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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一章 前世孽緣(二) 文 / 九秋菊

    「週三姑娘,巷子窄小,勞煩將馬車退出,讓我等過去。」寧清嵐從轎中出來,淺淺而笑。

    「你認識我?哼,只是……想讓我退出,你憑什麼?」

    周若倩斜眼打量,眼前的女子一身淡綠色長裙,袖口上繡著藍色的小花,銀絲線勾出了幾片祥雲,修剪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纖細的身子從轎子上下來,輕輕轉動間長裙散開,舉手投足如風拂揚柳般婀娜多姿。

    周若倩打量寧清嵐時,寧清嵐同樣在打量她,前世種種歷歷在目,再一次相見,嬌蠻無理還是一樣的沒有絲毫改變。

    她想了想認真道:「週三姑娘,你們不是趕著去進香嗎?這條路如此窄小,根本容不得我們一起過去啊,所以只有請你們讓讓了。」

    「你……哼。」

    周若倩大怒,寧清嵐的話明顯是在嘲笑她,不僅說她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看不出來,同時還威脅她,要是她不退出巷子的話,那就耗著吧,反正她們是不等時間的,而上香都得是求個好時辰的。

    「你敢笑我?」周若倩看著對方的笑臉,手中鞭子一揚再次揮起,小小庶女也敢嘲弄於她。

    寧清嵐見此,似乎嚇得傻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只是那凌厲的鞭子還未近身,就被身旁的轎夫一把扯住。

    「週三姑娘請三思,貴府馬匹驚撞我等在先,家奴無禮在後,此時竟然還想打傷我家姑娘,此等目無法紀之事,侍郎大人知道後,不知會不會大義滅親呢?」這轎夫氣勢大變,語氣硬朗,說得明瞭,可惜周若倩卻聽不明白。

    她如何能想到眼前這位明明不受寵的庶女,馬上就要嫁進她家的小小妾室,在寧瑜遠的心中會有著重要的地位?她只覺得這個轎夫分明看不起她,鞭子那頭傳來巨力,幾乎要將她拉扯過去,令她心中怒火更盛。

    「大義滅親?就為了她嗎?」手中再次用力,周若倩的俏臉憋得通紅。

    狹小的巷子裡,氣氛一時僵住,周若倩與那轎夫誰也不肯相讓。

    「倩兒,住手。」

    這時,馬車中再次傳來聲音,話音一落,寧清嵐的臉色變得古怪,怎麼今日全碰上了?

    車簾掀開,露出裡面端坐著的一位高貴典的三旬婦人,細眉長眼,妝容精緻。

    「你是寧清嵐?我是玉兒的母親。」婦人輕輕開口,隔著眾人看向寧清嵐,無形中帶有似有似無的氣勢,直向寧清嵐壓來。

    寧清嵐的名字她知道,玉兒在她面前說起過,她本不想在寧綺蘿嫁過來後就納妾,不過玉兒一直堅持,她也就不願多管,兒子大了,喜歡什麼人也有了自己的主意。

    只是,她剛才一直坐在馬車中,聽其聲音,這個寧清嵐可不是個安份的主兒,現在見其相貌,那清冷的眼眸更是讓她不喜。

    「原來是周夫人……」寧清嵐神色一變,正要見禮,可身體一軟,以手撫額就要暈倒。

    「姑娘你怎麼了?」蘇嬤嬤一把將她扶住。

    「頭有些暈……」寧清嵐低著頭,身姿柔弱,楚楚可憐。

    「即然寧姑娘身體不舒服,不如就在此休息片刻,讓我們先過去如何?。」周夫人神色淡淡,話雖是詢問,語氣卻肯定。

    「即然周夫人急著趕路,那自然是晚輩讓路了。」寧清嵐走到一旁,對轎夫說道:「將轎子退出巷子,讓周夫人與三姑娘過去。」

    護衛臉色鐵青,心有不甘,他們勇德侯府什麼時候退讓過,更不明白寧清嵐為何一看到周夫人就完全的服軟了。

    蘇嬤嬤見此喝道:「還不快些,陳嬤嬤都受了傷,剛才姑娘也撞到了頭,我與姑娘就在此等候,你們快去快回。」

    轎夫看著眼下的形勢,只得鬆開手中的鞭子,向另兩名轎夫說道。「張泉李德,你二人速速將轎子抬走,我與王義在此保護姑娘。」

    「是」

    很快,兩名轎夫抬著空轎向另一頭走去,周若倩則高傲的睕了寧清嵐一眼,抬腳上了馬車,車窗關上,馬車緩緩行了起來,路過寧清嵐面前時,之前那個無禮的婦人塞了一包銀子到受傷的婆婦手裡。

    「王嬤嬤,你先忍一下,我們馬上帶你去看大夫。」寧清嵐看著張嬤嬤臉上的傷,一條長長的血痕從左臉一直在頸部,足足有手掌長,鮮血流下來,真是十分可怖。

    「不要緊,姑娘不必為奴婢擔心。」王嬤嬤輕輕搖頭,手中緊緊的抓著剛得到的銀子,這樣的事情她們做奴婢的時有發生,這懷裡的銀子如此豐厚,一切也都值了,只是這個七姑娘也太過無用,被人撞得暈倒也不敢吭一聲,庶出就是庶出啊。

    「嗯。」寧清嵐不再多說,看著以轉回的轎子,正要上轎時,剛低下頭的她卻絲了一聲。

    「可是剛才撞到頭的地方?」蘇嬤嬤趕緊將她扶住。

    「嗯,有些暈。」寧清嵐回到轎中,只是一旁的轎夫卻臉色難看,出府前,大老爺可是吩咐過的,他們今日的任務,一是盯著這位七姑娘,看她有沒有什麼奇怪的行為,二則是,要保護好她,千萬不能讓她受傷。

    現在他是明顯失職,心裡一陣煩悶,手一揮,轎子走起,很快出了巷子,向著小喜所在的回春堂而去。

    只是,就在她們離開後不久,巷子口的三樓茶樓上,兩個錦衣年青人正品茶對坐。

    「二哥,那個什麼七姑娘可真無用,見到未來婆婆就想著討好,也不

    看看她是什麼身份,一個妾室,再怎麼討好也不會有人尊重她,明明是被人撞了,卻還眼巴巴的給人讓路,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可笑的人,連她身邊的那個婦人也比她強……」

    說話的少年十五六歲年紀,一身華服,圓圓的眼睛黑白分明,靈活異常,傲氣十足,一看就知是個權貴之後。

    對面男子年紀略大,約有二十,一雙修長的手指夾了塊雞肉給少年,薄唇輕輕一笑:「她是勇德侯府二房的庶女,排行第七,上個月才讓周家二子求為貴妾,怎麼,你覺得她可憐無用?」

    少年哼了聲,鼻孔朝天:「難道不是嗎?」

    他是不會承認他心裡其實是在憤怒,怒那周家夫人與周若倩欺人太盛,怒那女太過軟弱無能,可那又關他自己什麼事?他的憤怒來得實在有些莫名。

    「承繼,要不咱們來打個睹。」被叫二哥的男子低笑,一身書生打扮的他更顯儒。

    「好,睹什麼?」承繼一下子來了興趣,眼中閃著亮光,他這個二哥一向聰慧,跟他在一起最好玩了。

    「就睹周家母女兩天內必會受罰。」男子將面前的酒杯握在手中,好看的眉頭一挑,一口將酒水飲下。

    「就因那個七姑娘嗎?好,要是二哥猜對了,這塊寒玉就送於二哥了。」承繼眼珠子一轉豪爽大笑,解下腰間玉珮往桌上一放。

    「干」

    兩人對視一笑,舉杯共飲。

    正在這時,對面的巷子口傳來一陣喧嘩,許多老百姓飛快的從巷子口跑過。

    「快讓開,快讓開,驚馬了,周侍郎家的馬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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