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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2章 何以動肝火 文 / 九小二

    秦九與林謙所托之事,燕生到底是沒有答覆,盡地主之誼留二人吃了個午飯,便差遣燕浮生送客,自己則與燕尋和燕秋爾留在騰遠堂,將幾位郎君叫回來,又召回了在外的四位管事,這騰遠堂裡便立刻變得擁擠起來,擁擠,卻安靜,因為燕生、燕尋、梁成和唐碩的表情都比平日凝重了幾分,所以其他人的表情也都跟著嚴肅起來。

    就坐在燕秋爾身邊的燕征焦躁不安地動了動身子,伸手碰了碰燕秋爾,想要燕秋爾給他透個信兒,卻只得了燕秋爾一個稍安勿躁的笑容。稍安勿躁?連粗枝大葉的堂哥都是一臉嚴肅的樣子,這讓他怎麼安心得下來?

    燕征轉頭看向另一邊坐在最前頭的燕齊,偶然發現燕元和燕新堂竟與他想法一致,都是等著大哥開口。

    「阿爹,發生什麼事了?」燕齊也不打怵,直接就開了口,這也算得上是他做大哥的氣度、責任和習慣了。

    「燕尋,你自個兒說吧。事關重大,雖說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可若應了,便不止這一件事情,往後你們會需要燕家為你們做更多,那就是關乎整個燕家存亡的事情,非是我一人之力所能達成的。縱使不能求燕家上下一心,可若我常安燕府之內不能齊心,這事兒便做不得。」燕生難得地說了一大段話,「坐在這裡的,都是手掌燕家大權的,你且先與他們說說吧。」

    「呃……」燕尋搔搔臉,視線從這一大群人的身上掃了一圈。

    常安燕府是整個燕家生意的中樞,有那厲害的老太太坐鎮本家,燕生的那些個姐妹就別想將燕家拆開,更別想讓自己在燕家佔據什麼重要地位,只要那老太太還在,她們就只能是燕生的幫手。可燕家那麼大的家業也絕不是燕生一個人扛得起的,於是常安燕府裡便有了這麼些個郎君。燕生最讓燕尋感到敬佩的,便是他敢於放權又把控得住的能力,讓人手握重權卻不覺自己能在燕家一手遮天,能一手遮天的永遠只有燕生一人。

    本家的那位老太太也是精明的,她讓這些孩子在燕生的身邊長大,讓他們親身感受燕生的強大和冷漠,讓他們對燕生敬著、怕著,而後不管他們成長成哪般模樣,燕生在他們心裡都是強大到不可逾越的,面對燕生,他們生不出一丁點兒的叛逆之心,哪怕他們兄弟之間為了家業而勾心鬥角,他們也不敢去挑戰燕生的威嚴。就如同他這個打小就被燕生揍怕了的人,事到如今哪怕武藝早已高過燕生,他也只有被揍的份兒。童年的心理陰影哪是那麼容易抹去的?

    仔細理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燕尋才開口道:「陛下打算派人去回紇購買戰馬,所以陛下希望能有一支優秀的商隊參與其中,以免在與回紇的交易中出了岔子。不過就是走一趟回紇,回來了就能得陛下些賞賜,我就想著這麼容易的事情與其便宜了別家,不如留給咱自己家人,是吧?所以我那個……是吧?」

    燕秋爾暗自翻了個白眼。燕尋倒是會避重就輕,他當坐在這裡的人都是傻子嗎?

    燕生也白了燕尋一眼,卻沒急著說話。

    郎君們你看看我我看看,管事們也交頭接耳地交換著意見,不多會兒便又都看向燕尋。

    燕新堂微微一笑,率先開口道:「堂哥,恕弟弟愚鈍,是我將這事情想得簡單了,還是堂哥有意將這事情說得簡單了?陛下要派人去回紇購買戰馬?買馬恐怕只是順便的吧!」

    「天嵐國內聽候皇家差遣的商賈似是姓左來著,怎麼?左家不做生意了嗎?」燕元瞇著眼睛笑著,與林謙如出一轍的表情,卻是少了幾分風流不羈,多了一絲狡詐。

    燕齊寬厚一笑,聲音溫和地問道:「堂哥這是為哪位來說話的?」

    看著幾兄弟各有特色的笑容,燕尋恨得牙根癢癢,咬牙切齒道:「你們猜啊,你們繼續猜啊!」都聰明是吧?一家子人欺負他一個是吧?哼!

    「皇家原有十子,」行商總管事肖何從身上摸出十個銅板,不緊不慢地擺在面前,然後又一邊說著話一邊將銅板逐次撿回,「有四位早夭,五年前病死一個,三年前戰死一個,去年年中失蹤一個,至今下落不明,恐已凶多吉少,如今就只剩三個:太子、淮安王和未封王的九皇子。」

    燕征接話道:「早些年,太子還算是德才兼備,只是近年不知何故性情大變,據說是喜怒無常暴戾專斷,若非有皇寵在身,怕是……這樣的人堂哥怕是看不上的。淮安王遠居淮安,縱使堂哥仰慕也是聯絡不上的,死皮賴臉地倒貼可是不似堂哥作風。那麼便只剩下常安城中的九皇子了。」

    「今日是九皇子親自來的。」梁成笑瞇瞇地補充一句。

    燕征一愣,仔細一想便知道哪個是九皇子了,撇了撇嘴低聲說道:「看著還真沒有皇子的精明勁兒。」

    「同感。」燕秋爾點頭,在不痛不癢的問題上附和一句。

    「燕侍郎要投靠九皇子?」唐碩探頭看著燕尋。燕尋為何會看中那個看起來單純又遲鈍的九皇子?在他看來,就是遠居淮安的淮安王都比九皇子有發展。

    為什麼唐碩總是叫他燕侍郎呢?明明可以叫他尋郎君的。燕尋摸摸下巴,答道:「入朝為官,總是要賭一把。」

    「用燕家做賭注?」唐碩的臉色漆黑一片。他一直覺得燕尋不著調,能爬上兵部侍郎的位置簡直就是走了狗屎運,可沒想到他竟如此不著調!他知不知道燕家是主君耗費了多大心血才撐起來的?他竟想將燕家捲入皇室爭鬥?他可知道被捲進皇權鬥爭的下場?

    「我不是……可是……」燕尋撓撓頭,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如唐管事所說,這件事情風險太大。」燕齊搖頭歎息一聲。

    不是不想助堂兄一臂之力,可九皇子母妃早逝,那之

    後的幾年其外祖家的勢力倍受打壓,如今已沒落下去,不足以支撐九皇子去爭奪那個位子。九皇子不似太子有陛下寵愛,也不像淮安王有外祖勢力護持,成年至今已三年,卻仍未有建樹,堂兄這陣營選的著實不妥。他們燕家上下近千口人,就算斬斷所有的姑母親家,只那些與他們常安燕府有直接關聯的人就有幾百,皇權的遊戲,他們玩不起。

    燕秋爾垂著頭默不作聲。若換做是前世,他也會如燕齊這般思考,身為燕家郎君,他們最先想到的永遠都是如何護住燕家,這是從小就被灌輸的理念,可如今燕秋爾已明瞭皇位之爭的結局,想法自也有所不同。

    「風險雖大,卻也不是不能一搏,最不濟也可以棄卒保帥。」燕新堂倒是有幾分躍躍欲試。反正燕家有那麼多的分支,賭贏了全家受益,輸了也可以捨掉一個分支,雖有損失,可他們做生意的,哪一次抉擇不都伴著風險?若懼怕失敗,他們還做的什麼生意?

    「三郎君的意思是讓分家去辦而我常安不動?」梁成一邊發問一邊思索著這個方法的可行性,可總覺得有幾分不妥。分家多是主君的姐妹掌管,這嫁了人的女人的心多少都會偏向夫家,最後指不定要弄巧成拙了。

    「分家?」燕新堂輕笑一聲,「分家靠得住嗎?若是非得有人去冒這個險,自然是從我們兄弟幾人選出一個,若是敗了,便自己領著自己的人去斷頭台上站一站吧,而燕家避避風頭,這事兒也就過了。」

    沒想到燕新堂會做出這樣的提議,眾人皆是一愣,仔細一想又覺得這確實是個辦法,若非做不可,那燕新堂的方法無疑是最穩妥的。

    燕生將所有人的話都聽了進去,仔細整理著,預想每一個方案可能得到的結果和應對方法,腦海中瞬間便已有十幾個新方案,燕生再將自己想出的這些方案相互對比,捨掉風險最大的,將最穩妥的留下,再細細斟酌。

    「五郎君今日很安靜呢。」見燕生還需要些時間和信息,梁成便將話頭丟給了燕秋爾。他們家最有想法的人到現在還沒說一個字呢。

    燕秋爾一愣,抬頭,茫然地看著梁成。他最近有做什麼得罪梁成的事情嗎?他們不是商量得好好的嗎?為什麼要突然問他啊?再說了,碰上這種事兒,燕生的心中定是已有定論,之所以就不開口,一定又是藉著郎君們的意見去改善他自己的方案去了,這是燕生的習慣。

    「嗯,無話可說,自然安靜。」燕秋爾不慌不忙地說道,「何況我要說的話,之前便已經說過了。先不論以後如何,堂哥現在要的是燕家的商隊,而燕家的每一支商隊都是燕家最寶貴的財富,要培養一隊能上天入地的人可沒那麼容易,哪怕只是失去一個人,也會為燕家帶來無可估量的損失,若無法保證咱們送去的人安然歸來,那這人便不能送。」

    「五郎君在意的是人命而非九皇子的成敗?」袁旭的眼神一閃,總算有機會從燕秋爾的話裡挑出毛病來了。

    這些人真是夠了!他也不是每句話都能說得滴水不漏的,就等著撿漏有意思嗎?

    「小堂弟,你有什麼話可趕緊說!」被這一大家子人說得啞口無言的燕尋總算是看到點兒光明,便迫不及待地希望燕秋爾繼續說下去,「堂哥我的命可就在你手上了!」

    「堂哥可別這麼說,怪嚇人的。」燕秋爾一副受到驚嚇的樣子。

    「誰嚇唬你了!我這命可真的在你手上呢!不信你問四堂弟,我今早才按的手印!堂哥從今天起可就是小堂弟的人了!」燕尋急吼吼地說道。

    按手印?什麼東西?燕秋爾不解地轉頭看向燕征。燕生也聽見了這句話,也轉頭看向燕征。

    燕征這才想起早上逼著燕尋簽的「賣身契」,只是沒想到他竟在這個時候用上了。燕生從懷裡掏出一張紙,遞給燕秋爾道:「今早不是要讓堂哥簽欠條賠錢嘛,堂哥說他沒錢,就改成賣身契了,他說他錢債肉償。」

    錢債肉償……燕秋爾無語地接過那張「賣身契」看了看,那上邊的字跡一看就是出自燕征之手,所列條款俱是對他有利的。收未來的兵部尚書為僕,這算不算是意外之喜?

    「小堂弟,那上邊可是白紙黑字地寫著呢,我現在是你的人了,你得對我負責!」

    還負責……燕秋爾揉揉額頭,突然生出一股要撕了這張「賣身契」的衝動,好在最後還是忍住了。

    燕秋爾將那賣身契折起來收好,這才慢悠悠地說道:「就算堂哥這麼說,我也幫不上堂哥什麼忙啊。」說完,燕秋爾聳聳肩,愛莫能助的樣子。

    燕尋瞪眼。他這小堂弟古靈精怪的,怎麼可能沒有想法?可是他為什麼不說呢?燕尋瞪著燕秋爾,尋思著怎麼才能讓燕秋爾開口。

    可沒等燕尋想出法子,燕生就突然站了起來,抖了抖衣擺,對著燕尋說道:「你先回吧,再讓我想想。」

    「那堂叔若是有了決定,就讓人去知會我一聲。對不住了。」燕生說需要時間再想,那便是需要時間,燕尋也不拖拉,站起來對燕生一拱手,轉身就走。

    他是真的覺得對不起燕生,可這偌大的常安城中,他能放心依靠的人也只有燕生了,他也不是想死啊。不過他怎麼覺得燕生好像在生氣啊?他一直坐在那兒不說話,怎麼一開口就生氣了?是他們說的那句話惹燕生生氣了?燕尋一邊走一邊想,卻怎麼也想不明白。

    「散了吧,都回去好生想想。五郎隨我回世安苑。」睨了燕秋爾一眼,燕生便大步向外走去。

    為什麼又讓他去世安苑啊?再多往世安苑跑幾次,他就要變成活靶子了!

    「五郎當真是得阿爹倚重啊,快去吧,莫要讓阿爹多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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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這話若是由別人說出口,燕秋爾便只當它是句揶揄,可這話偏偏是燕元說出口的,那燕秋爾就不得不多想一層。

    這個時候不宜多做解釋,何況有些人也聽不進他的解釋,因此燕秋爾只沖燕元笑笑,便快步追著燕生離開。

    六大管事卻是從燕生臉上那微小到不能再微小的變動中看出了些端倪,直覺世安苑又要有好戲上演,便紛紛向郎君們告辭,也追著燕生離開。

    世安苑內,六大管事與燕生、燕秋爾再次聚到了一起,只是這一次眾人目標明確地都看著燕秋爾。

    「都出去!」燕生大馬金刀地往主位上一坐,一開口就是怒氣沖沖地攆人。

    六位管事一愣,立刻轉身,動作麻利地跑了出去,還貼心地將主屋的門給關嚴實了。今日不宜看戲,小命要緊。

    燕秋爾被這一聲吼嚇得一抖,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燕生。好端端的,燕生怎麼生氣了?

    燕生狠狠瞪著燕秋爾,怒道:「燕秋爾,你是覺得自己還小,還是覺得燕家的事情與你無關?我的事與你無關?」

    一碰上燕家的正事兒,燕秋爾總會搪塞過去,燕生雖搞不明白原因,可也由著燕秋爾了,雖是以教導為名將燕秋爾召進了世安苑,可燕生也不是非要燕秋爾像其他人那樣為燕家嘔心瀝血,他燕家不缺那樣的人。他帶著燕秋爾在身邊,只是因為他想,他喜歡喝燕秋爾煮的茶,喜歡看燕秋爾機靈的樣子,也喜歡招惹燕秋爾看他與平時不一樣的樣子。這孩子愛折騰,他總覺得只有將燕秋爾放在他看得見的地方,他才能安心,至於燕秋爾怎麼看他、會不會為他做些什麼都不重要。可方才在騰遠堂的時候,他卻是看不得燕秋爾笑著搪塞的樣子,明明是常見的表情,卻不知為何憋著一股火。

    支持一位皇子奪位對於他們這樣的平民商賈來說是多麼危險的一件事情?就算燕家富可敵國也終是敵不過一句皇命,稍有不慎必會喪命,若不是因為燕尋摻和了進去,他是連考慮都不會考慮。燕秋爾這般聰明,會不知其中艱險?會不知他將面對何種結果?然而縱使知道此事會要了他的命,燕秋爾還是能笑著搪塞過去?他的生死對燕秋爾來說就這般不值得費心?

    燕秋爾傻眼了。燕生問話的重點在哪裡?是第一個問題,還是第二個問題?若是第一個問題,那很遺憾,他是真的覺得燕家的事情跟他沒什麼關係,他又不姓燕。若是燕生的重點在第二個問題上,那……他還真沒覺得燕生的事情與他無關。

    兩世以來第一次見燕生發火,這火氣還是衝著他來的,燕秋爾被嚇到了,不由得露出幾分怯意:「阿爹,你、你先別生氣,我是做了什麼惹阿爹生氣的事情?還是說錯了什麼?阿爹你罰我就是了,你、你別生氣啊。」燕秋爾想要湊過去,可燕生一臉的怒氣又嚇得他不敢過去。

    「我只問你一句,你是不是覺得我的生死與你無關?縱使是我死了,你也不痛不癢?」

    「這怎麼可能!」燕秋爾由衷地感到驚詫,他是哪句話給了燕生這樣的錯覺?而且燕生就為了這個生氣?不過也是,他好歹也是燕生養大的兒子,自己的兒子不在意自己的生死,換成誰都是要生氣的。燕秋爾蹭到燕生面前,怯怯地揪住燕生的衣袖,扯了扯,小心說道:「你是我阿爹,你死了我怎麼會不痛不癢?是因為我方才在騰遠堂的時候沒出主意,所以阿爹生氣了?」將之前在騰遠堂發生的一切細細回想一遍,燕秋爾也只能挑到自己這一處錯處了。

    燕生冷哼一聲。燕秋爾暗鬆一口氣,知道自己猜對了方向。

    「阿爹別生氣了,我怎麼能不在意呢?只是這事兒阿爹心中不是已經有了決定?那我說什麼都不會改變阿爹的想法,倒不如省省力氣。」

    「你又知道了?」燕生的語氣中還有怒氣,卻已經不如之前強烈了。

    「我當然知道了!」危機解除,燕秋爾便又往燕生身邊蹭了蹭,「阿爹怎麼可能放著堂哥不管?既然都是要做,那我只考慮之後的事情不就行了?在騰遠堂那會兒費什麼心力啊。」

    「那你給我說說這之後的事情。」燕生直勾勾地盯著燕秋爾看,似是要分辨燕秋爾的說辭究竟有幾分出於真心。

    燕秋爾沉默片刻,將前世所知整理了一遍,才開口說道:「若論政績,那九皇子無功無績,現在才開始做也來不及了,如此便也不急著在政事上取得成績,九皇子這邊保持現狀按部就班即可。我們……我們想辦法壞了太子和淮安王的名聲怎麼樣?」

    「太子的名聲還能更壞?」五郎果然是一肚子壞水,不從正面進攻,淨想些歪主意。話說到這兒,燕生心裡的那股火也消散無蹤,這來得快去得也快,連燕生自己都有幾分莫名其妙了。

    「唔……反正已經夠壞了,再壞點兒不是更穩妥?」燕秋爾笑著說道。

    燕生搖頭失笑,想了想,又問燕秋爾一個問題:「若真要走回紇這一趟,你覺得應該誰去?」

    「這個阿爹就別問我了。」燕秋爾下意識地推脫,話音未落就察覺不妥,一抬眼,果然瞧見燕生冷著臉直勾勾地盯著他,燕秋爾被盯得頭皮發麻,只能轉了話鋒,認真向燕生建議道,「我雖知哥哥們心性不同,可卻從未見過他們領導商隊,無以參考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阿爹若非要我說,我就推薦四哥好了。」

    他想要留在燕家卻不參與燕家之事的這個想法是不是有些太天真了?原以為只要他主動避開就不會有事,熟料事事生變。

    前一世燕生待他是好,可對他或者其他郎君那都是一視同仁的,喜怒賞罰皆是以燕家利益為準則,不偏愛,無特例。可這一世到目前為止燕生對他卻是格外親近,現在竟會為了他的一句話而大動肝火,而後又因著他一句解

    釋而忘怒轉喜,這已經不僅僅是偏愛了吧?長此以往他要如何在燕家自處?

    燕峰那廝也真是不夠爽快,既看他不順眼不順心,何不盡快出手對付他,也好給他個理由回敬一番,他遲遲不出手是在常安燕府裡數牆磚呢?要不他主動出擊?會不會有些名不正言不順?

    燕秋爾一路走一路想,越想越心煩,剛巧瞥見從燕征院子裡探出牆頭的梅枝,腳下一轉便拐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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