說入大內禁宮如入無人之境,不過很少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
看著聶臻眼中的些微笑意,原野眸中有探究的光芒,緩聲道:「你似乎並不意外?」
聶臻泰然看向他,「當然不意外,實不相瞞,我早就猜到是他了!」
這下輪到原野有些微的震驚了,唇角動了一動,「願聞其詳!」
聶臻淡然而笑,「本祭司也很好奇是什麼人能在我眼皮子底下盜走權杖,這番本領真是令人歎為觀止,雖已有威震四方的原大將軍徹查,不過本祭司也想略盡綿力而已,還望大將軍不要介懷!」
自從那天晚上在神安河邊見到這雙獨一無二的眼睛,就再也忘不掉了,現在再次看到這雙澄澈明眸,原野如堅冰的心有了再一次的恍惚,他第一次被她吸引就是因為這雙眼睛,美麗,冷淡,平靜,深幽,似在訴說千言萬語,原野斂去心頭異動,用一如既往的冷硬語調道,「有大祭司相助是再好不過的,原野感激不盡!」
雪貂歡快地笑著,跳到聶臻懷裡,聶臻輕輕撫摸著它,臉上有恬和微笑,「這段時間多謝將軍照料!」
原野靜靜地看著這一切,這雙眼睛只有和雪貂在一起的時候,才會煥發異樣的神采,光艷奪目,其他的時候,並無感情,看似在笑,實則淡漠無比,但就是致命地吸引著他。
聶臻的赤金手鏈發出清越的鈴鐺聲,似不經意道:「既然已經查明此事與寧國豫王爺無關,竊賊也有了下落,是否可以撤去對他們的特別保護呢?」
可是,原野表情依然肅穆,冷冷道:「誰能證明飛天俠盜就和豫王爺無關?」
聶臻心底燦然一笑,讚道:「將軍果然心思縝密,只是,據本祭司所知,豫王爺大概不會久留在北齊,終究是要放他們出去的!」
「不管怎麼說,他們在沒有可汗准許的情況下,去過神安院,無視可汗的禁令,總歸是事實,在北齊境內,神安聖地,自然不能讓他們這麼肆意妄為!」原野不為所動,冷冷道。
事已至此,無需聶臻多說,被冷嘯天和原野盯上,已經足夠讓君玄影頭痛了!
這次真是多謝這位仗義出手的飛天俠盜,聶臻漫不經心道:「抓到人了嗎?」
原野目光血紅,「還沒有,不過已經有了他的下落,不出三天,定然會落入我手中!」
聶臻心底一揪,飛天俠盜,亦正亦邪,和司徒飄飄是莫逆之交,看著一身鎧甲表情嚴肅的原野,聶臻淡淡道:「將軍想過沒有,就算抓到飛天俠盜,就一定可以追回權杖嗎?」
「末將愚鈍,不知大祭司所言何意?」原野眸光一緊。
聶臻黛眉緊蹙,道:「此人既號稱俠盜,可見在江湖上的名聲並不壞,本祭司也聽說過他,劫富濟貧,放縱不羈,我行我素,北齊權杖是什麼東西,他不可能沒有聽說過,卻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在重重守護中將其盜走,可見有非同尋常的理由,這理由是什麼,我們並不知道,所以就算能抓他回來,可是對奪回權杖,本祭司並不樂觀!」
「大祭司似乎對江湖人和事非常熟悉?」原野眼眸疑惑光地盯著聶臻。
聶臻在心底一笑,能不熟悉嗎?她父親是江湖第一劍客,好友司徒飄飄是劍術名家臨海山莊的當家三小姐,不熟悉才怪,不過這些事情,聶臻可不會告訴原野,只輕描淡寫地反問道:「難道將軍認為大祭司的職責真的只是每天侍候神佛就足夠了?」
原野凝視聶臻片刻,聲音揚起,「當然不是,大祭司還需負責整個部落的長治久安,難怪常聽到可汗讚許大祭司,今日一見,大祭司之能似乎比末將想像的還要高上幾倍!」
「不敢!」聶臻緩緩轉身,「我只是做我該做的事情而已!」
原野忽然沉默了,清冽的眼眸染上些許陰冷,正當聶臻以為他不會說話的時候,他又開口了,「不知道此事,大祭司有何高見?」
聶臻仰望天際,偶爾會飄過幾朵流雲,柔軟如絮,「據我所知,飛天俠盜沒那麼好抓,我並不是質疑將軍的能力,只是他在江湖多年,雖然受他恩惠者不計其數,可是要置他於死地者也不計其數,他卻依然安然無恙,可見其本領非同小可,將軍雖善運籌帷幄,征戰殺伐,威震四海,卻未必真能拿一個狡兔三窟的賊骨頭有好辦法?」
「所以……?」原野抬起眼眸,直直地盯著聶臻。
聶臻似笑非笑道:「如果將軍想玩貓捉老鼠的遊戲,本祭司無話可說,但如果將軍信得過我的話,我可以保證能幫將軍把權杖找回來,何況權杖是我蒼茫部落獻上的聖物,我身為大祭司,背負萬民之望,也責無旁貸!」
聶臻的聲音雖是請求,但也透著隱隱迫人威勢,原野的目光退了下去,「那個賊骨頭呢?」
「恕我無能為力!」聶臻道,不是無能為力,是不想殃及飄飄的朋友,事到
如今,也可能是戀人,一切都已經恍如隔世,聶臻和以前所有的故人都沒有聯繫過,她只是想以一種全新的身份重新活在世人的眼中,可是想不到,會以這種方式和故人再次相連!
原野默然半晌才道:「盜取權杖的罪名總需要有人來背!」
「你可以讓飛天俠盜背,反正他的罪名從來都不止一項兩項了!」聶臻淡淡道。
原野的冷冽笑容漸漸淡去,化作一片默然,「三天時間,三天之後,我要看到權杖!」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離開,聶臻知道,對他這樣的人來說,沉默就是最好的承諾。
這個年輕寡言的將軍,分明已經看出了她想袒護飛天俠盜,卻並不點破,聶臻晃了晃腦袋,真不明白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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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不知道聶臻用了什麼辦法,將權杖完好無損地送到了原野面前。
看到華光燦燦的權杖,原野緊繃的臉上始終沒有一絲表情,只是定定地看著聶臻,意味深長道:「我很好奇!」
聶臻唇角勾起一絲冷笑,淡淡道:「江湖人稱蛇有蛇道,鼠有鼠路,更何況我是大祭司?自然有我的辦法!」
原野默然片刻,忽然背手而立,身姿筆挺,「可汗那裡還需要一個交代!」
聶臻早有準備,雲淡風輕道:「你放心,我會親自向可汗交代,必不讓將軍為難!」
原野冷眸瞇起,嘴角綻開一絲晦暗不明的笑意,「在可汗面前,你似乎一向暢通無阻?」
聶臻坦然迎上他的目光,「反正權杖已經回來了,其他的事情並不重要對嗎?」
「我雖然常年在外,卻並非對都城之事一無所知!」他的話語意有所指。
聶臻知道他說的是自己和冷嘯天之間耐人尋味的關係,收起了笑容,「將軍多慮了,我是大祭司,自從接過祭司神仗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不能和男人有什麼瓜葛!」
這話明明是解釋和冷嘯天的關係,可是為什麼聽在原野耳中卻身體不自覺一顫,這個風華絕代的女子,是不是就是因為要終身侍候神佛,所以總是透出那種繁華之後的黯淡,讓人在不知不覺中被吸引?
見他嘴唇緊抿,聶臻淡然道:「你瞭解可汗,他嗜血,他桀驁,他冷酷,但並不代表他不能接受一切解釋不了的東西,對嗎?」
原野眼眸微暗,她的側影沉靜而美好,在北齊眾多大祭司中,她是唯一的女祭司,也是唯一這麼年輕的祭司,似乎有很多秘密,與她本人的魅力交織在一起,讓人不知不覺地陷進去!
聶臻見他神色恍惚,心下狐疑,叫了兩聲,「將軍,將軍!」
原野回過神來,勉強一笑,「大祭司有什麼事嗎?」
聶臻的臉上有如釋重負的笑意,「七七四十九天之後,將權杖獻於可汗,我就可以返回蒼茫部落了,將軍不必顧忌我,任由將軍怎麼去追殺飛天俠盜都可以!」
她的話讓原野猛然想起來,他差點忘了,她是蒼茫部落的大祭司,遲早要回去的,雖然同在北齊,以後並不是不能見,可他心底依然染上一抹失落,她要走了?這個笑容微涼,神秘莫測的年輕祭司,不久之後,就要遠離他的視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