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8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文 / 笑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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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離芝帶著妙霜回了府,一路千叮嚀萬囑咐不能把金櫻的事告訴鳳青黎。
「你們家主子你也知道,喜歡小題大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混跡宮裡這麼久了,最起碼的道理你都不知曉?」
「若殿下不問,我不主動說,他若是問起,我再說。」也許是被孟離芝磨的沒法子了,妙霜眉眼間有少見的無奈。
「行行行,那就這樣吧。」知道再討價還價也沒用,孟離芝索性也不再說了,一路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卻沒有想到,一邁進去便看見不可思議的一幕——
黑色錦衣的少年,正被五花大綁固定在木製靠椅上,連嘴巴都被人堵了上,一雙冰冷的眼瞳掃視著周圍站著五名女子。
這少年自然是孟夜紫。
「這是怎麼回事?」孟離芝幾步上了前,「為什麼把阿紫捆成這樣?」
手也綁著腳也綁著,嘴巴還堵著,只留著一雙凶光凜凜的眸子。
這節奏看著像是戒毒似的……
孟夜紫原本還在瞪人,眼見孟離芝來了,求助的眸光頓時望向了她。
孟離芝見此上前一步,就要拔下堵在他嘴裡的布。
「三姐姐,別動!」一聲低喝,來自孟羅帛,「你不要鬆開他,否則你可就面臨著失去六弟的危險,你知道他剛才想做什麼麼?他竟要試圖去引綵衣教的人。」
「究竟怎麼回事?怎麼又扯上綵衣教?」孟離芝斂了斂眉,伸手扯下了孟夜紫嘴裡的布。
「三姐姐!」孟羅帛低呼出聲。
「別急,我只是問他幾個問題。」孟離芝望著孟夜紫,微一挑眉,「說吧,你想幹什麼?」
「找綵衣教,她不是都說了麼?」孟夜紫理直氣壯道,「給我鬆綁!」
「找綵衣教幹什麼?」孟離芝笑瞇瞇地問,「以前怎麼沒見你對這事有多上心呢?怎麼忽然想通了要伸張正義?人家老巢在哪你知道麼?」
「我知道找他們的辦法。」孟夜紫冷哼一聲,「我在二哥的房裡找到了追蹤香,你以前難道沒用過這辦法麼?尋香鳥尋香是綵衣教特有的聯絡方式。」
「你怎麼知道?」孟離芝眼角一跳,「誰告訴你的?」
她當初辦這事的時候,只帶了四個女殺手,孟羅帛和孟夜紫沒有參與,且她也不會讓他們參與這種危險的事。
她幾乎是不用想的就望向了一旁的四人。
四人瞥見她的眼神,齊齊後退了一步。
這做賊心虛的表現,讓孟離芝瞬間證實了自己的想法,不禁臉色一沉,「誰讓你們多嘴說出去的?」
「我發誓,我不是故意說漏嘴的!」潘婷繼續退了一步,「是他激我的,他非說我笨,說我明明不知道怎麼找人還不懂裝懂,我一急,就不小心給說漏了。」
「他怎麼會知道找你們問這個?」這才是孟離芝納悶的。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監視二哥的事情。」孟夜紫悠然開口,「二哥帶回來的那個女子,居然是你安排在他身邊的探子,孟離芝,你倒還真有本事,這麼大的事情都不告訴我,你早懷疑二哥和綵衣教有關聯,你怎麼不說?」
話說到最後,已經帶著一絲質問的意味了。
「你小點聲!」孟離芝咬了咬牙,「隔牆有耳,這消息要是傳出去了,倒霉的不止二哥一人,可能牽扯整個孟家,你懂不懂?」
「那我們把他供出去,大義滅親。」孟夜紫冷哼一聲,「這樣就和我們孟府沒有關係。」
「小子,你想的太簡單了,單憑區區追蹤香,你就想定他的罪?回頭他來一句他是為了追查綵衣教而藏的香料想深入敵營,就可以直接撇清關係,在沒有鐵證之前,你還是別想著揪出他了,還有,大義滅親,你說的簡單,屆時多的是人看孟府的笑話,說父親教子無方,你高興了?」
孟夜紫輕哼一聲,不語。
「三姐姐,你別看他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之前綵衣教橫行的時候,也沒見他多關心。」孟羅帛在一邊冷哼了一聲,「這一次,是事關小綺,否則他哪裡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小綺……
孟離芝疑惑的眼神投向了孟夜紫。
小綺是誰?
孟夜紫見她茫然的眼神,想起她失了憶,便道:「曲家與我們孟家是世交,雲飛是我們好友,他的妹妹出事了,難道我們不應該行動麼?」
「喲喲喲,擔心她就擔心她,扯什麼兩家世交當借口。」孟羅帛輕嗤一聲,「孟夜紫,你到底什麼時候會承認你對人家有意思?一聽她失蹤你就急成這個樣子,迫不及待就要去找?」
孟離芝總算是明白了。
他們口中的小綺,正是曲家小妹。
莫非又是被綵衣教擄走的?
「你才對她有意思呢,出於好友的關心,難道她失蹤了你就一點不著急?」孟夜紫磨了磨牙,怒瞪孟羅帛。
「誰說我不著急?但是你這般莽撞你以為能救人?幸好有雨潔她們把你捆了,否則你現在都不知道在哪!」孟羅帛冷哼,「就你這樣的功夫,你連他老巢在哪兒你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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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夜紫被孟羅帛三兩句話說的面色通紅,卻又不知該怎麼反駁。
「行了,別爭了。」孟離芝道,「給他鬆綁。」
孟羅帛聞言訝然,「三姐姐?」
「鬆綁。」孟離芝道,「想必他現在也想清楚一些了,鬆開吧,他不會魯莽行事的。」
孟羅帛撇了撇嘴,面上似乎不大情願,卻還是替孟夜紫鬆了綁。
「瞪瞪瞪,讓你再瞪我,我要不是你姐姐,我管你那麼多!」
「來,商量一下。」孟離芝隨手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來,「現在孟天霖正好去了邊境,才讓你有機會翻出了他屋子裡的追蹤香,要引綵衣教的人,可以,但是首先,你得掌握他們的口令,你知道口令麼?」
「我記得我記得。」雨潔道,「好像是什麼……月光光照大床,然後……」
「月彎彎心慌慌。」
「美人兒倚紗窗。」
「燭影淡映白霜。」
四人一人一句,將那首口令詩背了出來。
孟離芝扶額,「拜託,這個是錯的好麼,當初我們不就是因為最後一句沒對上才穿幫的麼?你們什麼記性!」
四人頓時噤聲。
「沒有口令,就不能聯絡上他們了麼?」孟夜紫面上浮現一抹焦急。
「別急,不一定非要假扮他們的人,事實證明這一招不太管用。」孟離芝頓了頓,繼而道,「假扮他們的人與他們會合我們已經失敗了兩次,這一次,換一種方式。」
眾人道:「什麼方式?」
「自己送上門。」孟離芝笑道,「有膽和我去麼?故意讓他們捉走,還怕去不了他們的老巢麼?當然阿紫你就算了,你是男子。」
「不行!」孟夜紫當即反對。
「好,我去我去!」
「我也去!」
「小姐帶上我,聽起來好有趣的樣子!」
女殺手們似乎很雀躍,都嚷著要一同去。
「胡鬧!」孟夜紫低斥一身,「那種地方,自己送上門?你們腦子有病麼?事到如今,被綵衣教捉走的女子從來就沒有一人回來過,可想而知落入他們手中絕不是那麼容易能逃出來的?你們當這是兒戲麼?」
「那不然你還能想到什麼更好的主意?」孟離芝淺笑,「假扮教眾?可千萬別,沒幾下就能穿幫。」
「那,那難道沒有其他法子麼?」
「沒有。」孟離芝道,「僅此一個辦法,原先我就有考慮過這個法子了,其實我與太子早就達成協議,若二哥真的有參與,便把二哥秘密押送東宮交由太子處置,不會有旁人知道,然後麼,最多傳出一個孟二少暴斃的消息,他死不要緊,不能連累孟家的名聲,本來我是打算收集他的罪證,但是眼下……他人都不在了,估計找不到什麼罪證,小綺又被捉走,曲家上下可能急瘋了吧?」
「可不是麼,曲大哥也焦頭爛額的。」孟羅帛沉吟片刻,而後道,「三姐姐,怎麼被他們捉,你說說看。」
孟羅帛話音才落下,孟離芝孟夜紫極有默契地一同開口——
「你不准去!」
「你不准去!」
「為什麼我不能去啊?」孟羅帛抽了抽唇角,「我也想出一份力,不行麼?」
「你功夫太差,連自保都是問題。」孟夜紫毫不客氣地貶低,「你去就是拖後腿的。」
「羅帛,你留下。」孟離芝說著,偏過頭看向雨潔等人,「你們當中,挑選兩人即可,目標不能太多。我們大概四人便夠了,人多了反而礙事。」
「四人?」雨潔面帶不解,「我們中兩個,加你一個,還有一個誰?」
「我還是不同意。」孟夜紫搖頭,「太危險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孟離芝道,「放心,我會帶著一名高手去的。」
說完,她唇角輕輕勾起,轉過身,望向幾丈之外的黑衣男子。
妙霜原本站得遠遠的,靠著樹幹休息,見孟離芝忽然忘了過來,面上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忽然便是覺得背後有些發涼。
她這麼看著他做什麼……
沒過多久,他就知道了——
「妙霜啊,你們四個,扮女子也扮了好幾年了,應該不差這麼一次了吧?」將妙霜強行拖到了梳妝台前,孟離芝望著銅鏡裡的人,「雖然你的表情是少了點,木訥了點,人呢,也不解風情了點,可你的皮囊當真是不錯的,扮起女子毫無違和感,來,跟我說說,想梳什麼樣的髮式?」
「三小姐。」妙霜面無表情,「你要混進綵衣教老巢的事情,可有和殿下商量?」
「這不是沒來得及麼,再則,不是有你這個好護衛麼?」孟離芝說著,已經拿起了梳子,把妙霜原本男子的髮式拆了,「我給你梳個流雲髻好不好?我記得第一次見你們四人,你們梳的都是這個髮式,東宮四大美人,果然不是虛的。」
「三小姐,你需要和殿下說一聲。」妙霜對孟離芝的調侃仿若未聞,只道,「殿下若是知道你自作主張,必定生氣。」
「哎呀,告訴他了他還能讓我去麼
麼?廢話不多說了,你要是不和我去,我和雨潔她們去。」孟離芝手上的動作一停,「然後你就可以回去告訴你們殿下,那個時候我說不定已經在綵衣教老巢裡了,聽說他們最喜歡我這個年紀的妙齡少女,所以我被捉的可能性應該很大。」
妙霜靜默了片刻,而後道:「我去。」
「這就對了,和我同甘共苦,你們殿下知道了也絕不會罰你的,我罩你,相信我。」孟離芝信誓旦旦地道。
妙霜很想說,你到時候自身難保,可動了動唇,終究沒說。
一刻鐘之後——
「哇——」
「他真的是男的?」
「這麼美這麼美,和雨潔家的阿雪有的一拼,就是眼神忒冷酷了。」
「走開,阿雪是最好看的!這個,比阿雪差了那麼一點點……」
「三姐姐,你打扮的?」孟羅帛望著孟離芝身邊的黑衣冰冷女子,有些咋舌。
「還真是可男可女啊……」孟夜紫將眼前的女子和之前的冷峻男子聯想在一起,只覺得當真有點驚奇。
「好了,說說計劃。」孟離芝望著雨潔等人,「你們商量好了沒有,哪兩個和我去?」
「我和飄柔。」舒蕾道,「小姐,完事能漲工錢嗎?」
「漲!」孟離芝眼角一抽,下一刻,又恢復了一臉正色,「說正經的,永昌街道,自打綵衣教出沒開始,夜裡少有女子出門,只因為夜裡姑娘被擄走的可能性大,今夜,我們兵分兩路,我與妙霜一路,飄柔你們兩一路,你們兩的打扮要換,還記得不久前來的炎國使者麼?按著她們的衣著打扮,這樣才會讓人誤以為你們是異鄉人,不知道有綵衣教出沒,所以肆無忌憚。我與妙霜,我扮演逃婚的姑娘,妙霜扮演負責勸說我的丫鬟,妙霜,我不要求你表情要多,但是,我希望你不要說錯台詞。」
「小姐,你確定讓他扮丫鬟?」
「有這麼漂亮的丫鬟?美貌都快趕上主子了。」
妙霜道:「我無所謂。」
孟離芝一錘定音,「那就這麼決定了,記得,每個人袖子裡的**散和胡椒粉要藏好了,防狼用。」
「明白!」
……
夜涼如水。
晚間的街道,行人寥寥可數,樹影婆裟,帶著幾分陰森幽涼。有身著紅衣的女子狂奔,身後追著一襲黑衣。
「我說了不要追上來,我說了不嫁就是不嫁!」紅衣女子忽的回身,瞪視著對面的人,「你回去告訴我爹,就算顛沛流離,我也絕不嫁那混賬東西!」
「小姐,回去吧,你逃不掉的。」黑衣女子開口,聲線毫無起伏,「離家出走,你沒有地方可去。」
「我不管,我就是不回去!」紅衣女子說著,上前抓住黑衣女子的袖子,「你我姐妹一場,不如和我一起走?」
黑衣女子沉默,良久不語。
「逃婚?這還不簡單,跟我走吧!」寂靜的夜忽的想起男子的詭笑聲,「我帶你走……」
「誰!」紅衣女子驚恐地抬目望著四周,抓緊了身邊的黑衣女子。
但是接下來沒有人再說話,二人相扶著,才轉了個身,迎面便有一陣粉塵撲來——
二人齊齊倒下。
煙霧散去之後,暈倒的兩人身邊,站立著兩名男子。
「今兒運氣不錯,一下子兩個美人。」一人蹲了下來,「這女子當真是丫鬟?還從沒見長這麼好看的丫鬟。」
「好了別廢話,趕緊抬走吧。」
「……」
一夜轉眼過去。
第二日,永昌街道一條道路上的人們驚奇地發現,無論是茶樓酒肆,還是青樓客棧,或者賭坊戲館,甚至一些空曠的牆面之上,均張貼著一張男子畫像。
畫上的男子十分俊美,畫像之下,還附了一行字——
此人乃負心漢,不守承諾,拋棄妻子,花天酒地,數日不歸家。還請見過此人者,提供此人消息,到城南雲來酒肆,凡提供可靠消息者,謝銀一千兩。
「這誰啊?畫像貼的到處都是,我這一路走來,都看見幾十張了。」
「拋棄妻子?一看就知道是他夫人貼的了,這花這麼一大筆銀子找尋夫婿,這姑娘也是有心了。」
「雪,前面什麼情況?看樣子好像很熱鬧。」離人群不遠的地方,妙雨望著一眾人,似乎好奇。
「應該是尋人之類的。」妙雪只遠遠看見了畫像,卻沒有看清那人五官。
「尋人?那就沒意思了。」妙雨撇了撇嘴,才想離開,一個轉身,迎面一張白紙黑色飛來,糊上了臉。
「什麼東西!」他一把扯了下來,在手上攤開,一見畫像上的人,瞪大了眼——
「離芝?負心漢?」
半個時辰後——
「這個東西,是在哪兒發現的?」東宮之內,一襲雪衣的男子長身玉立,望著手中的畫像,輕描淡寫地問。
「大街上,貼的到處都是,青樓楚館茶樓酒肆,約莫有上百張。」妙雨道,「我已經讓人全撕下來了,我也不知是
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得問她啊。」鳳青黎慢悠悠道,「備馬車,去孟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