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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7章 文 / 常聲

    part17

    這吻來得太突然,孟毓始料未及,那一刻腦袋懵懵的,耳畔是幽幽的薩克斯曲調,心跳速度越發快起來。蘇哲翊的唇是冰涼的,輕輕的印在她的額上。

    她愣在那裡,兩隻手揪著他胳臂的襯衫,因為指尖用力,布料被她揪得皺巴巴的。

    蘇哲翊比她的情況好不多哪裡去,他的行動絕對是先於意識產生的,他不能夠承認這吻是為心智驅使。

    先回神的亦是他,他倏然將孟毓推開,然後人往後退了兩步。

    一樹玉蘭花開得正好,清清淡淡的花香繚繞在鼻端,那樣的幽香像極了方纔那一吻,清淺、輕柔、溫暖。

    孟毓抿了抿唇角,「你……」

    蘇哲翊不由分說:「我喝酒了!」

    然而方才離得那樣近,她根本未聞到他身上有沾染酒氣,只有淡淡的煙草氣息。如此一看,他大約也是後悔前一刻迷亂的舉動。孟毓心下清楚的很,戳破,只會讓兩人更尷尬而已,於是說:「嗯,你喝醉了。」

    她溫溫和和的給他台階下,祈禱這一夜盡快翻篇過去,沒想到他竟然不甚領情,又揚高了聲音說:「沒錯,我就是喝醉了!」

    聽起來倒彷彿在生氣,也不知是生她的氣,還是在生自己的氣。

    聞言,孟毓嘴角一抽,動了動唇,不滿的嘟囔了一句,「明明被吃豆腐的是我,你倒是生哪門子氣?」

    她聲音很輕,更像是自言自語,沒想到被蘇哲翊耳尖的聽了去,他更像是炸了毛的貓,整個人都不對了,隔著墨鏡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可孟毓壓根就看不到,然而孟毓只從他緊繃起的下顎曲線,就足以判斷他這時的心情是有多差。

    她暗自腹誹,就算是生氣、抑鬱——難道也不應該是她?

    他像極了鬧脾氣的小孩子,一轉身大步就走了,孟毓一頭霧水,垂眸看了眼被切了一塊缺口的蛋糕。

    「你還站在那裡做什麼啊?大半夜的打算曬太陽麼?」

    須臾後,蘇哲翊飽含著不明情愫的聲音傳過來,孟毓抬眸,他就停在不遠處,側立著身子,瞧著她,見她沒有即刻應答,又揚了聲音說:「剛才還曉得跑,這會兒倒是什麼都不怕了!孟毓,你這人就是倔,不撞南牆心不死!」

    聽起來,倒像是挺瞭解她一般。

    孟毓挪著步子往外走,兩個人一前一後出了巷子,杜恆駕車在一株老樹下等著,孟毓還記得那棵樹,於是路過時,忍不住停下來又看了兩眼,蘇哲翊瞥了一眼,沒好氣說:「有什麼好悼念的?人都死了!」

    或許他是無心之話,亦或者他仍舊在生氣,所以故意氣她,如果他是想氣她,那麼他成功了。孟毓臉色暗下來,悶悶的說:「沒錯,他人不在了,但他活在我心裡,我永遠都不會忘了他。」她不允許任何人詆毀卲荀。

    她突然大變臉,蘇哲翊怔了一怔,抿唇,不語。車中的杜恆把煙給掐了,下車,「快點走吧,大半夜的,還真打算在這兒看風景呢?」

    孟毓看都沒看杜恆一眼,抬腳就往相反方向走,走了兩步後,蘇哲翊疾步趕上去,拖著她的手臂,「你幹嘛去?」

    「跟你沒關係,放手!」孟毓別著頭不看他。

    蘇哲翊非但沒放開她,反而握得更緊了,說話的聲音倒不似方纔那般冷硬,他說:「大晚上的你一個女人在街上遊蕩,出了事怎麼辦!上車,我送你回去!」

    她性格裡的倔強因子又開始作祟,冷笑了一聲說:「那也不關你的事,死了也不管你的事!」

    他眉頭蹙得緊緊的,聽出孟毓是因為方纔那話跟他置氣,他緊抿著唇線,良久,似乎歎了口氣,無奈道:「我跟你道歉,總行了吧……上車。」

    孟毓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沒聽錯吧?高高在上的蘇哲翊、頤指氣使的蘇哲翊,竟然會向她道歉?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她匪夷所思的盯著他,蘇哲翊被她的眼神盯得都有些不大自在,驀地鬆開她,手臂垂下去,依舊擰著眉,聲音聽起來似乎不大自在,他說:「上車。」

    她也不知道犯了什麼暈,竟然真的上了車,等坐在後座上才覺得後悔,無奈杜恆極為迅速的一踩油門,車子似離弦之箭一般飛出去。

    筆直寬闊的馬路,杜恆車子開得飛快,而蘇哲翊竟坐姿端正、一動不動,孟毓不可置信的看了眼雕塑一般的蘇哲翊,自己一隻手抓住前面座椅的椅背,一隻手抓著頭頂的手柄,身子仍舊左搖右擺的,模樣別提有多狼狽了!

    一個急轉彎,她差點被甩出去。

    這兩男人一個賽一個的奇怪,正是因為孟毓一早便發現杜恆那張常年掛笑的臉臭的跟蘇哲翊有一比,所以他玩命的開車,她起初也就沒說什麼。

    但這會兒他仗著路人了無人煙玩命似的加速,孟毓苦水都開始往上湧,實在受不了了,說:「杜恆,我受不了,請你開慢點!」

    杜恆抬眸,看了眼後視鏡,嘴角挑了抹笑,同時又不猶豫的打了下方向盤,孟毓一個沒穩住,身子不受控制的左前方砸去,這一下若是磕到了,不破相也得腫一塊兒,她已經做好了下車後跟杜恆拚命的打算,不曾想,一個綿軟的物體及時的隔在她腦袋和車窗稜之間。

    她聽見身旁的男人悶哼一聲,「蘇哲翊……」

    「杜恆,你如果不會開車,

    ,就tm給我下去!」

    他真動了氣,孟毓才發現蘇哲翊從前對她大約還挺寬容的,雖然時常冷嘲又熱諷的,但從未像此刻一樣,一副恨不得握拳揍人的模樣。

    杜恆果真放慢了速度。

    後座的兩人坐直了身子,孟毓眼看著杜恆吃癟的表情,內心暗自竊喜,做什麼不好,結果弄傷了老闆,嘿嘿,還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你手沒事吧?」孟毓覺得自己有必要慰問一下。

    蘇哲翊甩了甩又麻又疼的左手,說:「嗯。」

    嗯……是什麼意思?孟毓看了他一眼,自動自覺的把他的話理解為「還好」,他蘇大少臉實在是太臭了,還是少惹為妙。

    到了旅館附近,杜恆把車子停下來,孟毓後知後覺的透過車窗觀察了環境,半信半疑問道,「等下……這是我住的旅館前面那條街區吧?」

    「沒錯。到了,下車。」蘇哲翊已然推開車門下去。

    孟毓也立刻下車,狐疑的問:「杜恆怎麼會找得到?」

    蘇哲翊理所當然答道,「他從前在西班牙待過兩年,對這裡還算熟悉。」

    孟毓差點被蘇哲翊忽悠住,幸而她反應極快,「不對,我是問,為什麼你們會知道我住在這裡?」

    她越想越覺得奇怪。

    路邊靜悄悄地,不遠處的24小時便利店招牌忽明忽暗,路燈下兩個人面對面站著,孟毓探究的注視著蘇哲翊。

    她不知道蘇哲翊在想些什麼,他沉默片刻後,忽然說:「杜恆,你過來。」

    杜恆不知所以的走過來,只聽得蘇哲翊轉頭問他,說道:「孟毓問,你怎麼知道她住在這裡的?我也挺好奇的,剛才她有報過地址麼?」

    杜恆微微挑起眉尖,合作多年的默契此刻起了關鍵性作用,杜恆心下盤算好,佯裝疑惑,對孟毓道:「你剛剛一上車,我就問了你啊,你不是你住在這裡麼!要不然呢?你總不會覺著我吃飽了撐的——跟蹤你吧?」

    孟毓仔細在腦海裡搜尋,她方才有報過地址麼?她被搖得七葷八素的,這會兒腦子亂亂的,就這麼給杜恆給繞進去了。是呀,打車還得告訴司機地址呢!她肯定是告訴了杜恆的,不然他怎麼可能找得到地方?

    杜恆摸了摸鼻尖,目光閃爍。

    離開前,蘇哲翊問孟毓:「你什麼時候回國?」

    孟毓一愣:「也就這兩天吧。」

    「那是明天還是後天?」

    難得蘇哲翊竟然滿腹皆疑問,孟毓探究的看著他,半晌,說:「你有事麼?」

    「……」蘇哲翊似乎是猶豫了的,他說,「正好,我這兩天也要回國。方秘書會連同你的機票一塊訂下來。」

    她幾乎沒有拒絕的機會,他就把這件事給愉快的決定了?

    不過,省下一張機票錢,孟毓倒是……並不那麼排斥……

    「你早點休息。」蘇哲翊已然拉開後座門,孟毓叫住他,「蘇哲翊——」

    他沒有回身,只是微微側耳,孟毓輕輕地吸了口氣,說:「生日快樂。」

    車子絕塵而去,孟毓不滿的撇了撇嘴角,這算什麼,連句道謝都不講的?

    part17-2

    後視鏡中孟毓的身影漸漸縮小,最後融成黑夜裡小小一顆黑點。

    蘇哲翊這才將墨鏡摘下來,他眼角與顴骨之間的皮膚紅腫仍未消退。將墨鏡隨手丟在一旁的空位上,有些疲乏的捏了捏眉心。

    「你偏要來,我也攔不住你,可是有什麼意義呢?」杜恆從後視鏡裡瞄了他一眼。

    「不放心。」蘇哲翊回答的言簡意賅。

    「有什麼不放心的?她當初都有能耐傷了卲荀,又擺了brian一道,就挺能耐的,brian心狠手辣的,什麼時候肯吃過虧?」杜恆頓了一頓,「也就你護著她!」

    蘇哲翊煩鬱的蹙起眉頭,抬手扯鬆了領帶,仍覺得呼吸憋悶,索性將領帶取下來,丟在一旁。

    杜恆又開始嘴碎了,「蘇總,那我們明天是要見哪個客戶去?」

    不難辨別出杜恆語氣裡的陰陽怪氣,蘇哲翊沒搭理他,杜恆似乎打定了主意刺激他:「國內大筆業務等著咱們去洽談,大筆銀子排著隊等著跳進咱腰包裡,你倒是挺浪漫,非得編出個出差的理由到巴塞羅那賞月!」

    「你信不信我找東西把你嘴給縫了?」蘇哲翊白了他一眼。

    杜恆還沒說過癮,自然不會閉嘴,「我知道這話不中聽,但不中聽我也得說不是?誰讓咱們倆是兄弟呢?兄弟有難,我不得拉一把?」

    蘇哲翊這時才輕笑了一下,屈指磕了磕車門,「我有什麼難!」

    杜恆從後視鏡裡瞥了眼蘇哲翊眼角的那點傷,又垂下眸子,沉默片刻,輕歎一聲,說:「阿翊,你再這麼回來,老爺子下次再動起手來,可不會點到即止!」

    蘇哲翊不以為然,譏誚一笑,道:「他就算是看我不順眼,又能如何?殺了我?」

    哼,已經沒了一個兒子,這個,哪怕是再看不慣,也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是麼?

    他心裡是何想法,杜恆多少瞭解一些,看著他一路披荊斬棘走來,他背負了多少,是旁人難以想像

    的。

    第三天,三個人一同回國。

    fiona要去送機,孟毓一想,蘇哲翊那張臉,趕緊拒絕了,「不用麻煩了,我自己打車過去,你知道這人最怕離別了,萬一我一個激動痛哭流涕抱著你的雙腿不撒手,如何是好?」

    她打趣的說著玩笑話,倒是熱情的fiona先紅了眼眶,使勁兒的摟著她,說:「小魚,卲荀……沒了那麼久了,你呀,要記得,人應該往前看,也是時候……moveon了!」

    fiona是個指甲方才塗滿了黑色丹寇,孟毓反手把fiona的爪子給拿開,笑瞇瞇說:「放心,我很好。」

    fiona拿指甲戳了她的額頭,歎了口氣,最後送了她一句話。

    直至身處頭等艙中,孟毓仍在反覆的咀嚼fiona那句話含義。

    她說,曾經在一本書中看過一段話:有時候,我們不肯放棄,只是找不到更好的。但你不放手,又怎麼可以找到更好的呢?有一些愛情,注定沒辦法去到終點。

    正如她和卲荀,一生一死,陰陽相隔。說不定卲荀已走在輪迴的路上,亦或者他已然投胎轉世,喝了孟婆湯,會把她忘得乾乾淨淨,然後,又是新的生命。而她呢,空守著那些過往的回憶,看不到希望,看不到未來,陪著她走過黑夜的只有孤單。

    *

    她的座位恰好與蘇哲翊相鄰,或許不過是湊巧罷了。

    途中,空姐來來回回許多趟,有時是同一張面孔,有時是不同的臉龐,但笑容是一樣的,燦然的咧著嘴角,微俯身,問:「先生,請問您有什麼需要麼?」

    蘇哲翊的座位靠著走廊,起先一兩次他尚且肯開口,吐出那麼幾個字:「不需要。」

    次數久了,大約蘇大少也覺得煩了,一副充耳未聞的模樣。

    那空姐嬌俏的面孔上露出尷尬的神色,孟毓適才注意到機艙靠外的位置,幾個空姐探頭而出,幾個人一臉的趣味。

    孟毓自知沒能耐替空姐解圍,待那空姐怏怏的扭著纖腰離開,她手肘撐在扶手上,手掌拖著下巴,輕輕搖了搖頭,暗自腹誹,不都說這是個看臉的世界麼,蘇哲翊眼睛上戴著那麼大一墨鏡,這些個美人難道都不曾擔心——萬一他是個瞎子呢?

    又上上下下打量了蘇哲翊一番,倒真是濁世裡的翩翩佳公子,只可惜……脾氣太臭了!

    「你這什麼眼神?」

    蘇大少終於開了尊口,慣有的腔調,隱約帶著那麼點不耐的意味。她卻不知自己是犯了什麼抽,突然想起了前晚柔柔月光下他那一吻。

    臉頰似發燒一般的熱,孟毓別開視線,小小的格子窗外,是藍天白雲,景色美的不像話,「你放心,我才不會像那些小姑娘似的,衝著你這套意大利定制西裝就發笑!」

    其實她就是隨口胡謅了一句,壓根也沒有質疑他身為男人的魅力問題,沒想到蘇哲翊竟還當了真,他一生氣,抬手把墨鏡一摘,一雙眼睛嗖嗖的射冷箭,「你再說一遍?!」

    喜怒無常!莫不是看在這頭等艙機票的份上,依照他前夜裡詆毀卲荀的惡劣,孟毓直恨不得打開機艙將他丟出去。她忿忿然的別過頭來,不曾想,一眼注意到他眼角的傷。

    「你受傷了?」孟毓訝異,眼見著蘇哲翊又立刻將墨鏡重新戴上。

    「你看錯了!」

    他分明是在狡辯,她看得清清楚楚了。適才明白,為何這幾日他一直戴著墨鏡。孟毓思忖幾秒,狐疑道:「你果真是來談生意的?」在談判桌上也架一副墨鏡遮擋傷口,是預備上演007麼?「難道是……你跟米苒吵架了?她看起來也不像是那麼彪悍的女人吶!」

    蘇哲翊突然輕哼了一句,「是呀,哪個女人會有你彪悍!」

    聽出他的揶揄之意,孟毓撇了撇嘴角,嘟囔了一句,「誰樂意管你。」

    毫無疑問,孟毓是敏感的,此刻卻竟未發現自己與蘇哲翊相處時的態度有了微妙的變化。或許是離職後,他已非她的頂頭上司,她無須點頭哈腰謙卑恭敬,亦或許是,她隱約感覺到,儘管蘇哲翊對她是冷嘲熱諷、惡言相向,而當她最需要幫助時,他總是適時的出現。儘管這巧合……也實在是太巧合。她沒想思考太多,大約是覺得累了,她總是盤算來盤算去,想盡一切辦法去得到自己想要的,從接近卲荀、再到放棄他,從靠近蘇哲翊到得知真相,然後放手。或許fiona說得對,她是時候moveon了。

    *

    在b城下飛機,孟毓家所在的地級市是沒有機場的,下機後她需要乘坐兩個小時的高鐵回去。

    杜恆沒有回來,據稱是好友相聚,需要再逗留幾日。下機後,孟毓就與蘇哲翊告別:「謝謝你送我回來。」

    蘇哲翊扯著唇角,笑得漫不經心:「剛好我也要回來,順道捎帶你罷了。」

    孟毓也不甚介意:「不管怎麼說,還是要道謝。那麼再見。」

    她轉身,走了兩步,蘇哲翊突然叫住她,「孟毓——」

    孟毓頓住腳步,扭回身,扯唇笑笑,「怎麼了?」不知為何抓著手提包帶帶的手指倏然僵硬。

    他聲音很沉,在空曠的大廳內,隔著幾步的距離,聽起來彷彿不大真切。

    他唇角掛著的笑容很和煦,看不到眼眸,但她可以想像,那雙墨黑的眼睛,一定是星光熠熠的,就像暗夜裡最明亮璀璨的星,閃閃的迷人眼。她覺得恍惚,時光的河流彷彿在倒行。喧鬧的大廳,金燦燦暖洋洋的日光,五年裡

    的一點一滴從身旁劃過,隔著遙遠的時空,她彷彿又看到了卲荀。

    和煦的笑容帶著點痞氣,交談時專心致志中帶著點漫不經心。

    蘇哲翊說完,轉身離開。

    孟毓定在原地許久,手機作響,拿出來,是季南晴。「小魚,你怎麼還沒出來?」

    「剛有點事,馬上就出去。」

    「ok,我在機場外等你。」

    孟毓沒即刻回家有兩個原因,第一是正趕上季南晴過生日,第二是一回家又要面對邱靜嫻的胡攪蠻纏。至於她對蘇哲翊撒了謊,只不過不想再節外生枝罷了。

    季南晴的生日會辦得挺熱鬧,一棒子狐朋狗友,都是能玩的主,孟毓也喝了幾杯,季南晴攬著她的肩頭,朝眾人揚起酒杯:「這是我最好的姐妹!又漂亮又能幹!還沒主呢,你們這些個單身的傢伙可抓緊點!」

    好好的生日宴會,差點被季南晴給搞成相親大會。

    孟毓無奈。

    季南晴喝得醉兮兮,酒量原本就不行,還挺愛逞強,喝醉了抱著話筒不肯撒手,偏偏五音不全,鬼哭狼嚎的模樣將滿滿一屋子人嚇得皆是魚貫而出,孟毓去奪她的話筒,「行了,該回家了。」

    這丫頭喝醉了力氣竟然更大了,孟毓愣是奪不過她。幸而季南晴那些朋友當中還留下那麼一個男人,五官端正,面色白淨,不過人看起來似乎有幾分害羞。兩個人把季南晴給架回家去,那男人離開前抓著後腦的頭髮,有點羞澀的說:「那麻煩你照顧她了,她喝醉了挺能鬧騰的,辛苦你了。」

    孟毓怔了一怔,隨後一笑,說:「噯,不辛苦。」

    其實季南晴被放到床上,抱著布娃娃就睡著了,大半夜的時候突然哭出來,孟毓被她給嚇醒了,旋開床頭燈,才發現季南晴人還睡著,眼角卻是濡濕的,眉頭緊緊的擰著,或許是做了噩夢了。孟毓歎了口氣,給她掖了掖背角,聽見她嘟嘟囔囔的說:「姐……」

    季南舒比她們倆大四歲,跟季南晴卻是同天生日。

    孟毓記得小時候,邱靜嫻一個不舒心就會拿孟毓給出氣,那時她年紀尚幼,還不知反抗和潛逃,季家就住在孟家的隔壁,但凡是季南舒聽見邱靜嫻罵罵咧咧的,就會從隔壁跑過來,抱著她,說:「邱阿姨,您要打就打我好了!」

    季家父母都是中學教師,知識分子,夫妻倆是遠近聞名的和善,邱靜嫻再怎麼生氣也不可能往季南舒身上揮雞毛撣子。每每總是氣得跳腳,把手裡的雞毛撣子一扔,氣哄哄的去打麻將。

    相比於季南晴的咋咋呼呼,季南舒走的是端莊路線,連說話都是溫聲細語的,「疼不疼?」

    「疼。」孟毓如實答,見季南舒很是擔心的樣子,立刻改口道:「其實還好,不怎麼疼,我都習慣了。」

    季南舒揉了揉她的頭髮,認真的思考了一番,說:「下次你媽再想打你,你就往趕緊我家跑,聽見沒?我護著你,我爸媽也會護著你!」

    後來漸漸長大了,待在季家的時間遠多於在自己家,季家父母溫柔又和善。季南舒高中畢業就申請到西班牙留學,她離開時,孟毓和季南晴也去送機,兩個小妹妹在機場痛哭流涕,只差抱著季南舒的大腿不讓她走。

    那時,孟毓和季南晴就商量著,兩人要一塊去西班牙投奔季南舒去。但季南晴成績不好,高中時紅燈一片,對穿衣打扮倒是喜歡的不行,季家父母很開明,季南晴決定學化妝,父母都挺支持。

    孟毓終於拿到offer,欣喜萬分的到西班牙去,不過讀了短短一個月時間,南舒姐就突然間回國了。大年初七的時候,有人在河裡撈出一條屍體,都浮腫了,經警方確認,正是季南舒。有遺書,所以確定是自殺。

    季南晴嗚嗚咽咽抽泣許久,最後大約是累了,就睡了過去,孟毓躺在床上,眼睛盯著天花板,待到東方天際泛白的時候,才瞇眼睡了會兒。

    她是被季南晴的嚎叫給吵醒的,揉著眼睛在坐起來,季南晴慌慌張張的從盥洗室跑出來,「我眼睛怎麼腫了?」

    哭了一整夜,能不腫麼!

    幸好季南晴化妝技術是出神入化,遮遮掩掩也掩去了七八分的疲色。

    *

    第三天時,孟毓正在智聯招聘瀏覽網頁,季南晴的電話突然進來了,「小魚,你現在在家的話,快把我u盤給我送過來!」

    季南晴丟三落四的習慣這麼多年也沒改掉,孟毓一邊翻箱倒櫃的找她不知扔在何處的u盤,一邊衝著電話說:「姐妹兒,你該找個男人了!前幾天那小伙我覺得就挺不錯的!」

    季南晴不以為意的「切」了一聲,說:「你還比我大倆月呢,你先嫁人再來說教!」

    到了片場,孟毓把u盤交給季南晴,季南晴終於喘了口氣,撫著胸口說:「謝天謝地,你找到了!」她忙著修改造型,又說結束後一塊兒去吃飯,孟毓閒來無聊就四處看看。

    原來是在拍攝網游宣傳片,孟毓進入攝影棚,發現除了工作人員,還有些記者圍在左右。她定睛一看,適才發現女主角恰是米苒。

    不過是一則網游宣傳片,各大報刊媒體的記者竟然一一現身,孟毓暗自感歎,當紅花旦的名號倒真是擔得起!

    她這點想法被突然出現的蘇哲翊給打破,怪不得……孟毓恍然大悟,原來唱的未婚夫妻郎情妾意的戲碼。如此一來,她的處境倒更顯尷尬了。因為蘇哲翊從棚外走進來時,米苒正同她講話。

    這情形

    形絕非孟毓本意。

    她原本不過是想待在角落,近距離欣賞下拍攝現場,不曾想終場休息時,米苒將前來採訪的記者丟給經紀人招架,竟然款款朝她走來。「孟小姐,好久不見。」

    來者不善,這是孟毓最初的感覺。太過驕縱的女人,一旦發現敵手,眼底不經意間便會流露出銳利之色。孟毓不清楚,米苒是否知道卲荀、又是否知道她當初將蘇哲翊誤認為卲荀之事。簡單的幾句交談過後,孟毓有七八分確定,米苒應是不知情的,因為她話裡行間都沒離開那次「車禍」意外。孟毓敢下定論的是,米苒此人眼睛裡絕揉不進沙子。車禍已經過了那麼久了,米苒仍耿耿於懷,甚至還不忘記放話,「我真的很好奇,你和季南晴到底是哪來的背景?我長這麼大,還沒吃過這麼打敗仗呢!」

    說起話來仍是笑容嫣嫣,畢竟有記者朋友在場,表情總不好太過猙獰。

    就算是季南晴捅了簍子,但醉酒肇事者卻是米苒,孟毓並不覺得自己是欠了她什麼,故而也沒必要對她低聲下氣的,於是說:「米小姐,生氣可是會長皺紋的,萬一哪天打光師傅都救不了,那可就栽了!」

    米苒漂亮的丹鳳眼瞇起來,咻咻的冒著火光,孟毓假笑了兩下。

    兩個人如此對峙著,連蘇哲翊走過來都沒察覺。

    「你們倆聊什麼呢?」

    冷不丁聽見蘇哲翊的聲音,孟毓被嚇了一跳,他倒仍是淡然的模樣,嘴角掛著淺笑,得知她未離開,也沒有流露出一絲訝異的模樣。或許……他原本就不甚在意,她如何,同他又有什麼關係呢?他從頭到尾想的,無非就是要她閉嘴罷了!

    米苒雖然極力保持著端莊的微笑,但實際上已經氣得咬牙切齒了,她不語,孟毓只好代為回答,微微一笑,說:「沒什麼,米小姐問我車禍之後,傷是不是已經好徹底了。」

    半掩半漏的說法,蘇哲翊如此精明,豈會聽不懂?

    蘇哲翊微擰眉,而後又立刻舒展開來,視線從孟毓身上挪開,看了米苒一眼,米苒皺了皺鼻子,說:「就是隨便聊聊,沒別的什麼!」

    那語氣彷彿像是受氣的小媳婦,孟毓無奈。

    既然男女主角已到場,孟毓想,她這個不速之客也應該退場了,免得記者們拍了相片還要費工夫把搶鏡頭的她給p掉。

    緊接著發生的事才真的讓孟毓瞠目結舌——

    片場發生事故,架在高處的攝影機突然砸下來,很不幸,正巧在米苒和孟毓所在地點,孟毓無亂如何也想像不到,事故發生時,蘇哲翊會率先拖著她的手臂把她給扔到一邊去,她崴了腳,人跌坐在地面,腳腕隱隱傳來疼痛,等她定睛一瞧,米苒大概比她慘上許多——

    作者有話要說:依據乃們滴慧眼來看,大蘇說他喝醉了,,是不是因為太嬌羞太羞澀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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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是拼了老命額,2萬5!!!不撒花俺會哭噠,嚶嚶

    正版福利啦啦啦:。

    長評當然就送大紅包啦,不過俺到現在還麼一個長評呢,難道說是虐的不夠咩———

    然後,謝謝滴地雷,(ゴ ̄3 ̄)ゴ╭?∼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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