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四章 唇槍舌戰 文 / 雲洛裟
可是,縱是太后在,那又如何,豐離連孝莊都不懼,太后,念著大家同出科而沁,同姓博而濟吉特氏,豐離自然會給太后幾分薄面。但,若是太后妄想以太后之位,以孝壓人,呵呵,那且讓太后試試。
太后拭了拭嘴角,「皇額娘在時,總說阿離聰慧識大體,是個懂規矩,守規矩的人,皇上雨露共沾,是為天子該做的事,阿離,理應多多勸導!」
豐離一笑,「太皇太后竟是如此誇獎於我,當真是出乎我之所料。只是皇上貴為天子,他要做的事,太后攔不得,我又如何攔得了,而他不想做的事,太后勸得,我卻是勸不得的。就如同皇上進了上清宮,我推著皇上往外去,豈不是得落一句,不識抬舉?」
「阿離此言,卻是要霸著皇上不成?」太后抬眼直視豐離,豐離笑出聲來,「太后抬舉我了,腿長在皇上的身上,要去哪裡,留哪裡,是皇上說了算,並非我能左右。」
想讓她承認霸佔康熙的罪名,當她是傻的嗎?只是,太后這般一改往日溫順的咄咄逼人,著實讓豐離十分驚訝,可一想這太后作為順治的皇后以來,一直被孝莊壓著,現下孝莊不在了,壓在她頭頂的大山沒了,她要是還是一直那樣溫順的,那才是奇怪了。
「太后是皇上的嫡母,太后若要勸導皇上,想來皇上卻是聽著進去的,太后又何必,為難於我!」要說話裡藏話的,豐離從來不是不懂,只是她更習慣做,而不是說。
太后呢,聽著豐離這似是而非的示弱話,沒再出聲。倒是懿貴妃道:「皇貴妃待太后如此直言不諱,避左右而言他,說來太后勸導皇上,自是合理,但今日皇上回宮之後,見的第一人便是皇貴妃,由皇貴妃對皇上進諫,再由太后同皇上一說,那豈非更好?」
這是一個個卯足了勁兒要給她挖坑?豐離心裡頭笑笑,以太后為首的眾人也連連附和懿貴妃之言。「懿貴妃說的是,皇貴妃且莫一再推卻,莫不是,皇貴妃當真存了霸佔皇上的心思?若是如此,那皇貴妃可是犯了七出之妒呢!」
聽聽這充滿了驚歎惋惜的語氣,一個個地望著豐離,真是打定主意了把這些罪名往豐離頭上扣定了?
「失言失言,七出那是對妻的要求,皇貴妃雖是咱們當中位居副後。卻非皇后,七出之條,可是按不到皇貴妃的頭上。」這是明晃晃的說著,豐離跟她們一樣。都是妾?
許多人的心在滴血,卻更多地關注著豐離的神情,豐離呢,目光直視那指著她只差直言她也不過是一個妾的人。冷哼一聲,「小順子,去請皇上過來。」
「阿離這是何意。皇上正與諸臣在外共賀,何以請皇上回後宮?」太后的語氣透著不悅,豐離笑盈盈地道:「聽太后和諸位之言,阿離還以為太后急著要勸導皇上呢,所以,阿離便讓小順子去請皇上回來,也好與太后一起當著諸人的面,與皇上說一句雨露共沾,若不然,雖說七出與阿離無關,可被扣下獨佔皇上這個罪名,莫說太后容不得我,前朝亦不容不我呢!」
說完,又朝著小順子使了個眼神,小順子應聲便要去,太后卻喝道:「站住!」
「太后還有何吩咐,不妨一塊說了!」豐離接著太后的話,小順子也就停下,候著。太后道:「皇上是為國之大事,與諸臣共賀,後宮的事,且等皇上回到後宮之後,再說。」
「哦,太后的意思是不著急著是吧!小順子,那就別去了。若是諸位是要我勸導皇上雨露共沾的,為免諸位下次再道我不曾勸諫君前,我覺得吧,當著太后跟諸位的面前說上一句,那才好證明,我確實如諸位之願,勸於君前的。妒之一字,我擔當不起!」豐離四兩撥千金地把這些人後面可能要說的話,全都堵了,懿貴妃也罷,僖嬪也好,只覺得那一口堵在心頭,上不來,下不去,憋屈極了。
一個個的原是要逼著豐離,要麼擔下霸佔康熙的罪名,要麼,就得乖乖地把康熙推出上清宮,哪裡想到,豐離竟是如此不按牌理出牌。她要是請了康熙回來,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請康熙雨露共沾,只怕康熙立刻就要厭了她們。還好,還有太后能壓得住豐離,要不然,要不然她們一個個,都要嘗那搬起頭來砸自己腳的滋味。只是,這豐離怎麼的如此厲害,暗裡下毒要不了她的命,想要一步一步讓她失寵於康熙,挖了一個又一個的坑,卻都被她躲開了?
不得不說,因著沒幾個與豐離正面交鋒的,而處置內務府的奴才們,豐離用的又是最直接最粗暴的方法,震懾是有的,但卻不代表,沒有人會不想用另一種法子,置豐離於死地。比如,讓她失寵於康熙,又或是,借前朝之力,逼得康熙棄了豐離。
「說來這慶功宴啊,是皇上獎賞諸多出力逐噶爾丹於漠北的將士的,似我們這些鎮日守於後宮的女人,著實不該沾了這所謂的慶功宴!」豐離把玩著手中的酒杯,在眾人對她咬牙切齒之時,更加道了這等拉仇恨的話來。「妻以夫為貴,皇上大勝而歸,我們,都沒有沾喜的資格,郭絡羅貴人,你說對嗎?」
不是刺她是妾嗎?一干全是妾的人,誰也沒資格說誰,連這慶功宴,豐離也直接給一否到底,讓她不痛快是吧,那就大家都一起不痛快吧!
人吶,都想自己能成為正妻,豐離是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她竟然會成了一個男人的小老婆裡的頭頭。她已經夠厭惡這樣的自己了,郭絡羅貴人又一點再點她是妾,豐離忍著,卻是沒有要一直忍心下去的意思。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前提是,得那個女人不想為難她,她也自然不會主動的是去為難人。反之,讓她不好的人,就算同樣身為可憐的女人,她也不會讓她好過,豐離,從來不是聖母。
成功引了所有人目光的郭絡羅貴人呢,面對豐離冰冷的目光,郭絡羅貴人舌頭打結了。倒是宜妃啊,站了起來道:「郭絡羅貴人出言不遜,是臣妾教導不善,臣妾代為賠罪了!」
「宜妃念著一母同胞的情意,多有袒護郭絡羅貴人。不過,說來我也罰了郭絡羅貴人兩次,莫不是,上次讓郭絡羅貴人念宮規,郭絡羅貴人依然沒有記住,尊卑之分。既然如此,郭張羅貴人便好好地抄個十遍宮規吧,半個月後,我要檢查。」打了大板不記教訓,跪了兩個時辰,念了兩個時辰的宮規也不記教訓,那就換個更磨人心志的法子吧。「對了,郭絡羅貴人最好還要背熟了,我會抽檢,若是半個月後,我抽到郭絡羅貴人背不出一條宮規,那就抄多一遍宮規,有兩條背不出來,那就抄多兩遍宮規,以此類推。」
「你,你分明是要整我,那麼厚的宮規,誰能全背出來,難道你行嗎?」
「我若是背出來了,那你便在半個月內,多抄十遍的宮規?」對於郭絡羅貴人的挑釁,豐離揚起眉頭地說,郭絡羅貴人想也不想地道:「好啊,那你便背!若是你背不出來,那又當如何?」
氣急的郭絡羅貴人,那是連尊稱都忘了。豐離接話道:「你等要如何?」
「若是皇貴妃背錯了一條,那便自抄宮規一次,就如同皇貴妃罰於婢妾的一樣!」得意之下的郭絡羅貴人,雖是卑稱著,卻甚是趾高氣昂的語氣。
豐離聽著搖搖頭,郭絡羅貴人急道:「怎麼,皇貴妃怕自己背不出來了?可是皇貴妃自己說,能背出宮規來的,現在又改口,皇貴妃這是要欺負人嗎?」
「不然。若是我背錯了宮規中的一個字,便抄一遍宮規,如此,郭絡羅貴人可是滿意?」豐離丟出這句話,似是一個炸彈,把所有人都炸蒙了,郭絡羅貴人張大嘴,喃喃地道:「你,你說什麼。」
「若是我背錯宮規中的任何一個字,便罰我抄一遍宮規,以此類推。不過,若是我背得絲毫不差,郭絡羅貴人,半個月後,但凡我抽檢宮規,你背錯了一條,你便要抄多一遍宮規,同樣以此類推,如何?」
「阿離,你是大清的皇貴妃,皇上不曾立後,你便是後宮之首,一言即出,絕無反口之地,如若不然,你這皇貴妃,也別當了!」太后語氣關心地提醒,豐離聽著,卻是蹙了眉,她從未得罪過太后,為何,太后卻對她如此的針鋒相對?這似是關切的話,卻是無一不是陷阱。
「太后,這是皇貴妃自請之言,太后且不可偏待於她。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還請太后,懿貴妃,溫僖貴妃,諸位姐妹為證,若是皇貴妃無能背出宮規來,或是背的宮規有所出入,自當應皇貴妃之所言,錯一字而抄一遍宮規,錯兩字則抄兩遍,以此類推,若是皇貴妃反口,那,我等應當上請皇上,廢皇貴妃之位,言而不無信者,何以為後宮之首。」郭絡羅貴人一席話,讓所有人都眼睛一閃,豐離眼中閃過瞭然,看向太后的神情,便多了幾分防備。(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