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1章 文 / 東盡歡
回到c市,龍易讓把林媚生叫到了辦公室,林媚生依舊性感迷人,一雙眼睛脈脈地望定他,水汪汪的,波光瀲灩的韻致中透出嫵媚的味道,無聲的勾引與誘惑。龍易不回應她,只掃了一眼過來,陰冷似帶著冬日的寒氣。
林媚生不寒而慄。試探著問:「董事長,今天你想喝什麼樣的咖啡?」
「我不是叫你來煮咖啡。」他對咖啡並沒有特殊的偏好,和柳絮在一起之後,龍易就不曾再找林媚生,如今,他坐在辦公桌的大班椅上,慵懶散漫,只是目光涼涼,「你做了什麼事情自己知道。」
到底是經過專業培訓,心底雖虛,面上卻一派無辜:「董事長,你在說什麼?」
龍易挑明:「為什麼要讓賈石誣賴柳絮?」
賈石是葉淺淵的朋友兼得力干將,一月初,葉淺淵在星空世界拍了照片,將相機交給了賈石,讓他找記者發出去,並在網上散播消息。龍易查到了賈石身上,可他沒有將葉淺淵交待出來,一口咬定是柳絮指使。
「賈石已經交待,你給了他一筆錢,讓他把事情賴到柳絮身上。」龍易聲音不帶溫度,臉色冷冷地將真相的外衣剝開,他向來厭惡別人的欺騙,如今,柳絮又出了事,目光像冷颼颼的利劍,欲將人凌遲。
林媚生眼中露出驚慌,心虛得連說話都吞吐,「我……我……」
龍易目中如數九寒天:「我最討厭別人騙我。」
「我騙你也是情非得已。」林媚生知他睚眥必報,一點小事便將柳絮雪藏,她害怕被雪藏的命運,忙道:「董事長,我是喜歡你才這樣做的。」這是個很好的借口,高尚無暇,她記得有詩人說,一切為了愛情的過錯都可以被原諒,林媚生連聲道:「我真的喜歡你,只是想跟你在一起,一個女人,為了自己的愛情,就算犯了錯,也是可以原諒的,不是嗎?」
是的,在「愛情」這個字眼面前,龍易生出惻隱之心,「你走吧,我讓人把解約函給你。」
林媚生咬著唇,心有不甘,但解約比雪藏好多了,她自忖姿容過人,換家經紀公司,仍能混得風生水起。如此,林媚生不再爭辯,轉過身,毫無留戀地離開九和。
龍易面上浮出冷淡的笑,如果這是「愛情」,那愛情該是多不值錢。女人都愛著九和的掌權人,無論他是龍易,或是高俊賢,她們愛的是男人能帶來的利益,與他無關。如今,他不能再為林媚生帶來利益,她便不再愛他,背影都瀟灑,但她孤陋寡聞,被九和中途解約的藝人,有名氣的經紀公司都不會再要,林媚生的確是美人,但娛樂圈,從來不缺美人。
離開公司時,龍易看見九和集團大門,忽然想起柳絮從前在這裡等他,她站在路邊,目光在每一輛汽車上逡巡,有時候她不老實,會趁機做一些減肥運動;一旦看見他的車,便興高采烈地招手。
如今,門口只剩身板筆直的保安。
物是人非的悲哀,龍易如同被人扼住咽喉,呼吸不能。
父母大概從龍誠那裡聽到一些風聲,怕他心情不好,結束了他們的度假旅行,飛回c市,有種陪他的意思。但嘴上誰都不特意說什麼,彼此心照不宣,龍易在電話裡若無其事地笑:「既然想回來就回來,幾點鐘的航班?我去接你們。」
開車去接他們,在出站口等待,來得有點早,百無聊奈,散漫的目光落在形形色-色過客身上,他的目光倏然收緊。余天惜帶著一個女人從出行通道出來,後面跟著助理保鏢,那女人帽簷壓得很低,圍巾遮住口鼻。
龍易盯著她,全身血液似乎都凝固:「柳絮!」
就算她戴著圍巾帽子,龍易也認得她。
撥開旁人,龍易失控似的跑過去,「柳絮。」他喊著她,跑到她跟前一把拽住她的胳膊,龍易恍如在夢中,「柳絮……」
柳絮大半張臉被遮住,從帽簷下露出兩隻眼睛,詫異地看他。下定決心不再見他,卻想不到,一出機場就遇見他。
龍易一把揭開她的帽子,扯了扯她的圍巾,熟悉的面龐映入眼眸,他感激涕零,激動得難以自持:「柳絮,你沒死……」
感謝上天。
柳絮訥訥地看他,目中卻是陌生與疏離,她開口:「你是誰?」
龍易臉色微變,「你怎麼了?」
柳絮滿臉迷惑,余天惜走上前,示意龍易切勿激動:「龍總,她失憶了。」
「失憶?」龍易恍如雷擊。
余天惜點了點頭:「是的,我發現她的時候她就失憶了。她被一艘打漁船救起,送往診所,正巧被我遇見,我想問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惜她失憶了。」
龍易難以置信地看柳絮:「你不記得我了嗎?」
柳絮搖頭,說了一句:「你很帥。」
看來真的不記得了。
余天惜十分好心為她作介紹:「這是龍總,是你以前上班的公司老闆。」他又無辜地看龍易,「我的車來了,她身體狀況不太好,龍總,還是稍安勿躁,讓我們先走。」
龍易拽著柳絮不放:「她是我女朋友,要走也是跟我走。」
余天惜好笑地看他:「她什麼時候成了你女朋友?你前陣子在媒體上已經澄清事實,否認你們正在談戀愛。」余天惜看向柳絮:「我帶你離開,好不好?」
柳絮點頭。
余天惜轉向龍易:「看見了嗎?我們應該尊重她的意願。況
況且她的身體真的不好,坐飛機已經很累,如果你有什麼事情,也得從長計議,而不是在這裡爭吵。」
龍易放開手。他跟著他們,余天惜帶柳絮上了車,他開著車跟在後面。余天惜跟柳絮打趣:「我夠配合你吧。」
他們有次打趣,說如果再見到,柳絮就裝自己失憶。柳絮想擠出一個笑,有些僵硬:「你更適合娛樂圈。」
汽車開向余天惜的別墅,進了屋,保姆帶柳絮去休息,龍易卻被余天惜攔下:「她累了,請讓她休息。」
龍易心上有萬千情緒在奔湧,彷如地底灼流,卻找不到一個出口。余天惜禮貌地讓人上了茶水,招呼他坐,「我在y市度假遇見了她,被幾個漁民送到診所,她的日常行為無礙,只是很多事記不起來。」余天惜三言兩語說清經過,有送客的意思:「龍總,我還有事,今日招待不周,請龍總海涵。」
龍易說:「我想帶她去我那裡。」
余天惜拒絕:「她都不認識你,不會跟你走。」
龍易想起她吸毒的事情:「她身體有點小毛病,需要去醫院。」
「我會送她去戒毒醫院。」余天惜挑明。
龍易一把抓起余天惜的衣襟,手背青筋畢露:「你是不是趁著她失憶,用毒品控制她?」
「戒毒醫院我已經聯繫好,另外,我也做好保密工作。」余天惜保持著良好的涵養,「她真的失憶了。」
失憶……
她不記得他,看他的目光不再充滿光彩與眷戀,而是陌生疏離,甚至帶著些許防備。
她不再愛他,如雛鳥般依賴著余天惜。
他已經從她的生命中剝離。龍易悵然。
他走後,余天惜跟柳絮說:「假身份的事情我已經搞定,你準備什麼時候出發?」
柳絮說:「今天,或者明天,越快越好。」
龍易還會來找她,可她已經不願再見。
「我給你訂明天早上的機票,放心,我不會告訴龍易你去了哪裡。」
離開之前,龍易說了晚上再來拜訪,余天惜完全不當一回事,下午帶柳絮離開別墅,他的房子多,安置柳絮十分容易。
就讓龍易等著吧!
晚上,在某家養生湯館定了位置,算是臨別前的踐行。余天惜沒有點酒,只給柳絮點了一扎熱玉米汁,余天惜說:「等你去了醫院,我經常去看你。」
柳絮搖頭:「不用,還是等我戒毒成功後再看我也不遲。再說,醫院不讓人探視。」某些醫院允許陪護,給予照顧與精神上的支持,但陪護人員住進醫院,將和病人一起被監禁,失去自由。
「好吧,那我偶爾讓人送花給你,你喜歡什麼?百合,還是玫瑰?」余天惜問。
「送來醫院的東西要經過層層檢查。」以防止有人向病人傳遞毒品,「被人一蹂-躪,再好看的花都變了形。」
他們要了一個間,服務員進來傳菜的間隙,門外有人走過,多看了一眼,繼而探進來一個腦袋:「柳絮。」
柳志推開間門,進屋,門在他身上緩緩彈回去關上,柳志抱怨道:「你最近去哪兒了?打你電話都打不通。」
「哥。」柳絮有些意外。
柳志略有不滿地看她,見她在吃飯,對面又是個俊朗的男人,衣衫精良,柳志還算好脾氣:「你上次讓我辦的事辦好了,有空過來拿。」
柳絮嗯了一聲:「謝謝哥。」
「慢慢吃吧。」柳志不想打擾她約會,「我就說你沒事,你那老闆非說你失憶了,非把我叫來看看你……」
柳絮面色突變。
間的門從外面被推開,露出龍易的臉,他筆直地站在門口,面帶薄怒,神色晦暗不明,千愁萬緒在眸子裡洶湧。
龍易開口,一字一頓道:「不是失憶了嗎?」
龍易豈會放任柳絮住在余天惜那裡,找了人監視余天惜住處。他找了腦科醫生,又想起柳志,他是柳絮的哥哥,見上一面,說不定能然柳絮想起往事。
柳志對龍易愛理不理的,收了他一筆錢,才肯幫忙。
她沒有失憶。
她假裝失憶。
看著她與余天惜對桌而坐,複雜的心緒變成慍怒,龍易直直地盯著她:「柳絮,你本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