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2章 煙消雲散【湯媛篇 】 文 / 陳清雅
「湯媛，我該怎麼辦？」
阮藝看著我時，面如死水，問出了五年前的那個問題。
那時，我輕輕抱著她說道，「沒事，有我在呢。」
如今再看見她眼底的倦態時，我莫名止著動作，無法向前一步。
只看得見她發紅的眼圈裡，一點一滴，滲出滾熱的淚。
「湯媛，你說啊，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麼辦？」
見我怔愣的沉默著，阮藝上前一步，抓著我的肩膀狠狠的搖著，唇齒輕顫，淚痕紊亂，聲音帶出了一絲淒厲。
那是阮藝的絕望，我苦了表情。
「阮藝，對不起！」
聽了我的道歉，阮藝一退，怔愣的看著我，「對不起？湯媛，這句話你已經說了五年了！」
阮藝顯得有些崩潰，店裡人行往來，無一不側目望著我們，溫初夏朝我看了一眼，示意我去安撫一下阮藝，他則拿著手機轉身出了門。
「阮藝，有些事不要想了？不管怎麼樣，他愛你，你愛他，以前的一切就當做煙消雲散吧？」
我不知道該怎麼去解釋或者安慰，只是更害怕阮藝會去挑起更多的想法。
這個想法我才輕輕動了動，阮藝卻已經沉著聲音的說著，「原來我是個私生女——」
爸爸扔下了一個炸彈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也許他有他的於心不忍，可他並不懂這樣等於是去生生摧毀了別人的信念，可此刻我已經計較不上他的對與錯。
溫初夏電話通知了溫裴生，我一路跟著阮藝並與溫初夏保持著聯繫，溫裴生出現的時候我正和阮藝站在金洲河畔，烏黑沉著的表面附庸著雜亂的髒物，這本是一潭死水般的舊河城，一艘小船承載著兩名護河工，兩人一前一後打撈著似乎掃去不盡的垃圾，河水初始微瀾，伴隨著船頭發動機的清掃，岸邊捲起肉眼可見的小浪花，在一聲聲波紋四起的浪聲間，我聽見阮藝微微的一陣歎息。
溫裴生無言的站在阮藝身後，兩人保持著一米左右的距離，我望了一眼溫裴生，他面色沉鬱，目光直直望著阮藝的身側。
看著兩人之間的靜默我退開了身，才轉著身就聽見阮藝說道，「我們最開始碰見不是偶然吧？」
她面無表情的沉著聲音，帶著別樣的冰冷。
溫裴生一滯，我旁側在心底萬般祈禱這個答案是否定的，只是我知道這個祈禱是多餘的。
溫裴生點頭時，溫初夏便拉著我走人，我回過頭時看見阮藝正撥著手指拿下了戒指，遞給了溫裴生。
「看什麼？」溫初夏將我拉上車時，不由分手的開車走人。
我望著逐而遠逝的渡口，心情有些沮喪。
「你說——他們會不會？」就此再次分開？
「你覺得呢?」溫初夏瞥了我一眼。
看我沉默了一陣，溫初夏有些心煩意亂的說道，「哎，算了，他們的事情他們自己解決吧！」
眼見他一臉煩悶，我探著腦袋，「那你幹嘛著急上火了？」
「有嗎？」溫初夏眉角一提。
「有！」我狡黠一笑，他彆扭的轉頭看著車前的路，嘟喃了一句，「他們要是鬧掰了會影響到我們！」
我眼一垂，有些哭笑不得。「你是擔心這個啊？」
「不然你覺得我擔心什麼？」溫初夏指尖順著我的發，撫過一陣袖風，我微微閉了閉眼，就感覺他輕啄了我唇角。
「擔心ccbo少了一個店長！」我回道。
ccbo不擔心少一個店長，但估摸溫裴生是肯定要擔心少一個老婆，阮藝最近沒來上班，到家也沒見她怎麼出現，原本還採購的一些婚席用品還置放在客廳裡，紅艷艷得耀眼。
我沒見溫裴生有來過店裡，偶爾溫初夏會嬉皮笑臉的出現，大多數時間我問他時，他就會說指出明明我和阮藝是同一個居室都不清楚的人，他又怎麼會知道？
我忍不住白眼，「我是說溫裴生，你哥哥！」
誰也無法去責怪溫裴生真的是罪魁禍首，在這樣一場的爭戰裡，他是無辜，卻也是主謀。
阮藝玩起失蹤，他也跟著玩起了失蹤，兩人到底還是一如往常的選擇逃避面對了？
「現在看來一時半會兒是解決不了！」溫初夏很是無辜的朝我拋了個眼，門店初開不久，到店的ba皆是在匆促的收整，顧筱糖看見溫初夏到店裡時，湊著腳步移了過來，眼帶細密的甜笑。
「咦——湯媛，阮藝姐這幾天怎麼沒來？」說時，她朝著溫初夏說道，他看見我眼神有些不對，倒很是自覺地咳著避去倒了杯水。
我端著眼細看了一下顧筱糖，發現她正盯著我，眼神疑惑，瞬間我倒覺得自己看錯了她的眼神——那股對著溫初夏時若有似無的情愫。
「她——最近身體有些不適！」我扯了一個理由，顧筱糖順著我的眼，溫初夏正將水杯仰頭放入口中，抬頭時發現氣氛有些緘默，他一愣，停住了手。
「怎麼了？」他先看了看顧筱糖，再朝我問道。
我搖了搖頭，目光落在他的水杯上，眼神暗了一下。
「你要喝嗎？」溫初夏朝我舉起了杯，半杯清澈的水漾漾蕩蕩，在熾白
白的燈暈下泛出微微的光，我搖了搖頭。
顧筱糖突然說道，伸出了手，「我要！」
溫初夏一愣神，扯著嘴角，「行，那你自己倒吧！」說完，便很是紳士的拿了個杯子，遞給了顧筱糖。
她訕然一笑，「謝謝！」
我心內略過一絲的晦澀，有著涼了口氣，「蔡遠最近怎麼不來店裡了？」
在水語妝點的時候，蔡遠可時不時的上門，最開始都只是偶爾前來，後來因與顧筱糖戀愛時更是往來頻繁，若不是後來開了攝影門店，我都快要懷疑他是來上班了。
此次顧筱糖來了ccbo之後，我只見過蔡遠前來一次，後來就是在頒獎典禮的見面了。
聽到我的問題顧筱糖明顯有些不自然，溫初夏未注意到她的神色，一邊又接了一次水時一邊也附和道，「對啊，前段時間你怎麼沒和他一起去參加頒獎？」
聞言，顧筱糖一愣，「你們去了？」
溫初夏點頭時她臉上出現愕然，失落若有似無。
她有些失落的表情印入我的眼底，我驀地胃裡一抽，有一種難以抑制的反胃之感，順手將溫初夏手裡的水杯拿下，寡淡如冰，清冷似無，雖將味蕾上的黏澀褪去，卻依然止不住一種從胃底隨之而來的尖苦。
看見門外隔街對望的水果店，我忍不住指使了溫初夏前去買些水果填味。
顧筱糖若有所思的看著我，狀似敏感的問道，「你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吧?」
我心下一愣，隨之便一笑，「你覺得我會對你說什麼？」
「溫初夏是你的？」她低著聲音說道。
我倒是挺喜歡她的懂識知趣，「既然你知道，那你應該要懂得保持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