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1章 一時意氣【湯媛篇 】 文 / 陳清雅
阮藝離開的決心不甚堅定，在我看來並非不留一絲不捨，但可能她與我一樣，不喜歡，甚至可以說討厭邵仙萍那樣的眼神，充滿不屑與譏諷。
而這幾年阮藝著實為水語妝點犧牲了太多的青春，何況杜承明也並非有心保留這個門店。
與其最後眼見自己的心血付之一炬，早先離開倒不失為一種灑脫。
對於三人之間的事，我無從得知，必然也無法置啄。
阮藝離開的那幾天，整個店總時不時漫著一層低氣壓，邵仙萍一副高姿態的做派，指著眾人說道，「你們誰要想跟著她離開，我會成全你們！」
蔡黎朝我甩甩肩膀，用口型說道，「要不，我們也走吧？」
邵仙萍望來時，恰巧看見蔡黎的動作，眼神一凜，淡淡的出口，「別是為了一時意氣，要知道但凡從我手下走出去的人，在深港市是找不到幾份好工作的！」威脅意味顯而易見，蔡黎自是不敢再表態，暗自伸著蔥白的中指，朝我一笑。
阮藝說邵仙萍只是想讓她離開，並不可能會遷怒我們什麼。於阮藝而言，邵仙萍再是略施小計，也只不過小小為難一下她，再怎麼樣說她也著實沒必要讓阮藝窮途末路。
阮藝找到了離商圈不遠的一家建築公司，我莫名有些痛恨起杜承明，他竟然能毫無知覺的讓邵仙萍胡作非為。
每日我慣常了帶著一種凜然的目光看著與邵仙萍來店巡視的杜承明，我希望他能讀懂我眼內的抗議，可似乎即便阮藝離開了他也毫無所覺的不曾過問。
多次裡，我看到他和邵仙萍坐在阮藝那天手背被焱燒的桌前，那帶著燃燒殆盡的灰燼裡，他們笑得無比開懷，在我眼裡無比的刺眼。
握緊著手裡的眼線液，我在眾人毫無察覺的情況下鬼祟的來到門口，藉著門店海報的遮擋，我快意的在門口那輛紅色跑車上面來來回回的寫上我扭扭曲曲的筆跡：這車挺靚的啊。
這種顯而易見的小動作我才懶得去想是否被識破，只要有一點點能讓邵仙萍那笑成一朵花樣的臉瞬間垮下的動作，我都會樂此不疲的做。
正在我寫時，身後卻有一種怪異的注目，我抬頭看了看門店側角，杜承明和邵仙萍正拿著筆記本在上面指畫著什麼，而蔡黎和顧筱糖顯然還沒發現我走開，兩人正對著一個女顧客聊得不亦樂乎。
「你——」我才轉頭，眼前一個放大的人臉嚇了一跳。宋言坤一臉無辜的看著，「對不起！」
我安撫了下作噁心緒的情緒，忍不住抱怨道，「你突然在這裡幹嘛啊？」
宋言坤舉了舉手上的保溫瓶，笑得滿臉燦爛，「送雞湯！」
往常我會一把接過他手上的東西，再客氣的道聲謝謝，而宋言坤也會帶著滿足的笑意離開。
可這一次我卻不想接下，我和阮藝上班的時間點不同，現在的大部分時間我在家時她不在家，反之則是我在家她不在，雞湯再靚，卻已然缺少了共品的樂趣。
想來，阮藝也是沒有了這樣的興致。
「嗯？」看我許久沒接下，宋言坤提了提眉，有些疑惑的看著我。
這是在阮藝離開後宋言坤第一次來，他不知道也是常理之中，於是我說道，「阮藝已經離職不在這裡上班，謝謝宋母一直以來的好意，不過以後恐怕我們都無福消受了，讓宋母不要再這麼費心麻煩了！」
「離職？為什麼？」宋言坤看著我收起的眼線液，目光也跟著我的動作，手指上留著一片「作案證據」，我索性將沾染了黑色污跡的眼線液丟在一旁的垃圾桶，垃圾桶裡滿溢了果皮紙屑，不遠處環衛工人正推著垃圾車將沿街的垃圾桶內的垃圾收整乾淨，一箱一箱的速度很快就到了我們附近，我在他未到又略有遲疑的將落在一張白色紙屑的眼線筆撿起來。
「另謀高就！」我說道，手指又因為眼線液周邊污跡染出了黑塊，宋言坤有些好笑的看著我舉動。「都扔掉了還撿回來幹嘛？」他蹙眉看著我手上的污跡。
我搖搖手指，「手髒可以洗，不過這個要是扔了，我可要賠錢！」
一隻眼線液幾十元，我可沒奢侈到這種程度。
他順著我的目光，指了指車輛上耀眼無比的字體，「你為什麼要在這裡這麼寫？」
紅色超跑拉風無比，加上了我的字體，更顯得耀人眼目，我甚至看到幾個路過的人對著車身驚異的討論。
「你不覺得我寫的挺實在的嗎？」我努力假裝得很天真很無辜的樣子，就差沒在眼裡加兩滴閃閃發光的某液體。
宋言坤聳了聳肩，不無配合道，「是，很實在，你說沒錯！」他笑意十足，露著好看的牙齒。
眼見顧筱糖似乎注意到我們，我忙不迭的讓宋言坤離開，在他再三要求下，接下了雞湯，只是我匆忙強調了幾遍，「下次不要了，一定不要，謝謝！」
宋言坤顯然很沒脾氣，在我推搡下他雖一頭霧水可依然順從的離開，我整好身姿進門時，顧筱糖探著腦袋望著宋言坤離開的背影，「剛才那個男的是誰呀？」
我睇了她一眼，口氣不冷不熱，「沒誰！」
「溫初夏？好像不像呀，再說來也不可能不和我打招呼呀！」顧筱糖喃喃的說道，回過頭看見我手裡的保溫瓶，眼睛放著曖昧的氣息，我知道她又要發揮她的八卦精神，趁她在空檔停頓的時候我趕緊疾步走到店裡，而她嘹亮的聲音還是在身後響起來。
「那個傻小子又
來送雞湯啦？」顧筱糖朝我曖昧一頂，我放在桌面的手不由得一悚，我皺眉道，「什麼傻小子？他看起來傻嗎？」
「還有，你不要朝我這樣笑，這雞湯是給阮藝的，我只是沾光的人！」自從顧筱糖不無在我面前展示她八卦的屬性，原本在我看來的天真統統都變成了「無知」，偏偏她依然看不懂我有些厭煩的表情，反而繼續調侃，「阮藝都走了，肯定是送給你的！」
她說到阮藝，引得杜承明往這邊看，邵仙萍則看著我們，滿目深意的表情讓我經不住側坐進收銀台，索性來個眼不見為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