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有些愛情(2) 文 / 念舞光年

    「慢慢的，每天到了要分別的時候，我們都依依不捨，恨不得二十四小時都在一起。尤其是每當看到同齡的其他人魚早已結婚生子，天天守在一起，更希望可以像一對普通的人魚那樣長相廝守。

    我也想過帶著她離開綠海，隨便到哪片海域，找個別人都不易發現的地方安頓下來，結婚生子。或者像我爸爸媽媽那樣即使被反對被驅逐也堅持在一起。

    可我的兩種想法碧夢都不同意，她的想法是，我們倆每天應該花更多地時間練習，等我們過了一百歲就可以參加下一任的綠海王爭奪戰，一旦我能贏了所有競選的人魚奪得王位，就可以頒布一道新法令容許綠海人魚與外族通婚，到那時我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那時候只要是她說的，我都不反對。反正最多是多等幾十年，只要最終可以更名正言順的在一起，為了這個目標多做一點努力，多等待一些時間又算什麼呢。

    於是有了這個目標以後，我們每天更努力的練習。

    然而從50幾歲開始，碧夢駕馭海水的能力已經練到了極致，除了我和當時的綠海王，族裡再沒人能超過她。也是因為這樣，從那幾年開始，她的能力就一直沒有太大的進步。我們在一起以後，我嘗試過教她別的能力，可不管碧夢多聰明多努力，她也學不會我的其他兩種能力。

    我卻不一樣，年齡的增長一直讓我的各個能力使用的更純熟，三種能力一直同時精進。為了不讓碧夢失落，後來我決定花費更多地時間來鑽研駕馭海水的能力，這樣就可以一邊教碧夢和一邊和她一起提高。碧夢也從不讓我失望，只要我教她的，不管多難，最後她總會練的跟我所差無幾。

    那時候我還傻傻的嫌時間過的太慢，恨不得趕快到100歲，然後為碧夢贏得王位，光明正大的娶她為妻。後來卻後悔沒好好的珍惜那些和心愛的人一起為夢想奮鬥的時光，不知道如果時間沒過的那麼快，慢一點，再慢一點，是不是我們就會停在那些最美的時光裡，不再漸行漸遠。

    二十年前，前任綠海王逝世，我和碧夢也都剛好已經過了100歲的生日，可以參加選拔。整整四十年的努力都是為了這一天，我們倆也一點沒有辜負自己吃的苦，很快所有爭奪王位的選手都被我們打敗了，最後，只剩下我們倆個。

    那會，我是那麼的高興，覺得幸福簡直是一步之遙，唾手可及。意外的是本來說好幫我贏了其他選手就不浪費時間讓我趕緊贏得王位的那個人，居然在最後一輪的兩人對決時那麼認真，處處都下狠手，我覺得很奇怪，但想不出別的原因，以為碧夢是怕別人看出她在讓我，才那麼認真的。最後捨不得下狠招攻擊碧夢，只好用歌聲迷惑她，最後將她困住取勝。

    沒想到，那些道貌岸然的綠海人魚長輩都不願讓一個混血人魚領導他們，於是借口說我用的不是綠海人魚的能力，從而取消了我的競選資格，最後由碧夢接任綠海王的王位。

    雖然我心裡有點不服氣，但對我來說碧夢當王，還是我當王，差別並不大，只要能和她在一起，這個王位對我來說意義並不重大，我沒那麼多對權力的**。不幸的事，我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碧夢當王和我來當王的差別居然那麼大，因為從她當王開始，一直到上次被你碰到，我就只見過她三次。

    第一次是加冕的那天，所有的綠海人魚都圍著她，我也在人魚群中望著她，我以為她會試圖在人魚群中找到我，至少是用目光。

    因為從她獲得勝利到加冕當日，她一直和幾個年老的人魚在一起，我們一直沒機會見面。所以我擠開層層的人魚，停在前面很顯眼的地方，希望她一眼就能找到我。結果在她的眼神看到我的一瞬，好像沒看見我一樣直接挪開了。我心裡很不舒服，但還是不斷的安慰自己，也許不能著急，她要等坐穩王位再從長計議。

    於是結束後，我去我們見面的老地方等她，一直等到天黑她也沒來，我猜她可能是有事耽誤了。第二天繼續去那等，她還是沒來，我接連等了三天沒有離開，生怕她來的時候我不在，可她還是沒來。

    第四天，在我想要離開的時候她終於來了，我高興的游過去想要擁抱她，結果沒等她推開我，我就自覺的在即將擁住她之前放下了手臂。因為我看到了她拒絕的眼神，我說過我們之間有一種默契，一種不需要語言一個眼神就能瞭然的默契，而那個眼神是一種牴觸，一種棄之如敝履的牴觸。

    我就那麼尷尬的垂下手臂楞在那裡，聽著她說：「格勞克思，對不起，我們分手吧，我想嫁的是一個王，一個比我強大的王。」

    「可你應該明白，王位應該是我的，而且我比你強大的不只一點吧。」我想聽的是一個合理的理由，不是對不起，感情裡往往最傷人的一句就是對不起。我相信愛會忽然開始，但我不相信愛會忽然戛然而止，總是有原因的，除非前面開始的那些也是假的。

    「我知道你比我強大，如果你沒我強大我也不會愛上你了。可是你知道的，我一直也很要強，我想要的很多，我想擁有最強大的能力，我想得到最強大的人，我更想戰勝所有人，包括你。以前我一直不能，可現在我是王了，一切就都不一樣了，以前你吸引我那些遙不可及的光環在我帶上皇冠的那一刻就蕩然無存了，對不起，格勞克思，我真的愛過你，被你深深的吸引，但當我至上而下俯視你的那一瞬開始，我就不愛你了。我們盡量不要再見面了，希望你也不要纏著我。格勞克思，再見。」

    說完她連頭都沒回過一次，就徑直離開了。我還保持著手臂尷尬垂著的姿勢停在那裡，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見，我還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她不愛我了，她當上王的一刻就不愛我了，愛真的可以瞬間殆盡嗎，還是之前她愛的只是比她強大的我，或者我只是她登上王位的一個跳板，現在她成功了，我可以被搬開了。

    那就是她加冕以後我第二次見到她了。上一次你在的時候是第三次，而且第三次是因為她有求於我，算了，這個現在不能和你說。不過把這些從沒人知道的事告訴你，真的覺得心裡輕鬆了不少，我們接著學上次沒教完的歌吧，明天開始教你我的絕招，教你如何製造幻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