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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恍然如昨日(1) 文 / 祁雅娜

    桓夫人雖然是來討好秦般毓的,但是行事作風間依舊端著架子,秦般毓只作不覺,只和桓夫人絮絮說著些家常,也不提桓爾芙,就這麼和桓夫人繞圈子。

    「王妃,您看我家芙兒性子自幼古怪,夫君一直怕她嫁人之後會被人欺負,恐怕要王妃多費心了。」桓夫人七拐八拐的,終於把話題繞到了桓爾芙身上。

    古怪?秦般毓聽了桓夫人的話不由發笑,她和桓爾芙第一次相見是桓爾芙是多麼活潑的人秦般毓難道會不記得,如今又拿出古怪這句話來搪塞人,桓家也真是有意思。

    「郡王府裡人不多,閔庶妃一直生著病不大出來,猗妃又是和好性子,王府裡面如何會有人欺負芙妃,夫人多慮了。」秦般毓回應道。

    桓夫人眼中劃過一絲不屑,「一個縣丞之女,一個青樓女子,想來也沒什麼大本事能興風作浪的。妾身也只是好心勸勸王妃,這人也該往高了交往,往低了憑白浪費了自己的身份。」

    秦般毓聽了這話不過一笑,並沒有直接回應桓夫人的話,反而是問道,「冒昧問夫人一句,桓尚書可有妾侍?」

    一說起這個桓夫人心中便有氣,掌不住說道,「老爺子有五六房妾侍,孩子都生了十個了,都是上不得台盤的庶出罷了。」她說完這句話,突然發現秦般毓正笑吟吟的看著她,她猛然想起,秦般毓也不是正兒八經的嫡出,而且連個妾生的都算不上,自己這麼說不是往人家心尖上戳嘛。

    桓夫人剛想再說兩句話,就被秦般毓一句身子不適給輕飄飄的打發了,她想說的事情一個字都沒說成,自己反而還有可能得罪了秦般毓。可是秦般毓已經沒有再跟她的意思,她也只好去了女兒的房間。

    桓爾芙雖然被禁足,但是日常用度不缺,她每日打發時間的方法就是一張一張的寫字,那寫滿字的紙張已經很厚了。

    桓夫人有些心酸,女兒在這裡顯而易見是不受寵的,可是她仍舊要將夫君囑咐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女兒,她拉著桓爾芙的手說道,「芙兒,你現在已經嫁人了,得把你的小脾氣收起來幾分了,否則日後一定要吃虧的。看看現在的架勢,保不齊太子就能順利登機,穎川王跟著太子來日前途不可限量,到時候你的地位也能水漲船高,你現在可不能小性子,把以後的路都給斷了。」

    「太子要是登基,承天王怎麼辦?」桓爾芙不經意的一句話,竟透露出她內心最真實的想法。桓夫人大驚,連忙摀住了她的嘴,又看了看周圍沒有旁人這才放下心來。

    「傻孩子,這話以後可不能說了,你現在不論生死都是穎川王的女人了。」桓夫人不停地撫著胸口,女兒剛才那句話如果讓有心人聽去而加以指摘的話,恐怕女兒就會變成上京城裡笑柄,到時候連帶這桓家都會成為一個笑話。

    桓爾芙雖然和秦般毓年齡差不多,但是心智卻還和十三四歲的女孩子差不多,她第一次見到慕容承祚覺得他是紈褲子弟,可後來意外遇到了幾次,她竟是對慕容承祚動心了,可是還未等她向父母說明白這件事,她就已經成為了慕容琛的側妃了。不過她也明白,她和慕容承祚壓根就不可能的。

    見桓爾芙有些不開心,桓夫人連忙勸道,「傻孩子,承天王妃的人選早就定了,除了申貴妃的侄女之外不會有別人,你嫁給承天王也只是做個妾。」

    「那我現在不也是個妾嗎!」桓爾芙生氣道,「母親你是來看我的還是來氣我的!」

    「好好好,咱們不說這件事了。芙兒,你怎麼越大越像個小孩子了呢。阿娘跟你說,你現在已經是這個王府的側妃了,來日穎川王無論是好是歹都和你有關聯,所以你可一定要把住了王爺,最好能早日生下一個孩子。」

    桓爾芙臉上儘是不忿,「還把住他,他現在都懷疑我和松蕊殺了他的兒子,我以後都不想看見他了!」

    「別鬧,說什麼孩子話!」桓夫人嗔道,「我能說的就這麼做,我不能在這兒久坐就先回去了,改日再過來看你。」桓夫人見女兒的倔脾氣又上來了,只好說完這話就離開了,剩下桓爾芙一個人在屋子裡生悶氣。

    這邊桓夫人剛坐上馬車準備走,卻發現那邊多了一輛車,應該是府上又來人了,她雖然知道開口詢問有點失禮,可她掌不住還是問出口了。

    可是那負責引導的人板著臉道,「小的們也不知是哪位貴客,這也不是小的們能打聽的。」不鹹不淡的就把桓夫人給打發了。

    後來桓夫人仔細一想,看那馬車十分普通,料想不是什麼貴客,於是也便罷了。

    而此時,太子妃就坐在正院裡,和秦般毓一起繡著小兒衣物上的圖案。等到下人來報說桓夫人走了,太子妃這才放下衣物,開口說道,「人終於走了,咱們可以放心說話了。」

    太子妃歷來小心,她來郡王府的這幾次都極為低調,甚少會有人注意。她和秦般毓原本約好今日要商量些事情,秦般毓也沒想到桓夫人會在府裡呆這麼久,害得太子妃剛來的時候還在偏房裡等了一會兒。

    「嫂子今日怎麼親自過來了,有事讓人過來說一聲就是了,也幸虧嫂子小心,用的是最普通的馬車,否則讓桓夫人看見太子府的車駕恐怕不好。」

    「這件事我必須當面跟你商量,你現在身子重了不便行動我多跑兩趟又怕什麼的。」太子妃貼近秦般毓,附耳說了幾句話,「這個主意是太子編書時看到的,正好申家人這兩天也不老實,就想拿這招來用用,我總覺得不太穩妥。」

    「這招如果做好了效果自然不用說,可最大的問題就是,陛下肯不肯相信這件事,萬一陛下不相信不就成了弄巧成拙。」

    「依著殿下的想法,是不讓陛下親眼看到這些情景,

    只讓宮女內監看見,然後口耳相傳的傳到陛下耳朵裡。」

    「如果是這樣的話還好。不過嫂子也會去勸勸,有時間想這個主意不如把心都放在編書上,陛下要看的是太子實際的能力,不是裝神弄鬼!」

    太子妃歎了口氣,「這我也明白,可殿下這個人有時候上來脾氣還真倔,八匹馬都拉不回的那種,我也是沒辦法。而且我說有的事情得他親力親為,可他偏偏就不肯聽。就像三弟上次跟他說,不如想辦法提拔一批寒門官員,可以藉機拉攏自己的勢力。依我說這是好事,可是殿下卻偏偏不肯。」

    秦般毓並未對此事進行任何評論,因為太子已經授意讓慕容琛去幹這些事情,將拉攏人心的事情全部都交給了慕容琛。聽太子妃這麼一說,秦般毓不由慶幸太子沒有回去多嘴過,否則就憑太子妃這份多心,慕容琛就不能太順暢的做這件事。

    太子妃跟秦般毓商量完這件事,沒來由的就盯著秦般毓的肚子看了兩眼,不經意道,「奉御有沒有跟你斷過這一胎的男女?」

    秦般毓撫著肚子笑道,「斷過了,只怕懿之又要有個妹妹了。」她面上雖然笑著,但心裡卻有些不快,郡王府連著沒了兩個孩子,她和阿琛也希望腹中這個能是個男孩子,可陳奉御斷男女的本事乃是一絕,他親口說的應該不會有錯。

    太子妃聞言不由舒心一笑,「是妹妹也好,所謂先開花後結果,你現在有了兩個女兒,到時候就該生兒子了。」

    「那就多謝嫂子美言了。」秦般毓說道。

    等到太子妃走了,秦般毓便由謝娘陪著出去溜溜,不經意就走到了無鸞的房門外。自從無鸞到郡王府做了個管事以來,秦般毓就再沒聽過他的琴聲,可今日房間裡卻若有似無的傳來一陣又一陣的琴聲。

    秦般毓邁步走進去,在無鸞身邊坐下,仔細聽著他隨手撥弄的琴聲。一曲終了,無鸞才發現秦般毓的到來,他低聲道,「太子妃走了,她今日跑過了做什麼?」

    「太子想出來一個亂七八糟的主意,她讓我來說說這件事穩妥不穩妥。另外她還問了我腹中孩子的性別。」

    「只要陛下在位,皇子裡誰先生兒子誰就是眾矢之的,所幸你這一胎還是女兒,否則這郡王府還不知道會再鬧出多少事來。現在正是王爺的好時候,不能鬧出事讓王爺煩心。」

    「我也想有個女兒,至少懿之有個伴兒,你看看現在府裡連個孩子的笑聲都沒有,我肚子裡這個無論是男是女,應該都會被她阿爺寵壞的吧。」

    「如果是個縣主,驕縱些又何妨。」

    秦般毓笑了一笑,忽然說道,「對了,我忽然想起來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個賀美人入宮也由一年多了,一直默默無聞的,一點也起不到作用呀。」

    「不著急,就快了,四月的皇子考校,你就該看到賀美人的魅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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