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重回九天行宮(二) 文 / 豬寶寶萌萌噠
龍陵夜本是想要說「讓李嬤嬤扶你」,但是該死的,卻又沒說出口。這女人的腦袋裡面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難道沒看出來他已經很生氣了麼?難道不知道他們現在是在鬧彆扭麼?竟然還敢要求讓他來扶著她?而更可氣的是,他竟然說不出來這個「不」字。
「走吧。」龍陵夜只好悶聲道。扶著他的肩膀,程悠若噗嗤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龍陵夜沒好氣兒的問道。
「我在笑你,其實有時候像個小孩子。」程悠若道。
龍陵夜仍舊生悶氣,不理她,程悠若倒也不介意,道,「怎麼,這幾日,你就打算和我這麼彆扭著過麼?既如此,不如直接扶著我去青蕪院吧,也能讓你眼不見為淨。」
聽了這話,龍陵夜真是有想要將她掐死的衝動!這女人就是在故意的挑戰他的底線。明明知道他不忍心破壞這好不容易的相聚,明明知道他捨不得將她送回到青蕪院去,卻是故意這樣說,逼他妥協、逼他就範!
「先不信任的人是你,現在卻又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卻像是本王不要你一般。你這女人,實在太自以為是。」龍陵夜扶著她慢慢出了殿門,卻是已經完全提不起怒意來。
的確,這好不容易得來的幾日相伴,他也不想要在這別彆扭扭氣氛中度過。不可否認的是,他的確很想她。即便結果注定是慘烈的,這過程,不如就努力安好一些吧!反正只是在利用一顆棋子,那何不怎麼讓自己開心,便怎麼來?何必再較真兒呢?
「娘娘,這幾日王紫嫣不在宮中,剛好是娘娘反擊的大好時機呢。」紫微帝宮,月華宮中,瑾瑜侍立在華曦月身側,小心翼翼道。
「消息可確切?」華曦月問道。
「阿輝說得很肯定,說是看得真真切切的,就是九王爺趁著陛下不在,潛入到珍貴人的房中,舉止十分親暱。」瑾瑜道。
華曦月嘴角勾起,一聲冷笑,道:「虧得本宮得勢之時部署周全,就連皇船的艄公都放了自己的人。不然這一次,可真要錯過這天大的好消息了。只不過,這事情咱們空口無憑,還是要等到王紫嫣回宮之後,再坐進一步的打算。」
「這一次,倘若她無命回來便好,若是她有命回來,本宮讓她王家滿門都跟著她一起死!」華貴妃說著,手中的茶杯已經摔在了地上,似乎是在用這碎裂的聲響給自己打氣一般。
「那黑衣人的身份,可查清楚了麼?」程悠若問道。
這幾日和龍陵夜的相處,的確可以算得上是相敬如賓,十分融洽。誰都不去提回宮之事,也都刻意迴避著一切敏感的話題。但是,卻也總覺得,兩人之間,少了些什麼。好像兩個相愛的人,一旦少了刨根問底的爭吵、少了吹毛求疵的鬧彆扭,這感情也就變得不那麼牢固。
只是回宮在即,程悠若也實在不想要破壞這難得的寧靜。但願站在高處,歲月靜好之時,他們都能夠清楚地明瞭自己的心意。
「並不太仔細」,龍陵夜搖搖頭,道,「不過,本王懷疑是華貴妃的人。」
「華貴妃?何以見得?」程悠若倒是不太相信華曦月的手能伸得這麼長!
「這幾日本王已派人打聽到了確切的消息,那皇船上的艄公,和華家頗有一些淵源。名叫鍾輝,是丞相府廚房總管的遠房侄子,他娘至今還在華府廚院中當值。」龍陵夜道。
程悠若想著,看來這華曦月還真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即便被貶被禁足,卻還是能把手伸到皇船之上。
「不過,倒也不必太過擔心」,龍陵夜道,「本王已經吩咐人找一個合適的時機殺了他。即便他已經將這事情稟報給了華曦月,鍾輝一死,她便找不到任何證據。」
程悠若點點頭,這一次倒並不覺得龍陵夜做得有多狠辣。因為如果換做是她的話,她也一定會這麼做的。雖說人命貴重,但誰讓他投靠錯了主子。在紫微帝宮中這一段日子,更讓她看到了人命的脆弱。對生生死死,似乎也不像一開始之時那麼看重。
不是她變得冷漠了,只是看她看透了。對無法改變的事情,便只有平靜地面對,時間長了,也就麻木了。
「心兒,不管怎麼說,明日回宮,你都要小心。」龍陵夜道。
這是這幾日裡他第一次提到「回宮」這兩個字。這兩個字,無疑是他們直接愛你最忌諱的字眼,但是不管多麼機會、不管多麼想要逃避,最終卻還是要面對。
「知道」,程悠若道,「這次回宮之後,距離大獲全勝也不會太遠,只要在著一段日子裡,我能阻止華貴妃復寵就可以。不然,有這女人的搗亂,很多事情還真不好辦。」
龍陵玉因這次的事情失了大將軍之職,可是慘敗。他那邊,必然也已經有些按捺不住,想要快一點兒出手對付龍非然了。現在問題是,要怎樣誘使龍陵玉先出手。
龍陵夜一直不說,想來是已經有了計謀了吧。他不說,她便不去問。這或許是一種默契,或許只是一種逃避。因為她害怕即便她問了,龍陵夜也不會告訴她,到時候反而徒增失落。
這一夜,兩人仍舊相擁而眠,龍陵夜還是像之前那幾晚一樣,沒有任何除了擁抱之外的,進一步的舉動。這未免讓程悠若覺得詫異,心想龍陵夜什麼時候改吃素了?還是,真的「玩兒」了別人,對她沒有興趣了?
不過再怎麼說,這種事情總不能她先開口,於是索性也就這麼心存疑慮的和他相擁而眠,強迫自己不去擔憂太多。
「程悠若」,在她以為龍陵夜已經睡著了的時候,卻聽到龍陵夜忽然開口,帶著睡音
道,「本王欠你一個洞房花燭。你這『完璧』之身,便待事成之時,洞房花燭之夜,本王再親自驗證吧。」
洞房花燭?程悠若卻只是苦笑一聲,並不回應他。
她總覺得,這一刻的承諾,也不過只是龍陵夜半夢半醒之中,失了理智和防備的胡言亂語罷了。
這四個字,她雖然想要,卻從未奢求過。
然而卻還是忍不住順著他的一絲追問一句:「真的?」
龍陵夜果然又不再言語了。
她知道,很多時候他動情的話語,並不是欺騙,而只是一時糊塗。待到他清醒了,這些承諾,他雖然記得,卻總是強迫自己不去承諾。在其他事情上,龍陵夜絕對是一言九鼎。言出必行,但是偏偏到了她的身上,卻總是游移不定。
其實,她自己又何嘗不是這樣?但凡是牽扯到龍陵夜的事情,就總是猶猶豫豫,糾結個不停。譬如動情之時,她說愛他,她說會盡量一直陪著他。可是清醒之後,卻還是刻意地去忽略這一份承諾。
這一夜,程悠若一夜無眠。她知道,龍陵夜也是無眠。但是兩人卻是誰都不說話,只是保持著這麼一個相擁的姿勢,從夜晚,一直到天亮。
到底還是她先起床,看到他忽然睜開的眼中現出的一抹不捨,還是一陣心軟,唇瓣便印在了他的唇上,久久不捨離開。
這一次,龍陵夜卻是難得的沒有回應她,而只是這麼睜著眼睛看著她,像是要把她在這樣近距離的情況下,看得清清楚楚一般。
忽然也覺得自己這一番舉動太過煽情了。弄得好像是生離死別一般。明明就是既定的事情,有何故做這些矯情的掙扎?
忙收回自己的情意,平靜道:「王爺若還不起,到帝宮的時候,可要晌午了。」
「真捨不得你。」龍陵夜看著她穿衣服的背影,用幾乎為不可聞的聲音道,聽起來,完全像是自言自語。
但是程悠若卻是聽得清清楚楚。
龍陵夜,我又何嘗能捨得你?
可是該做的事情,終歸還是要去做。這短暫的相守,終歸也只不過是一現的曇花罷了。若要把它變成永恆,少不得穿過一路荊棘。
龍非然顯然也知道是龍陵夜將她擄走了,因而在看到龍陵夜將她送回宮的時候,對龍陵夜自然沒有半點兒感激之色。只是道:「九叔,這一次,你又贏了。」
龍陵夜倒也不謙虛,笑道:「然兒,想要和你九叔鬥,你到底還是嫩了一些。不過和你八叔鬥,你的腦子還是綽綽有餘。這一仗你也打得漂亮。本王還要在此寫過皇上,從八王爺那裡,幫本王奪回了兵權。到底然兒還是記著當年九叔教你騎射的恩情哪。」
「九叔的恩情,朕,沒齒難忘。」龍非然這句話說得已是咬牙切齒。
看著龍陵夜出了南書房,龍非然才將目光收回,看向程悠若。
程悠若卻是始終將目光放在龍非然的身上,根本沒有去看龍陵夜。不過她的心,卻是一直跟著龍陵夜,只是不能表露出來罷了。
以至於龍非然一回身,便對上了程悠若思念的目光。
「紫嫣」,龍非然猛然將程悠若抱在懷中,道,「是朕不好,是朕算錯了。」
要是他不說,程悠若險些忘了這事。如今聽他提起,怎能不藉機叫苦一番?
苦笑道:「陛下若是不喜歡臣妾,將臣妾逐出宮去便是,何故那臣妾來當誘餌呢?」
掙脫了龍非然的懷抱,後退幾步,看著他,道:「臣妾自認自從入宮侍奉之後,循規蹈矩,沒有半點兒差池。自以為一片癡心,也能夠換來陛下的些許情意,卻不想,還是落得這樣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