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鳳傾天下之腹黑太子妃

正文 第二十六章 暗夜迷情 文 / 凝望的滄桑眼眸

    翌日,沐輕寒的倚仗隊到達皇都,進宮換取了通關牒,凰靜芙現在沒空去管他,只讓人帶他兄妹二人去了驛館。她現在沒空去理會這群人。正是知道沐輕寒在金凰邊外,所以她才放棄了集結兵力將雲墨等人困在金凰的打算。

    她已經接到了消息,協議達成以後,雲裔帶著大軍就已經快速來了金凰。那速度,完全超乎想像的快。應該是在梁王死後抓住凰靜蓉,就立即啟程吧。

    雲墨將一切都算計得天衣無縫,算準了她不得不答應他的條件。所以早早就通知雲裔派人直接將凰靜蓉押回東越,自己馬不停蹄的趕來。

    所以,在協議達成後,東越的十萬兵馬已經在金凰界外。

    但凡她有絲毫的異動,雲裔派來駐守那五座城池的大軍立即就會攻打金凰。他理由充分,鄰國西秦如何不在此分一杯羹?到時候已經受內亂侵蝕需要整頓的金凰,哪裡能受得住兩大強國的進攻?

    到時候就算不國破,也會掉一層皮。

    她賭不起。

    所以,她只能向雲墨妥協。

    ==

    「緋兒。」

    闊別將近一個月,鳳君華再次見到了沐輕寒。雖然沒了以前的記憶,但見到沐輕寒,她還是開心的。於是她衝他微笑著點點頭。

    「大哥。」

    沐輕寒卻被她臉上的笑驚得一怔,神情恍惚而微微驚異。

    「緋兒,你…你剛才笑了?」

    鳳君華眼神微閃,那晚花燈會,雲墨開啟了她關閉十二年的笑容。雖然後來發生的事不太如意,但她終於懂得了一個正常人的情緒。這也算是一個不小的收穫吧。

    正和慕容琉風走過來的易水雲聽到這話腳步一頓,眸色又深了深。

    雲墨很自然的拉過鳳君華的手,「走吧。」

    「嗯。」

    沐清慈跟在沐輕寒身邊,仍舊如初見那般嬌柔美麗,一身華貴而端莊,言行舉止都寫滿了屬於皇室公主的高貴和端莊。一雙眸子盈盈如水,看了鳳君華和雲墨一眼,抿了抿唇,有心想要開口是否等雲裔。然而見到幾人十分默契的樣子,她便放棄了。

    算了,反正都要去南陵,何須在意這一時半刻?

    慕容琉風今日難得的沒有再纏著鳳君華,他還在想著師父之前對他說過的話,雖然口上答應了,心裡還是有些忐忑。

    一行人就這麼上了倚仗車駕,鳳君華自然還是和雲墨同乘一車。對此易水雲很有些意見,但並沒有開口阻止。

    車駕悠悠前行,出了皇都以後,沒了之前的廝殺滿天,連空氣都清新了幾分。

    鳳君華吐出一口氣,「從金凰到南陵需要多少時間?」

    「若沒其他事耽擱,半個月足以。」雲墨向後靠了靠,道:「不足一月就可到南陵京城。」

    鳳君華看著他,忽然又問。

    「你用龜燕換金凰五座城池,你父皇沒有反對嗎?」

    這是她這幾天一直藏在心裡的疑惑。此戰役轟動天下,只因結果讓人驚異莫名,各國政治階層的人都紛紛睜大了震驚而不可置信的眼睛。無論雲墨要那無座城池是何目的,但比起阻止南陵和金凰聯姻來說,擴大疆域不是更有利麼?

    「我離開的時候已經稟明了父皇。」雲墨神色沒有絲毫起伏,「合約達成以後,老梁王已經上奏辭去王爵,從此徹底退出政治舞台。」

    鳳君華一震。

    「他不想給他孫子報仇了?」

    雲墨沒有笑意的笑了笑,「他兒子這些年做了什麼他心底清楚得很,如今他嫡孫廢了,兒子死了,孟家大不如前。向來牆倒眾人推,他如今唯有以退為進才能保住整個孟家。」他看向窗外,目光淡淡而飄渺。

    「這也算最好的結局了。」

    鳳君華不再說話了。

    ……

    前方,並排而騎的易水雲對慕容琉風道:「大小姐在中城,想必是為三小姐而來。」

    慕容琉風眼裡凝聚著冷意,「她又想做什麼?當年姐姐失蹤,八成跟她有關。這一次,我絕對不允許她再傷姐姐分毫。」

    易水雲瞥他一眼,這孩子天性良善,正義感卻極強,尤其對慕容琉緋,比對他父親還親密依賴。

    「她現在跟顏家的人在一起。」

    「呵~」慕容琉風冷笑一聲,「她倒是會找幫手。」忽然一頓,他有些奇怪道:「女皇之前不是下令不許顏家人踏入金凰半步嗎?」

    「你忘了?如今中城已經屬於東越版圖,不再歸金凰了。」易水雲笑得儒而高深莫測,「前兒個女皇醒了過來,聽說凰靜芙任由雲裔將凰靜蓉押去了東越,雷霆震怒,要廢了凰靜芙。但就在她昏迷的這幾天,凰靜芙已經徹底的肅清了朝政,如今的金凰,乃是凰靜芙的天下。女皇也就只是一個空頭稱號而已。」

    慕容琉風有些訝異,「看不出凰靜芙竟然也有這般決斷狠辣的手段心性。」

    易水雲面色清淡如水,「一個出生在冷宮卻能在虎狼環飼的情況下還能穩坐太女之位那麼多年,你當真以為她就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

    慕容琉風想想也是,只是歎息了一聲,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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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易水雲又道:「雲墨逼得太緊了,雖然讓凰靜芙掌握了大權,但也損失不少。」說到這兒,他眼神裡也浮現幾分欣賞。而後又有些疑惑。

    「只是那五座城池,我總覺得他的目的不純,絕對不止這麼簡答。」

    慕容琉風的想法很單純,「只要他不傷害我姐就行。」

    易水雲搖搖頭,撇去其他不談,雲墨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都是所有少女心目中最合適的良人。但是…

    「可還記得我之前與你說的事兒?」

    慕容琉風表情動了動,眼神微暗,仍是點點頭。

    「記得。」他抿唇,神色很有些不情願,又含著莫可名狀的無奈歎息。「可是如今姐姐跟雲墨在一起…」

    易水雲臉色平靜,「到了中城,總會有機會的。」

    慕容琉風只得低下頭去,「知道了。」

    ……

    清風悠悠,輕軟的窗紗在風中起伏悠揚,遠處白霧茫茫下青山空茫而遙遠,有一種空曠寂寞的悵然。這樣的景色,看得人心也跟著不免平生幾分落寞之意。

    「公子。」潭淵看著隱在車廂下臉色微顯暗淡的沐輕寒,眨了眨眼睛,道:「您怎麼了?」

    沐輕寒搖搖頭,依舊溫爾的笑著。

    「沒事。」

    「公子騙人。」潭淵鼓著腮幫子,「公子您明明就不開心。」

    沐輕寒只是無奈的歎息,這孩子年紀不大,卻是極為敏感。他又跟著自己多年,如何看不透他此刻心酸落寞?

    「公子…」潭淵望著他,眼角也酸酸的。「小姐跟雲太子在一起,您表面上很高興,心底卻在滴血。」他有些挫敗的垂下頭,「我就不明白了,您明明就喜歡小姐,為什麼不讓她知道?」

    「潭淵。」沐輕寒摸了摸他的頭,神色溫柔眼神卻淡淡寂寞,仍舊笑著。「你還小,有些事,你不懂。」

    「我已經十二歲了,不小了。」潭淵不服氣的反駁,「我只知道公子這些年一直都在找小姐,如今小姐回來了,您卻眼睜睜看著她被別人搶走,自己一個人在這人默默傷懷。當初您就不該讓小姐和雲太子單獨離開,不然小姐如今也不會…」

    「潭淵。」

    沐輕寒語氣很輕,沒有半分責怪,但潭淵就是知道,他不高興了。

    他低下頭,癟了癟嘴,不再開口。

    ==

    已是六月,東越的氣候卻並不悶熱,反而暖和如春。與這暖陽氣候相反的,是未央宮。明光珠璧,雕樑畫柱,華麗紗帳重垂於地,被風帶起水波一樣的漣漪。同樣帶起的,是空氣中漂浮的刺鼻藥味。紗帳後,有低低的咳嗽聲傳來。

    皇后躺坐在床上,青絲披散,臉色有些病中的蒼白。身邊貼身宮女拿著手帕給她擦拭乾淨嘴角的藥汁,抬頭見走進來的周嬤嬤,福了福身,便端著空藥碗領著一干宮女退了出去。

    「娘娘。」

    周嬤嬤走過來。

    皇后看了她一眼,「父親離開帝都了嗎?」

    周嬤嬤點點頭,「已經安全離開了。」

    皇后瞇了瞇眸子,又歎息一聲,嘴角露出淡淡笑意。

    「父親是個明智的人,只是哥哥…」她垂下眼,眸中難掩傷懷和悲楚,更多的卻是了然後的釋然。「這樣也好,沒了王爵富貴,好好的做個平凡人也不錯。」她又拿著帕子捂唇咳嗽兩聲,「墨兒還是顧及我的…」

    「娘娘…」周嬤嬤給她捏了捏被子,語氣裡帶著歎息和憐惜。「您這又是何苦呢?陛下素來愛重於您,您何必讓裔世子…」

    皇后搖搖頭,「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孟家原本可以安安分分的做一個王侯,可是哥哥太過自負了。如果不那麼做,只怕整個孟家都會被他給毀了。皇上愛重本宮不錯,但他不止是我的丈夫,還是一國之君。我又豈能因一己私慾,讓他為難?」

    周嬤嬤歎息一聲,沒有再說什麼。

    皇后又笑了笑,「墨兒會是一個好皇帝。」

    「娘娘,恕老奴直言。」周嬤嬤猶豫著開口了,「殿下行事素來有分寸,此次卻為何…」

    皇后眸色深了幾分,隨後淡淡笑道:「墨兒向來穩重,他此舉必有用意,陛下已然默許,便足以。」

    ……

    雲皇站在外面,將裡面主僕二人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他負手而立,目光深幽而遙遠,隱約含著幾分愧疚。想起前幾天收到來自金凰的消息,他眼神又更深邃了幾分。

    那個女孩兒,當真是…

    他又向內室看了看,然後轉身離開,刻意將腳步放得很輕,似擔心擾了皇后。

    無座城池…

    他透過巍巍宮牆,看向某個方向,眸色深沉而微微歎息。然後無聲離去…

    ……

    七天以後,雲裔終於來到楊城,與雲墨等人回合。下一站就是中城,此刻他們住在驛站,明日再趕路。雲裔一來,就直接去找了雲墨。

    「說吧,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他一坐下就丟出這個困擾了他很久的疑問,等緩過勁兒來他才又瞥了一臉淡定的雲墨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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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告訴我又跟那個女人有關。」

    雲墨正在看方才收到的情報,聞言面色無波。

    「是母后授意你對梁王出手的?」

    雲裔撇撇嘴,「你都知道還問?哎不對,別給我顧左右而言其他啊,你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他臉色不大好看,「這些年我也算看明白了,只要碰到那個女人,你就跟正常不掛鉤。」他又向後靠了靠,懶散而涼薄道:「不過我原來以為,你就算再瘋再倔也得有個度吧。這次為了那個女人發動戰爭,好吧,姑且就算你只是順便而為之吧。可明明大好的機會,為什麼將龜燕給了金凰?你費心算計那麼久,最後就得到一個燙手山芋,你腦子沒發燒吧?」

    說到最後他都有些暴走了。原本他都要離開金凰了,若非雲墨傳信讓他相助,他何苦跑去跟凰靜蓉那個女人周旋那麼久?結果最後目的達成了,金凰也大傷元氣了,偏偏雲墨只要了五座城池,而且還是與南陵的分界線。他到底想幹嘛?難道他不知道,如果南陵和金凰下定決心聯姻,這無座城池根本就是小問題。他何苦費盡心機還自找麻煩?

    雲墨沒有回答他,而是垂著頭,神色異常沉靜。

    雲裔實在忍不住了,「你倒是說話啊。」他站起來,負手來回走動。

    「當初是你讓我先去南陵,半途中又讓我去做什麼狗屁監軍。好吧,這也就算了。我可是完全按照你的吩咐做了,就連不知道你是腦子被驢踢了還是真的被那女人迷得神魂顛倒而變傻了下這麼荒唐的決定,我也沒問什麼,仍舊帶著大軍來了。可事到如今,你總得給我一個理由吧?」

    雲墨依舊不說話。

    雲裔看了他半晌,隱約明白了什麼,神色漸漸暗淡下來,而後他坐下來,目光裡一片死寂。

    良久,他低低問:「非她不可嗎?」

    問這話的時候,他語氣有些複雜,淡淡的歎息微夾雜幾分和明瞭的無奈。

    雲墨終於有反應了。他抬起頭來,目光依舊平靜。

    「這個問題,你四年前就已經問過了。」

    「那麼…」雲裔糾結了好一會兒,才道:「你還是和四年前一樣麼?」

    雲墨又不說話,雲裔卻已經從他眼中看到了他的答案。他不知道心裡什麼滋味,釋然而微微又鬱悶。終是忍不住問道:「她到底有什麼好,值得你這麼迷戀?」

    他就搞不懂了,不過一個囂張蠻橫又惡貫滿盈的小丫頭而已,雲墨想要什麼女人沒有?非要喜歡那樣一個一無是處的女人。

    雲墨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他,他也不指望能從他口中得到答案。這個問題他十二年來問了無數遍,每次雲墨都沉默。然而他總能從他眼中看到微微的憂傷疼痛以及無悔而深沉的執著。

    就如同十二年前,他義無反顧的回去,在一夜殺戮後倒在血泊裡,然後又在痛苦悔恨後滿天下的尋找。

    沒人比他更瞭解雲墨有多冷血薄情,天下幾乎都可以被他玩弄於手掌間。然後就是這麼一個人,卻又無怨無悔的對一個女人執著十幾年。

    這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

    他常常想,如果那個女人死了,雲墨會如何?或許會很痛苦,但至少他不會再漫無目的的找下去,痛過以後或許就忘了。然而當那個女人出現在獵場的時候,當雲墨那般珍惜而又微帶惶恐的抱著她的時候。他知道,如果這個女人真的死了,雲墨會痛不欲生。

    所以即便討厭那個女人,他也不得不慶幸,她還活著。

    她活著,雲墨便不會再如從前那般死氣沉沉。

    果然,她出現後雲墨就變了,不再如從前行屍走肉的模樣,會笑會怒會損人會毒舌。他終於,變回了一個正常人。

    這樣沒什麼不好。

    但他對那個女人的感情似乎比他想像的還要深。

    這次戰爭,或許早在雲墨意料之中,但若不是因為那個女人,絕對不會發生得這麼快。

    他垂下眸子,又低低問。

    「天下與她,誰更重?」他想要知道,雲墨到底能為那個女人做到何種地步?

    雲墨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起身,走到門邊的時候才淡淡說了一句。

    「天下在我手中,而她,在我心中。」

    雲裔一震,霍然抬頭。

    雲墨卻已經走了出去,「所以,這兩者並不矛盾。」

    雲裔怔怔的坐著,耳邊還響起他臨走時飄出的最後一句話。

    「當你遇到那個人,就會明白了。」

    那個人…

    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張嬌艷而絕美的容顏,一雙桃花眼灼灼誘人,似碧流攪亂了春水,蕩起圈圈漣漪。

    心中一動,而後眉頭一蹙,立即甩頭,想要甩去那張臉。

    ……

    雲墨走出去,便看見站在走廊上的鳳君華。她一身紅衣迎風而立,遠處天邊紅霞遍灑,幾乎容納了她整個身姿。然而她又是那般艷麗而獨特,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就如同站在夕陽下飄然沉靜的仙子。不知是這夕陽給她添了顏色,還是她點了黃昏的色彩。

    他走過去。

    「在這兒做什麼?」

    鳳君華低著頭,「沒什麼。」

    >「是不是累了?」他體貼道:「要不然在這裡休息幾天再走吧,你傷勢還未復原,不宜舟車勞頓…」

    「不用。」她搖搖頭,「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什麼事?」

    她抿了抿唇,吐出兩個字。

    「顏諾!」

    雲墨目光微閃,沒說話。

    鳳君華深吸了口氣,「我想,有些事是該了斷徹底。」

    他眨了眨眼,而後微笑的拉過她的手。

    「我送你回去。」

    「雲墨。」她捏了捏手指,抬頭對上他的眼。「我跟他…」她低頭沉默了會兒,才道:「我們…」

    「姐姐。」

    慕容琉風不知道突然從哪兒闖了出來,笑嘻嘻拉過她的手。

    「你在這兒做什麼?」

    鳳君華要說的話被他打斷,心裡倒是鬆了口氣。

    「這麼冒冒失失的做什麼?你找我有什麼事?」

    「沒事就不能找你嗎?」他瞥了眼雲墨,臉色不大好。「姐姐,剛剛爹來信了。」他從懷裡掏出一封信,遞給鳳君華。

    鳳君華蹙了蹙眉,她對這個父親沒什麼記憶。

    「上面說了什麼?」

    慕容琉風抬眸睃了她一眼,挺直腰板對雲墨道:「我有話和我姐說,請雲太子暫時迴避一下。」

    雲墨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看得他有些心虛,仍舊瞪著一雙漂亮的眼睛不迴避。

    雲墨收回目光,對鳳君華道:「我先走了。」

    他一走,慕容琉風就趕緊拉過鳳君華,道:「姐,爹來信說了,你不能跟那個雲墨在一起。在回到南陵之前,你還是離他遠一點吧。他那樣的人,一生算計籌謀還不是為了江山天下。就算現在他喜歡你,你能保證他一輩子就守著你一個人?別傻了,趁著現在還來得及,你趕緊和他保持距離,千萬不能愛上他。」

    鳳君華有些好笑的看著他,他才多大?不過十三歲而已,懂什麼叫做情愛?嗯,也不對,照雲墨的說法,他十二歲的時候就認定她了。古代人向來都比較早熟,更何況貴族?

    「就為了這事兒?」

    慕容琉風用力點頭,「姐姐,我覺得師父和爹說得有道理。而且你從前不是說過嗎?他們皇家人,素來薄情。你要是嫁給他,以後一定會很痛苦的。所以姐姐,你千萬不要被他的甜言蜜語給迷惑了。」他又皺了皺眉,有些沮喪道:「師父說他不太瞭解你體內的封印到底是怎麼下的,不然給你解了封印你也就恢復記憶了。或許你想起一切以後,自然就會遠離雲墨了。」

    「我以前…」鳳君華眼睛閃了閃,「當真那麼討厭他?」

    慕容琉風連連點頭,「從獵場回來以後,你發了好大的脾氣,把屋子裡的東西全都砸碎了,還有一塊玉珮…」他想了想,有些不確定道:「那時候我太小,記不太清楚了。只知道你當時特別生氣,發洩一般將那玉珮給扔了出去,幸好千姨接住了,還因此罰你晚上不許吃飯呢。」

    「玉珮?」鳳君華目光微動,「什麼玉珮?」

    慕容琉風搖頭,「你扔得太快,我沒看清,只隱隱約約記得,好像是銀白色的。而且看千姨的表情,那玉珮似乎還價值連城。」

    價值連城的玉珮?銀白色?

    鳳君華眼底劃過疑惑。

    「不是我的嗎?」

    「不是。」慕容琉風回答得很肯定,「小時候我天天跟在你身邊,從來沒看見你戴過那玉珮。你倒是有一塊玉珮,不過是血紅色…」

    「緋兒。」

    身後響起沐輕寒溫潤的嗓音。

    她回頭,「大哥。」

    慕容琉風對沐輕寒印象不錯,因此很有禮貌的叫了聲。

    「沐太子。」

    沐輕寒對他笑了笑,眼神裡流露出一種懷念的情緒。

    「當年我見到你的時候,你才一歲多。如今十二年過去了,你都這麼大了。」

    慕容琉風有些驚訝,「沐太子以前見過我?」

    「嗯。」沐輕寒又看向鳳君華,「是緋兒帶我去見你的,不過那時候你正好在睡覺,所以不記得我罷了。」

    「哦。」

    慕容琉風瞄了眼鳳君華,又看了眼沐輕寒,覺得他們兩個站在一起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雖然沐輕寒也是皇室之人,但他和雲墨不同。雲墨那個人心思太深沉,太不可琢磨。沐輕寒則溫儒,待人溫和,而且他以前在慕容府呆了那麼幾年,怎麼著都比雲墨這個半路出現的第三者強。

    如果姐姐非要嫁人,那還不如嫁給沐輕寒。雖然他捨不得姐姐嫁那麼遠,但只要姐姐幸福,他就開心。

    鳳君華自然不知道這個弟弟在想什麼,她看向沐輕寒。

    「大哥,你找我有事嗎?」

    「我聽說義父來信,便過來看看。」當年他被鳳君華的生母莫千影收養,自然該稱呼慕容於一聲義父,「義父以前最是寵著你。你失蹤了這許多年,他只怕日夜思念難安。」

    聽起來她那個父親

    親以前對她真的不錯。

    「他寫信來教育我的。」她目光落在慕容琉風手中握的信上,慕容琉風立即將信交給沐輕寒。「沐太子,你勸勸姐姐吧,爹說了,她不能跟那個雲墨在一起。」

    沐輕寒已經拆開了信,聞言一怔。

    「為什麼?」他目光掃過信上的內容,先是皺了皺眉,而後笑了笑。「義父是杞人憂天了,他擔心的事不會發生的。」鳳君華瞥了眼那信上的內容,和慕容琉風說得差不多,反正就是讓她離雲墨遠一點,今早回去,他會為她選一門好夫家。

    她有些鬱悶,這些人好像擔心她嫁不出去似的。

    慕容琉風怪異的看了沐輕寒一眼,他不喜歡姐姐嗎?

    「你怎麼那麼肯定?」

    沐輕寒只是笑了笑,「你還小,很多事情你不懂。」

    慕容琉風不樂意了,「別說我小,我都十三歲了,虛歲十四了,都可以娶妻生子了。」

    鳳君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自己都是個孩子,好意思說娶妻生子,也不怕羞人。」

    慕容琉風臉色微囧。

    沐輕寒輕笑一聲,又對鳳君華道:「緋兒,我來,是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什麼事?」

    沐輕寒收了笑臉,道:「明月軒如今在中城,你知道吧?」

    鳳君華點點頭。

    「他諫言明皇讓義父辭官歸野想必你也知道了。」沐輕寒負手而立,遠望天邊,幽幽道:「原本這是好事,我以為他是因為…」他眼神忽然一閃,又笑了笑,回頭對她道:「只是我不明白,他為何又特意來阻止你回去?」

    明月軒這個人,他一直都看不透。總覺得此人深沉不下於雲墨,甚至比雲墨更加心性難辨。

    「阻止我回去?」鳳君華有些訝異,「我以前跟他有仇?」

    「沒有。」沐輕寒搖頭,眼睫垂下,掩蓋了眸中所有情緒,忽然聲音有些輕。「或許在你心裡,他應該算是你的恩人。」

    「嗯?」

    「不管怎麼說。」沐輕寒拍了拍她的肩,認真道:「你要小心,萬不可大意。」

    「嗯,我知道了。」

    ……

    鳳君華往回走,卻不期然碰到剛剛走出來的雲裔。雲裔一見到她,臉色就不太好,他對她向來沒什麼好感。這在她當初在順親王府見到雲裔的時候就已經感受到了他的敵意和隱隱的不屑,以前她還有些疑惑。但想起那些事後,她便明白了。

    幼時的她,和雲裔真的是相看兩相厭。

    雲裔走過來,看著她的眼神很複雜,又隱隱含著歎息和挫敗。

    「我真不明白,千姨那樣的女子,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女兒?」他語氣仍舊下意識帶著幾分冷嘲。

    鳳君華神色淡然眼神冷漠,也不理會他,直接朝自己的房間而去。

    「站住。」他低喝一聲。

    她腳步不停,他跟她又沒什麼關係,她憑什麼聽他的?小小年紀風流無度,還欺負一個小女孩兒,算什麼正人君子?他討厭她,她還看不起他呢。

    「慕容琉緋。」雲裔眼裡升騰起怒火,身影一閃就來到了她面前。周圍隱隱風聲微動,他怒喝一聲:「全都給我走開。」

    雲墨當真是將她保護得好,就連他都要防備。

    「我不管你是鳳君華還是慕容琉緋。」雲裔冷冷的看著她,「我告訴你,不要仗著雲墨寵著你你就可以無法無天,也不要以為有人給你撐腰你就可以肆無忌憚恃寵而驕。如果你不喜歡他就盡早離開他,如果你膽敢再傷害他分毫,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說到最後一句,他眼神裡暗流摻雜著隱隱的殺氣,一閃而過。

    鳳君華依舊表情淡漠如水,她突然發現,這個到處留情的花花公子,也不是那麼可惡。至少,還是懂的兄友弟恭。

    「你這是在教訓我?」她揚眉。

    雲裔不屑的冷哼。

    鳳君華呵的一聲輕笑,忽然眼神凌厲如刀,聲音冷如寒冰。

    「你憑什麼教訓我?」她上前一步,週身冰冷之氣蔓延,原本淡漠如水的眸子也凝結成冰。明明六月如火的天氣,偏生此刻空氣裡泛著冰冷寒氣,直要將人凍結成冰。

    雲裔怔了怔,一瞬間竟也被她突然起來的冷意給驚了驚。

    「一個從小含著金湯匙出生行事不羈到處留情只會以玩弄女人為樂的風流種,有什麼資格教訓我?」

    她又上前一步,雲裔下意識後退。

    「還記得我以前說的話嗎?」她柳眉高挑,眼神不屑而冷酷。「多行不義必自斃,玩弄他人感情者,總有一天也會自受其苦。雲裔,遲早,你會遭到報應的。」

    「你——」雲裔原本聽得心中生怒,忽然一驚。「你…你想起來了?」

    鳳君華不屑的瞥他一眼,涼涼道:「幸好想起來某些重要的東西,不然今天還真可能被你罵得無地自容呢。」她說完再也不看他一眼,決然離去。

    雲裔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而後暴怒低吼一聲。

    「臭女人——」一抬頭看見從轉角處出來的雲墨,臉色立即

    黑了下來,憤憤道:「這就是你看上的女人,如此粗魯——」

    「她說得很對。」

    雲墨淡淡的打斷他的話。天色轉暗,以至於他立於拐角的身影也忽明忽暗,莫名的有一種深沉的寂靜。

    雲裔沒發現他的異樣,咬牙道:「你當真是好眼光!」

    「嗯,我也覺得。」雲墨很是贊同他的話,「所以,我不希望再從你口中說出任何一句辱罵她的話。」

    雲裔臉色頓青頓白,「你——」他忽然發現不對,雲墨這語氣。冷厲不足,反倒是有一種深沉而悠遠的疲憊。好像突然受到什麼打擊,然而仍舊堅持故我那種近乎自虐的撕心裂肺之痛。儘管他掩飾得很好,但他還是察覺到了。

    發生了什麼事?

    「喂,你怎麼了?」

    雲墨隱在暗影裡,衣袂飄飄髮絲如墨,長眉下一雙眼睛幽深若古潭。看不見潭底深處是平靜如水還是浪潮洶湧。

    「她現在還沒完全恢復記憶,所以,不要告訴她以前的事。」他說完就轉身離開,衣袂蕩風,瀟灑而決絕,也帶走了方才一剎那的刻骨憂傷。

    **

    夜色如幕,月涼如水。

    鳳君華躺在床上剛要入睡,忽然察覺門外有人,她立即睜開眼睛,滿身的防備。

    吱呀——

    門被人推開,有人走了進來。

    她一愣,感受到熟悉的氣息,漸漸放下心來。她怎麼忘了,這裡到處都是暗衛,若有人要對她不利,暗衛早就出動了。這個時候這樣出現在她房裡的,除了雲墨,便不做第二人選。

    「你怎麼來了?」她語氣很隨意,還有一種習慣後的淡然。

    他走進來,門被關上。他站在原地,屋子裡沒點燈,他的眼神如夜深沉,就那樣遙遙看著她。

    她覺得他目光似帶上了火,灼灼而熱烈,彷彿下一刻就要將她燒成灰燼。

    他怎麼了?

    「你——」

    他忽然身影一閃來到床邊,窗扉開啟,月色剎那透進來,照亮他臉色玉般雪白,也照亮他眼神黑沉如墨。她還來不及驚訝,他卻已經將她撲倒在床榻上,同時低頭吻上她的唇。

    她渾身一僵,睜開了眼睛,對他突如其來的孟浪很有些怔忡和驚訝,以至於在第一時間忘記了反應。

    唇上的觸覺是熟悉而又陌生的,熟悉的是他的溫度,陌生的卻是他此刻有些粗魯的動作。印象中除了花燈會那次他被她的冷漠氣急對她稍微有些粗暴以外,平時都是溫柔而憐惜的。而此刻,他那般強勢而霸道的將她壓在身下,強硬的撬開她的唇齒品嚐她的柔軟芬芳。他的氣息灼熱似火,又似隱隱壓抑著什麼,呼吸開始急促起來。

    「為什麼?」

    他壓著她的唇,聲音嘶啞的問。

    「嗯?」

    她不明所以的看著他。黑暗裡他目光如稠,隱有波濤洶湧。那是憤怒,也摻雜著濃烈的痛。那樣的痛太過刻骨銘心,以至於她只是看著他的眼,便心生觸動。

    「你說什麼?」

    他似乎更怒了,然而更多的卻是無言的無奈,只得加深這個吻。

    她被那樣灼熱的氣息燒得臉頰通紅,想要偏頭躲開。

    「雲墨。」

    他的吻落在她臉頰上,燙得她又是一顫。他卻因嘗到了那樣柔軟而甜蜜的滋味而流連忘返,他睜開眼睛,入目處是她精緻而誘人的耳垂。腦海裡忽然湧現一個畫面,喧囂的大街,昏暗的馬車。他低頭望著她的眼神笑意綿長隱含刻骨柔情,她偏頭想要躲過他的呼吸,卻將耳垂送到他唇邊。

    一剎那心中跳躍,一剎那理智儘是。

    他湊上去,張開唇,然後——

    咬下去。

    回憶與現實畫面交錯而過,她猛然睜大眼睛,身體忽然僵直不動。他卻貪戀起唇齒的酥軟而一再得寸進尺,忍不住便伸出長舌…

    「不要。」

    她終於恢復理智,低聲呼喊。然而此刻她渾身酥軟臉色通紅,被他一番挑逗已經有些意亂情迷,這一聲出口非但沒有拒絕之意,反而似嬌嗔迎合。

    他聽得心口一顫,更用力的擁緊她。

    「青鸞。」他在她耳邊低低呼喚,聲音溫柔而纏綿,又飽含了低低的脆弱。

    她心中一動,推開他的動作便是一頓。

    他埋在她脖子裡,唇一寸寸的劃過她的肌膚,眼神裡已經升起了點點*的火花。

    「你是我的。」

    她一怔,這才發現不知何時胸前的衣服已經被他褪去,露出精緻的鎖骨和美麗的香肩。她低呼一聲,臉色通紅。

    「放開我。」

    他卻按住她的手,於黑暗中凝視她的眼神寫滿了堅定與不可抗拒的執著。他一隻手無限溫柔的撫摸她的臉,眼神裡滿是癡纏柔情。

    「你會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話落,他低頭,在她鎖骨上輕輕一咬,留下屬於他的痕跡。

    她呻吟一聲,仰頭喘息,神色羞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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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雲墨,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快放開我。」

    「不放。」

    隨著這一聲落下,他手指翻飛,將她身上的衣服靈巧的盡數褪去,黑暗裡她臉色如紅霞,肌膚如雪如玉。她身上自然的幽香撲入鼻端,那是來自靈魂的誘惑。

    他呼吸一滯,眼神裡浴火翻騰。

    「不要——」

    她聲音帶上了一絲驚惶,他卻抓住了她的手,決然的覆了上來。

    ------題外話------

    咳咳,介個…看了這一章,大家會不會不稀飯雲裔?哎,其實吧,雲裔之所以這麼討厭女主,素有原因滴。當然不止是因為以前女主罵他而已。至於其他原因嘛,以後再說,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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