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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41】 離開王府(二) 文 / 言澈兒

    寧雪的臉色本就因為服了絕子湯而煞白,如今更是添了幾分青白,隱約見幾分頹廢之色,「我明白了。」

    這麼多年來,她看的多了,也見多了。雖說一直嫉妒寧錦,但在這件事上卻並不怨恨寧錦。寧錦先前的那句話說得對,這些都是她選擇的,怨不得別人。

    如若是她,想必會比寧錦做事更絕。

    「唉,你我終究是一脈同出,此事是我做的不妥當。」但是朝兒,她實在是放心不下。

    看著寧雪青敗的神色,寧錦心下有些不忍。同為女人,她自是知道絕子對一個女人的打擊有多大。

    寧雪此刻倒牽起了嘴角,生硬的笑了笑,「仔細想想,這場交易於我有利。」話雖如此說,但她卻在暗地裡捏緊了手中的白玉碗,微微作響,「我又何樂而不為呢?」

    「既然你有誠意,我也會給你想要的。」

    寧錦低眉間將手腕上光華流轉的玉鐲取下來,說罷就將玉鐲套在了寧雪的手腕上。

    豈料寧雪呆滯了一瞬,隨即便將玉鐲給摘了下來,心有慼慼的說道:「這個,寧雪不敢收。」

    她在王府裡待了這麼多年,從低賤的暖床到侍妾,再到如今的「雪夫人」,對皇家後院裡的事也知曉的七七八八。她見過寧錦給她的這個鐲子,在賞花宴上見過,新晉的六皇子妃曾戴著與這個模樣相似的玉鐲整整張揚了一整天。

    這鐲子,是皇室正妃的標誌。

    如今寧錦卻想把它給了自己。

    並非是寧雪不想要,而是她不敢要。若是被旁人知道她戴了本該屬於正妃寧錦的鐲子,指不定會讓她好好的喝上一壺。

    寧錦見寧雪如此排斥,彎了彎嘴角問:「不想要?」

    「想。」寧雪向來有自知之明,不然也不會在王府裡過得風生水起,「但這不是我的。」

    寧錦微微讚賞的笑了笑,起身從裡閣找出飾盒,將玉鐲封在其中,遞給寧雪,「收下罷,我知道你總有一天會用得到。」她微微垂眸,「這個玉鐲,我雖然不稀罕,但戴了許久,真給別人還真有些捨不得。只是以後,我再也用不到了。」

    「你要離開王府?!」猜得到寧錦的言外之意,寧雪張大了雙眸。

    雖然明瞭寧錦的心不在王府,但聽聞寧錦要離開寧雪還是十分震驚。

    如今的寧錦,就是用句「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來形容也不為過。她得楚懌的心意,這麼多年來寧雪早就看明白了,楚懌對寧錦始終上心思,只要不違背他的原則,楚懌對寧錦可謂是有求必應。有這麼個夫君,如若是尋常女子只怕在夢中也無比甜蜜。而寧錦還並不止如此,她還有寧家母家作為助力,儘管寧家已經大不如以前,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總有一天寧家還會崛起。且作為正妃的寧錦,手下也有一股不弱的勢力,從這幾年不斷有謀士官員出入蘅瀾苑便可知。

    而這般手握權勢的寧錦,卻要離開。

    寧雪自問,她做不到。她要的就是這些。

    可寧錦不同,她嘗過權利的滋味,再來一世,對這些就不再留戀了。她嚮往的是小時候娘親所說的外面的世界,自己的生活,甚至可以為自己的一個一閃而過的念頭而瘋狂。

    這些,都是在王府裡不能得到的。

    所以她要離開。

    寧錦的笑容和煦,眼眸裡流轉著不同於往日沉斂的華光,「我志不在此。」

    寧雪沒有假意勸說寧錦。

    她有她的志向,寧錦自也有她的嚮往。若是寧錦離開,於她也大有益處。寧雪皺了下眉,問道:「你想要我助你離開?」

    「這不太可能。如今王府守衛森嚴,尤其是這蘅瀾苑,更是出入無門。即便我想幫你,恐怕也有心無力。」

    寧錦搖了搖頭說道:「我只需要你在三日後引開楚懌的注意即可。」她皺了皺眉,「如今楚懌的注意力都在蘅瀾苑上,我想要做些事情根本不能躲開他的耳目。」

    寧雪為了這場交易已經做出了極大的犧牲,服了絕子湯,如今再說不答應定然不可能。只是這次幫寧錦離開王府實在風險太大,讓她不得不好好思量。

    「自然,你給出了誠意,我也給出相等的回應。」寧錦覆上寧雪的手面,笑著說:「你在王府也有七餘年了,卻一直頂著侍妾的名頭,這位分也是時候提一提了。」

    「你覺得側妃可好?」

    果真,寧錦的這句話戳在了寧雪的心窩子裡。寧雪這一生其一想要可通天的權利,其二就是想要個明媒正娶的名分。她鬱鬱而亡的生母是個無名無分的侍妾,生前時常在她耳邊唏噓著名分一事,她自是不想步她娘的後塵,一生只做個低賤的侍妾。

    寧錦的話語很有誘惑力,「你若是願意,碰巧明日就是黃道吉日。」

    作為正妃,寧錦有絕對的權利為楚懌納個侍妾通房,就是側妃,她也能向楚懌提一提,楚懌也不會為了一個不入玉牒的側妃位分而不給她面子。

    寧雪沉吟半刻,最終咬了咬唇道:「我幫你。」

    她收在袖間的手指收緊,將手帕捏的層層疊皺。在心裡泛起了冷笑——幫到哪種程度,可就不是你寧錦能預知的了!她倒是看看寧錦究竟還有多少好運。

    當天晚上,楚懌又來了。

    寧錦自從跟他攤牌後,楚懌就一改常態的從常宿在書房改常宿在蘅瀾苑了。如同寧錦所說的,他看她看的很緊。一是因為寧錦手裡有對他不利的東西,二是他打心底裡不想寧錦離開。

    兩人貌合神離的用了飯,楚懌卻沒一如既往的去了蘅瀾苑的書房,反倒是留了下來。

    他忽然開口問道:「今日寧雪來過了?」

    猛然將手中的瓷杯放在桌上,發出不淺的聲音,寧錦裝作一副羞怒的樣子,「你就是找寧雪來找說客,我也還是那句話!以後就不必讓她來了,便是來了我也不會再見!」

    楚懌見寧錦如此大的火氣,原本冷硬的聲音降下了三分硬度,「你莫要遷怒了,寧雪是我授意的。」他歎了口氣道:「寧錦,你定要跟我在這個節骨眼鬧嗎?」

    他的神色有幾分疲憊,顯然是這幾日都不曾休息好,語氣低落的根本不像人前那個手握重權的睿王爺。

    寧錦於楚懌雖然沒有感情,但這八年來的相處,再加上小世子有意無意的撮合,或多或少的都有一點情分,她低下語氣,「楚懌,我們從一開始就不合適。你想要的皇位,我想要的卻不是那個後位。」

    楚懌不解,「你究竟想要什麼?」

    從寧錦成為他的側妃時,他就知道他的這個側妃想要的是權勢,而非心慕他。這樣的事情在皇家見得多了,楚懌初開始並不在意。可當他漸漸被寧錦吸引住後,他就被這種感情給絆住了。寧錦不喜歡他,無論他做了什麼她都不會喜歡上。楚懌也曾糾結過,可過後他就想,既然寧錦喜歡權勢,他給她就好了。

    可現在,寧錦卻說她要的不是後位。

    「一世一雙人。楚懌,你能給嗎?」

    楚懌有些恍惚的道:「我明白了。」他怔楞了片刻,忽然又笑了起來,看著有些刻薄,「寧錦,本王以為你向來是個識時務的,卻不想你還會信話本上的故事。」

    「你要的,不僅我給不了,就是別的人也給不了你。」

    寧錦也笑了,「你並非他人,又怎會知道他人的想法。如若真的沒人能給我,我便不要了,一個人也能活下去。我不需要做依附他人的籐蔓。」

    楚懌看著寧錦那張一如往昔的面容,張揚明媚的如同新婚那夜,那張紅潤的唇依舊吐出像那晚讓他氣惱的話語,忽然就沒了再與她爭辯的念頭,欺身便吻上了那張喋喋不休的唇。

    溫熱的觸感讓寧錦瞪大了眼眸,她怎麼也沒想到楚懌會在這個當口做這等事兒。狠狠的推開的楚懌,她大力的擦了擦嘴唇,冷笑道:「楚懌,你就只會這些了麼?強迫?」

    楚懌冷然的扣住她的肩,道:「我不逼你,給你適應的時間。但我的耐心也有限,待登帝時,便是你我約定作廢之時。」他輕輕的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屆時我會重新給你一個婚禮。」

    說罷,他也不看寧錦鐵青的臉色,就轉身離開。

    寧錦站在原地,額角青筋跳動,神色晦暗不明——她必須要離開了,而且在離開前,定然不能便宜了楚懌!

    所幸這幾日不是太難熬,在寧錦向楚懌提了寧雪的位分後,王府裡就有所活動了——各院的妾室都開始不安了。起先大家都還是同一位分的時候,怎麼著都無所謂,反正王爺也不會厚此薄彼。可如今不一般了,有人熬到頭了,提了側妃。怎能不讓人鬧心?而寧錦就趁著各院出ど蛾子的時候,悄悄離開了。

    她並不指望寧雪。她的這個姐姐,寧錦可是清楚的很。表面上答應的再真摯不可,背地裡卻是另外一套,說是兩面三刀也不為過,真指望寧雪那她的死期才是到了!

    自然,寧雪雖不敢說十分瞭解寧錦的性子,但憑這幾年的交鋒,她也知道寧錦不可能那麼單純的任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她得好好想個法子讓寧錦在臨走前也栽個跟頭。

    兩人各懷心思。

    碰巧的緊,寧錦剛出了後門就被寧雪的一個貼身丫鬟給看到了。也怪她近日霉運連連,這後門隱秘的很,連著一大片草地,旁人是怎麼也不可能發現,也沒人在這裡走動。可這丫鬟不一樣呀,她是前來赴約的,對象是王府的一個侍衛,兩人往日關係十分密切,因為想要見個面才選擇如此隱秘的地方。

    那丫鬟見到本該在王府深院裡待著的女主子,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眸。即便對方此時素衣素面,但她認得眼前這個人是地位穩固如山的王妃!

    寧錦亦是看到了這個丫鬟,不由得皺起了眉。她本想將這個丫鬟給弄暈,可看到不遠處又有一幾分眼熟的府裡侍衛前來,立刻放棄了這個念頭。轉身進了旁邊提前安置好的馬車裡,讓戴著斗笠的馬伕匆匆離開!

    那丫鬟看著馬車絕塵而去,仍站在原地,直到相好的侍衛來了,才緩過神來,慌張的說道:「薛五哥,我方才似乎看到了王妃娘娘……」她指著遠處依稀還能看到影子的馬車,「一定,一定是王妃娘娘!」

    被稱為薛五哥的男人也有些惶恐,可惶恐過後卻不知該怎麼辦了,「那,那該怎麼辦呢?要不要告訴王爺?」

    丫鬟咬了咬牙,道:「我們做奴才的說了太惹眼了。我家主子正要抓王妃娘娘的小辮子呢,正巧碰上了王妃娘娘私自出府!我們還是告訴側妃娘娘,讓她做主!」

    寧雪在得知了後,也不敢太過聲張,她深知寧錦在楚懌心中的份量,貿然出口必定會遭受雷霆之怒。只得想了個折中的法子,借由別的妾室之口告知了楚懌。

    楚懌知曉後,臉色是十分的不妙,顯然是生氣極了!差點沒將前來報信的李氏給活活嚇哭了。

    他千防萬防只差沒把寧錦關在牢裡,卻還是被她給逃了。

    可在這個當口,他又不能大張旗鼓的去派人去找寧錦,這可急壞了楚懌。索性寧錦離開的時間不長,剛出了皇城腳下,就被楚懌的一隊人馬給搜查到了!

    由於跟來的侍衛不多,侍衛頭也不敢輕舉妄動,只得一邊派人去稟報楚懌,一邊暗中跟著。

    駕車的馬伕是寧府的家僕,習武且精明,掩了下頭上的斗笠,低聲對車廂裡的寧錦說道:「九小姐,後面有人跟著。」

    定然是楚懌,只是卻不想竟會這麼快就追來了。寧錦皺了皺眉道:「看來是不能出城了。換方向朝北走,去青山。」

    青山?那地方可不能行駛馬車。馬伕雖然疑惑,但還是聽命的掉轉馬頭。

    寧錦下了馬車後,便朝山上走了,讓馬伕前去寧府報信。

    青山就這麼大的地方,很快,楚懌就帶著一隊人馬找到了寧錦。

    「寧錦!」

    楚懌的聲音蘊含著極大的怒意,猶如實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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