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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6章 文 / 為伊憔悴

    錦繡被了來下去,邵太太不自在,錦繡總是她的丫鬟,出了事,就是兒子不怪,她心裡也不是滋味。

    邵太太不肯在三房多待,扶著丫鬟,身後跟著眾媳婦婆子,出了上房的門,吳淑真和邵英傑送邵太太,直到看不見人影,才回房。

    這時,一個小丫鬟手裡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一碗湯藥,「爺、奶奶,藥煎好了。」

    吳淑真親自端起描金漆紅枝蓮托盤上的天青細瓷小碗,走到床榻前,和聲細語道;「妹妹,這是大夫開的滋補的藥,你剛小產,身體虛弱,喝幾劑藥調理調理身子。」

    這時,旁邊的柳絮和晚秋把素雲姨娘扶著坐起,身後倚著抱枕。

    素雲姨娘聽聲音很溫柔,吳淑真的臉瞬間變成了丫鬟念珠的臉,好像聽一個聲音說,「姨娘把藥喝了,剛生了小主子,姨娘流了不少血。」

    吳淑真用小勺舀起一勺藥汁,送到素雲姨娘嘴邊,素雲姨娘張開嘴,喝下去,吳淑真耐心地又餵了幾口湯藥。

    素雲姨娘眼前又出現光怪陸離的幻影,一些人,自己不知身在何處,素雲姨娘用力搖搖頭,眼前幻影消失,忽地念珠的臉清晰地變成吳淑真的臉,素雲姨娘立刻警覺。

    吳淑真舀起一勺藥汁再次送到她嘴邊,素雲姨娘突然道:「這藥苦,婢妾不願意喝。」

    吳淑真舉了半天,素雲姨娘只是用唇抿了一小口進去,吳淑真想是手累了,吩咐晚秋,「你過來喂姨娘吃藥。」

    邵英傑站在吳淑真身後,問:「那個大夫來給素雲看的?」

    吳淑真道;「常來我們府裡的況大夫。」

    邵英傑便不在問了,胎兒已經沒了,那個大夫來了,無回天之力。

    素雲姨娘不想喝,她怕吳淑真在湯藥放了不該吃的東西,邵英傑在,她不得不敷衍勉強喝了兩口。

    吳淑真在她喝藥工夫,命人去叫了軟轎,看素雲姨娘湯藥才喝了半碗,對邵英傑道:「天都快黑了,妾身看還是先把素雲妹妹抬回去,藥回房在喝。」

    邵英傑點頭,「先送素雲回去吧!小產傷身,滋補不是一兩天的事。」

    吳淑真命人把素雲姨娘架上軟轎,讓小丫鬟把藥鍋子裡的剩下的湯藥,端著送到素雲姨娘屋裡,兩個有氣力的婆子抬著素雲姨娘回小偏院。

    素雲姨娘坐上轎子,被人抬走了,邵英傑站在軟轎下,看素雲小轎走遠,想起素雲姨娘生瑩兒和冀兒時曾幸福的樣子,這次小產,臉上難掩淒楚之情,不由心酸,心便軟下來,把這段日子對她的不滿拋開,心想素雲小產受到打擊,他若在身邊安慰,素雲是不是能少一點難過。

    軟轎轉彎,邵英傑還站在門口沒動,吳淑真的聲音在耳邊傳來,「爺去看看素雲妹妹,素雲妹妹才剛沒了孩子,不知多難過。」

    邵英傑朝妻子感激地看一眼,「我去看看便回。」

    吳淑真道;「爺不回來,沒人說爺什麼,爺是妾身的夫君,也是素雲妹妹的男人,她想必心裡盼著爺去,嘴上不好說出來。」

    邵英傑聽說,藉著台階,跟著去素雲屋裡。

    巧兒跟在軟轎後面往回走,邊走邊尋思,當時,素雲姨娘看見橋上的奶奶,身旁沒有小爺和姐兒,心急,甩開她奔上橋,等巧兒上橋,看見素雲姨娘身子朝橋下滾落,素雲姨娘一出事,便上來一群人把素雲姨娘圍住,直接抬到正房,巧兒跟著來到上房,素雲姨娘被人抬進裡間後,裡面把門關上,三房的下人都圍在正房門口,悄悄議論,巧兒想擠進去侍候主子,被陳福家的一把推到一旁,「奶奶吩咐,任何人不得進去。」

    裡面的門關上,一會,小丫鬟拿出帶血的衣褲包了一團,巧兒萬分驚懼,怕裡面發現了什麼,素雲姨娘早已小產,換衣裳不是就發現腰間捆著的墊子,巧兒嚇得手心都冒汗了,就怕門一開,奶奶傳自己進去,治她個欺瞞主子之罪。

    等了半天,沒人傳她進去,巧兒側耳細聽,裡面沒有一點動靜,上房幾個小丫鬟出出進進端水,沒什麼異常。

    過了不久,不知是誰喊了聲,「大夫來了,快讓開。」

    巧兒就見一個挎著藥箱的大夫,婆子領著上了台階,眾人紛紛讓開道,打起簾子讓大夫進去,巧兒看這位大夫眼生,不是常來府裡的,聽見裡面說了句,「況大夫來了。」

    方知道這大夫姓況,看來上房的人是熟悉的,應該是總給奶奶瞧病的哪位大夫。

    巧兒心裡惴惴不安,這位況大夫是奶奶的人,發現素雲姨娘早已小產之事,定然不會隱瞞,這回簍子捅大了,素雲姨娘有錯,主子們頭一個就拿自己開刀,巧兒嚇得六神無主,等裡面說,「大夫就要出來了。」巧兒嚇得快要癱倒在地。

    可是一切如常,況大夫讓柳絮送出門,沒傳喚自己,巧兒奇怪。

    裡面出來的小丫鬟透出口風,說姨娘跌一跤,跌小產了,胎兒沒了,巧兒不知這麼長時間裡面發生了什麼,但聽得說素雲姨娘小產是因今摔下橋造成的,心裡默念,老天保佑,總算沒揭穿出來,矇混過去,到此時,她猶自心有餘悸。

    有人喊,三爺回來了,巧兒看見三爺的影進了院子,嚇得腿都軟了。

    在後來,聽裡面亂哄哄的,又是哭聲,三爺怒吼聲,門口下人扒著門往裡看,聽裡面直嚷殺人了,巧兒不是扶住牆,嚇得早就跌倒,暗想,這一定三爺一怒之下,把素雲姨娘殺了。

    正當三房亂作一團,老太太扶著丫鬟走來,巧兒失魂落魄,不

    知是誰推著她,同老太太一群人一同進了西稍間,這是奶奶日常起居之處,巧兒看一屋子人,錦繡跪在地上,三爺手裡提著劍,怒沖沖,像是要殺的人是錦繡,巧兒一時間糊塗。

    老太太問了素雲姨娘小產經過,緣由,巧兒仔細聽個明白,原來是自家主子趁著小產之機,陷害錦繡,巧兒自上次挨了錦繡一巴掌,吃了錦繡的丫頭金鳳排擠,便懷恨在心。

    猛聽得老太太問看沒看見是誰推了素雲姨娘,素雲姨娘出事時,

    巧兒當時在往橋上走,剛下過一場秋雨,橋上木板有點滑,她提著裙子看腳下的木頭台階,根本沒看見事情經過,等聽見一聲驚呼,往上一看,姨娘出事了,她才顧不得橋上滑,小跑上去,上頭幾個人亂成一團,手足無措,眼睜睜地看著素雲姨娘滾下橋頭,滾落在橋下,還是吳淑真第一個飛跑下橋,緊跟著柳絮和晚秋、錦繡幾個跑下去,吳淑真跑到素雲姨娘身旁,蹲下身子,吳淑真身體遮住,巧兒好像看見她抱著素雲姨娘的頭,等巧兒跑下去,素雲姨娘已然昏迷不醒。

    巧兒聽老太太問到自己,朝地上跪著的錦繡望了一眼,她深恨錦繡,遂指證錦繡害了素雲姨娘,並稱親眼所見。

    這一連串的事情發生得突然,讓人來不及想清楚,巧兒往回走,才下過秋雨,空氣有些微涼,一陣秋風吹過,巧兒覺得身子有點冷,

    腦子開始清醒,想起那個小丫鬟拿著素雲姨娘換下來的衣裙,褻褲上染血,這不奇怪,素雲姨娘自小產後,血淋漓不止,服了老郎中的藥,剛好些,不知是何原因,下面又有血水流出,經常染上褻褲,這不難解釋,但姨娘的肚腹平平的,肚子上綁著的是小墊子,難道換衣裳時,沒人發現,這絕對不可能,巧兒把前後一聯想,突然,心頭劃過一絲驚懼,這不會是奶奶設的圈套,除掉錦繡。

    忙忙地疾走追小轎,巧兒回去時,房裡的下人已經把素雲姨娘安置在西間炕上,粗使婆子趕緊把炕燒熱,秋季,日頭落了,早晚寒涼,素雲姨娘剛剛小產,怕落下病根。

    巧兒看見素雲姨娘坐在炕上,眼神飄渺,神情頗為奇怪,剛喊了聲,「主子。」就聽見明間門外有重重的腳步聲,巧兒一聽這聲音,像是邵英傑的腳步。

    剛想出口的話,又嚥了回去。

    巧兒扶著素雲姨娘半躺在炕上,裝作剛小產,不能下地,連邵英傑來,沒挪窩。

    邵英傑坐在她身旁,素雲姨娘頭搭在他肩上,邵英傑摟著素雲姨娘,素雲姨娘喃喃道;「婢妾對不住爺,婢妾沒用,連個孩子都保不住。」

    邵英傑摟著她安慰道;「你還年輕,有的是機會,以後我多來你屋裡就是,再說我們不是還有冀兒和瑩兒。」

    素雲姨娘不但嫁禍錦繡天衣無縫,並成功挽回邵英傑的心,總覺得一切有點不真實,她把頭往邵英傑懷裡拱了拱,一切來得太快,容不得她考慮。

    邵英傑進門後,對素雲姨娘的態度跟之前大不一樣,溫存體貼,一時間令巧兒看了,覺得素雲姨娘當初沒把小產的事說出來是對了,素雲姨娘此刻偎在邵英傑懷裡,巧兒正對著她的臉,不經意看了一眼,心頭一動,主子的表情好像不對,時而清醒,時而像在夢裡。

    素雲姨娘忽然一陣清醒,想起小產這件事解決得如此順利,猶如神助,往深了想,頭開始疼,眼前有無數幻影,光怪陸離,一陣陣恍惚,她搖頭,先不去想。

    許久沒跟邵英傑親熱,她主動摟住邵英傑的腰,趴在邵英傑懷裡,彷彿回到年輕時,跟邵英傑這樣相依偎,她甜甜地笑了,慢慢睡著了。

    夢裡不知夢見什麼,唇角綻出開心的笑容,邵英傑以為她剛剛小產身子虛弱,把她放在炕上,巧兒上炕拉過一床被子,給素雲姨娘蓋上。

    邵英傑囑咐巧兒好好照顧素雲姨娘,走到門口,朝熟睡的素雲姨娘看了一眼,可憐她失去了腹中胎兒,對她打擊很大,他在身邊她安心地睡著了,邵英傑想起無數個夜晚,恩愛纏綿,好像一隻小手抓撓他,他頓了下步子,走了出去。

    好容易等到邵英傑走了,巧兒忙走去掩上門,炕上素雲姨娘熟睡,突然一陣驚厥,眉心抽動,巧兒看她臉上都是汗,忙搖醒她,問:「姨娘怎麼了?做噩夢了?」

    素雲姨娘望著昏暗的燈光,似乎恢復意識,「我怎麼睡著了?」

    朝四周瞅瞅,「我記得你爺好像來過,走了?」

    巧兒擔憂,姨娘最近一段日子,記性極差,剛發生的事,一問就全不記得了,神神叨叨的,猜想這大概是吃了上次自己托小廝在三流醫館買的藥,吃壞了身體,巧兒誤以為是自己辦錯了事,因此,不敢提姨娘反常,當外人只說姨娘因為腹內胎兒,帶著辛苦,性情有點煩躁,靈芝那蹄子偶爾來房裡,姨娘不待見,不總露面,就是巧兒忙不過來時,才喊她上來,聽見素雲姨娘出事,靈芝這小蹄子連問都不問,等回了主子,辦她個怠慢之罪。

    素雲姨娘看外頭天黑了,問,「這是什麼時辰了,怎麼我一覺睡著了,你爺走時沒生氣吧?」

    巧兒道;「已經申末了,姨娘沒睡多大一會,爺剛走,爺走時不但沒生姨娘的氣,奴婢看著對姨娘很疼惜,有點不捨得走的意思。」

    「爺說了,他明在來看姨娘,讓姨娘安心養身體,別的事不用多想,等身體養好了,爺說帶姨娘出門去散散心。」巧兒學了邵英傑臨走時說的話。

    素雲姨娘感動得眼圈紅了,「你爺真是這樣說的,不是你這小蹄子蒙我,給我寬心丸吃?」

    巧兒拿了件哆羅呢褂子,給她披上,「奴婢看爺心裡還是有姨娘的,在乎姨娘的。」

    素雲姨娘笑了。

    巧兒道;「下晌發生的一切姨娘可都還記得?是誰推姨娘下去的?姨娘還能回憶起來嗎?真是錦繡嗎?」

    素雲姨娘想想,搖頭,不很確定,「我當時一心就想著冀兒和瑩兒,沒往別處想,奶奶往前指,我順著她手指看,感覺好像是有人踩了我的裙子,推了我一把,記憶有點模糊,想不起來了。」

    素雲姨娘費力的想,頭腦中一片混沌,突然睜大眼睛,茫然道:「冀兒和瑩兒呢?」

    巧兒趕緊安慰道;「小爺和姐兒沒事,在東屋裡睡著了。」

    素雲姨娘神情明顯一鬆。

    巧兒又道;「姨娘可曾知道是誰給姨娘換的衣裳,姨娘肚子上綁著的墊子,竟沒人發現,姨娘說這事不是很奇怪,難道是姨娘自己支開下人先把墊子丟掉,才無人發現,矇混過去?」巧兒把一路上想的疑問說出來,盼著素雲姨娘說自己猜得對。

    卻只見素雲姨娘一臉迷惑,陷入深思,巧兒不敢催促,素雲姨娘最近夜裡睡不好,記性差,有時事情剛想個頭,一打擾,就又忘得一乾二淨。

    素雲姨娘低頭看看身上的衣裳,不是自己那身衣裙,回憶,自己醒來時,好像就是穿的這身衣裳,不由心驚,顫著聲道;「我記得醒來時就穿的是這身衣裳,不知是誰換上去的。」

    巧兒驚呆,二人驚懼地互看了一眼,如果衣裳是別人為她換上的,而那服侍她的人只能是吳淑真的人,那豈不是就發現了偽裝的肚子裡有四個月身孕的假象。

    二人面面相覷,巧兒小心抱著僥倖心裡道:「能不能是眾人忙亂時,綁在腰上的墊子掉了,沒人注意,發現姨娘流血,眾人以為小產,把沾血的褻褲處理了,大夫來時,誤以為剛小產。」

    素雲姨娘雖覺得這樣的推理似乎有點僥倖心裡,這得是什麼樣的運氣,還得有老天相幫。

    主僕心思都是一樣的,寧可往這上頭猜測,如果不是,那就意味著……主僕不敢往深了想,事情已不是她們所能控制。

    次日,素雲姨娘起得遲,夜裡噩夢不斷,一忽而是吳淑真溫柔的笑臉,一忽而是錦繡拿著刀子,要捅了她,素雲姨娘抹頭上的冷汗。

    巧兒服侍她穿衣,「姨娘又做噩夢了?」

    素雲姨娘無精打采,伸進一個手臂在衣袖裡,「前段時候吃那老郎中的藥好了,夜裡也能睡個安穩覺,就以為好了,把老郎中的藥停了,這段日子又整宿睡不好,看來等出了滿月,找個機會還要去醫館,開幾副藥來吃。」

    巧兒心裡有鬼,怕姨娘怪罪她找了個不著調的行子,誤抓了藥,便不敢答言,把話岔過去,「姨娘那身沾血的衣衫,奴婢看見奶奶房中的小丫鬟拿著出去,大概是丟掉了,若是拿去洗,洗乾淨了,也該送還姨娘。」

    素雲姨娘早起,頭腦還算清醒,突然想起道;「你還記得拿走我衣衫的小丫鬟是誰,找她問問,不就知道是誰幫我換下的衣裳,如是奶奶跟前的晚秋自然有事不瞞著奶奶,要是其她人,或也不好說,上房奶奶屋裡也不全是忠心的,不然奶奶怎麼就信晚秋一個,夜裡歇息連柳絮都不讓值夜,柳絮還是她從娘家帶來的,不也防著,總之,你找到那小丫鬟透透話,看她怎麼說?」

    巧兒認為主子說的有道理,連下裡道;「奴婢記得那個小丫頭,是奶奶屋裡的三等丫頭,名叫佩兒,我們從前要好,後來分開,我到姨娘屋裡,就不怎麼走動了,我借個由頭,去問問她,她或許能說。」

    巧兒服侍素雲姨娘吃過早飯,掐算這個時辰,吳淑真去老太太屋裡請安,等了一會,估摸佩兒活計忙完了,就走去上房,繞過粉青照壁,看院子裡就兩個婆子掃院子,往上房看看,上房堂屋門開著,沒看見有人。

    就見西廂房廊柱坐在兩個小丫鬟,在斗草,看見她來,笑道;「巧兒姐怎今這麼閒著,你們姨娘不是見天抓你,怎麼又空來這院裡。」

    這時,奶奶去老太太屋裡沒回來,奶奶屋裡灑掃乾淨,清閒這一會子,等奶奶回來,就不能躲懶。

    巧兒笑道;「我來找佩兒,佩兒那小蹄子去哪了,也不去看我,還要我來看她。」

    兩個小丫鬟著急玩,一個小丫鬟一抬下顎,「在屋裡,人家不像我們,干正經事。」

    巧兒進屋時,佩兒正坐在亮堂地方,學著繡花,聽見門響,抬頭看見是她進來,忙放下活計,笑著道;「姐姐怎麼來了?我原說過兩日去看你,一直沒騰出空,騰出空,又怕姐姐忙。」

    巧兒走過她身邊,親熱地挨著她坐下,「妹妹嘴上說,自打分開,妹妹看過我幾回,都是我來看妹妹,妹妹還說嘴。」

    佩兒調笑道:「姐姐如今跟我們不一樣了,是入了等的,不像我,還是三等粗使丫頭。」

    巧兒看屋裡沒人,心想早點說正事,怕萬一那兩個小丫鬟進來,就不方便說了,於是拉著佩兒的手,小聲道:「我今兒來是有件事問妹妹?昨日我們姨娘小產,那身染血的衣衫妹妹拿哪裡去了?」

    佩兒以為她突然來,又神神秘秘的要說何事,原來是這不相干的事,便隨意道;「交給洗衣房,說好洗乾淨就給姨娘送去,怎麼你們主子還缺衣裳穿,偏等著這身,支使你特意跑一趟,要衣裳。」

    說吧,嘲嗤道:「我們奶奶難道還能密下幾件衣裳不還,多少好的都穿不過來,看奶奶兩個大丫鬟穿金戴銀,比不得臉的主子穿的都好。」

    巧兒聽她沒懷疑,暗喜,「那日是誰把衣裳給妹妹的?」

    佩兒盯著她的臉,有點納悶,「姐姐問這個幹什麼?難道姐姐不

    是為討要衣裳來的?」

    巧兒怕她疑心,忙編了幾句謊話,「我們主子有一樣東西不見了,想問問是誰幫著換的衣裳,看沒看見,或者掉哪裡了。」

    佩兒聽她的話,這才打消了懷疑,「那日是柳絮姐開門交給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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