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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面對 文 / 墨輕瘋

    安然將自己悶在房裡整整一天沒出門,第二天頂著黑眼圈和無神的眼神,一臉癡呆像,好像幽魂一般的出了門,去了玄雨的房間,玄雨仍然是昏昏沉沉的睡著,看著她那睡顏,安然又逃命一般逃回了床上,又悶了一天之後,這才打起精神去找了青龍。

    「青龍,我想好了。」她的聲音輕飄飄的,如同是在睡夢之中。

    「怎麼說?」

    「還是告訴她這一切,讓她回憶起來,雖然痛苦,但是或早或遲都是要面對的,至少能有個孩子讓她支撐下去,她還年輕,不能這樣渾渾噩噩的活著。」安然手搭著下巴,思緒卻已經飛越了房間,飛向了遙遠的鬼界。

    「既然如此,那你就做吧,我會準備好寧神和安胎的藥,一切有我。」

    「好,等到玄雨醒了,我就親自去和她說去。」安然長歎一聲,心裡沉甸甸的的。

    青龍去準備東西了,安然則趁著這個時間打了個盹,房間裡面滿是青龍身上那好聞的淡淡草木香氣,她趴在桌上便睡了過去。

    「姐姐玄雨姐姐醒了。」心兒的聲音遠遠傳來。

    她猛地驚醒,揉了揉眼睛,便準備離開了,再想想自己現在這個狼狽的樣子,卻又整理好衣服,掩飾好黑眼圈,打起精神打著哈氣便去了,手裡緊握著的是青龍準備好的安神香。

    「心兒。」安然牽過心兒的手,看著心兒眼中的憂慮,她微微一笑,眼中是故作的堅強,「心兒,沒事的,玄雨會熬過去的。」

    「嗯心兒相信姐姐。」兩個人的指尖微涼,卻緊緊握著,給對方以支撐和力量,小白甩了甩尾巴跟在他們身後,嘴上叼著它特地從林間搜集來的草木精華,它們是天地的饋贈,治百病,安神靜心。

    到了房間門口,安然和心兒不禁一起深呼吸,讓空氣充斥著自己的胸膛,以此來緩衝那種窒息與壓抑,安然推開門,如同即將上戰場的戰士。

    玄雨正半躺在床上,背後墊著一個厚厚的枕頭,見到安然,臉上便綻放出了笑意,明媚的如同夏日的陽光,「師父,你沒有離開啊。」說完便要下床走過來,安然連忙走過去,扶住了她,「別亂動,你身體還沒有完全好起來。」

    心兒則趁著時間將安然剛剛交給她的香點燃,空氣之中立刻便散發出淡淡的香氣,寧靜而又悠遠,深邃而又寧靜,讓安然的懸著的心也微微的沉澱了下去,她一下子便覺得安穩了許多,那是青龍身上纏繞著的香氣。

    玄雨嘟起嘴巴,有些不滿意自己的狀況,「師父,你和青龍前輩說說呢,我都已經在床上躺了幾個月了,每天都是喝藥,還不讓我出門,我感覺自己都是廢人了。」

    「說什麼呢,只是還需要調理而已,等到這段時間過去了,自然就會好了。別整天亂七八糟的胡思亂想,知道沒有?」安然想要敲玄雨的腦袋,卻又是停下了,輕輕撫摸著她的長髮。

    「玄雨」安然低聲的呢喃著。

    「師父?怎麼了?」玄雨正沮喪的垂著腦袋,「不出門就不出門吧。」

    安然按住玄雨的肩膀,眼睛直視著她,眼中是她從沒有見過的心痛,玄雨的心一下子便提起來了,「師父,怎麼了?有什麼事情你說啊。」

    「我」安然讓心兒關上門,「玄雨,我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玄雨鬆了口氣,「看師父剛剛那個樣子,還以為發生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了。師父說吧,我聽著呢。」

    「這個故事是關於一名叫千瀧的女子」安然低低的開了口,「她本來是一件聖物的器靈,但是她愛慕自己的主人,不甘願被這外物所困,於是她奪取天地靈氣,強行讓自己化為有血有肉的生靈,只是這有違天地規律,導致生靈塗炭,悲劇便是由此發生了」

    安然輕聲的講述著,將千瀧曾經告訴她的那個故事說了出來,那個永鎮忘川河的界主,那個癡癡守候在忘川河上的女子,那河邊無盡的蔓珠華沙,那江南的葉青青,那生生世世追逐不到的虛影,那孤獨一擲,投胎轉世

    聲音漸漸的便又更加低沉下去,幽暗的房間之中,只剩下那一縷幽香,纏繞在每個人的心房,玄雨靜靜的聽著,或悲或喜或是同情感歎,最終化為一句長歎,「千瀧真可憐」

    安然停下了,玄雨滿是哀傷,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個百轉千回的故事,她的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要撕裂開來,噴薄欲出,卻總是缺少那麼一點,「後來呢?她最後一次轉世之後呢,又發生了什麼?」

    安然轉過頭,不敢看著玄雨的雙眸,「後來她便投胎了,流落他鄉,本以為這一世就如此平平淡淡的度過,只是沒想到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天注定,她又來到了鬼界,屬於千瀧的意識終於覺醒,她才突然發現自己這一世又愛上了那個男人,她有悲有喜,為這命運。」

    「只是情勢危急,她決心犧牲自己,去鎮壓忘川,只是最終天意弄人,還是他。她心如死灰,生無所求,最終喝了孟婆湯,遺忘了這一切。」

    「是這樣嗎?後來呢」

    「後來後來她有了孩子了,只是早已忘記了他。」說道這裡,安然不禁問道,「玄雨,如果你是那位女子的家人,你是願意她忘記還是記起,那個孩子,你是希望她留下還是失去?」

    玄雨一驚,繼而深深的便陷入了沉默,許久才開了口,「如果是我,會很難以抉擇,不管是去是留,都是一種痛苦。」

    「玄雨」安然知道玄雨很敏感,那些話也很殘忍,可是還是接著問道,「如果你是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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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雨猛地抬起頭來,愣愣的看著安然,「師父,你說什麼?」

    「如果你是她呢?」安然一字一句的,如同一把最尖銳的刀,直直的刺入玄雨的心房,劃開那傷痕纍纍的傷口,露出裡面的鮮血淋漓。

    玄雨笑了,眼中卻帶著淚,「師父,你不要嚇我,怎麼可能是我呢?這,只是個故事而已。」

    「如果是你,你會怎麼選擇?」安然抱住玄雨那顫抖的身體,「玄雨,我就問你,你會怎麼做,如果你不願意記起,我會讓你忘了幾天這一切,如果你想要記起,你是否能夠承受的住?」

    「師父你不要騙我,這怎麼可能?」玄雨掙扎著,想要把自己縮進角落,似乎那才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玄雨,我怎麼會騙你,唯一一次只是在你從鬼界醒來玄雨,你有了他的孩子了,是墨輕風的。」安然溫柔的卻低沉著聲音,如同**間的喃喃自語,卻是最鋒利的刀和劍,如此殘忍而又冷酷。

    「玄雨,你聽我說,如果有任何一條其他的路,我都不會選擇讓你置於這樣的一種處境。」

    她只是不說話,低著頭。

    「玄雨,我手上有兩枚丹藥,紅色的這枚叫做夢醒,能夠讓人想起遺忘的一切,藍色的這一枚能夠讓這個孩子毫無痛苦的離去,玄雨,」安然說著說著,自己卻哭了出來,「玄雨,我不想讓你痛苦,可是該怎麼辦。」

    「師父」玄雨呆滯的伸出手來,捏緊了安然手中的兩枚藥丸,「不要哭,師父。」

    「師父我想想,你讓我想想,我腦子很亂。」

    「我知道,你想清楚了,開弓沒有回頭箭。」玄雨如同一個精緻的木偶一般任憑安然擺弄著,她將自己深埋進被窩,露出兩隻無神的眼睛。

    安然不敢打擾,生怕自己影響她,和心兒兩個人默默的退出了房間,關上了門,只有小白找了個角落藏了起來,生怕玄雨激動之下做了傻事。

    「玄雨姐姐會沒事的吧。」

    「她不會有事的,不管怎麼選擇,我一定會保護好她的。」安然在房門外找了個地方就那樣呆呆的坐在那裡,抱著膝蓋守在那,心兒有樣學樣,兩個人各自想著心事,都沒有開口。

    時間便這樣流逝,玄雨沒有出門,夜晚房間也沒有一絲光亮,而安然兩個也是守在了黑暗之中,一步都沒有離開,她不放心,睡不著也吃不下。

    一天就這麼過去了,幾個人都是一步未動,小白也沒有出來找她,或許沒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吧。

    「師父」是誰踏著輕飄飄的腳步走來,驚醒了發呆的她,是玄雨。

    安然轉過身去,看到夕陽下,玄雨那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面容,唯獨眼睛赤紅的高腫著。凌亂的頭髮上還沾濕著汗水或是淚水,著一身白衣,白玉般的小腿,赤腳踩在地上。

    晚風中的她,如同一個幽靈,孤獨的飄蕩在這淒慘的人世間。

    「玄雨」

    玄雨呆呆的看著安然,或許是這風有些冷,她蹲下了身子,蜷縮在一起,低低的嗚咽聲便瀰漫在這風中

    這個孩子,哭起來也是如此讓人心疼心碎。

    玄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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