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一章 路歸路橋歸橋 文 / 祁晴寶寶
他的墨色眸瞳依然幽深似寒潭,有脈脈的溫暖,聶臻以前最愛沉溺在他的眸光中,現在心底卻只有一片蒼涼!
他凝視聶臻片刻,緩緩道:「不是這樣的,你應該知道,我是真的喜歡你!」
聶臻清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淡淡掃了他一眼,唇角勾起一抹揶揄的弧度,「有多喜歡?喜歡到…讓我一直蒙在鼓裡,享受虛假的幸福?」
月光下,他俊朗輪廓如雕刻,軒眉斜飛,器宇軒昂,是聶臻在心中雕琢過無數次的心上人的模樣。
他的聲音依舊低醇悅耳,只是有些低沉,「其實我從來就沒有打算一直瞞著你,如今只是有些措手不及而已!」
聶臻致的臉龐如美瓷,泛著淡淡的光澤,神色冷凝,可胸腔裡此刻正在經歷一陣陣翻騰的疼痛,這張無數次出現在她夢中的俊美臉龐,讓她滿心歡喜。
而且,兩人還有過肌膚至親,那是世間最親密的接觸,那樣骨骼相纏的歡愉摯愛,似乎還在眼前,現在一切卻都已經恍如隔世。
竭力忍住心中排山倒海的疼痛,平復自己的氣息,「我知道王爺可以有很多女人,女人對你們皇家男人來說,環肥燕瘦,不過是數目的不同而已,但是我聶臻,絕對做不到和別的女人分享一個男人,我一直以為你只有我一個,一直以為你和君輕揚那些左擁右抱的皇家男人到底是不同的,我也能體諒你的難處,不強求你現在娶我,也不計較任何名分,只因我那麼愛你,可是你呢?你若不能給我唯一,為什麼不早告訴我?你明知道我不能,卻眼睜睜地任由我深陷下去,到了現在,你還在信誓旦旦地跟我說你有多喜歡我,你就是這樣喜歡我的嗎?」
聶臻越說越激動,淚水滑落,無數次告訴自己要冷靜,不值得再為他動氣,要心如止水,可這到底是自己有生以來第一次刻骨銘心的愛戀,結果卻狼狽不堪,不忍直視!
此刻,他的眼神孤寂寥落,似乎要穿透眼前無邊無際的黑暗,「給我一點時間,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我們在一起一直很開心,不是嗎?」
聶臻抬眸,淡淡道:「我曾經有多開心,現在就有多難過,不知道王爺要給我什麼交代?你曾經說過你會讓我成為你名正言順的女人,我今天才知道,原來你並沒有說謊,不過是我理解錯誤而已,既然事情已經這樣明白,就沒有什麼好說的,我也不需要什麼交代,王爺還是請回吧!」
他星眸染上一絲黯然,身體卻沒有動,反而上前一步,正欲擁抱聶臻,聶臻卻遽然後退一步,怒道:「你不要再碰我!」
看到他眼中漫過的濃濃失落,聶臻視而不見,一字一頓道:「到了現在,我已經徹底明白,你不是不能娶我,而是根本就不想娶我,只不過是我的一廂情願而已,你和我說的那些話,不過是些廉價的甜言蜜語罷了,只是我傻,以為你是真的,如果到了現在你還以為我只是一時生氣,你哄一哄,勸一勸,我就會乖乖地認清現實,心甘情願地做你眾多女人中的一個,你就大錯特錯了,我絕對不會原諒你對我的欺騙,更不會回到你身邊,所以你也不要再多費唇舌了!」
他聞言,無聲輕歎,「臻兒,我只是想讓你明白,你所希望的一生一世一雙人,不要說在皇家,就是在販夫走卒之家,實現的可能性也不是很大,尋常農夫,也有一妻一妾,你從小在雲中城那種世外桃源長大,遺世**,超然物外,少與世人接觸,所以你太理想化了,除非你打算孤獨一生,否則你的理想可能永遠都不會實現,我只是想讓你融入這個世間,希望你能體諒到我的苦心!」
聶臻漠然地看著他俊美臉龐,他說的或許有道理,只不過聶臻不想再去計較了,清眸中閃過一絲黯然,抱琴起身,「或許你說的對,是我太天真太理想化了,不過我在雲中城生活十七年了,雲中城一切高純潔的東西,都深深烙在我心底,王爺想要讓我改變,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你也不用徒勞了,你如此用心良苦,若是早早告訴我,就不會釀成今天的結局!」
聶臻說完話,抱著琴就準備離開,君玄影正欲追上去,聶臻忽道:「你別過來!」
見聶臻如此拒絕他,他停下腳步,眼眸中有一絲沉痛掠過。
聶臻強忍心中的酸楚和喉中的哽咽,再也不想在他面前展示自己軟弱的一面,冷冷道:「不瞞王爺,我已經決定離開這裡了,也許我真的不適合生活在宮裡,所以之前和王爺之間發生的所有一切,我就當做了一場夢,夢醒之後便無影無蹤,再無可循!」
君玄影俊眸一深,訝然道:「什麼?你要走了?」
聶臻不置可否,淡淡道:「以後我們路歸路,橋歸橋,我不認識你,你也不認識我,既然這裡不適合我,我會回到適合我生存的地方去,你也不要再來找我了!」
他眼眸深深地凝視聶臻,聲音沉沉,「臻兒,難道我在你心中的位置竟然這樣淺顯?你甚至不肯為我做出一點點的讓步嗎?」
聶臻的丹唇抿成了一條線,我那樣地愛著你,你難道不知道嗎?到了現在,居然還在質疑你在我心中的位置,忽然覺得很累,悵然一笑,字字艱澀,「事到如今,說什麼都沒用了,總之以後我不想再見到你了!」
君玄影神色一黯,「你打算什麼時候動身?」
「這不關你的事!」聶臻的身影隨著聲音漸漸消失在了黑夜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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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兩天,聶臻在育花芳,和玉葉海棠慢聲細語的時候,思桐進來了,輕聲道:「太傅,豫王爺又來了,您看…?」
聶臻眼眸未抬,冷冷道:「跟他說我沒空,以後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這個人!」
思桐
一愣,想了想,探尋道:「奴婢斗膽請問您是不是和王爺吵架了?」
聶臻冷笑道:「你太看得起我了,有什麼好吵的?我不過是個只有虛名的太傅,他可是堂堂的攝政王,地位僅次於皇上,我敢和他吵嗎?」
思桐不知道聶太傅和王爺之間到底出了什麼事情,看在太傅漠然的臉色,鼓起勇氣道:「奴婢看得出來,王爺很喜歡太傅,奴婢在皇家服侍的日子不短了,雖不能說見多識廣,但也經歷過一些事情,在皇室貴胄之家,情愛是最容易流逝的,也最難以把握的東西,您看溫貴妃雖然現在獨得聖*,可誰知道又能持續多久呢?太傅您的高傲性子也該收一收了,豫王爺這三番五次地碰壁,萬一哪天真的一氣之下…」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聶臻打斷了,「夠了,如果你還想說這個人的話,就給我出去!」
思桐看到太傅不善的臉色,訕訕不敢多說,「奴婢遵命!」
思桐一走,聶臻無力地坐在地上,為什麼所有的人都覺得是自己不對?包括他也是這樣認為的!
思桐的意思她能明白,雖然現在王爺是喜歡自己,但是不要仗著王爺的喜歡鬧得太過分,若是惹惱了王爺,最終倒霉的是她,哪個皇家男人能有這樣好的耐心,一直忍受一個女人的冷漠?
曾經以為純潔得不摻一絲雜質的愛情,原來背地裡竟然這樣的殘酷,他從來就沒想過要給自己唯一,道不同,不相為謀,已經和他說過要走了,還來幹什麼?一切又有什麼意義?
看向那只迎風搖曳的玉葉海棠,聶臻喟然一笑,輕聲道:「你說對吧,海棠?」
海棠默默不語,從不回應,有風穿堂而過,涼意襲來,如同她和他之間短暫而又熱烈的情分,曾經以為海枯石爛,天荒地老,實際上卻涼薄得如一片秋葉,秋風一過,隨風飄搖,之後便什麼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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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怎麼了?」易清綰急匆匆趕來王府,因為太過急切,有些嬌喘吁吁!
星魂忙道:「易小姐千萬不要擔心,王爺只是昨天沒有休息好,感染了風寒,太醫說休息幾天之後就沒事了!」
易清綰不放心,不悅道:「怎麼好好地就感染風寒了呢?你們是怎麼照顧王爺的?王爺現在在哪裡?」
星魂垂首道:「是屬下的失誤,王爺剛剛服了藥,已經睡下了!」
易清綰立即道:「帶我過去看看!」
來到王爺的寢居,易清綰屏退了其他人,看到王爺躺在*上,哪怕是在睡夢中,劍眉也不曾完全舒緩開來,俊朗的面容線條有些堅硬!
聽星魂說最近番邦的事情讓王爺費心頗多,好幾夜徹夜難眠,看他這樣勞累,她心疼不已,只想早點嫁過來,日日夜夜照顧他的飲食起居,目前雖有下人伺候,可到底是沒有他的王妃細心可靠!
看著心上人英俊的面容,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輕輕撫摸他的輪廓,忽然玉手被他緊緊一把抓住,她心底一暖,可一絲笑意還沒有漫出來,就僵了在嘴邊!
因為他說的話急促而懇切,雖然夢囈,但是異常清晰,「臻兒,不要走,我不許你走!」
心,猛然被巨大的震驚擊中一般麻木,這一輩子,他可以*幸很多女人,但是心中只會愛她易清綰一個,對於這一點,她有足夠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