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未知已先別(1) 文 / 祁雅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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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尚聽了這話使勁點著頭,「三哥特別厲害,年年阿爺叫我們這些皇子進宮考校都是三哥得頭名,大哥二哥都不如他,更別說我們那個沒用的四哥了。」
無鸞聽了這話往慕容琛的方向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旋即說道,「郡王他是太傅的得意門生,自然不會差了。可是四皇子自幼也是名儒教導,哪裡會差呢!」
「申貴妃最疼愛四哥了,從來都不捨得讓四哥讀書太多,他每天讀書的時辰怕還趕不上我們的一半呢。」慕容尚說完這話就跑到慕容琛面前道,「三哥,你帶我們兩個跑一圈吧,看看我們兩個這段時間練得怎麼樣了。」慕容琛實在拗不過他,只好讓猗儺先坐上無鸞的馬,讓他們幾個去外面等候自己。
無鸞他們幾個人出來之後就有侯府的人過來說宮裡慕容逍突然召見江珉鑠,故而江珉鑠也只好先行離開。他剛騎上馬往外走了幾步,沒來由的就往回看了一眼,正好看見秦般毓和猗儺在嬉笑著往對方頭上扔著隨手摘下來的野花。
秦般毓的神態沒來由的就讓他心顫了一下,那就是自己在桃花村看到的倩影。他猛然掉頭往回駛去,倒把秦般毓給唬住了。
「你不是說宮裡有事嗎?」秦般毓開口問道。而江珉鑠下馬只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就轉頭騎馬走了。
「這人怎麼這麼奇怪,好好回來也不說幹什麼,然後就這麼走了。」猗儺嘲諷道,從見到江珉鑠的那刻起,她對江珉鑠就沒有什麼好感。只因江珉鑠身上總帶著那股凌駕於旁人之上的傲氣。
「阿毓,你到底看上他什麼了?」猗儺轉頭看向秦般毓,卻發現秦般毓的臉都紅了起來,「阿毓,你怎麼了?」
秦般毓嘴角漾起一抹羞澀的微笑,在猗儺耳邊低聲道,「阿鑠跟我說,他明天就讓信陽公主上門提親,讓我在府上等著他。」
「是麼……」猗儺臉上也露出了驚喜,嘴上跟秦般毓打趣著,可是心裡卻泛起了嘀咕。哥哥不止一次的跟自己提過,秦般毓和江珉鑠的事情,懸得很,只因信陽公主那個人一心想給江珉鑠找個家世高貴的妻子。
不過這樣的話她自然是會憋在心裡,只求信陽公主突然改變了主意,也好讓阿毓能順利一點。那日阿毓及笄禮鬧出的事情,讓上京城幾乎人人皆知她和江珉鑠的事情,若是來日江珉鑠另娶她人,阿毓可就成了最大的笑話了。
只是猗儺的擔心終於成為了現實,當江珉鑠進宮的時候,見到的不僅有慕容逍,還有他的母親蓮翩。
「阿鑠,你年紀也不小了,你阿娘一直說這要給你尋一門合適的親事。朕也想了很久了,思來想去,也只有楚玉和你最合適了。」慕容逍一開口就是要為他賜婚的事情。
「舅舅…阿娘,怎麼突然提這件事了?」江珉鑠呆立在那裡,腦海中還盤旋著他今日跟秦般毓的承諾。
「你也不小了,這親事也該定下來了。楚玉是公主,又是我的親侄女,和你再相配不過了。」蓮翩的算盤打得相當好,慕容楚玉的外家是鎮守一方的大員,在朝中頗有名望,娶了慕容楚玉對阿鑠的仕途來說有利無害。況且這天下再沒有比公主更尊貴的身份了,也正合了她的心願。
見江珉鑠呆愣愣的站在下面不說話,慕容逍笑瞇瞇道,「怎麼?你不願意娶楚玉?楚玉對你可一直是情有獨鍾。你若是娶了她也能早日振興江家的門楣,也可圓了你祖父的心願。還是,你現在已經有喜歡的女子了?」
江珉鑠猶疑片刻,抬手望向母親,看著母親眼中期盼的目光,他最終是低聲道,「就依著舅舅和母親吧。只是阿鑠不想太早娶親,想再歷練幾年再談成家立業。」看起來自己只能對不起秦般毓了,不過先把這事脫下來,來日再說吧。
「這個當然好說,只要你願意就好。說起來青州那邊似乎不太平,青州知府風評不佳,你回去就準備準備,替朕走一趟,好好看看這青州知府是什麼樣的人。」
「遵旨。」江珉鑠俯身領命,他現在腦中對秦般毓的愧疚已經消失了大半,只因聽到了青州兩字。如果去青州,他就可以順道再拐去桃花村找一找那個叫阿奴的女子,若是找到了自己就會把她帶回來,做個侍妾也可以。
蓮翩得償所願,自然是高高興興的和江珉鑠一起回府。不過她也並沒有忘記秦般毓和江珉鑠的事情,主動對江珉鑠說道,「你和秦府大娘的事情我也知道,她長得漂亮人也聰明,本可以作咱們家的媳婦。只可惜她要真是向蓉姐姐所生的就好了,那樣她這個嫡出才名正言順,才不辱沒了咱們的名聲。況且上個月她還和琴師鬧出了不明不白的事情。蒼蠅不叮無縫的蛋,這件事總還有點影子才會跑出來非議。這樣的女子絕對不能娶進門來。」
「可是,我和阿毓的事情知道的人也多了,我貿然娶了楚玉,阿毓怎麼辦?」
「這個你放心,我自然會幫她安排一個好人家。我心中已有了盤算,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不知為何,原本還帶著勸解意味的信陽公主,一說到這件事情緒就不對了,江珉鑠見狀也就不敢再問下去了。
第二日,秦般毓早早起來,梳洗打扮之後就等在房裡,等著前面有人過來想來告訴她,江府上門來提親了,不管怎麼說這將是自己的終身大事,她心裡是很期待的。可是等了一整日都沒有人來過念竹園,沒有一個人跟自己提起此事。
等到日頭西斜,她終究有些忍不住,準備去外書房看一看。她從來沒感覺自己這樣著急過,感覺沒幾步就走到了外書房。
門口並無小廝把守,秦般毓走到門口剛想開口向裡面通稟一聲,卻聽見裡面若有似無的傳來了阿爺和無鸞
鸞的聲音。
「今日陛下召見我,居然跟我提起,他已決定讓山陰公主下嫁臨淄侯府,做阿鑠的正妻。」素日秦淵的聲音很少能聽出情緒,可今日卻有了幾分惱怒的意思,「陛下跟我說,阿鑠親口允諾此事,我說今早他來跟我說要去青州辦差的時候連看都不敢抬頭看我呢!原來有這麼檔子事!」
跟在秦般毓身後的謝娘聽了這話,差一點就要叫出來,而她身前的秦般毓已經開始身子發起抖來。秦般毓死命的摀住嘴,這樣才使得她自己沒有哭出來。
裡面秦淵和無鸞的對話依舊在繼續著,「我真是不知道該怎麼對阿毓提起這件事,現在倒好,阿鑠他自己跑出去辦差了,他倒是清閒了。」
之後的話秦般毓也沒再聽,她跌跌撞撞的從外書房回了念竹園。一進內間,她就已經忍不住痛哭失聲。
其實自己明明就知道信陽公主對江珉鑠和自己的事情並不贊成,也感覺到江珉鑠對自己的感情似乎沒有看起來那麼深。可是她永遠都忘不了桃花村外那個幫了自己的少年,那個溫柔相待的溫厚之人。她總還有一份妄想,覺得他對自己是真心,是真心要來娶自己。
原來,自己想的這一切都是笑話。
入夜,秦般毓就發起高燒來,秦淵來看視的時候自然是從謝娘口中得知了秦般毓發病的緣由。秦淵倒也沒多說什麼,只是坐在秦般毓身邊一聲接一聲的歎著氣。
朦朦朧朧間,秦般毓聽見耳邊傳來秦淵低低的聲音,「鶴卿,鶴卿,你我當年就已經吃盡了苦頭,為何我們的孩子也過得這麼不順。鶴卿,若你還在該有多好。」
阿爺叫的是自己的生母嗎?鶴卿,原來這就是母親的名字呀,恍惚間秦般毓的嘴角竟泛上了一抹笑容,能知道母親的名字也好呀。姒卿,阿爺之所以給自己起這個字,也許真的是對母親一往情深吧。
此時江珉鑠已經和秦岱踏上了前往青州的路,秦岱一向在南邊轉悠,甚少往北邊走,所以這一路上都是按著江珉鑠的方向在走,江珉鑠自然是刻意往桃花村的方向在走。
秦岱一直有意和江珉鑠結交,他腹中也有些才學,一路上說了不少在外的見聞,倒讓江珉鑠對他刮目相看,不過幾日,兩人已如多年的老友一般了,就連江珉鑠一直收藏著一幅畫也拿出來給秦岱看過。
那幅畫是江珉鑠離開桃花村後憑著記憶畫出來的,畫的也七八分相似。秦岱開始以為這畫上之人是秦般毓,可聽江珉鑠說卻是另外一名普通的姑娘,他心裡也不由感歎這世界上竟有兩人如此相似。
既然兩人關係緊密,走過桃花村的時候江珉鑠倒也沒避諱,明明白白告訴秦岱,這就是他遇見阿奴的地方。此時桃花村的廢墟已經漸漸沒了,那場大火之後總還有活下來的人,他們零零散散的開始清理廢墟,準備重建自己的家園。
他們一行人看著有些唏噓,但是也沒做理會,在桃花村稍事休息之後就準備上路出發,這個檔口秦岱一人閒極無聊的去村裡轉悠,沒想到竟然碰上了一個半瘋的小女孩。他本不欲理會,卻在轉身的剎那聽見那個小女孩說了一句,「阿奴姐姐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