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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百章 那就讓我們光明正大的競爭吧 文 / 墨若蘅

    「騎銘,你太小看騎霖了,他也是有血有肉有思想的人,他不需要你忍讓他,不需要你做這麼大的犧牲去成全他!況且這種成全是犧牲你和暮雪兩個人的真心相愛!你覺得,這種成全,騎霖知道了,會高興麼?」我繼續追問他。

    「我不想傷害騎霖,一點都不想。」騎銘堅決的說道,眼裡滿是痛苦。

    「那麼騎霖呢?他本意願意傷害你麼?願意委屈暮雪麼?騎銘,你知道麼,真愛是這世上最寶貴的東西,你不應該向任何阻礙妥協,在這一點上,暮雪比你勇敢的多,她所承受的壓力和痛苦一直比你大的多,最起碼,她敢面對自己的內心,她愛你,沒有錯啊,你就這樣將她往別人的懷裡推麼……」我不依不饒,暮雪與騎銘現在的癥結所在正是騎銘放不下這一切的束縛,放不下家國,放不下騎霖,如果騎銘依舊是這種想法,那麼就算勸得了聖上,勸得了太子,就算全世界都支持他們倆也無濟於事,暮雪不過是想要得到騎銘的愛。

    等待一個人的心是有保鮮期的,保鮮期過了,你給與再多的關懷和挽留都已經於事無補了,而暮雪現在,已經慢慢開始要放棄了,這獨角戲,她唱的太久了,太累了。

    騎銘的拳頭攥得緊緊的,不能和心愛的人在一起,他比誰都痛苦,疼痛早就包裹著他的全身,現在,她就要嫁給太子了,他甚至都不能通過騎霖來看著她,保護著她,愛著她……

    然而此時,不等騎銘說話,我們幾乎同時發現了不知何時站在門口的騎霖!

    看來,他一切都知道了……他眼睛紅紅的看著自己的哥哥,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騎銘和我看著騎霖,手足無措起來,雖然我想了很多遍這件事情最後騎霖還是會知道的,但是並沒有想過會這麼突然,會是以這種方式。

    「騎霖……」騎銘焦急的看著騎霖,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哥!」騎霖喊了一聲,聲音裡帶著哽咽和不願接受的抗拒,「清漪說的都是真的麼?你真的喜歡暮雪麼?」

    「騎霖,你聽我說……」

    「回答我就好!」騎霖打斷了騎銘的話,他要一個答案,要一個由自己哥哥親口說出來的答案。

    我看著騎銘,一陣緊張,他這個時候若是退縮了,那麼他和暮雪,這一輩子可能就這樣結束了。若他此刻勇往直前,確實是為愛情奮不顧身了,而且為了暮雪,他也拋棄了世俗,拋棄了規矩,也有可能因為暮雪,他會失去一個從小賴著他敬他愛他的弟弟……騎霖依舊不依不饒,看著自己的兄長,目光如炬。

    兩個人就這樣僵持著,對峙著,我看著他們,內心一陣焦躁,我想誰都不可能預料到兩個人同時喜歡上同一個女子。時間整整靜默了將近一刻鐘,我也跟著緊張了一刻鐘。

    騎銘終究是下定決心,對著騎霖點了點頭。

    騎霖的疑問得到了騎銘的肯定,他再次受到震撼,牙關緊咬,可以看得清楚下顎抽動的肌肉,「好!那我們就光明正大的競爭!誰輸了都不要怨誰,贏了了這輩子好好對待暮雪,願賭服輸!」

    說完,騎霖便一個轉身,走進了門外的夜色裡。騎銘追趕不及,只能看著他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需要我跟他聊聊麼?」我問騎銘,騎霖現在的狀況我也很擔心。

    「不用,我先去找暮雪了。」騎銘看著我,眼神堅定,我知道這一次他不會再避讓,不會再讓暮雪從他身邊離開一步。

    「祝福你們,一定要把暮雪勸回來。其他的事情就都交給我來處理吧!」

    騎銘點了點頭,便轉身朝著暮雪的寢殿跑去。

    我一直以為理智如騎銘,不會對任何事情任何人動怒,可是我錯了,暮雪的到來改變了他的儒,我以為淡定如他一定對萬事都講究分寸,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坦坦蕩蕩安安穩穩大丈夫,然而我又錯了,這一次我才看見騎銘心底裡爆發的情感,如火山爆發一般噴薄而出,他不淡定了,這世上也就只有這一個人,能夠讓他不淡定。

    那一晚騎銘跑到暮雪的房門前,暮雪並不願意開門,騎銘站在門外,在清涼的月色下,說盡了所有他能說的懇切之詞,暮雪還是不願意理他,她坐在房間內不知是否在聽,只是,沒有一絲回應,除了在騎銘說完話後,淡淡的拒絕一句「你走吧。」

    騎銘就這樣站在暮雪的門外,看著那扇緊閉著的大門,眼神心疼哀婉,離琰勸了騎銘先回去休息,明天再說,眾人好說歹說,才將他先帶回了房間。

    可是,他卻不能入睡,在安樂宮內踱來踱去,走著走著就又走到了暮雪的門外,當他看見暮雪的房裡還亮著燈,便又開始心疼起她來,他站在暮雪的門外,有了他第一次讓人動容的瘋狂。

    「暮雪,你開開門好不好?你聽我說句話行不行?」騎銘站在門外,懇切的說道。

    「我知道你現在很恨我,很討厭我,我也知道是我的不好,讓你承受了這麼長時間的委屈,對不起,對不起,這一切本來就應該是我來承擔的……暮雪,我不求你原諒我,只求你能見我一面,只求你不要這麼衝動的毀掉自己後半輩子的幸福。」

    「我想用一輩子來償還你,真的,真的是這樣!我知道,我知道你對我的心已經冷了,你可以打我罵我可以對我發脾氣,可是你不能這麼糟蹋你自己。」

    房內的暮雪終於有了回音,但她的語氣依舊是平靜如水的,「你沒有做錯什麼,你有你要追求的東西而已,而我不屬於這個範疇,我為什麼要打你罵你?不是你說的麼?我任性我淘氣我惹事我一無是處!而現在,我找到了一個只看到我的好的人,他就要迎娶我過門了,你又跑過來攪什麼局?算了吧

    ,騎銘哥哥,你從來沒有做錯過什麼,而我也從來……沒有喜歡過你。」

    「不要說氣話好不好,」騎銘的神色更加的慌張起來,暮雪拒絕他一分,他的心裡就痛一分,不是因為自己不能承受,而是他知道暮雪的冷漠是因為心底裡無法排遣的難過與冷落。「暮雪,我知道你難過,我知道你此刻心裡淒楚,讓我陪著你好不好?」

    「不好!」暮雪的聲音有了怒意,「你憑什麼陪我?你不應該去陪你的未婚妻菏澤麼?你是要娶她的人啊!你憑什麼說我心裡難過?我高興的很呢!」

    「那你為什麼到現在還亮著燈?到現在還睡不下?」騎銘反問,語氣依舊緊張,然而在聽到他這句話後,暮雪的房內立刻熄了燈,只剩下騎銘一個人站在黑暗中,手足無措的像個孩子,對於一切事情都有主意的他,對於暮雪,他真的是任何辦法都沒有的,看來對於對於其他人都是走腦子的騎銘,對暮雪,是真的走心了。

    他呆呆的在暮雪的門口站了一會,再次被陳飛拉了回來,可是不肖片刻,他又坐不住,跑到了暮雪的房門外,只是此刻他不確定暮雪是否已經睡了,所以也不敢出聲,只是定定的站在那裡,任月光將他長長的身影,投射在暮雪的窗戶上。

    或許,讓他感傷一下也好,騎銘撐得太久了,他也需要一些釋放了。這折騰了大半夜我也累了,不知不覺竟然也和衣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凌晨時分,從窗戶向外看去,月亮已經移到了東邊,慢慢的就要落下去了,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我起身想要關掉窗戶繼續睡個回籠覺,走到窗邊卻又看見了站在暮雪門口的騎銘,他的髮梢上結了一層伯伯的霜,緊皺著的眉毛上也有點水霧,天哪!他在那裡站了多久!

    我心裡一酸,暮雪是真的鐵了心麼?此刻她是看不到站在門外受苦自虐的騎銘的,我知道騎銘這樣做並不是想要乞求暮雪的原諒,而是他只是想要離她近一點,哪怕只是站在她的房門外,他終於敢面對自己對於暮雪的情感了,只要這樣看著她,知道她在裡面,那麼他的心就好受很多,這樣他便已經覺得足夠了。

    似乎是有點冷,騎銘踱著步子,走向外走了幾步,看了看漸漸的亮起的天色,依舊望著暮雪的房門發呆。

    就在這時候,暮雪的房門吱呀一聲開了!

    暮雪形容憔悴的走了出來,她抬頭看著天上的月亮,眼裡全是形容不出的哀傷和枯槁,看來,她也是一夜沒睡。她的目光沒有聚焦,散散的看著天上,懶懶的向外走了兩步,夜色正寒,她兩隻手抱了抱胳膊,一低頭,便看見了站在外面的騎銘!她像是被嚇了一跳,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而騎銘似乎也並未料到暮雪會出來,他也頓時呆住了……

    「你……在這裡站了一夜?」暮雪依舊冷冷的問。

    「沒有,我也只是睡不著走走。」騎銘回答,他的聲音已經沙啞了。

    「你不應該在這裡,為了我沒必要,去找菏澤吧!」暮雪說完,便再次轉身準備進屋。

    「暮雪!」騎銘叫道:「我這一生,只愛過你一個人,從頭到尾,都只有你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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