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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七章 ·前塵過往 文 / 流年憶月

    當人撒一個謊的時候,就要用無數個謊言去圓他所撒的謊。

    太昊真人此刻明白了這話中真諦。孟雲訣心思細膩,饒是他將話都說得含糊,仍承受不住孟雲訣目光的垂詢。所以面對那彷彿能看穿他心思的孟雲訣,他選擇了將其送走,以掩蓋他謊言下的真相。

    他輕拭唇角的黑血,眉毛也不抬一下,其實,他的體內此刻如有股熾熱的熔漿翻滾,幾乎要將他的身體融出一個個的孔洞。他騙了孟雲訣,噬魂冥獸的靈力屬於暗系,一旦化為他所有,他將付出痛苦的代價,且噬魂冥獸並未消失,只是被他暫時封印在了體內。

    他需要噬魂冥獸這股靈力,因此他不得不去品味苦痛。

    他已在這世上活了三千年,這三千年的時間什麼不曾見過看過,便是痛苦也是長期相伴。他對於痛苦早已麻木,強忍著身體的不適,默然走到了孤浩山邊,站在開闊處極目遠眺,山川毓秀,綿延數里,盡皆籠罩在艷紅的光暈之中,這便是他守候一生的玨劍門,讓他為之付出的地方。

    他曾盼望著有一日,玨劍門派能獨佔鰲頭,千百門派都以其為首,望有一日,玨劍門派能與日月同輝,與天地共存。

    可是,名譽與榮耀早已蒙住了玨劍門弟子的眼睛,令他們開始以高傲自居,目中無人。琳琅等人便是最好的例子,但他管得了一人,卻管不了所有人,所以他常常捫心自問,玨劍門真能一直這麼走下去麼?他的心底由此打上了一個疑問。

    看著眼前這片浩大的天地,心境一開,往事一一從腦海中走過,最後定格在夕陽日暮的一刻。

    他一亮,赫然亮出了凌光劍,抽劍舞動起來。

    移形換影,劍隨心動,攪得漫天落葉紛飛四散,飛揚的樹葉蓋眼而下,他彷彿穿越時空,回到了當年那個紅楓秋日。

    ——「你要走?」

    ——「嗯。」

    ——「還會回來麼?」

    ——「不。」

    ——「素玥琴少了你,便再難彈出高山流水的韻味。」

    ——「隨便。」

    ——「你明知道我想說什麼。」

    ——「你我,不可能。」

    ——「我不相信世上有絕對的不可能,為何不給我一線希望?」

    ——「可以,你成仙之日,你我再見。」

    成仙麼?

    嗡地一聲震鳴,凌光劍便如一道閃電,赫然撕裂了空氣,斬斷了當年的情絲恩怨,太昊真人冷然看著滿地落葉,自嘲地化開一絲笑意。

    當年為那人的一句話,他毅然踏上仙途,為修煉成仙,不惜封閉情感,斷情絕愛。可惜,歲月如梭,他已然在涅槃境盤桓多年,卻始終未能突破至化神境,直至某日修煉,方從他體內的天諭印中勘破天機。天諭印是那人為保護他所贈,卻成為他修煉成仙的阻礙,一日天諭印在,他便不會有一日突破大境。

    那人在阻止他成仙!

    當這個殘忍的事實擺在他面前之時,他憤怒過,痛心過,也恨過。他很想把劍指在那人的咽喉,逼問那人究竟為什麼,可當細想下來,他又覺得自己很可憐,那個人也很可憐。

    他們都是,不能為自己而活的可憐人。

    他兀然抬首,望著浩淼天際,彷彿看到那人冰冷的雙眸,在嘲笑地凝視著他。

    這是他騙孟雲訣的第二個謊言,那人並非不告而別,那人的容貌他並非不記得,只是他選擇了遺忘……因為那段故事,是他一生的痛。

    他收劍回鞘,心口一震,驀然吐出了一口鮮血,看著眼前那被他親筆所寫的孤心殿名,諷笑漫在唇角。他揩去唇角血漬,朝天送出了一道靈光,以掌門之命,令讓弟子帶普昊寺的普賢與普妄到善德殿,他要好生招待他們!.

    另一邊,孟雲訣自離開後,一直惴惴不安。太昊真人直接將他送離了玨劍門派,但此地一片荒蕪,方圓之內不見人煙,也不知是什麼地方。

    太昊真人不是這般馬虎之人,若是有心要送他離開,一定是送他到有人煙之地。

    這樣一想,事情就有些不對勁了。

    孟雲訣沉思入定,當時他抱著早點離開的心,就對此太昊真人臨別的話沒有細想,如今一靜下來琢磨他的話,就覺得處處都透著古怪。

    「哇唔。」趴在他頭頂的孜孜突然叫喚了一聲,尾巴尖甩到他的脖下,指了指他懷裡的素玥琴。

    他低頭一看,素玥琴發出了微淡的光芒,猶如銀月聖潔純淨,其中有一塊地方,散出長方形般的綠光,奇怪至極。

    孜孜也對此好奇不已,從他頭頂滾到了他的胸前,小爪子揮來揮去,像是在摸摸那些光芒:「哇唔,哇唔。」

    孟雲訣捏開了孜孜想碰上素玥琴的爪子:「這是他人的寶物,小心些,弄壞了把你賣了都陪不起。」

    「哇唔!」孜孜嚇壞了,兩個小爪子收了回來,吧嗒一下搭在孟雲訣的脖上,大有「那我就弄壞你脖子」的意思。

    孟雲訣小心地撫上綠光之處,指尖輕輕一壓,赫然間,綠光放射出極強烈的光線,逼得他闔上了雙眼,等到光芒散去睜眼時,便見一本白色的透明狀書籍漂浮在他眼前。

    那本書籍上纏繞著銀白的篆體字鏈,更有流光閃爍,如水般游

    遊走在書籍之上,他眉心一沉,帶著好奇觸上了那本書籍,頓時他體內就像產生了一個磁場,將那本書籍從指尖吸入進去,隨之,他腦海中浮現了大量的篆體字,彷彿來自天外的古老聲音在耳中傳唱。

    他明明看不懂篆體字,但在這本書進入腦海之後,他竟莫名地認出了那些字,甚至能完全理解那些字要表達的意思。

    這本書籍,竟然是御劍術!不比昨日太昊真人臨時為了助他而教的御劍術,這本御劍術囊括四海,精通萬種飛劍術,上至仙品,下至俗品,無一不羅列在內。

    更神奇的是,這本書籍就像種在了他的腦海中,只要他想什麼,就能立時彈出他想要的信息,簡直同系統一般,無需經過他的消化與記憶。

    這本書籍中,對素玥琴的描述最是詳細,連如同打理都闡述得清清楚楚,當孟雲訣從震驚中走出時,他終於知道為何不對勁了。

    孤浩山上有結界,可防外敵入侵,太昊真人不可能會擔憂素玥琴在其閉關期間被人偷盜,更沒理由將這本連同素玥琴如何保養都一應俱全的書,放至素玥琴內。

    孟雲訣惶然不安,這不似普通的告別,更像是永別!

    他眼底盛滿了震驚,即刻將孜孜扶穩,踏上素玥琴,即刻御起他十分生澀的御劍術朝孤浩山方向而去。

    他必須趕在太昊真人做出什麼前,阻止太昊真人。

    素玥琴雖然迅捷,但由於他第二次御劍,加上心緒不寧,難以集中全力,導致素玥琴飛得時高時低,甚至有幾次差些墜落下來。後來他發覺這般下去,他會白白耗費很多時間,於是便強迫他自己鎮定,集中注意力在御劍之上,漸漸地,他掌握了御劍要領,飛行也變得順暢了。

    不想,就在半路之時,許久沒用到的系統,發出了嗡嗡的警報聲:

    等等!四面獸有何異動?

    不必啟動。

    孟雲訣眼底的光芒一深,四面獸有異動,便說明那幕後之人便在這附近。那他焉能放過!

    他雙眸一閉,沉入心境之內,通過系統嘗試著與四面獸溝通,很快,在四面獸的配合下,他感受到了四面獸傳來的信息。

    那幕後之人,竟在孤浩山上!

    他兀然一驚,太昊真人有危險!

    心鼓咚咚跳動,結合太昊真人古怪的行徑,他心底的不安被無限地放大。快些,他要快些趕回去!

    素玥琴彷彿聽到了他的焦急呼喚,呼嘯騰空,風馳電掣間就來到了孤浩山上。

    然而,他晚了一步。

    當他施用傳送法陣來到孤心殿前時,只見普賢暈倒在殿門之外,而殿內則像被水包裹一下,籠罩在一屏障之內。

    他跑去扶起普賢,見其眉宇舒緩,無痛苦的症狀,但是無論他如何搖都不醒。他只能將普賢交由孜孜看管,而他則往殿內跑去。

    沒想到,一向能橫穿任何一個靈界屏障的他,此次竟然無法突破屏障,就像撞在一塊柔軟的棉花上,無論如何用力,都無法撞碎。

    心中的不安愈來愈盛,這屏障隔絕了他與殿裡的聯繫,使得他根本看不清殿裡的情況,也聽不到殿內的聲音。他面色緊繃,奔到了殿的窗戶邊上,努力把臉貼近屏障,往裡看去,卻只依稀見到太昊真人的側臉,而其面前還有一個人,卻看不清。

    這時,腦海裡的系統又瘋狂地警報,他再與四面獸通心,發覺其所指的幕後中人,便在殿內,還很有可能便是太昊真人對面的人。

    他又嘗試著從各個角落衝擊屏障,但他可施用的靈術都用上了,卻毫無成效。

    「太昊!」他厲聲大喝,試圖喚起太昊真人的注意,但太昊真人似乎在專注於做什麼事情,雙手不停地對著對面的人打出法印,而其身上散出凜冽黑氣,其胸口上竟還若隱若現地浮現噬魂冥獸的身影!

    噬魂冥獸!孟雲訣怒氣被徹底點燃,這該死的東西,竟然還在!若不再對噬魂冥獸採取措施,太昊真人危矣!

    他御劍衝到了屋頂的上方,全身靈力灌注在玄骨追魂槍上,輔以以弱制強,傾盡全力朝下一刺,霎那凜冽的槍氣如化凌厲風刃,將瓦片震得盡皆崩碎,化為灰燼!

    但!這全力一擊,竟僅僅打破了一可容他看到殿內情況的小缺口,他人始終被隔絕在屏障之內。他又再試幾次,卻只能把小缺口擴大一些,要想完全進入屏障,他需得耗費不少的功夫。

    呼——呼——

    殿內的聲響透過小缺口傳到耳邊,他一面繼續鑿開缺口,一面放耳去聽,一個字都不願遺漏。

    「太昊!你瘋了,你瘋了!」

    孟雲訣渾身一凜,這聲音竟然是普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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