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祭禮 文 / 六道三世傳
這一名青木村民口中的大祭司只有陰魔的修為。魔力本來就是由精血祭煉而成的,然而「大祭司」一身的氣息相比尋常魔氣而言,血腥之氣更濃厚三分不止。
這就是所謂的「巫力」?
對於親身接觸過「煞血之氣」,並還被折騰得個半死的寰雲來說。如此厚重的血腥之氣,已是直逼真魔氣。然而,相對真魔氣的霸道和靈氣沾之即污的侵略性,卻是大相逕庭。勿說修真者、凡人,就是修為弱一些的病魔、妖魔,以不夠強橫的魔體過多承受真魔氣片刻,也將難承重負。
只見那面具大祭司,也不多言,只以越語一字:「滾!」只聽是一個上了年紀的男性老者的聲音。
那三名翳影宗的弟子哪裡聽得懂越言。也不必聽懂,從來人的口氣上,就能聽出來者不善。然而北嶽翳影宗的三人,每一個人的修為相比「大祭司」那是只強不弱,所以他們完全不虛,為首弟子對洪二,道:「那老雜毛說的個毛啊?」
「額……這位青木村的大祭司大人。」洪二把話說圓乎了,圓完那邊,還得圓這邊,「他說……他說青木村不歡迎我們,讓我們走。」
「走?真好笑,修為不高,脾氣還不小。」說著,為首男弟子的脫胎中期的氣息展露無遺,三丈之內的青木村民蹬蹬蹬退後了兩三步,「小爺就站在這裡,老鬼,老子倒要看看你怎的請老子走。」為首男弟子的手上再無動作,腳下無端的攏起兩個小土堆,半隻道靴都深深的沒入了途中,背手伸長了脖子,一副,「你來打我呀!」欠扁的樣子。
也不知青木村的大祭司聽不聽得懂他們眼中的「愚蠢的中原話」,面對著直白的嘲諷,佛都有火。「大祭司」不再多一言一語,枯槁發黑的右手,搭在左邊的肩膀上,一個動作扯碎了內中外三層的衣袍,露出了乾瘦的上身。「大祭司」向前三步,走到了為首的翳影宗男弟子面前,高舉右掌,一副就是要打你臉的樣子。
高傲的翳影宗弟子態度囂張,又如何會給你的一巴掌真的打到他的臉上?不論打不打得動,一巴掌打到臉上,這就是侮辱,就和新皮靴踩到了狗屎一樣的難受。翳影宗以「影」為名,久居漠北,修煉出了一套傲視天下的身法和遁術。
「喲呵,你個魔修還敢跟小爺我動手,看今日,小爺我就替天……」然而,在翳影宗為首男子的自信的目光對上隔著面具空洞的眼神的時候,一道只有他能看見的血色精光攝人心魄。只短短的一個呼吸,在這一個呼吸的時間裡,連翳影宗為首男弟子自己都不知道魂飛何處。完整的人生,在這一瞬間,空白了。
待男子的神兒回過來的時候,掌風扎臉升騰,老頭還是那個六尺差半寸瘦小的老頭,枯槁的右臂和右掌卻突然暴漲,漲到了非常不符合比例的碗口粗細和砂鍋大小。就這麼一塊厚實如城磚的巴掌,掄圓了,揮到了翳影宗男弟子臉邊不足三寸的地方。如此近的距離,再高明的遁術也難以隱去身形了。
「啪!」一聲清脆響亮的耳光,為首翳影宗男子的腦袋重重的磕在地上,頓時,腦袋凹下去了一塊,七竅流血,僅存著微弱的氣息,證明他還沒死,至少現在還沒死。
師兄倒在南蠻老頭子的腳下,站在身後的師弟師妹,卻不敢去將其扶起。隨著「師妹」的驚聲尖叫,「師弟」一咬牙,便根本毫無徵兆的,只留下一道殘影。再下一刻,「師妹」也如法炮製的匿去了身影。
這北嶽翳影宗的遁術確是在中原修真界上獨樹一幟,而非浪得虛名。至少以寰雲低了兩個境界修為的神念中,是再也找不到了二人的蹤跡。就趁著兩人消失的幾個呼吸裡,「大祭司」瘦弱的身軀就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膨脹、長大。個子憑空躥高了一個頭,足足七尺有餘。「大祭司」手中握住一把尺許大小的黑**器巫刀。巫刀刀鋒回轉,黑色的刀光閃過,甩出幾滴「大祭司」自己蘊含著極強巫力的精血。
這幾滴「巫血」還未落地,「大祭司」一個手印,嘴中念起了越語的咒語。在咒語中,幾滴「巫血」慢慢升騰,融合凝聚成了一個三寸大小血字。這個血字是用古越寫成的。寰雲似曾相識,卻想不清是什麼時候看到過的了。雖說隨著神念的增長,記憶力和感官都會有一定的提升。但是三年來一直在雲夢大澤中行走,一兩眼的工夫,誰記得是刻在哪塊石頭上,還是寫在哪片竹簡上的。
寰雲還想多仔細看兩眼,不大的血篆字又外至內往中間一縮,就沒入虛空不見了。在「大祭司」以自身精血血祭施法的時候,「七尺大漢」心臟的正後方浮現出一根長一尺,輕薄如髮絲人眼難以發覺的碧青色法寶飛針。
「大祭司」不知是渾然不覺還是根本不以為意,手上短小的黑色巫刀已經又收回到了體內,右手握拳,力道蓄足了,朝天一轟。逾萬斤無形而渾實的巨力自拳上湧出。
隱匿起來的「師弟」連一聲慘叫都沒有來得及發出來,就殞落在了這個書中百聞,今日終得一見的「體修」的攻擊方式之下。由力量的方向,灑過一片血雨。而從三丈的空中,滾落下只剩半邊的「師弟」殘屍。
身為修真者,目力自不是凡人可比,況且還有法寶氤氳著的非常稀薄的淡青色靈光。可是讓寰雲嘴巴張大到幾乎可以碰到地的事情發生了。一名脫胎中期修真者的法寶,輕易穿透了陰魔修為「大祭司」的護體魔氣。然而飛針在頂到「大祭司」背心的時候,去勢頓無,就連一分一毫都扎不進去。
在主人從殞落,從空中掉落下來的那一刻,碧青色的飛針失去了主人的操控,與半邊屍體近乎同時掉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