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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烽煙似初起(3) 文 / 祁雅娜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去了公主府,太子早已命人在那裡準備,想要給長姐預備一場盛大的接風宴。可是長公主並不糊塗,知道自己能夠回來的原因,宴會之事給堅決的否決了,只讓太子叫上幾個兄弟姐妹來府中一聚就是了。

    慕容琉遠嫁,慕容楚玉在府中安胎,衛王礙著和太子的關係不肯來,慕容承祚被申貴妃管著不能出宮,最後來了的也只有秦般毓夫婦,還有四皇子慕容炯,慕容禮還有慕容尚。

    慕容禮和慕容尚秦般毓是已經熟悉得了,而四皇子她的的確確是第一次面對面的接觸,這位四皇子的生母一直多病,連帶著四皇子也甚少出現在眾人面前。今日他一襲素白色的長衣,襯得他膚色極白,可卻是有些病態的白,就算席上眾人鬧得有多歡騰,他也只是靜靜坐在那裡一句話也不說。

    博陽侯是武將,自然性子豪邁,他並不善於言辭,唯一擅長的便是一杯一杯的飲酒,太子他們自然也是要相陪的,長公主見到此情此景頗生唏噓之感,「那年我出嫁的時候,最大的大郎也不過才十六歲,那時候還都是小孩子模樣呢,如今三郎都當阿爺了。」

    慕容琛酒量不小,此時正和博陽侯推杯換盞,聽了長公主的話不禁笑道,「我還記得長姐那時候還未梳髮髻,整日裡就愛去圍場騎馬射獵,誰都管不住長姐的腿腳,好幾個御前侍衛騎馬都追不上長姐呢!」

    慕容琛說的是昔日久違的場景,長公主掌不住有些羞赧,「可別說以前的事情,憑白讓你姐夫笑話。」話音未落,那邊幾個男人已經又開始了新銀輪的推杯換盞,言笑聲幾乎要將房頂掀翻了。

    長公主沉默不語,抬眼仔細打量起這屋裡的人來。大郎他依舊還是十年前的性子,這也不怪他,太子的烙印自出生就刻在他的身上,他想改都改不了。四郎五郎他們還小,看不出和當年有什麼變化。倒是三郎他,記憶裡那個黑黑瘦瘦的小子居然也長成了這樣一個丰神俊朗的美男子。

    她雖然不在上京城,可是上京城裡發生的事情她也知道幾分。原本不聲不響無人關注的穎川郡王這兩年好似走了運一樣,先是娶了重臣家的女兒,之後又是押運糧草又是替太子受罰的。現在他的風評可是一路向上,無人說他不好的。

    她又向女賓席那邊看去,太子妃和秦般毓二人正說著什麼話,太子妃時不時露出的笑容證明秦般毓的話很得她的歡心。看起來三郎不簡單,三郎的這個妻子也不簡單。

    宴席進行到一半,有太子府的僕從趕來,在太子耳邊說了幾句話,太子聽聞不由滿面含笑,對著太子妃道,「千柳,府裡剛才來報,楊良媛有身孕了。」

    太子妃面上一滯,正有些茫然無措就感覺到秦般毓在身後輕輕捅了一下,她反應過來臉上亦是浮起了笑容,「那妾身現在就回府去,楊良媛是初次有孕恐怕會害怕,妾身得回去看看。」

    「不如我陪嫂子一起回去吧。」太子妃話音剛落,秦般毓便開口說道。

    太子一聽這話不由更是高興,「那樣也好,就辛苦弟妹你陪千柳跑一趟了,你放心,三郎這邊我一定替你照顧好了。」

    秦般毓不過一笑,上前行了一禮就和太子妃一道退了出去,只剩下長公主在這邊陷入了沉思。

    回太子府的馬車上,太子妃一臉憂色道,「上次你給我找過來的那些坐胎藥我是一碗不落的都喝了,怎麼如今還是沒有身孕,反倒是楊良媛先有了身孕?」

    「上次我不是請外面的郎中給嫂子看過了嘛,嫂子體內有寒氣,所以不容易受孕,要一點點調養才是。不僅如此,嫂子也該忌口了,這兩月來我看嫂子房裡的水果可都沒斷過,那西瓜性涼,嫂子卻每天都要吃,那身子能調養過來嗎?」

    太子妃聽得有理也就不再糾結於此事,反而是討論起了楊良媛的身孕,「自楊良媛入府,我看太子對她也算不錯,府裡那起子人眼睛都要瞪紅了,你說楊良媛這一胎我要不要保全她?」

    「嫂子在飲食上多用心就是了,其餘的也不必多操心,若有旁人有心害她,咱們怎樣防備都會有可乘之機。」

    太子妃一聽的確是這麼個道理,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

    太子妃回府之後又是一陣忙亂,府裡旁的姬妾聽聞更是怒火中燒,秦素芷更是憋了一肚子火,好容易那次她陪著太子去了一趟西北,她正好也到了可以侍寢的年紀,正想著辦法好讓太子獨寵自己,可偏偏奉儀那個老東西還跟著去了,一路上沒少給自己添堵。回來之後不知道又從哪兒蹦出來一個楊良媛,這下子可好,太子看到她的時候就更少了。

    現在楊良媛又有了身孕,秦素芷未免更加著急,在房裡連連摔了三個茶盞。莫娘見狀摒退了所有人,端了一盞茶走到秦素芷身邊,勸道,「娘子,此事急不得,您喝口茶消消氣。」

    秦素芷現在壓根沒心情喝茶,她在哪兒喘了半天粗氣道,「莫娘,幫我想想辦法,我要弄掉楊良媛的孩子!」

    莫娘手上抖了一下,將茶盞放下後對秦素芷道,「現在楊良媛是太子和太子妃身邊的紅人,娘子萬萬不可冒失做出此事,否則後患無窮。」

    秦素芷憤恨道,「難不成我要看著她生下個孩子來?!現在殿下本來就喜歡她,她要是生完孩子怕不就是要和比肩?來日殿下登基她的位份還不要比我的高?!我如何能忍這口氣?」

    「娘子不能著急,萬事不忘忍字方能苦盡甘來。」

    秦素芷連連冷笑,「忍?我阿娘開始一點不忍照樣被我阿爺寵上了天,在秦府裡也是呼風喚雨,等到你來幫著我阿娘,非要勸她一忍再忍,這下好了,我阿娘死的不明不白,連一副好棺材都沒有!這件事你要是不幫我也就算了,我只記想辦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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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娘還要再勸,卻被秦素芷一句話就給憋了回去,「我累了,服侍我歇息吧!」莫娘無奈,只好服侍著秦素芷睡下了。

    太子他們當日在公主府大醉,等到第二日日上桿頭了才酒醒過來,人是已經在太子府了。昨夜太子難得恣意了一把,第二日卻照常要起來為先皇后的忌辰做準備。而長公主則是帶了夫婿進宮去面見慕容逍不提。

    這邊太子風光無限,而衛王府裡卻一片烏煙瘴氣,自從小王子夭折,衛王妃的脾氣一日差過一日,府裡的小丫鬟都已經打出去一批了。

    最倒霉的還是那個太子母家出身的宋氏,衛王妃認定定然是她在背後詛咒了小王子才讓小王子染上天花的,對那個宋氏是百般苛待。宋氏雖然心中不滿,奈何自己的妾侍,家中也甚少有人來看望自己,自己是滿肚子的苦水說不出。

    那一日衛王妃又叫她去房中打罵了一日,身上剛好的傷口再次出了血,宋氏這回再也忍不住了,回房之後撕了一條綢緞,直接就吊在樑上自盡了。

    消息傳到衛王耳朵裡的時候,衛王正和衛王妃用著晚膳,衛王驚得筷子都掉到了地上,而衛王妃卻是淡定的吃了一口菜後才說道,「死就死了吧,去告訴宗正一聲,就說宋氏暴病而亡,按著她這樣的身份,買副好棺材葬了就是。」

    「你瘋了不成?!」衛王連忙阻止了要出去報信的人,對衛王妃低聲道,「暴病而亡的話宮裡是要派奉御過來查驗的,難不成你讓人家看見她滿頭滿臉的傷,傳出去算是什麼事呀!上次金雕那件事阿爺只怕就對我存下了疑影,我現在再鬧出這樣的事,你還要不要命了?!」

    衛王妃氣的當即摔了筷子,「你有本事你來說,要怎麼把宋氏這個死掩過去?難不成就這麼瞞下去。」

    這一句話卻給了衛王一個提醒,「不如咱們真就把這件事掩過去,反正宋氏只是個妾室,逢年過節也沒有歸省的權利,而且她那個母家壓根也沒人來看她,只要咱們把府裡的嘴都管好了,誰還能知道這件事。」

    「這個主意倒是不錯,那你現在快叫幾個可靠的人把宋氏的屍體搬出去,搬到亂葬崗去,然後府裡這邊的嘴嘴舌舌我來負責。」

    夫婦倆又商量了幾句,當下就決定了這件事,之後便各自安排人去處理這件事情。之後兩個人便如同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的繼續過了下去。

    長公主一行人回來之後不久便到了崇德皇后的忌辰,那一日慕容逍率著皇親貴胄和武百官,浩浩蕩蕩的從皇宮出發,一路直奔修陵。

    那修陵早在七八年前就已修葺完畢,崇德皇后的梓宮率先搬了進去。而祭祀只在地宮裡進行,而且只准慕容逍和太子還有長公主三人進入,其餘人等只能呆在外面。

    七月裡日頭正強,慕容逍他們三人進去久久不曾出來,外面的人早也已經熱的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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