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24：手撕花瓣 文 / 陌曉基

    被王明揚拉著跑得飛快，姚雨婷雖然有些生氣，聽到身後老闆娘那上氣不接下氣的叫叫喊聲，她先是揚嘴角，然後就在心裡悶悶地笑，那老闆娘的叫喊越來越弱，她再也忍不住噗地笑出聲，慗個身子隨著她的笑聲越抖越厲害。

    「你的錢、你的錢……」

    當老闆娘的聲音弱得幾乎聽不到的時候，她悄悄回頭看了一下，身寬體胖的老闆娘幾乎是坐在地上了，手還舉在半空中，嘴裡還在喃喃自語，雖然聽不清了，姚雨婷估計那老闆還在念叨。「我的花、我的花……你的錢、你的錢……」

    想到這裡，姚雨婷最終演變成無法克制的捧腹大笑起來。

    「有那麼好笑嗎？」王明揚停下腳步，看著笑得有些誇張的姚雨婷。「還不快跑，一會人家又追上來了。」

    「你看！你看……」姚雨婷往後一指，「她都坐地上去了，哪還有力氣來追我們。」

    王明揚回頭一看，那老闆娘果真坐在地上，而且她還企圖從地上起來，由於身體太胖，試了幾次都沒成功，那肥胖的屁股跌得更慘，伴隨著她的再一次落地，她那尖厲的慘叫聲也傳得更遠。

    「我們把花送回去吧！」姚雨婷拉著王明揚的手往回走，她是想走過去把女人從地上扶起來，人胖了就是吃虧，這起個身都那麼困難，正走著，突然看到老闆拿著尖刀衝了過來，兩人馬上停了下來，怕走過去起衝突。氣頭上，什麼事都做得出來，退一步海闊天空，還是不要上前了。

    「怎麼啦？」老闆拿著尖刀追了上來，扶起跌坐在地上的女人。「你沒事吧？」

    「我、我，我沒事。」老闆娘指著不遠處的兩人。「他們、他們搶走了我的花。你快去給我搶回來。」

    「哦。」男人撒開腳丫就要追。又被女人一把拉住了，他沒好氣地吼。「又怎麼啦？」

    女人把手裡的零錢塞給她。「這是找他們的零錢！」

    男人一看這錢，跺腳大聲罵起來。「你這個女人是豬啊，有這麼多零錢，我可以買一大把花，真是豬一樣的女人！」

    女人被男人一罵，方才醒悟過來，「對喲，有這幾十塊錢，我明天可以去買好多塑料花回來，他才搶了幾朵走，那我們還是賺了哈。」

    「蠢得死！」男人伸手點了下女人的頭，然後，兩口子眉開眼笑地回到燒烤攤。

    「哈哈哈……」姚雨婷聽那男人罵豬一樣的女人，那女人居然不生氣，方才明白的傻樣真是笑死她了，她笑得蹲到地上，笑得肚子好痛，又用力地捂著肚子繼續大笑不止，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沒想到你這麼會笑啊？」王明揚十分託異地看著她。「怎麼以前沒發現你會笑，總是繃著一張冷冷的臉，讓人覺得一點也不好接近似的，看來，你也是個雙面性格的女人，其實，你笑起來很好看，比不笑的時候更加漂亮。」

    「去去去，少在這貧嘴！」姚雨婷蹲在地上直不起腰來，她笑得太厲害，她確實好久都不曾這樣笑過了，這樣的開懷大笑，似乎從沈浩然離開她的那天開始，她就沒有這樣笑過了，她抹去溢出眼眶的淚，對王明揚做了個揮手的動作。

    「笑過之後，心情會不會好一些？」王明揚也莞爾地揚起嘴角。然後將手中的幾支花遞給她。「給。」

    「我拿這個幹什麼？」姚雨婷緩緩收起笑容，站直身體雙眼直勾勾地看著他。

    「給你撕啊！」王明揚做了個手撕花瓣的動作。

    「原來你偷別人花就是要給我撒？」姚雨婷驚訝地看著他。

    「別說那麼難聽，什麼偷別人的花，我是用錢跟他們買的好不好？」王明揚十分委屈地說。

    「明明就是搶的好不好？」姚雨婷糾正他剛才的說法。「說偷已經是給你面子，可我明明看到你是搶花。」

    「偷也好，搶也罷，你開心就好。」王明揚把花塞進她手中。「一片一片撕吧，撕一片在心裡把那些想咒罵的人狠狠地罵一遍，然後再用腳在花瓣上踩上幾腳，撕完這幾支花，估計你的心情就會徹底好起來。」

    姚雨婷看著他，許久沒有說話。

    「你可別這樣看著我，我會不自在。」王明揚剛開始還能勇敢地迎接她的視線，慢慢地，那強烈的視線讓他真的很不自在，在她的眼神越來越柔和的時候，他終於還是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來。

    女人是老虎！王明揚突然想起這首歌來，遇見了千萬要躲開，這也是他從小爸爸就告訴他的事，所以，這麼多年，他一直單身，收養了一個棄兒，從不願對外人提起他的家事，同事都知道他有一個兒子，一直都是兩父子一起生活，他不說，別人也不敢問，怕他的老婆是過世，又或者是離婚，這些都是男人不願提的傷心事。

    王明揚小時候，家變讓他幼小的心靈受到傷害，母親帶著家裡所有的錢跟別的男人私奔了，女人是惡夢，是他這輩子無法忘記的詛咒，更是他心中無法治癒的疼痛，多年來，他從不對任何人講這些事。

    「謝謝你。」姚雨婷十分認真的對他說。

    聽到她溫柔的道謝，王明揚渾身一震，慢慢地抬起頭看著她，讓他沒想到的是，她又笑了，臉上的笑容是那麼的真誠，完全沒有任何的恨意，跟他剛開始看到的女人完全判若兩人，他甚至有些不敢置信。

    兩人一起默默地走著，姚雨婷一邊走，一邊狠狠地撕塑料玫瑰花的花瓣，每撕一片，她就在心裡把沈浩然和舒祈安罵一遍，然後再用腳踩上幾腳，這樣做似乎真的很是解氣，她越撕越過癮，越撕越來勁，沒多

    久，就把幾支塑料花給撕得只剩下光光的枝桿。

    再抬頭，她臉上居然浮現出迷人的笑容。「王主任，這撕花的方法真好，撕完這些花，我的心情好多了。」

    「那我總算沒白來一趟。」王明揚笑說。

    「你到底是受什麼人之托？」姚雨婷十分的不解。「讓你這麼大老遠從市裡趕過來，還大晚上的，難道就是為了讓我看那幾張照片？」

    「姚縣長，這次事件，我看沒那麼簡單。」王明揚言歸正傳。「我覺得這是有人要黑你名聲，讓你抬不起頭做人。」

    「沒事，這樣的事又不是沒經歷過。」姚雨婷很是輕鬆地說。

    「你真不在意這些所帶來的後果？」

    「在意又怎樣？不在意又怎樣？我能堵住別人的嘴嗎？要說就讓他們去說，再說，這次又沒說假，我確實愛上了照片中的男人，只是單相思而已，人家根本就不喜歡我，我說的這些都是事實，我都懶得去為自已澄清什麼了，愛說讓大家說去。」

    「你真喜歡那個小男人？」

    「什麼小男人？」姚雨婷十分不滿地上下打量著他。「人家可比你還要高大，一口一個小男人，真是受不了。」

    「我、我不是說他個子的小，我是說他的年紀小，他應該比你要小八、九歲吧？」

    「你連這也調查過？」姚雨婷收起她的笑容，十分不滿的看著他。「你究竟是受什麼人所托？」

    「這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人十分關心你。」

    「你快回答我的問題啊？」姚雨婷十分固執的看著他。

    「這很重要嗎？」

    「你說不說？」

    「好吧。」王明揚妥協下來，「是省長夫人。」

    「果然又是她！」姚雨婷眼裡又湧起了恨意。

    「其實，她也是關心你，沒有什麼惡意。」王明揚解釋著。

    「不需要。」姚雨婷冷冷地說。「我以為，王主任跟別的男人不同，沒想到也是這種趨炎附勢的角色，你不就是看到她是省長夫人，所以才這樣巴結討好她？要是換成一個平頭老百姓，你會連夜從市裡趕過來嗎？」

    「你怎麼看我無所謂，但是，請你別過度消費親情債，雖然他們做錯過什麼，可他們都在盡力彌補，為什麼不給他們一個這樣的機會？等到你將來想給他們這樣的機會，恐怕又來不及了，我聽說，陳省長的身體一直不是很好，他很想你回去，哪怕一起吃個飯也行，這就是做為父親的最大願望，你為什麼不肯給他這個機會？」

    「他允諾給你什麼職位？」姚雨婷鄙視地看著王明揚。

    「姚雨婷，你太過份了。」王明揚還是被她的話給激怒了，在官場這麼多年，他王明揚從來不討好巴結比自已官大的人，要不然，他為什麼到現在還只是個主任，但他從來不徇私舞弊，經他手的案子，他從來就是做到公平、公正，絕不放過任何一個壞人，也絕不冤枉任何一個好人，要不然，當初，姚雨婷被審的時候，恐怕早就被顧元柏一夥給整死了。

    「難道你不過份？」姚雨婷冷哼。「你一個紀委監察辦公室的主任，不是為了工作而來找我，居然為了私事來找我，就不怕這事傳出去讓大家說你王主任身在其位不謀其政，是不是我有錯，也可以憑借陳省長這層關係輕輕鬆鬆就放過？」

    「我們不要討論這個，還是說正事吧，受人之托的本意是要搓合你和那個小男人的婚事，這是省長和省長夫人的意思，他們為你的婚姻大事著急，估計也是經過考察後才安排那個小男人到你身邊的，要不然，劉書記怎麼會親自過問這件事？把那小男人從顧書記身邊調到你身邊來，也許就是有這麼一層意思在裡面。」王明揚不想同她繼續爭論下去，這女人一提到省長和省長夫人就生氣，話說完，讓她自已看著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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