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六十一章 再見將軍令 文 / 墨若蘅
我嚇了一跳,從認識騎銘到現在從來沒見過他發火過,而且從來沒有見他發過這麼大的火,他從來都是淡定從容,冷靜理智,可是今天他就像是一頭發怒的獅子,而暮雪就像是一隻受委屈的小綿羊。
「好了,她也不是故意的,就不要遷怒於她了……」離琰勸騎銘。
騎銘冷著一張臉不說話。
「沒事沒事的,沒什麼大礙,我幫她包紮一下就好了。」我對暮雪使了個顏色,想要她服個軟不要再惹騎銘生氣了。
暮雪嘟著嘴,一臉委屈,不說話。
騎霖在旁邊哄著,一遍勸他哥哥,一邊勸暮雪。
「幫她包一下,不要包的太緊,不然她會自己又拆掉的。」騎銘冷冷的對我說道,說完便徑直走了出去,像是再也不想理會暮雪了。
我一邊幫暮雪包紮,一邊暗自思忖,一直以來,我都在想,有沒有什麼事情能夠讓騎銘不淡定呢?而今天,我看到了,因為眼前這個小他七歲的姑娘,他不僅不淡定而且還發火了,他大大的不淡定了!雖說他凶了暮雪,可是,那凶是因為難以遏制的心疼啊……
「對了暮雪,陳飛呢?怎麼沒有跟你一起回來?」
「陳飛哥哥去房間找崇笙姐姐了,就沒有跟我一起過來。」暮雪說道,她的小臉上寫滿了委屈,眼裡潛著淚珠,水汪汪的,像是一下子就會哭出來。
「好了暮雪,包紮好的繃帶可不許亂拆啊,騎銘哥哥他凶你,其實是關心你,為你好,知道麼?不要因為這個不開心。」我將她的傷口包紮好,放下褲腿,安慰著她。
她伸手抹了抹眼睛,對著我甜甜的一笑,真是個可愛懂事的孩子。
陳飛去房間找我,這會還不見他過來,我打算去房間看看他在幹什麼,也想讓他再去勸勸發怒的騎銘。
走出客堂的時候,我才發現已經開始下雨了,空氣裡有潮濕的泥土氣息,雨絲順著朱瓦琉璃一絲絲的滴落,看上去甚是典詩意。
遠遠的,我便看見我的房門開著,我徑直走了過去,陳飛到底在裡面幹什麼呢?
「陳飛?大師兄?」我喊了兩聲,走進房間,陳飛正站在我的桌子前面,背對著我,他聽到我的喊聲,緩緩的轉過身來,臉上的表情不太好。
「大師兄,怎麼了?」我走上前去詢問。
「你看!」他指了指桌子。
我這才注意到,我桌子上多了一件東西,那是一個烏木金鑲玉的令牌,上面鑲嵌著一個「夜」字,將軍令?我明明還給夜凌寒了,怎麼會又出現在我的桌子上?難道說是夜凌寒放在這裡的?
「我進來的時候,這塊令牌,已經在這裡了。」陳飛皺著眉頭說道。
「只有這塊令牌?沒有別的東西麼?」我明知故問,桌上除了水壺和四個茶杯之外,只有這麼一個物件,一目瞭然。可我卻希望有點什麼暗示,留下一個紙條書信什麼的也好啊……可是除了這個令牌夜凌寒什麼東西都沒留下。
他怎麼了?他又要去幹什麼?我心裡有一股不詳的預感,上次他給我這塊將軍令是要自己一人隻身涉險,而這次,他又不聲不響的給我這塊將軍令,他又要去做什麼?我的心裡一片慌亂。
「崇笙,你打算怎麼辦?」陳飛問道。
「崇笙,我們離開這裡吧……」陳飛接著說道。
他說的話我一個字都聽不進去,拿著那塊令牌衝進了雨裡,我現在急切的想要見到夜凌寒,我要他實實在在的站在我的面前,我要看到他什麼事都沒有,我只要看到他那一張冷冷的臉就好,我別無他求……
騎銘,對,我要去找騎銘,他不是什麼事情都知道麼……
「騎銘,騎銘!」我氣喘噓噓的跑到騎銘的門口,但是他不在,丫鬟說他出去了。我轉身便向外跑去,並不理會後面丫鬟追趕著給我的紙傘。
我在後花園的小亭子上看到了騎銘,他長身孑立,負手站在那裡,不知道是在看眼前的雨還是在看池塘裡的水滴,他靜靜的站著,和周圍的一切融為一體,像是一幅極美的水墨畫。
可是,我並沒有心思欣賞,一嗓子便打破了這種安靜的美感。
「騎銘!」我朝亭子跑過去。
「崇笙?」騎銘抬起頭看到了渾身濕漉漉的我:「你怎麼搞的?怎麼不打傘?發生了什麼事你急成這個樣子?」
我焦急的詢問「騎銘,你這兩天有沒有見到夜凌寒?你知道他在哪嗎?他去了哪你知道嗎?」
「這個我真的不知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他都沒有來找你麼?」騎銘一臉愕然。
「騎銘,有沒有什麼辦法,有沒有什麼辦法能找到夜凌寒?能不能查到他到底去哪裡了?恩?」我六神無主,急的快要瘋掉了,得不到他的消息,我一刻都安靜不下來。
「崇笙你不要著急,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你知道的,得知皇帝的行蹤容易,可是得知錦衣侍衛的行蹤實在是太困難了,他們在做什麼要是我們能知道的話,那麼他們也就沒有那麼神秘崇高了。」騎銘拍了拍我的肩膀,繼續說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崇笙,你能告訴我麼?」
我從懷中掏出了那塊將軍令,攤在騎銘面前。
「什麼?!」騎銘驚呼:「這是將軍令,夜凌寒的將軍令?」
「是的,調兵遣將的兵符,可號令皇城內所
有禁衛軍和夜姓所有兵馬。」我回答道。
「天哪!你怎麼得到這塊將軍令的?」騎銘眼睛瞪得大大的,驚恐的問道。
「這是夜凌寒第二次給我這塊將軍令,第一次給我的時候他隻身一人前往龍潭去尋找治我臉上傷病的鮫珠,這塊令牌,留給我在宮內保命。那次他留在我房裡過夜,也是因為他受了重傷。」
我每說一句,騎銘臉上的驚愕就更多一分,我知道他的詫異不輕,平日裡安靜如我,背地裡竟有這麼多的波濤暗湧。
「前幾日,我與他決裂了,我告訴他……告訴他他只是我的一個利用品……今日裡我在房間裡看到了這塊令牌,我好怕,我好怕他又要去做什麼……」我開始語無倫次。
「龍潭……看來,他把令牌交給你,就沒有想著自己還能活著回來……」騎銘低沉的說道。
我身子一震,差點摔倒。
「騎銘,我要找到他……」我的心一陣陣鑽心的痛,鼻子一酸,兩行清淚便滑落嘴邊。
「崇笙你別著急,我們總有辦法找到他的,我先陪你去鎮雲殿看看,說不定,他會在那裡。」
對啊,我怎麼沒有想到鎮雲殿呢,他在宮內的住所就在我的對面啊……我轉過身再次想要跑,騎銘一把拉住我,撐開了他的那把傘,兩個人急匆匆的向鎮雲殿方向走去。
然而,當我和騎銘粗暴的敲開鎮雲殿的大門的時候,小丫鬟禮貌的告訴我,夜凌寒不在。
「那請問你知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裡?」我拽著小丫鬟的衣角不鬆手。
「這奴婢怎麼可能知道呢,王子和姑娘你們知道的,錦衣侍衛是沒有近身丫鬟的,我們在這鎮雲殿當差,也就是端個茶送個水,連打掃錦衣侍衛房間的資格都不夠,所以,姑娘還是不要為難奴婢了……」小丫鬟瑟縮著回答。
「那,肖羽肖大人在不在?」我問道。雖然我真的怕肖羽,也一百個不樂意再見到他,但是如今,唯一一個能夠知道夜凌寒行蹤的人,就是他了。
「肖大人不在,不過御膳房差了人來命奴婢們準備肖大人的膳器,想必,晚飯是會回這裡來吃的。若姑娘有事找肖大人,不妨到時候過來。」小丫鬟恭敬的回答道。
「好,那我們一個時辰之後過來。」騎銘道了聲謝,便將還想要再追問的我拉開了。
「我們一會再過來問問肖羽,這會跟一個丫鬟著急也沒有用,夜凌寒沒有留下什麼字句給你麼?書信什麼的?」騎銘領著我一邊往回走,一邊問。
「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個將軍令。」我雙手冰涼,緊緊的攥著那塊比我的手更冰涼的將軍令。
「崇笙,你剛才說夜凌寒將將軍令留給你保命,我想冒昧的問一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有什麼生命危險麼?」騎銘踟躕著問道。
「我殺過人,前幾日長安城鬧得沸沸揚揚的四王爺遇刺,是我殺的。」我乾脆利落的回答了騎銘的問題,一絲隱瞞都沒有,現在,一切真實我都想告訴騎銘,我什麼都不會再對他隱瞞了,哪怕我自己進入萬劫不復的境地。他現在是我唯一可以依靠的人,我要憑借他的力量找到夜凌寒,然後告訴夜凌寒我要他好好的活著,這樣就夠了……
騎銘驟然停步,我估計,這是他這些年來聽過的最震驚的事情了吧。
「四王爺不是被南疆的亂黨刺殺了麼?怎麼會是?」騎銘的聲音都在顫抖,這下子徹底的鬧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