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九、分居 文 / 瀟瀟梧桐雨
九、分居
自從上次收到喬奕送來的花後,白梅連續三天都在早晨上班時收到他送出的鮮花。先是一捧紅色的薔薇,接著第二天是紅色的鬱金香,今天,當快遞公司送來一大捧粉色玫瑰時,劇團裡的人已經習以為常,不再過問什麼了。其實大家早就心知肚明,一定是有一個人在追求白梅,而且這個人很有錢,否則像這麼名貴的花,一束都得幾千元,誰捨得天天送?所以,那些一心想找個高富帥的年輕女孩,嫉妒的要死。每當快遞捧著花來,嘴裡說著同一句話,誰是白梅?您的花,請簽收。時,她們就會相互撇撇嘴,用輕蔑的眼神交換心裡的不悅。
休息時間,周海一把將她拉到劇團外,站在樓下,她氣喘吁吁的問:「周海,你把我拉到這兒幹什麼?馬上就要排練了!」
「我問你,那個天天給你送花的人是誰?」
白梅一愣,瞅了他一眼,沒說話。
「看你那副心虛的表情就知道,一定是喬奕,他已經知道真相了,是嗎?」
「我的事,不用你管!」白梅一臉惱怒往樓裡走。
「站住!你想想除了我,你還有可以依靠的朋友了嗎?你是要單槍匹馬面對所有的難題嗎?」周海激動的說。
白梅無奈的望了他一眼,說:「是的,是他。」
周海平靜下來,壓低聲音問:「他回來以後,男有什麼反應?」
「我們分居了。」她平靜的回答。
「什麼?是誰提出來的?」
「誰也沒提出來。只不過他整天疑神疑鬼的,最後無法忍受了就離家出走了。」白梅忍住哽咽,聲音有些顫抖。
「我就知道,喬奕那個混蛋一回來就不會有什麼好事。那你打算怎麼辦?就這麼任由他頻頻示愛?還是打算和男分手,原諒他,然後再與他重歸於好?」周海又不由自主的激動起來。
白梅反而顯得更平靜一些。她用手將風吹亂的長髮擼到腦後,輕描淡寫的回答:「我不會原諒他的。」
「那你還任由男離開?」他反問。
「我能怎麼辦?他一回到家就無事生非的找茬挑毛病,我已經忍無可忍了。他走了,我一個人反到清淨。」
「你這是什麼話?哪有夫妻長期分居的?我看你是舊情復燃,想回到喬奕身邊!」
狠狠瞪了他一眼,白梅頭也不回的走進樓。其實,她知道周海是真正關心她的,可是,她又不想讓他干涉自己的感情生活。但話又說回來,現在,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只是覺得很累,不願去想,故意迴避罷了。
整整一個星期過去了,喬奕固執的天天給她送花,男固執的天天不回家。這天中午,白梅早早走出劇團,打了個車來到男工作的地方。最近,他臨走時說的話時常迴響在她的耳邊,她反思自己對他關心甚少。於是,決定主動找他聊聊,畢竟夫妻十年了,總這麼冷眼相待的什麼時候是個頭?
她還是第一次來市政府大樓。裝修風格與藝術團截然不同。嚴肅莊重的大樓裡,人人表情認真,彬彬有禮又冷若冰霜。
「請問秘書的辦公室在哪?」白梅問到。
「三樓305室。」一個年輕的姑娘乾脆利落的回答。
「謝謝!」
「不用謝!」嚴肅依舊。
撇撇嘴白梅躡手躡腳的走進電梯,按下「3」後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等待開門。
走出電梯,向左走第五個辦公室,這應該就是吧!
遠遠的聽到有人在說話,聲音不是很高,像怕人聽到似的。
站在門外,白梅先是沒有勇氣走進去,接著透過門縫,她看見男正在和一個年輕的女孩吃飯,倆人邊吃邊笑,模樣十分親密。讓她懷疑眼前的男人是否就是那個整日繃著臉,一吃飯就找茬發脾氣的她的丈夫!
「我不愛吃肉,給你!」
「你怎麼確定我就愛吃?」
「難道你不愛吃嗎?」
他等了一會兒,用低沉的聲音回答:「我想我更愛吃你的肉!」
「討厭!」
天哪!我聽到了什麼?自己的丈夫正在和另一個女人打情罵俏。白梅揪著裙角,像把它撕碎才能抑制住自己的心不被這眼前這煽情的一幕撕碎似的。
「請問您找誰?有什麼事嗎?」又一個年輕女孩問到。
白梅嚇了一跳,被別人發現自己偷窺之後的慌亂驅使著她頭也不回的往外跑。就像什麼也沒發生過,她什麼都沒看見一樣,還和以前一樣。她開始用假想麻痺自己。她絕對不會相信,那個曾經為了自己餓肚子,背叛父母,不顧一切都要和她在一起的男人竟然有一天會背叛她!失去了他對她那份唯一的愛後,她感到整個人都被掏空了。從今以後,她就是真正的孤獨一人了。
「秘書,這是您要的材料,我給您拿過來了!」年輕的女孩一邊敲門一邊往進走。男和胡宇婷立即坐正身子,保持著不被懷疑的距離。
「好的,謝謝!」男站起身,親自接過件,笑容掛在臉上,看起來越來越年輕。
「哦,剛才門口站著個女人,我問她幹什麼,她神色慌張,匆匆忙忙的跑了。」
「你看清她的長相了嗎?」男裝作一副鎮定的模樣
追問。
她回憶著,猶豫的說:「瘦瘦高高的,皮膚白白的,眼睛……特別黑,特別大,挺漂亮的!」
「那行,你先去吧!咱們這地方就是接待人民群眾的,什麼樣的人沒有?」說完像忽然想起什麼,補充到,「記住,別到處亂說,否則會給自己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是,還有,兩點半在會議室開會,市長讓我叫上您。」
「行,我知道了!」
送走了這個不知內幕的小姑娘,男在心裡大叫不好!從她的描述可以判斷,那個門外站著的竊聽者一定是白梅。她從沒來單位找過他,所以沒有人認識她也是理所應當的。
放下手裡的東西,男拿起手機急忙往外追,以一個女人特有的直覺,胡宇婷也早就知道那個不速之客就是男的妻子。被她發現也好,省的以後攤牌的時候還得男親自跟她說清楚。但男對她的那份擔心又讓她不由的生氣。不是說不喜歡她了嗎?為什麼一聽說她來了還是那麼緊張,急急忙忙往外跑?收拾起飯盒,她氣呼呼的走出他的辦公室。她知道,作為第三者,這個時候應該隱退才對。也正是她的這份識時務,才能虜獲男這種精明男人的心。
一口氣跑到樓下,望著車來車往和熙熙攘攘的人群,白梅的頭腦一片空白。思維定格在剛才看到的那對一老一少的男女親熱的場景。當一輛出租車駛來的時候,她立即招手坐了上去。
當男從樓上跑下來的時候,剛好看見她坐著出租車遠去。急忙撥通她的電話,希望可以挽留些什麼。
電話撥通了,他不等對方回應厲聲命令到:「趕快下車!我看見你了!」
她拿著手機不知該說些什麼,傻傻的望著前方發呆。
「小姐,你去哪?」從坐上車到現在,她一直沒說自己要去哪,司機忍不住問到。
「隨便,一直往前開。」她幽幽的回答。
司機從反光鏡裡觀察她,一副神色恍惚的樣子,笑著勸解到:「再往前就是人工湖了,您還是告訴我你住哪兒,我把您送回家吧!」
這時,白梅忽然掛斷了電話,男一個人喂喂喂喊了半天。這個女人,一生氣就掛電話的毛病又犯了!
「師傅,去富麗家園。」白梅報上地址,默默望著手機發呆。男沒再打電話給她,其實打她也不會接。
車子一路向前,曾經熟悉的路突然也變得陌生了。也許,今後再也不會走在這條路上了吧?一顆失落的心,一個孤單的人。再見,男,我知道你已經不再愛我,又如何呆在你的家裡?
回到家,白梅坐在椅子上,望著曾經親手佈置的一切,
往事歷歷在目,彷彿就在眼前。
「男,你看這個花瓶擺在這兒好看嗎?」剛結婚不久的白梅,總是掛著一臉青澀的笑,什麼事都要問問男。
「好看!」說著男走到她身旁,一把將她摟到懷裡,寵愛的說,「不過呀,再好看也不如你好看!」
「討厭!」被鬍子茬兒扎到臉的白梅用力推他,可怎麼推都推不開。
如今,花瓶還在桌子上擺著,但她怎麼拉都無法挽回他們之間的感情了。
收拾了幾件簡單的衣物,白梅推著箱子走出家門。臨走前,她將鑰匙放在桌子上,就擺在那個花瓶旁邊。
「再見了,男,祝你幸福!」白色紙片上,一行黑色的小字顯得格外引人注目。有時,我們需要付出許多才能得到的東西,最後,也只能換來一句祝福。振作起來,白梅離開了這裡,告別了十年生活和居住的地方。雖然她還不知道未來是什麼樣的,但只有先忘記過去才能重新開始尋找未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