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章 生日 文 / 思爾爾
(二十一)
怎麼可能呢?
一個姓薛,一個姓裴,完全就是不搭邊的姓。我搖搖頭,失笑,我怎麼會覺得裴渡跟薛元有關係,如果真是這樣,分分鐘找塊豆腐撞死好嘛。
反正不管怎樣,薛元那頓飯我還是吃得甚為滿意,看見他吃癟的表情簡直沒辦法更爽!
更為滿意的是,老爸臨走前竟不顧媽媽反對,給我房間裝了台電腦,並上了最快的網速。我豎著三個手指發誓:我絕對不會沉迷網絡耽誤學習。
「莊照照,你怎麼又在上網!」媽媽舉著鍋鏟再一次衝進我房裡咆哮。
我關掉哈佛官網界面,感覺自己腦子有病,連一句話都認不全看個什麼勁。差距就在這裡,裴渡他能暢通無阻的讀完整本的英譯經濟學,而我連本高中的英語書都未必讀的全,人家飛黃騰達學業有成,不想再跟我這個小學生幼稚兒再做朋友也純屬正常。
這種鬱悶情緒就像跟閨蜜吵架,想和好卻拉不下臉皮來。
越想就越煩躁,越煩躁就越想吃東西,放學後路過麥當勞,當下就去買了個冰淇淋吃,這年頭的冰淇淋奶味還是蠻充足的,份量還是蠻多的,吃了就讓人停不下來的……
然後我一連吃了三天的冰淇淋,便在第四日的清晨起來光榮感冒了,當即中午就被姚老師親自送回家,苦口婆心地對我媽說:「照照媽媽啊,小孩子體抗力差哪能給她吃那麼多涼的呢,上午在學校一直咳的不停,我看著不對勁,就趕緊給她送回來了……」
媽媽賠著笑送姚老師出門,門剛落鎖,就扶著日益圓潤的腰肢衝到我面前,「莊照照!」
表醬紫,懷孕的人不易動怒嘛。
我窩在醫院病床上,手上被紮著針頭,病懨懨地模樣,已經不想再說話了。
這感冒來勢洶洶,連向來體質良好的我都沒抵的住,一連在醫院掛了好幾天的水,兩隻手被戳成了馬蜂窩,護士姐姐說下次再來就要改戳腳了。
我看了看兩隻裹在卡通襪裡的蹄子,覺得有股子寒意從腳底心往上躥,打定主意下次不要再來了。
姚老師趁雙休日時也來看過我一回,摸著我腦袋歎息般的對我說:「看來這次期末考你是趕不上了……」
我眸色一亮,其實生病也不是沒有好處的。
「唉,年級主任前兩天開會還說呢,若是你這次期末考又考了滿分,就跟校長商量商量讓你跳級算了。」
「老師,我去!」我瞬間撲到她身上,目光灼灼。
姚老師溫柔地扒拉開我的手,繼續拍我腦袋,說:「沒關係,身體重要。」她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別擔心,期末成績給你算平均分,下學期開學不用補考了,你的能力我還是知道的。」
「那跳級?」
「來年再說。」
我:tot
護士姐姐正好推門進來,端著藥盤給我換水,我瞅著她眼生,好像沒怎麼見過,估計是新來的。我這邊還在難過,就聽到姚老師在一旁大喊:「呀,倒血了倒血了。」
我低頭一看,果然,吊管裡回了半條血,小護士瞬間也給嚇懵了,一邊道歉一邊手忙腳亂的給我換吊水瓶,「對不起對不起,我第一次來我不知道我忘了留剩餘藥水了……」
媽媽眼疾手快的給我按了床鈴,又嫌不夠快,從外面催了個老護士進來,護士阿姨看了一眼,駕輕就熟地先幫我拔了針頭,淡定開口:「鼓包了,要從新扎針。」她一點也不溫柔地拽過我兩隻爪子觀看了一下,「換腳吧。」
我:……
不作死就不會死!
從醫院出來,我已經差不多被折騰掉半條命,怪不得一年內會有那麼多人死在醫院,大半不是被病死的,是被嚇死的。
媽媽也趁著這幾天做了全方位的孕檢,一切良好,也過了孕吐期,心情甚佳。她拎著我,心情很好的提議:「照照,走,逛街去。」
我最後瞪了一眼這該死的醫院,也覺得應該買買買一下祛祛晦氣。
媽媽在花錢方面雖然不會大手大腳,但對我還是比較捨得的,她說她小時候就沒在物質上得到過什麼享受,所以不想讓我再重溫一遍她的童年,她不知道要怎麼去做一個完美的母親,只能在她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給我她認為最完美的。
我笑了笑,接過她手裡的白色蓬蓬裙去試衣間裡換上,第一次覺得自己原來也可以是個公主。
公主裙是用來過十週歲生日穿的,媽媽一回到家就鑽進衛生間把衣服仔細洗乾淨了,我覺得她比我還期待這場生日晏。
想想以前,我的生日除了我自己就沒幾個人記得,我媽也只幫我隆重操辦過一次十週歲,而後的幾年生日,我不提連她自己都忘了。十歲之後,我就沒過過生日,好不容易熬到十八歲,還沒來得及過,便嗝屁了,也是怪悲催的。
我並沒有多期待,因為失望太多,就忘了那種滿心歡喜去等待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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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十日。
清晨第一縷陽光射下來的時候,我就被老媽從被窩裡撈出來塞進洗手間裡洗漱。公主裙鋪在客廳的沙發上,一副等著我去臨幸的姿態。
媽媽火急火燎地催促我,「哎呀,你快點,人家髮型師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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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我慢吞吞地套裙子,腹排:哪家理髮店這麼早開門!
「等你們半天了,怎麼搞到現在。」媽媽的朋友王阿姨站在理髮店門口,一看見我們就開始埋怨。
我抬頭瞅瞅店面,已經喪失語言功能。
我被按在椅子上,髮型師扒拉著我的腦袋,一臉嫌棄樣,半天才勉強來句「我盡力吧。」
臥槽!差評!
媽媽倒是興沖沖的端了杯白水坐到一旁沙發上跟王阿姨聊八卦。
我趁著機會,透過鏡子瞪理髮師,「拉直,然後剪個直劉海!」
我的頭髮屬於天生的自然卷,長得不漂亮還頂著頭卷毛就更不漂亮了,直髮多多少少會顯得清純一點。至於劉海嘛,賣萌必備,趁能年輕的時候能作就多作一會吧。
髮型師卻亮了眼睛,驚喜道:「小姑娘還挺懂時尚,竟然還知道劉海。」
我看看他額前快遮住大半張臉的劉海,有種不好的預感……
「叔叔,你要是給我剪毀了,我就叫你爸爸!」
他下刀前,我強有力的給下了最後一道威脅。
然而,事實證明,有壓力就有效果,我頂著新鮮出爐熱氣騰騰的頭發出來,對鏡子裡的人眨了眨眼,又掐了掐腮幫子,萌出一臉血。
「我的天啊,這是什麼東西啊?」媽媽一臉驚嚇的看著我,手指著我額前的劉海不可置信道。
王阿姨也是歎了口氣,對著理髮師抱怨,「小李啊,你今天這髮型怎麼做的這麼失敗。」
我:呵呵,阿姨你好,阿姨再見。
代溝是什麼,代溝就是這年頭天下所有的媽媽都覺得自己的女兒沒有劉海直髮爽朗最好看!
到達酒店時,已經差不多快十點了,大姨二姨她們都來了,見到我都不由撇嘴,意見一致:照照,你那額前的幾撮毛是什麼鬼?
凌啟和孟婕抱著大娃娃塞我懷裡,力挺我:「我覺得表妹這樣很可愛啊。」
親人啊……
四姨父跟著走過來,吆喝道:來,看這裡。
我挽著凌啟和孟婕湊到照相機面前,留下了一張大大的「茄子」。
我以為這個生日,只是盛情難卻,其實我自己,也不由自主深陷其中。就像這一張張全家福,哪怕你再不喜歡照相,可當這些人站在你身邊時,你也會抑制不住的嘴角上揚。
我跟著媽媽站在大廳裡迎客,笑到最後,嘴角有點僵,偏偏在這時候就來個不速之客。
「照照,生日快樂啊。」薛元笑瞇瞇地俯下身跟我打招呼,趁我不備,竟還敢用手來摸我頭。
我揉著腮幫子不滿地躲開,可他卻得寸進尺的把我拉過去,往我懷裡塞了一個長盒子。
「這是從美國給你買的,你佩佩阿姨給你挑的,喜不喜歡?」
我翻過來一看,透明殼子裡立著幾個粉粉嫩嫩地人體模型——芭比娃娃,哦,對,還是進口的。
麻痺,好想把這玩意砸他臉上怎麼辦!
媽媽在我背後輕輕推了我一下,笑著無聲警告我:你若是敢做出什麼不禮貌的事,你就等死吧。
我扯了扯唇角,硬生生從嘴裡憋出兩個字:「謝謝。」
媽媽扶著腰,接過他送給她的禮物,笑容滿面地繼續跟他寒暄:「這麼快就從美國回來啊,怎麼樣,你兒子還好嗎?」
「他有什麼不好的,在那邊又搞了個什麼學術研究,曬得黑瘦黑瘦的,不知道搞什麼鬼。」
……
宴會開始,賓客盡歡。
我被媽媽拖著四處敬酒,菜還沒來得及吃一口,倒被果汁給餵了個半飽。
這次媽媽請了很多人來,一個大廳十幾來桌,全部給包了下來,倒不是媽媽大手筆,而是這家小酒店的老闆娘是媽媽的初中好友,給打了半折。
我叫的上名叫不上名的都來了,就連爺爺奶奶都放下成見,從鄉下趕了早班車過來,爺爺還包了一個大紅包給我,媽媽雖然嘴上沒說什麼,但表情還是能看出來多少有些感動的。當著這麼多人面,也不能給老娘口下不來台不是,媽媽客客氣氣地敬了酒,對著爺爺奶奶恭敬地喊了聲:「爸、媽。」
我趁媽媽沒空管我,偷偷地把紅包藏在隨身背著的小包裡,盤算著私房錢還剩多少。
最後一桌敬的是以前鄰里街坊,還沒搬家前對我們家也算是頗多照顧,我在前世時就是她們看著長大的,這點人情必然是要還的。
「來來來,祝我們小壽星生日快樂。」大家舉了酒杯,我一一碰上去,笑著道謝。
站在我旁邊的阿姨是個大嗓門,這邊剛落下酒杯,她突然拍了下大腿大叫一聲:「哎呀!」
全桌人都被嚇了一跳,我離得近,揉著被她冷不丁摧殘的耳朵。
「對了,照照,你那還有個郵件在辦事處,什麼時候去拿去啊?我今天出門時候還想著給你帶過來,被你陳叔叔一催,又搞忘了。」
陳阿姨是我們以前那街道辦事處的管理員,她其實也什麼都不會,就是找找人給謀了個閒值。平日裡也就是幫大家收收郵件,蓋蓋無用的章什麼的。
不過,
我的郵件?什麼郵件?
媽媽也納了悶,「什麼郵件啊?」
陳阿姨家的小兒子這時站在旁邊搶答,「america寄來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