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六十八章 刑場救人 文 / 墨若蘅
「你放心吧,崇笙姐姐若真是清漪公主,你的親侄女,不用你養她,我們自己養!」暮雪對著聖上,伶俐的說出這麼一句。
「等等,你們自己養是什麼意思?」皇后敏銳的覺察到了暮雪言語中的不對勁。
「對了,剛才忘記跟你們說了,若崇笙真是公主,為了做好以防萬一的準備,敦煌、犬戎、匈奴、于闐等部族已經壓兵十萬於北疆邊境,靜候清漪公主回家!」暮雪認認真真,一字一頓的說道。
什麼?壓兵十萬?這是在挑釁和威脅嗎?聖上看著暮雪,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不對,這消息緣何傳的這樣快?前天晚上這女子才被關押進大牢,三位王子也是當天下午才知道的消息,然而此去北漠,快馬疾書也需三個日程,何況,他們在深宮之中根本沒有與外界聯繫的可能,待消息傳入北漠,匈奴王犬戎王肯定還要對此消息加以判斷並作出部署,然後再將消息傳回長安,最少,也得五個日程!
可是,暮雪的樣子並不像是在撒謊,她的性格也不是撒謊的料子,看來北境壓兵是事實了?可惜呀可惜……
皇帝冷冷的笑了一笑:「不過,恐怕北漠迎不回這位公主了……」
「聖上是什麼意思?」騎銘問道,難道事到如今,他還是不信,還要阻攔?
「因為,崇笙已經不在地牢裡關押了,我前天已經與肖羽授命,今日午時將其處斬……」聖上的聲音顫抖,他憂傷的望了望天上的太陽,應該快到午時了,自己的親侄女,恐怕馬上就要人頭落地了吧……
皇帝話音剛落,夜凌寒便向一直箭一樣,向外衝了出去。離琰、暮雪、騎霖跟在他後面向刑場跑去,騎銘行了個禮,也跟在他們後面。太極殿裡頓時就只剩下皇上、紫萱皇后和菏澤一家三口。
紫萱皇后面色焦急,看來她的心思,也是希望夜凌寒還能趕得上挽救最後的殘局。
「父皇……」菏澤輕聲喚道:「如果她真是清漪姐姐,那麼清漪姐姐在人世間就只有你這一個親人了,父皇難道不去看看麼?如果僥倖救下她,父皇您不去親自接她回來嗎?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她的打擊應該很大。」
聽了菏澤的話,皇帝的心微微一顫,是啊,他現在是她唯一的親人了。內心最柔軟的地方被觸碰到了,自己怎麼可以這樣,怎麼能這樣對她年僅十七歲還是如花年紀的侄女呢?菏澤受了委屈可以跟爹娘傾訴,可是她從小就沒了家……他神色慌亂,終於下定決心,快步朝外走去。皇后娘娘緊緊跟隨在後面,出門後宦官和侍女馬上趕了上來,一撥人浩浩蕩蕩的走遠了。
看著他們的身影,菏澤輕輕笑了起來,她的笑容甜美而乾淨,目光遠隨著他們,像是輕輕的祝願:「希望一切還來得及……」
刑場。
在劊子手舉起大刀的那一刻,我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光當!大刀掉落在地上的聲音,我暮然睜開眼睛,我的腦袋還在我的脖子上。地上掉落著一把刀和一把劍,那刀便是要砍我腦袋的大刀。所有人的目光頓時朝著一個方向看去。夜凌寒左手拿著劍鞘急急的朝著這邊跑過來。想必是他拔劍,打落了這柄大刀。
是他……這次真的是他……他真的來了!
淚水從我的眼角滑落,我想喚他,張開嘴才發現,自己已經暫時失聲了。
肖羽快步擋在了他的面前:「你幹什麼?」
「你不能殺她!」夜凌寒冷硬的回應。
「這是我的職責,你的事後面再跟你算賬!」肖羽絲毫不讓步。
「讓開!」夜凌寒出手推肖羽,卻被他一掌格擋開,兩人就這樣在刑場上你死我活的打了起來!肖羽抽出了腰間的佩劍,招招致命,而夜凌寒只有一個劍鞘,他以鞘當劍,不斷的回擊著,絲毫不讓步。我看的膽戰心驚,希望他不要被傷到才好。
「崇笙!」離琰從遠處跑過來,他身後跟個騎銘和騎霖。
他們……他們來了……我的身子一軟,眼淚傾閘而出……沒想到我還能再見到他們……我又在刀頭撿回一條命……其實在剛才,我並沒有覺得有多麼難以接受或者多麼委屈,然而此刻,面對他們關切與疼惜的眼神,我竟莫名的委屈恐懼起來,我靠在離琰的肩膀上全身顫抖,淚水沾濕了他的半邊衣袖。
「來人!快給我把這鬼東西弄開!」離琰大吼一聲,旁邊的獄卒呆呆的站著,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們抬頭去看旁邊和夜凌寒廝殺的肖羽,囁喏著不知所措。
「崇笙姐姐!」暮雪氣喘吁吁的跑過來,看到我渾身的傷痕,立刻驚叫著捂著小嘴。
「你們快把她放了!聽到沒有!」暮雪吼道。
「暮雪公主……這……小的們沒有命令誰也不敢放這朝廷重犯啊,您還是別為難小的了……」獄卒們在騎銘和離琰的逼視下瑟瑟發抖。暮雪氣急敗壞,跺著腳正在糾結怎麼辦才好。
「解開她的枷鎖。」一個沉穩的男聲傳來。
所有人都轉過頭向後看去,一個方臉高鼻樑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他一身亮黃色的長袍典精緻,上面繡著繁複的龍紋,頭頂上也是金黃色的龍紋發挽,他的步伐沉重穩健,眉目間氣宇軒昂。身旁,一個紫衣鳳袍的女子挽著他的胳膊,那女子看上去不算年輕,但容顏清麗氣質不凡,滿頭的金釵銀飾典莊重,看她一眼,那高貴之感便撲面而來。
見到來人,三位獄卒立刻跪倒在地上,夜凌寒和肖羽也停止了打鬥,驚慌的整理了自己已經散亂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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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拜見聖上,拜見皇后娘娘。」三位獄卒頭抵到了地上,瑟瑟發抖,不敢抬頭看兩人。
「微臣拜見聖上,拜見皇后娘娘。」夜凌寒與肖羽也俯身行禮。
「拜見聖上,皇后娘娘萬福金安。」騎銘騎霖和離琰三位王子也俯身行禮,只有暮雪,她並不理會來人,依舊抱著我,疼惜的撫摸著我身上的傷口。
這是,當今聖上?當今皇后娘娘?
我依舊說不出一句話,只能怔怔的看著兩人,聖上的目光深邃,掃過我的臉龐,他微微後退了一步,似乎很是詫異驚奇。對,在牢獄中他們已經強行將我臉上的面具摘去,我左臉上如毒蛇一般的疤痕,猙獰恐怖。而那位鳳冠的皇后娘娘,她用手帕微微掩著口,看到我滿身的傷痕,臉上全是疼惜和不忍。
「苦命的孩子……」皇后上前一步,左手抓住我的手,右手輕輕的撫上我的臉頰,心疼的淚水滾落她的臉頰,我的心跟著一酸,這是多麼好的一位皇后,我多想告訴這樣一個美麗的婦人,不要哭,不要為我流眼淚……
「像……真是太像了……」聖上的眼眶濕潤了,他紅著眼睛,喃喃的說道。
「還不快把枷鎖解開?」皇后嬌斥一聲,旁邊跪著的獄卒馬上跑過來,顫抖著打開我的枷鎖,剛才持刀的壯漢此刻跪在地上莫名其妙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估計他幹這個行當這麼久以來還沒有碰到過這種情況,他寬厚的額頭上微微冒著冷汗,面對天子,不知如何是好。
皇后心疼的打量著我已被鐵鎖磨得通紅的手腕,和暮雪一起將我攙扶起來,「來,小心點,孩子,你終於回家來了,以後呀,你再也不用受這種苦了。」
我眼淚含著淚,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回家來了?皇后的意思是,他們已經承認了我清漪的身份了麼?如此簡單?可是看到夜凌寒的風塵僕僕和騎銘離琰厚重的黑眼圈,我估計這親人相認來的恐怕沒有那麼簡單……心底裡像是有什麼東西轟然倒塌了,這麼多年的冤屈,這麼多年的顛沛流離,今日算是得以昭雪了麼?我不用再被砍頭了?
「聖上,此女身犯重罪,今日理應處斬,聖上這是為何?」肖羽上前一步,慍怒的問道,要從他的手下帶走一個重犯可沒那麼簡單,包括當今聖上。
「肖大人,朕沒有跟你說清楚,這位姑娘是朕皇姐南音公主的親女兒。」皇帝面露難色,解釋到。
肖羽驀然轉過頭來看我,他鷹一樣的眼神嚇得我一個激靈,皇后覺察到了我的緊張,將我往她懷里拉了拉,輕輕拍著我的肩膀。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何況是一個壓根就不清楚到底是真是假的北漠公主呢。」肖羽的神色狠烈,很快他便恢復了冷酷與理智,「先不論這個公主是真是假,刺殺王爺之罪,便足以問斬了!」
「肖大人,皇姐就只有這麼一個女兒了,待實情調查清楚,我定會重重罰她,但是現如今一切真相尚不明朗,還是不要再為難她了。」聖上跟肖羽解釋著,雖然他貴為天子,但是對於錦衣侍衛之首,他還是多些耐性。
肖羽單膝跪地,兩手抱拳,堅定的說:「臣懇請聖上三思!不要被一個來歷不明的人給欺瞞了!無憑無據之事,還請聖上不要妄自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