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4章 我喜歡就成 文 / 九小二
被燕老夫人的這一聲怒喝嚇得頭腦一蒙,燕峰兩腿一抖便「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看著燕老夫人兩眼發直。
燕老夫人不願再多看燕峰一眼,只偏頭問燕生道:「阿生,依著你府裡的規矩,這兩人要如何處置?」
「杖責十五,而後逐出燕府。」
燕生話音剛落,燕峰與碧荷的討饒聲便又響起,兩人似是在比誰的嗓門更大些,哭號一聲比一聲惱人。
燕老夫人眉心一蹙,冷聲道:「看在奶娘的份上兒,便只打碧荷五杖罷了。阿生啊,安排人送峰兒回江南。」
「祖母!祖母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祖母!」
燕峰撕心裂肺地哭號著,可惜燕老夫人卻不為所動,看都沒看燕峰一眼。燕秋爾偷偷偏頭打量了燕老夫人的臉色,見老夫人冷著臉,那神情看似是厭惡,再仔細看卻能看出燕老夫人眼底的傷心。
燕秋爾拽了拽燕靈的衣袖,待燕靈回頭時便無聲地開口要燕靈去叫燕生。
燕靈看著燕秋爾一臉的疑惑,而後再看看正盯著燕峰與碧荷不知在想什麼的燕生,轉了轉眼珠子,小心翼翼地伸手繞到燕老夫人的背後,突然傾身戳了燕生一下,而後立刻坐正,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般,拉著燕老夫人的手,一臉擔憂地看著燕老夫人。
突然被戳,燕生嚇了一跳,不動聲色地轉過頭來,就瞧見燕秋爾在跟他使眼色。
秋爾這胳膊什麼時候變那麼長了?燕生瞄了眼裝模作樣的燕靈,復又收回視線看向燕峰與碧荷。
「梁成,將此二人拉出去執行家法。燕峰貪利忘義,違背燕家組訓,杖十五,遣回江南,無令不得入常安。女婢碧荷不忠,杖五,逐出燕府,但罪不及父母,望其好自為之。」
碧荷一聽,頓時鬆了一口氣。她做了錯事,雖是被騙,可終究是錯了,只五杖的責罰已是老夫人與主君開恩了,她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碧荷自小在常安燕府裡長大,因著她祖母的關係,這府裡誰都讓她三分,誰都捧她三分,先前她是被這些虛假奉承沖昏了頭,又涉世不深,整日裡想著攀附燕家的高枝,這才栽了跟頭。可碧荷終究是燕生奶娘的孫女,將燕家的規矩學了個明白,如今大錯已經鑄成,她能保命已是不易。燕家家法中的十五杖可不是誰都受得了的。
而燕峰卻松不下這口氣,哭喊著向燕老夫人討饒。
燕老夫人只握緊了燕靈的手,一語不發,依舊不看燕峰一眼。
梁成得了燕生的吩咐,便立刻命人將燕峰與碧荷拖出了燕老夫人這院子,帶到了位於燕府最後的執法堂裡去。
沒了那呼喊聲,燕老夫人這才鬆了口氣,這一放鬆下來,立刻就覺得疲憊不堪。
「阿生啊,左家那邊你處理一下,這一次,是為娘拖累了你。」
看著一瞬間萎頓下去的燕老夫人,燕生也有些心疼,卻又十分無奈,只得出言安慰道:「燕峰不爭氣,與母親無關。」
聞言,燕老夫人歎了口氣,鬆開一直與燕靈握在一起的手,疲憊道:「都散了吧,老身這一趟折騰的,倒是給你們添了麻煩,都回去歇著吧。」
燕生與燕秋爾對視一眼,便起身。燕齊與燕浮生也起身退到門口。
「母親好生歇著,有事便派人去世安苑尋我。」
燕老夫人在燕靈的攙扶下挪下榻,沖燕生擺擺手,便步履蹣跚地向臥房走去。
「舅舅你們先走吧,我再陪外祖母呆會兒。」這裡的僕婢都是臨時抽調過來的,縱使知道常安燕府裡的僕婢都經過梁成的嚴格調、教,燕靈也還是不放心,生怕他們沒伺候好燕老夫人,於是猶豫再三,還是決定留下,待燕老夫人睡下了,她再離開。
「那就拜託靈姐姐了。」燕秋爾沖燕靈感激地笑笑,便與燕生、燕齊和燕浮生一起離開了這小院。
出了小院的門,燕秋爾腳下一轉,便與燕齊、燕浮生一起往南走,北走的燕生發現身邊少個人,一轉身就瞧見了燕秋爾的背影,燕生蹙眉,上前兩步,伸手抓住了燕秋爾的後領。
「誒?」燕秋爾被拉得向後踉蹌兩步,而後向後使勁兒仰頭看著燕生,「阿爹,還有事?」
「去哪兒?」還問他有沒有事?秋爾不跟他回世安苑嗎?
「我回西苑啊。」燕秋爾仰頭給燕生使了個眼色,而後拍了拍燕生的手,示意燕生鬆手。
燕生挑眉,不僅沒有鬆手,反而一使勁兒將燕秋爾拽到面前,摟住燕秋爾的腰帶著人就往世安苑走。
「我有事找你。」
燕秋爾覺得自己不是被燕生摟住,而是被燕生提著的,走個路腳都快不沾地了。
「又有事?你怎麼那麼多事啊?」燕秋爾緊靠在燕生身邊,小聲嘟囔著。
這小子還嫌他事兒多?他都沒嫌棄這小子花花腸子多!何況他有什麼事兒這小子會不知道?都在世安苑裡住了那麼久了,還回他那破院子幹嗎?母親來了又如何?母親還能去他那世安苑看看他與誰同床不成?秋爾整日淨瞎操心!
看著那一大一小的兩道身影相互依偎著走遠,燕齊突然低聲對燕浮生說道:「三娘有沒有覺得阿爹變了?」
燕浮生也盯著越走越遠的兩人看了看,撇撇嘴,轉身向南走:「不覺得,若五郎不在,阿爹還是那個阿爹。」
燕齊一愣,而後輕笑著
點點頭,道:「確實如此,看樣子今後若是有什麼事情要求阿爹,還要挑個五郎在的時候。」
燕浮生聳聳肩,不置可否。
世安苑裡,燕秋爾進門沒多久,就趴在了燕生臥房外間的胡床上,還縮在胡床的角落裡趴著。
燕生回到世安苑之後,便先去書房裡轉了一圈,待在回到臥房的時候,就發現燕秋爾不見了,就在燕生以為燕秋爾是偷偷跑回西苑的時候,卻又在胡床的角落裡瞧見了燕秋爾。
燕生側身坐在了胡床上,伸手推了推燕秋爾,疑惑地問道:「怎麼了?這麼大個胡床,你非跑角落裡做什麼?」
燕秋爾不答,身子也不動,只悶悶地搖了搖頭。
「怎麼了?」燕生原以為燕秋爾是在與他鬧,可一瞧燕秋爾這懨懨的樣子完全不像是有玩鬧的心思,這是怎麼了?燕生腿一撩便撐著頭側躺在胡床上,伸手將縮成一團的燕秋爾往自己身邊撈了撈。
燕秋爾順勢將腦袋埋進了燕生胸口,伸手揪住燕生的胸前的衣服,又往燕生懷裡蹭了蹭,悶悶答道:「沒事。」
沒事?向來活泛的人變成了這副模樣,這叫沒事?
燕生拍了拍燕秋爾的腦袋,再一次開口道:「有事別憋在心裡。」
燕秋爾抿嘴,猶豫半晌才悶聲說道:「祖母之前那麼喜歡燕峰,今日雖心有不捨,卻也發落了燕峰,祖母沒那麼喜歡我,我還不是她的親孫,日後若我犯了錯,豈不是比燕峰還慘?」
聞言,燕生不以為意地輕笑一聲。
「你笑什麼?」燕秋爾抬頭,在燕生震動起伏的胸膛上猛拍一巴掌。
前世今生那麼一聯繫,他可是很認真地在傷感,而且是燕生問了他才說的,燕生笑什麼?
見燕秋爾瞪眼,燕生臉上的笑意更深:「你管母親作甚?我喜歡你就成。」
燕秋爾一愣,立刻又把腦袋埋進了燕生的胸膛,悶聲道:「別人都說你寡言,我怎麼覺得你話不少?」
燕生抿嘴。這又嫌棄他話多了?他似乎經常被秋爾嫌棄啊。
「與別人無話可說,都攢著說給你聽。」
燕生等了半晌,卻沒等到燕秋爾回嘴,低頭好奇地看著燕秋爾烏黑的後腦勺,看著看著燕生就發現燕秋爾的脖子紅了。
燕生不只是怎麼想的,竟伸手去戳燕秋爾的後頸,結果引得燕秋爾驚叫一聲。
「做什麼?」燕秋爾猛地彈開,捂著後頸瞪著燕生。
燕秋爾這一彈開,燕生便瞧見了燕秋爾那張紅彤彤的臉,嘴角一揚,戲謔道:「別人害羞都是臉紅,你怎麼是脖子紅?」
「我、我高興!」燕秋爾瞪著眼睛反駁一句,隨即立刻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立刻糾正,「不對!誰害羞了?!」他才不會承認他在聽到燕生說那句「我喜歡你就成」的時候可恥地感到羞澀了。
「是嗎?你沒有?」燕生的淡笑突然變得有幾分邪氣,而後趁著燕秋爾不注意的時候迅速伸手探進燕秋爾的衣領,「若非害羞,那可是染了什麼病?我瞧瞧這紅到哪兒了。」
「喂!你趁機摸哪兒呢!」燕秋爾瞪著眼睛,手忙腳亂地推拒燕生。
但體型差異決定近戰勝負,還在成長期的燕秋爾哪鬥得過燕生,只能被人壓著為所欲為。
「阿生啊,歇下了嗎?」
兩個人正鬧得歡,門外就突然傳來了燕老夫人的聲音。兩人同時一驚,燕生趕忙起身,整理有些凌亂的衣衫,而燕秋爾一骨碌從胡床上爬起來,連衣服都顧不上整理,竟是一把推開窗跳了出去。
看著「彭」地一聲被關上的窗,燕生傻眼了,外邊雙腳落地的燕秋爾也傻眼了。
眨眨眼,燕秋爾突然覺得哭笑不得。衣衫凌亂,從窗而出,他這是在偷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