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真正殺劫 文 / 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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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始還以為是劫匪勒索錯了對象,沒有理會他。幸好老ど眼尖,看見了劫匪騎的爪黃飛電,才知道你被人劫持了,你爹娘又恰好都不在家,可真是嚇死我了!」
正在上下打量著平生的,就是最疼他的祖母秦梅。
即便家裡十分富裕,老人身上穿著的還是普通的粗布麻衣,並無半點奢華的物什,老人辛苦操勞了一輩子,好不容易才有平生這麼一個獨孫,自是對他百般疼愛,千般呵護:「讓我看看,有沒有傷著哪裡。」
「祖母,您放心,我能保護好自己!」
看到已經老邁的祖母,渾身的衣襟都被汗水打濕,平生愈發的痛恨起未死的山賊來,恨不得這就轉身回去將他大卸八塊。
「臭小子,不好好在城裡呆著,跑到這深山野林裡來,要是出了什麼事情,叫我如何跟你爹娘……交代!」
「於叔叔,你怎麼說話的語氣有點怪!」
平生仔細的端詳著前來救駕的於禁,這位與自己父親有著過命交情的叔叔,如今已是官至虎威將軍,在曹操麾下素有威望,若是尋常的綁架案件,壓根就請不動他這尊大神。
只是如今聽他那略帶哀愁的語調,平生卻莫名的感到了一種壓抑和悲傷。
「哪有,是你聽錯了!」
於禁打量著庭院裡的兩具死屍,轉移話題道:「是你幹的!」
「怎麼可能,我可是出了名的老實人,怎麼會幹這麼凶殘的事情呢!」
平生是真正的做到了說謊不眨眼的境界,厚顏無恥的推脫道:「是他們兩個山賊突發奇想,想學戰國時兩個割肉自啖的蠢貨,彰顯自己的勇敢,結果一不小心把自己的喉嚨給割破了,所以就這麼死了,真的不關我的事!」
荀粲在平生後面嘀咕道:「這種鬼話你自個信嗎!」
平生雙手一攤,一臉無辜的說道:「事實勝於雄辯,要有接受不能理解的事物的勇氣,畢竟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嘛。」
官兵將鼻青臉腫的老四帶走,平生也跟著他們下山回城,一路跟在於禁身後,一個勁兒的哀求道:「於叔叔,不如你教我武藝吧!要是我會武功,再碰上今天這樣的情形,非但不用被綁架,還能挺身而出,鋤強扶弱,不是很好嗎?」
「你父親不是教了你蒼穹訣和九玄步法嗎?」
於禁道:「學會這兩種武功,逃命根本就不在話下!」
「那怎麼成,像是今天,我自個逃了,阿粲怎麼辦,他豈不是要任人宰割了!」
平生騎在爪黃飛電上,一臉不爽的說道:「蒼穹訣只是一種無屬性功法,並沒有任何煉筋、鍛肉、淬骨、磨皮的法門,有學跟沒學有啥區別!」
「我就是不懂,為什麼你們都不肯教我武功,像我這樣的天縱之才,若是有良師指導,定然會比曹伯伯口中的人中呂布還要強上三分!」
「你為什麼要學武?」
「這還用問嗎!」
平生把頭一昂,迎著皎潔的月光,迎著清涼的山風,高聲宣佈道:「男兒立於天地間,若不能建立不世之功勳,上報朝廷社稷,下耀祖宗門楣,豈不有負堂堂七尺之軀!」
「……於叔叔,你怎麼了!」
平生正沉浸在自己的英雄氣概之中,忽見於禁渾身一顫,彷彿被電流擊穿一般,怔怔的騎在馬上,似是陷入了沉思之中,久久無語,不由開口問道:「是不是被我的心胸氣度所折服,打算收我為徒了!」
「……記得年少之時,你父親也說過同樣的話,轉眼之間,數十年就這麼過去了……。也罷,既然你想學,回去準備一下,明天我就送你去青龍壇!」
「真的嗎!太好了!」
平生歡呼雀躍了一會兒,驚奇的問道:「青龍壇?!那是什麼地方!於叔叔跟我爹不都是悍天劍宗的弟子嗎?怎麼要送我去青龍壇?那地方可不可靠,不會是江湖上的二流門派吧!」
「我跟你爹五形屬火,自然要拜入悍天劍宗門下,你自身屬木,還是極為罕見的風雷雙屬,青龍壇是最適合你的地方。如今名揚天下的關羽就是出自青龍壇,到了那裡自然不會埋沒了你的天賦!」
「則,平生他爹娘可是千叮萬囑,不能讓他學武,你擅自送他去青龍壇,這不太合適吧!」
「祖母,有什麼關係嘛!」
平生怕好事被攪黃,急忙撒嬌道:「孫兒有了武藝,以後才能保護您,保護酒樓不是,萬一以後酒樓來了什麼強人,孫兒才有應付的能力不是。你總該不會想看到我再被劫匪綁走吧!」
「可是……」
秦梅溺愛的揉了揉平生的腦袋,一臉篤定的呵斥道:「你在太學裡,不是打了這個就是揍了那個,天天都有人上咱們酒樓來討說法,要是讓你學了武藝,那還不得天天鬧出人命來!」
「都是他們以為我年幼好欺負,自個來招惹我,我可是被逼的!」
平生大手一揮,渾然一副當家做主的模樣,不容置疑道:「正是因為仇家多了,咱們才需要勤練武藝,就樣才能有自保之力!」
「伯母,沒關係的,這是穆兄臨走時對我的囑托,而且有點武藝在身,將來也能有些自保之力。」
 
我爹那個食古不化的老頑固,難道也有浪子回頭的一天,終於發現不讓我這個天縱之才習武是多麼錯誤的一件事情……
……以我爹的個性來分析,這種可能性無限接近零!還有剛才於叔叔提到我爹娘時的嗓音,像是在哽咽,難不成是我爹娘出了什麼問題?
「我爹的囑托?」
平生深邃澄明的目光,灼灼得猶如黑暗之中的兩盞燈火,盯得於禁渾身的不自在。
「怎麼了?」
「於叔叔,我過兩天再去行不行?」
「……為什麼要過兩天?」
平生不答發問道:「為什麼非要明天?」
「……明天我不用當值,可以送你一程!」
「哦!」
平生已然斷定了於禁有什麼事情瞞著他,只是以他對於禁的瞭解,若是他不想說,誰也別想從這個木訥寡言的人口中套出話來。
夜晚的許昌城,褪去了白天的繁華和喧鬧,安靜的在黑夜之中沉睡著。
幾串長長的燈籠,高高的掛在一座酒樓上,通紅的燈火,宛如等待親人歸來的目光,寧靜而又溫暖。
「則,上去坐坐吧,我去給你溫壺酒,再弄幾個小菜……」
「伯母,我還有要事,不便久留。平生,今晚好好的歇息,明天我過來接你!」
「知道了!於叔叔走好!」
平生下馬,朝著漸漸遠去的於禁揮手送別,待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這才轉身道:「祖母,快去幫我收拾東西,明天天一亮我就走。要是爹娘回來了,到時候我就是插翅也飛不出許昌城了。」
「你這孩子,你爹娘不讓你學武也是為了你好。當年你爹要是不會武藝,他的人生也就用不著吃那麼多的苦頭。」
「算了,再說你也聽不進去,反而會嫌我這老太婆嘮叨!年輕人就是這樣,不自己去闖闖,撞個頭破血流,是不會回頭的……」
平生果然沒有理會秦梅的嘮叨,自顧自的推開了酒樓的大門,也不怕吵到鄰居,大聲的嚷嚷起來:「老ど,老ど,睡了嗎?快給我做幾道小菜,餓死我了!」
「想吃自個做去,老ど忙活了一整天,好不容易才能休息一會兒,你怎麼還好意思打擾他!」
「……老太婆,看在你這麼有人情味的份上,我就讓你晚死一會兒!」
「……老ど!」
聽到那冷得不帶一絲人氣的聲音,平生還以為撞鬼了。
轉頭看去,卻見老ど緩緩的從樓梯上走下,渾身籠罩在陰影之中,唯有雙眼閃爍著嗜血紅芒,右手菜刀在黑暗中散發著淡淡亮光。
「你怎麼了?你……」
老ど此時的面目已然扭曲,喉嚨猶如野獸般發出赫赫悶響,殺氣騰騰的向著平生走來,看得平生心驚膽戰,舌頭都像是打了結:「你可別跟我開這種無聊的玩笑,快把刀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