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回 劫數 文 / 荼蘼亦葳蕤
他本來就是一個很單純的人,心裡的願望也簡單的很,很是容易滿足的。
「小姐,接下來我們去何處?」
「都可以。」
「小姐,煉心不明白,小姐並非敵不過魔尊,為何要……」
「在沉霧谷中便是因為靈霧,如若不然如何能輕易制住他?」
待在原地等著一個不會死心的人,可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再者,若是真的動手,要麼兩敗俱傷,要麼有一人落敗,無論是什麼結果,都不是好結果。
更何況她會來這裡只因師父一句話,在還未知道要做什麼之前,傾顏不想惹麻煩。那千寒徹月,顯然就是一個無法解決的大麻煩。
「為何不將沉霧草給他?」
雖然珍貴,可也不是絕無僅有的。既然傾顏不想多生事端,這直接交出沉霧草,便是最好不過的了。
「無親無故,憑什麼給他?」
「……」
「有時間揣測這些無聊的事,不如好好看著小狐。那孩子生性單純,又是個坐不住的。」
「是。」
到現在,傾顏都未承認她收留煉心和小狐,可卻也沒有趕走他們。所說毫不在意的,那麼傾顏在他們身上下的功夫未免多了些,可若是別有所圖,煉心也實在想不到他們到底有什麼是傾顏想要的。
回城數日,千寒徹月一直陰沉沉的,便是姨親自勸說,也未見好一點。直到這一天,他突然下了一個讓人難以捉摸的決定。
「掠影,此事交給你去做,務必把魔後請回來。」
「主上,屬下覺得,此事事關重大,還需再做思量。」
「姨也覺甚好,還有何不妥?」
掠影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姨自然是比誰都贊成千寒徹月那麼做了,其他人當然也沒有反對的理由。可是他卻是從心底裡不想再見到那個傾顏。
並非一直記恨那日的事,而是他覺得,那個人並非善類,如若可以,最好不要招惹。
「屬下……」
「半月之後封後大典,本尊希望在那之前見到魔後。」
「屬下遵命。」
看著陵城之都的天空,千寒徹月突然笑的異常美好。笑容雖美,卻如罌粟一般,暗藏殺機。
知道那個消息已經是第二天下午,傾顏看著那陵城之都發出的告示,臉色越發陰沉。那個千寒徹月,竟敢做這樣的事。
好,真是好。
小狐被傾顏的暴戾嚇得一動不動,死死地抓著煉心的衣袖,身子瑟瑟發抖,卻不敢發出一點聲音。而煉心,似乎是明白了什麼,倒是沒有那麼擔心了。
不過看起來,某個人就要倒霉了。
「到處都是?」
「是。」煉心淡定自若,「如今怕是沒人不知道小姐便是魔尊的魔後了。」
「千寒徹月!我跟你沒完!!!」
那個可惡的男人,竟然想用這種辦法逼她出現?
只能說他的如意算盤打的太好了,若是那麼簡單就讓他如意了,她就不叫傾顏。既然告示已經出來,想必此刻是有人在四處尋找他們。
俗話說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這話倒也不是完全沒道理。可傾顏卻不打算去陵城之都,大概就在這幾日,她會迎來最後一次天劫,雖然她一直不明白一介凡人的自己為何會有天劫這麼不可思議的東西。
不過師父的確是那麼告訴他的。
記得上一次天劫,她是變成了那副陌生又熟悉的模樣,她倒是沒什麼反應,不過師父卻是嚇壞了。
也不知道這次會是什麼,好在這裡本來就充滿了許多無法解釋的事情,倒也不會被認為是有多異類。只不過如果又像哪一次那般失控的話,倒還真是沒辦法。
之所以離開沉霧谷,是不想毀了那個地方,這次在天劫到來之前,她會找一個沒人的地方,等到結束之後再回來。以前是害怕傷了師父,如今卻是顧忌小狐和煉心。
「煉心,我離開這段時間,照顧好小狐。」
「小姐,不如讓我們同行。」
「不必。」
「……」
「還有何事?」
「小姐請多加小心。」
「嗯。」
雖然傾顏半句不提離開的理由,可煉心卻覺得她是遇到了任何人都無法解決的麻煩。離開,對她來說才是最好的。
想到突然變得暴戾的傾顏,或許那就是她非離開不可的原因吧。
已經在這個隱秘的山洞裡待了一天一夜,那種恐怖的感覺倒是有增無減。
從未有過的強烈,讓傾顏有些不安。
師父曾經說過,別人的天劫多半是歷練,可她的天劫,就連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便表示她的確是很特別,也正因如此,才更是難以控制。
往常莫無心總是會不分晝夜的守在她的身邊,這次,她卻要自己一個人面對未知的事,倒有些無措。
前所未有的暴戾,讓她不得不用盡全身力氣來克制。傾顏不害怕法力全無,她就怕渡劫時候能力太強,恍惚之中傷了無辜之人。
所以,在身體裡的力量慢慢流失的分分秒秒,她卻是有些欣喜。
「原來如此。」
力氣好像被抽空一般,傾顏軟軟的靠在巖壁之上,從後背傳來的冰冷越來越清楚,這也就是說她的法力以極快的速度消散,至於原因,不可得知。
看了一眼漆黑的洞外,那裡似乎有許多可愛的東西對她特別感興趣。不過便是手無縛雞之力,傾顏也不是那等柔弱之人,斷然不會淪為果腹之物。
費力的移動身子,與其說是躺下,倒不如說跌落在鋪好被褥的地上,靠近火堆,卻絲毫沒有感覺到溫暖。她不知道常人對周圍的感覺是怎麼樣的,她現在覺得非常的冷,失去了體內兩股相互糅合的氣息,竟是如此不適。
意識慢慢變得模糊,設在洞外的結界也隨之消失。在結界完全消失之後,周圍原本虎視眈眈的眼睛慢慢靠近,那帶著貪婪光彩的眸子,在黑夜裡顯得格外的陰森恐怖。
「駕……」
驅趕馬匹的聲音在劃破長空,倒是分外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