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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九章 文 / 來自遠方

    風鼓黑袍,李攸面無懼色,反似遇到獵物的荒獸,磨利爪子,張開獠牙,時刻準備咬住獵物喉管,放血殺生。

    錢真人神情為之一變,不敢托大,揮手祭出兩枚符篆,急速退後。

    符篆於半空引燃,化作兩道捆仙索,牢牢縛住李攸。

    「尊者!」

    狄戎人-欲-上前助戰,彎刀剛動,七星劍陣光芒再熾,兩道光柱-交匯,將塔拓等阻在中途。

    光柱下,馮真人立於陣中,長劍斜指,高聲道:「玄樓觀鬥法惡徒,外人休要-插-手!草原狄戎可要同玄樓觀為敵?!」

    「你!」塔拓暴-怒,「草原沒有怯戰的男人!狄戎沒有捨棄朋友的漢子!玄樓觀?區區一座道觀,本王子當真不放在眼裡!」

    李攸驚訝回頭,身縛捆仙索,仍無半點焦急。

    塔拓之言出乎預料,這些壯漢比他想的更加實誠。

    「爾等執意如此,休怪本真人劍下無情!敢闖七星陣,將命留下!」

    馮真人斷喝一聲,錢真人飛身入陣。五名築基弟子各踏方位,七柄長劍同時嗡鳴。

    劍鋒暴漲,光柱隨之移動,整座綠洲籠罩劍光之內。

    風不過,水不漾,蟲不鳴。

    陣中之人陷入死門,必萬箭穿心,氣海破碎。

    「乾陣,困!」

    錢真人飛身而起,同劍光融合為一,劍陣威力更甚。

    馮真人守在生門,橫劍當胸,越過生門,必當付出極大代價。

    狄戎人齊聲-暴-吼,肌肉鼓起,週身血氣瀰漫。塔拓手持彎刀,右肩浮現圖騰,將武修的力量發揮到極致,便要硬衝劍陣。

    「五國之人向視狄戎如蠻,言我等茹毛飲血,與獸無異,其辱至此!一山兩觀五皇十八宗?今日我倒要看看,究竟是玄樓觀劍快,還是狄戎彎刀更利!」

    說著,塔拓取下耳上金環,上嵌祖巫符,竟是金丹法器。

    金環飛至狄戎人頭頂,不斷擴大,符唱響,飛出環身,凝成十六面盾牌,護住狄戎壯漢要害。

    「謝祖巫賜寶!」

    塔拓舉刀,血氣更濃,健壯身軀如染赤銅。

    只需一聲號令,刀陣劍陣即要硬撼。

    武修煉體,以淬煉-肉-身入道,強者拳可裂山。狄戎人更是其中佼佼者,十六人衝殺,即便衝不開七星劍陣,也會令佈陣之人氣海破損。

    刀劍爭鳴,戰鬥一觸即發。

    李攸再不能氣定神閒,連忙掙脫捆仙索。

    這發展不對。

    玄樓觀設下埋伏,本意在他,同狄戎人無干。一旦狄戎人衝陣,出現死傷,他如何能過意得去?

    「且慢!」

    不待李攸出聲,已有人先他開口。

    七星劍陣外,青冥劍尊一身青袍,鶴髮童顏,手托碧玉碗,對李攸道:「道友有禮,刀劍無眼,干戈不易起。你我誤會雖多,關於魯氏兄弟,還請道友聽本座一言。」

    李攸挑眉。

    這話怎麼說?布下劍陣等他,開口惡徒,閉口死期已至,見他掙脫捆仙索,就成干戈不易起?

    常言先禮後兵,玄樓觀倒是別出心裁,先兵後禮?

    「魯氏兄弟手中之物,本為玄樓觀所有。」青冥劍尊道,「玄樓觀之舉不過為取回失物。道友被他二人瞞騙,信他二人之言,生出誤會,玄樓觀可不追究。只要將他兄弟交予玄樓觀,前事便是雲煙。他日道友登上劍山,玄樓觀必敞門以待,掃榻相迎。」

    「一切煙消雲散?」

    「然。」

    「青峰劍不要了?」話音未落,目光掃過錢真人等玄樓觀弟子,果見其面露憤恨,只懼於青冥劍尊身份,不敢輕易開口。

    「此事當日已了。」

    「哦。」李攸不置可否,「聽起來很有誠意。」

    「如此,道友答應了?」

    「答應?」李攸冷笑,「話是好話,可惜我一個字也不信!」

    青冥劍尊目光漸冷,「本座誠意以待,道友莫要執迷不悟。」

    「執迷不悟?」李攸搖頭,「需要我提醒閣下,我同貴觀如何結怨?因兩頭黑角犀鹿便要困殺過路之人,行事何等跋扈!魯川兄弟手中之物本為貴觀所有?」話到此處,李攸很想掏掏耳朵,「換做閣下,閣下會敞開心扉,全盤相信?」

    青冥劍尊不語,亦是無話可說。

    李攸好整以暇。

    錢真人等怒意更甚。

    狄戎人面露不屑。

    「正山大觀?隨意搶奪他人之物,堪比草原胡狼!人修之巔?若五國之內皆是如此,我倒寧願做一個蠻人!」

    塔拓話落,玄樓觀一眾人滿面赤紅,羞惱交加。

    最終,青冥劍尊長歎一聲,「本座-欲-同道友修好,乃真心實意。無奈道友誤會已深,固執己見,護庇賊徒,本座也是無法。只能以劍為法,望道友能幡然醒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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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李攸再次冷笑,想到自——爆-元嬰的青峰劍尊,論顛倒黑白的本事,可是不及青冥劍尊半分。

    「不必廢話,是戰是殺,本尊一概接下!」

    「狂徒受死!」

    錢真人馮真人同時高喝,雙劍合一,劍卷狂風,鋒含千刃,呼嘯而至。

    李攸張開靈傘,黑色靈力籠罩全身,擋住二人劍光,注意力仍在青冥劍尊身上。

    「去!」

    青冥劍尊未入劍陣,單手祭出玉碗,陣中七劍頓生千光。鋒芒急墜,如隕石星雨砸落,黑色靈力震盪,狄戎人護盾已有破碎之聲。

    「艮陣,起!」

    青冥劍尊口中飛出一柄玉劍,同青峰劍尊本體法寶極為類似,只在劍鋒處多一道紅光,如劍身染血。

    此劍一出,陣中七劍齊齊顫動,五名築基修士險握不住劍柄,由其脫出掌心。

    「玉碗、玉劍,都是好東西啊……」

    劍光中心,李攸喃喃自語,看向碧玉碗和血光劍,雙目放光。

    若知他心中所想,青冥劍尊必會吐血。

    鬥法之時被惦記法寶,還為滿足口腹之慾?

    三升血不夠,必須六升!

    艮陣成,陣中仿有高山群起,巍峨矗立。己身之外,周圍皆敵。

    李攸分出一道黑色靈力,放出一株噬魂籐,護住塔拓等人。

    「尊者?」

    「你等退後,區區劍陣,破之何難。」

    「爾敢狂言!」青冥劍尊喝道:「坎陣,旋!」

    陣中七人腳踏方位,劍光再聚,崇山之間,忽有銀川飛騰。細觀之下,湍急水流俱為劍光所成。

    劍光迫近,黑色靈傘籠上一層紅光,如雲霧蒸騰。

    銀川被阻,劍光四散。

    「我言破陣,即是破陣!」李攸縱身躍起,黑紅兩色靈力盤繞,單臂向前,半空中,一塊方磚轟然砸落。

    金色篆字注入靈力,紅色真火熊熊燃燒。

    「什麼?!」青冥劍尊驚道,「你竟有金烏真火?莫不是同巫族有關?!」

    巫族?

    氣海草籽輕顫,頸上金珠似要炸裂。

    一瞬間,腦海中竟閃過那個銀髮黑衣的男人,李攸胸中鬱悶氣更甚。二話不說,板磚狠狠砸下!

    天塌地陷,火勢燎原。

    單以法器之力,未必能撼七星劍陣,然有金烏真火,哪怕只是山寨版,陣中七人也扛不住。

    馮真人連祭數道符篆,勉強護住七人,然李攸攻擊未停,威脅時刻存在。一旦真火-焚-身,氣海必定受損!

    「狂徒大膽!」

    眼見陣中七人陷身火海,青冥劍尊當即化作白光,以身入劍,悍然衝向李攸。

    青冥劍尊來勢洶洶,李攸一心破陣,無趁手法器可敵,乾脆心一橫,牙一咬,揮袖拋出仙墮崖。

    今日之後,必要煉出一堆板磚!

    轟!

    半座山崖憑空攔路,青冥劍尊一頭撞在崖上,傷勢不提,暴-怒卻是一定。

    「狂徒受死!」

    碎石滾落,血光劍穿山而過,來勢未減。

    李攸放出另一株噬魂籐,心道果然出自一門,放狠話都是一模一樣。

    仙墮崖被撞開巨口,崩塌碎裂。

    李攸不敢大意,飛身迎上。

    不料狄戎人突生混亂,三名隨從揮刀砍向塔拓,其中竟有心腹阿古!

    李攸目光一頓,心神微閃,劍鋒已至頸間。

    玉破石傷,一道細痕乍現。

    青冥劍尊入道五百年,已是元嬰中期境界,本命法寶生出血光,同神魂相連,一擊之力遠非青峰劍尊可比。

    撫過傷口,李攸驚訝,這柄玉劍能傷他?

    青冥劍尊更驚,以身入劍,竟不能當場將其滅殺?

    此人斷不能留!

    青冥劍尊心思已定,血光劍飛至半空,如流光急落,直衝李攸額心。

    李攸正要一拼,氣海震動,頸上金珠忽然碎裂,紫色靈力衝出,再聚紅色靈力,數息凝成實體。

    頭頂星月,腳踏河川。

    黑袍緋帶,額凝血痕。

    一尊巫帝法身悍然立於天地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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