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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4. 利用後的毒殺 文 / 慕容黛兒

    南宮柔直了直身子,「這世上家兄只剩臣妾一個親人,兔死狗烹,強極則衰,家兄早已料到會有今日,臨行去南疆前將兵符交予臣妾收藏,就是以防萬一事態有變以此保得一命,皇上,臣妾可以將兵符交出來,只要皇上肯放過家兄,將其流放於南疆,待家兄傳回書信報得平安,臣妾定將兵符親手奉上。」

    大殿內陷入一片寂靜,地上黑色大理石散發著幽幽寒光,納蘭瑾眼神莫測的看著跪在殿下的華服女子,片刻後道,「你這是威脅朕?」

    他溫和的聲音卻如綿綿清風中密佈著無數銀針扎入她的肌膚,沒入肌理,看不出一絲傷痕,卻痛如萬蟻噬心,南宮柔脖子一縮,仍強打勢頭道,「皇上恕罪,臣妾只求能救家兄一命,軍中無帥便如一盤散沙,群龍無首,長久必軍心動搖,若新帥無兵符而上任恐怕軍中必生疑心,家兄不過賤命一條,與十萬南軍將士相比孰輕孰重,皇上應當很清楚,臣妾懇求皇上三思後行。」

    一直沉默的慕嫣心中讚歎,對南宮柔不禁另眼相看,她也並非表面上那般軟弱可欺,必要時,也可以很犀利很巨殺傷力的。

    納蘭瑾不怒反笑,卻令南宮柔心底生寒,涼意自背脊升起,她咬牙逼迫自己挺直脊樑,為了哥哥,為了她自己,她一定不能輸,一輸便是滄海桑田,再無轉圜之地。

    「朕可以答應,皇后可不要失言,不然,即便南宮烈逃到天涯海角,朕也有辦法找到他,讓他後悔當初沒有被斬首。」他溫和的語氣說著無比殘酷的字眼,卻不損他溫爾的氣質。

    南宮柔身子晃了晃,似乎鼓足了勇氣道,「皇上,臣妾還有個請求,只能說給皇上一個人聽,可以先請慕姑娘離開嗎?」

    慕嫣一愣,卻聽見納蘭瑾道,「南宮柔,你別得寸進尺。」

    「瑾兮……」慕嫣朝他柔和一笑,」或許皇后確實有什麼秘密不方便給旁人聽到,我知道了也不一定是好事,好了,我先回祥嫣宮了。」

    納蘭瑾點頭,目光和熙,」也好!「

    殿外碧影見主子出來,迎上前目光往殿內眥了一眼,「姑娘怎麼出來了?那……皇后還在裡面?」

    慕嫣扯著她的手腕,朝一旁靜立的驚鴻道,「走吧!陪本姑娘去花園採些月季,前兒見那些個月季開得正好。」

    片刻後,御花園裡,碧影挎著籃子,手握剪刀,彎腰在一片月季花圃裡忙碌著。

    慕嫣與驚鴻遠遠站著,看著碧影將一枝枝待放的月季放入花籃,驚鴻靜靜聆聽著身邊女子將適才德清殿發生的一切緩緩道來,眉頭漸漸皺起。

    「驚鴻,你說皇后支開我,和皇上說了些什麼呢?」慕嫣望著花圃中忙碌的人影,淡淡的問。

    驚鴻移開目光,側頭看著面前容顏秀美的女子,「若是想知道,為何要離開?」

    慕嫣一笑,「皇后所說之事,必定與我有關,若我不走,她又如何開一口呢?」

    驚鴻道,「與姑娘有關……會是什麼事?」

    慕嫣收回視線,側身對上驚鴻佈滿擔憂的眼睛,「什麼事我不知道,但一定不是好事。」

    此時,碧影挽著滿滿一籃月季花,雙頰嫣紅,冒著細汗,快步走來,驚鴻還要說話,慕嫣一抬手制止了他。

    碧影開心的將滿籃月季捧到主子面前,剛想說話,忽然目光觸及到不遠處的紅色身影時,臉色一沉,閉了嘴站到一邊,慕嫣轉頭看去,只見幾步之遙處,南宮柔在兩名婢女攙扶下,朝她走來。

    「姑娘,要不我們先回祥嫣宮吧!」碧影收了笑,腳步一轉,擋在慕嫣身前,正好遮住南宮柔看過來的視線。

    慕嫣勾唇揶揄道,「你這丫頭也有不安的時候?怎麼?怕你主子我沉不住氣,壞了他的事麼?」

    碧影俏臉一白,「姑娘……碧影不是這個意思……」

    驚鴻插話道,「看樣子她們是來找姑娘的,姑娘要跟她們照面嗎?」

    慕嫣道,「且看她說些什麼吧!」

    話音未落,南宮柔已至面前,她泛白的臉上已不見之前在德清殿時的淒婉惶然,沉靜的神色中噙著一絲譏笑望著慕嫣,聲音仍是嘶啞,「慕姑娘好興,盡情享受這一刻自在悠閒罷!這樣的時候恐怕不多了……」

    「你……」碧影憤然,被驚鴻按住肩膀,「不可!」

    南宮柔笑著搖搖頭,款款離開。

    驚鴻靜靜看著慕嫣,「想必在姑娘離開德清殿後,皇上一定是承諾了皇后什麼。」

    慕嫣沉吟,「或許,還真與我有關?」

    碧影急道,「姑娘莫要中了皇后離間之計,什麼時候不多了,依奴婢看不過是她故弄玄虛嚇唬姑娘的……姑娘可要相信陛下啊……」

    慕嫣噗嗤一笑,打趣道,「你這丫頭處維護納蘭瑾,到底誰才是你主子?」說完一扭頭朝祥嫣宮走去。

    碧影臉一紅,悻悻然跟上。

    半個月的相處,慕嫣已漸漸信賴驚鴻,很多話不能和碧影說,因她始終是納蘭瑾派來的人,但面

    對驚鴻,慕嫣卻能卸下防備,吐露深藏心底無處可訴的心聲,並不是確定驚鴻就一定真心待她,只是他會在她疲倦時默默守護著她,他會在她彷徨迷惑時給她獨到見解,他會在她思念親人時遞來一方錦帕。

    而慕嫣也會私下細細觀察這個沉默寡言,靜如止水的男人。

    他終日靜默一旁,當她驀然回首間,對上他凝視的雙眼,裡面暗湧著疾風驟雨,翻滾著滔天巨浪,夾雜著莫名的情愫,似隱忍似痛惜,只一眼,他便轉過頭避開膠著的視線。

    偶爾不經意間,她能在他那張陌生而普通的臉上,看見一閃而逝的痛苦,眼眸中滿佈的茫然若失。

    慕嫣覺得,他的那雙眼睛是他整個人最美最真實的地方!

    三日後,南宮烈被免去一死,流放南疆,永世不得回京。

    祥嫣宮中,皇后領著一干侍衛內侍宮人駕臨,慕嫣抿唇看著魚貫而入的一行人,眼光觸及到南宮柔身後的青衣女官時,神色一緊,沈如玉,她什麼時候和南宮柔走到了一處?

    沈如玉朝身後眾人一揮手,十幾名侍衛將宮門關緊,看守在門口,將祥嫣宮裡太監宮女盡數捆綁,堵住口關入偏殿。

    碧影武功了得,正欲動手反抗,一名白面無鬚的太監揚手一灑,碧影只覺一陣白煙撲鼻而來,她猝不及防吸入肺腑,頓感手腳發軟,頭暈目眩,提功運氣更覺丹田里內力全無,胸口一陣激痛,強行運功下哇地噴出一口鮮血,再難支撐,撲倒在地。

    「碧影!」慕嫣大驚,瞪向南宮柔,「你們對她下了什麼毒?快拿解藥來!」她邊用眼神搜尋四下。

    沈如玉走上前,「你不用找了,驚鴻一早就被侍衛統領叫走了,這丫頭也只是被化去了全身功力,不會死,你還是乖乖束手就擒,我可以求皇后給你一個痛快。」

    慕嫣心中一寒,冷笑道,「你們要趁皇上早朝之際謀殺我?」

    南宮柔揚眉笑道,「慕嫣你聰明一世,怎麼如此糊塗!若非皇上授意本宮處置你,誰敢動你?」

    慕嫣只覺心神俱震,「不可能!」他那麼愛她,怎麼會殺她?

    南宮柔像聽到世上最好笑的笑話般,花枝亂顫地笑起來,「不可能嗎?慕嫣,你以為納蘭瑾那樣的男人會將一個女人看得比他的江山還重要?為了奪位,他連親兄弟都能殺,為了兵符,為了十萬南軍兵權,一個女人於他算得了什麼,死了也就死了,後宮自會有更年輕更美艷的女人來充裕,你不過就是顆棋子,被徹徹底底利用完後棄之如敝的殘花敗柳,你可聽明白了?」

    春風滿面,陽光明媚,華服女子怨毒憤怒地瞪著驚愣著的女子,如刀鋒尖銳的嘴唇張張翕翕,吐出的字字句句如淬了劇毒的針。

    慕嫣呆滯的站在那裡,忽然什麼也聽不見了,腦中只迴盪著一件事,瑾兮要殺她,瑾兮要殺她……他讓南宮柔出手殺她……殺她……

    沈如玉靜靜凝視著神色不變安靜的女子,唇角滿滿勾起詭異的笑容,慕嫣,被深愛的人殺死的滋味如何?

    南宮柔原以為她聽到是納蘭瑾要殺她後,會哭喊,會發瘋,會崩潰,會不顧一切去找納蘭瑾質問,可是她竟平靜的不可思議,漠然的神色沒有一絲痛苦失望,甚至連害怕都有,越是如此,她越想毀了她,毀了她……

    「來人,賜鳩酒!」南宮柔似乎失了耐性,話音剛落,幾名內侍上前架住慕嫣,一人手中托盤擺著白玉杯中盛滿微黃的酒汁。

    慕嫣毫不掙扎,任由他們制住,怔怔的望著那白玉杯越來越近。

    「姑娘,不要喝……」癱軟在地上的碧影朝她爬過來,一動又是吐出一口血。

    慕嫣出奇的平靜,看著南宮柔道,「你那日和納蘭瑾達成了什麼條件?」

    南宮柔款款一笑,「反正你也要死了,告訴你也沒什麼,那日你離開後,我與陛下達成交易,只要饒我哥哥不死,且將你賜死,我才會交出兵符,怎麼?是不是很傷心,原來你連一塊兵符都不如。」

    沈如玉接著道,「慕嫣,我也不妨讓你死個明白,其實所有的一切都是納蘭瑾暗中籌謀,指使盜賊劫走糧草,與摩羯族串通給南疆援軍下毒,煽動邊城難民暴亂滋事,所有的一切都是納蘭瑾在操縱,其目的不用我說,你也該猜到了,因為他才是最後的得益者,最大的贏家。」她這最後一擊,比鳩酒更毒,攻心!

    身體裡所有的力氣瞬間抽離,若不如被內侍架著,她早已跌倒在地。

    原來,如此……她一直以來惶然懼怕的事情,竟當真如此!

    聞言,南宮柔也臉色大變,「沈如玉,你怎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

    沈如玉道,「皇后忘了麼?禁軍統領沈如風是我大哥。」

    南宮柔踉蹌著虛晃幾下,「原來,哥哥是個替死鬼,枉他一片忠心耿耿,竟落得如此下場……不值得,不值得啊……」

    沈如玉嗤笑道,「若非南宮烈護妹心切,落入納蘭瑾的圈套,又豈會落得今日喪家之犬般。」

    南宮柔一愣,「你什麼意思?哥哥是因為我?」

    沈如玉道,「可不是麼!說來納蘭瑾當真

    是個厲害人物,手段高明心思縝密,難怪能篡了兄長的位,皇后還不明白麼?納蘭瑾利用南宮烈護你之心,故意令他以為你受冷落受欺辱全是因為慕嫣,他認為只要慕嫣失去戰神之父的護佑及南軍這個強大靠山,納蘭瑾便會徹底放下慕嫣,就會憐愛於你,呵呵,只可惜啊!」

    南宮柔臉色煞白,身子劇烈晃動,身旁侍女及時扶住了她,「哥哥,哥哥,你好傻,好傻……」

    慕嫣仰頭望著萬里晴空,藍天白雲,那九重天上,父親,大哥,二哥,一張張面孔隱隱間顯於朵朵浮雲之間。

    經過沈如玉那一番話,她已能將一切前因後果串聯成完整的陰謀之路。

    封後大典後,洞房花燭夜,納蘭瑾棄新後於不顧,宿於無名無份的慕嫣處,南宮柔怨恨之下挑釁慕嫣,反而被慕嫣教訓受辱,其兄南宮烈疼惜妹妹,納蘭瑾令他誤會一切皆因慕嫣而起,然他不能直接對慕嫣下手,於是將目標對準慕衡與南疆大軍,而納蘭瑾只需放任南宮烈暗中使壞,甚至必要時助他一把,那麼慕衡父子與南軍必難逃此劫,而納蘭瑾便以南宮烈勾結摩羯族叛國重罪除去他,更是從慕家手中收回南疆兵權,如此一箭雙鵰之計。

    這等心機和城府,莫非歷屆帝王之路皆是如此麼!

    「還愣著幹什麼,灌酒!」沈如玉大喝一聲,看了眼天色,早朝快要結束了必須盡快處理了這個女人!

    慕嫣完全放棄掙扎,任那杯盛滿毒液的白玉杯逼近嘴邊。

    「不!姑娘不要喝……」趴在地上被化去一身功力的碧影也不知哪來的力量,一躍而起,衝過去,一把推開架著慕嫣的一個太監,抬起腿朝另一個太監踹去,幾人沒想到中了化功散的人還能有這等身手與力氣,一時不防被踹倒在地上,慕嫣失去支撐,咚地倒地。

    那端著酒杯的太監蹲下身,捏開慕嫣的嘴。

    只聽見一聲女子尖銳的吼叫,碧影猛地撲在慕嫣身上,搶過那白玉杯,仰頭灌下。

    慕嫣大震,神智猛然回歸,起身抱住碧影不住顫抖的身體,「碧影,碧影,你怎麼這麼傻……傻丫頭,傻丫頭……」

    「姑娘……」黑色的血順著她蒼白的嘴角流出來,她斷斷續續的說,「姑娘一直……不相信碧影……碧影卻把,把姑娘當主,主子……皇上,他是真的……愛你……一定有,有誤會……」

    慕嫣心神俱散,緊緊擁住她,「我會救你,你不會有事,不會有事……」

    碧影淒然一笑,眼神漸漸渙散,鼻子,眼角也開始流出黑色的血,她已氣若游絲,「碧影要離開……姑娘……不能再,陪伴姑娘了……我……不後悔……」

    「碧影……」淚水滾滾而落,一顆顆滴在碧影七孔流血的臉上。

    慕嫣抱著斷了氣的碧影,放聲大喊。

    「啊!!!」

    南宮柔也被這一幕嚇呆了,怔怔的看著瘋魔般嘶喊哭叫的慕嫣抱著七竅流血的宮女。

    沈如玉皺眉,趁亂之際悄悄往偏門走去。

    一道灰色身影如風似電躍過牆頭,三兩下將門口侍衛放倒,踢飛擋路的太監,疾步飛身至崩潰咆哮的女子身邊,將已身亡的碧影從她懷中扯出來,一把將她拉起抗在肩上,騰身翻過宮牆,施展絕頂輕功飛離而去。

    驚鴻一路飛奔至皇宮一處園林假山處,環視四下後,按下假山一處凸起處,一道石門沉沉打開,他將慕嫣打橫抱在胸前,閃身入石門內,隨即石門又靜靜合上,根本看不出一絲門的痕跡。

    漆黑狹長的石道裡,充斥著一股潮濕的泥土氣息,驚鴻將懷中女子緩緩放下,扶住她的身子,手掌貼在她背後,渡了些真氣給她,片刻後,臉色蒼白的女子才慢慢清醒,發覺四周漆黑一片,「這是哪裡?」

    「皇宮一處密道。」驚鴻低聲答。

    慕嫣猛然想起什麼,「碧影呢?」

    「死了。」

    「你為很麼不將她也帶走?」慕嫣瞪他。

    驚鴻無奈歎息,「你都自身難保了,還管一個宮女。」

    慕嫣咬唇,聲音顫抖,「她是為了救我,不然,死的應該是我。」

    驚鴻不語,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臉。

    「你不是被禁衛軍統領支開了嗎?」

    「我在禁衛軍中等待許久也不見人來,便起了疑心,隨即趕回去,還好,你沒事……」他的聲音似乎心有餘悸。

    慕嫣睜大眼試圖看清他黑暗中的臉,「驚鴻……你,是不是認識我?」

    他一怔,沒有說話。

    慕嫣又道,「我確定沒有見過你,但是你給我的感覺很熟悉,特別是你的眼睛……」

    靜默片刻,驚鴻微微歎息,「慕嫣,現在不要問,以後我會告訴你。」

    慕嫣也不再勉強,看著四下,「納蘭瑾要殺我,我不能再回祥嫣宮了,驚鴻你能帶我離開嗎?」

    驚鴻道,「你不想見一

    見納蘭瑾嗎?或許,這其中有誤會。」

    慕嫣苦笑,「我不想見他,帶我走吧!驚鴻。」

    五日後,北疆大將莫流風任南軍新帥,持兵符即日奔赴南疆上任。

    時至今日,玄龍國兵馬大權盡數集於帝王之手,朝中異己黨羽勢力已盡遭剷除,他座下龍椅,已固若金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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