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90你說說哪裡錯了? 文 / 貓曉狐
這兩天連森跟著我上下班,我每每回頭瞪他一眼,他就離我稍微遠點,只是一直緊緊跟在我後面,不曾走開。
前幾天的話,我還會對他這種行為感到憤恨、不滿,經過那天晚上的事情後,心裡對他的感覺又像是回到了兩人在一起時的狀態。
工作間隙時,想想他被我瞪的退後幾步的慌張神情時,我還會在辦公室失神笑起來,好幾次被謝竟追問我遇到啥喜事了。
天是越來越熱了,好在煙台臨海,也就熱中午那一會,等下班時,微風徐徐,吹來的竟是涼爽和愜意,天邊的夕陽也染紅了整個海面,走在街頭,看著這滿目的景,讓我心裡一陣陣清爽。
和連森在公交車的兩頭,當眼神對視的時候,他有時會靜靜的直視著我,有時又不自然的躲開,看著他似嬌俏新娘這般羞澀的囧樣時,我就忍不住的笑了出來。
如果這算是貓捉老鼠的遊戲,那我們玩的可是盡了興。這不到了學校後,我故意加快了步伐,轉身擠進了人流中,躲在人潮向後張望時,看到連森緊張的環顧四周尋找探視的神情時,我心裡笑的更甚了。
就得讓他多遭點苦,這遠遠趕不上我當初受的痛苦。
又到了週末,上蒼的獎賞可不能不尊重,我抱著不睡到12點不起床的決心,硬生生的賴在了床上。
磨磨蹭蹭梳洗打扮後才收拾了昨晚整理出今天給樂樂補課的資料出了門,沒想到出了門還是碰到了在宿舍門口守著的連森,想到這個點堵我也是讓我心裡有小小的吃驚,還是想轉身無視的走過時,沒想到他今天還開了口:「阮馨,一早上沒吃飯了,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看著他遞過來的食品袋上有「天海居」這幾個字,心裡的顫動更深了,他竟然去了一趟天海居。
可能是我眼裡閃現的一絲悸動鼓舞了他,看我沒接他的東西,竟然抓住我的手想硬塞給我,只是在他的手碰到我的一剎那,我立馬甩開了他,後退了幾步。
這些天和他的關係一直這樣藕斷絲連、連不起來的樣子,本因著心裡的那股未曾消逝的情思還想著能續起緣分再在一起,可是就在剛剛他靠近我要抓我手的一瞬,心裡的抗拒卻是前所未有的強烈。
之前聽過一句話,對一個人的感覺是可以通過肢體反應出來的,很多情況下肢體反應的結果比心裡的更強烈。
剛剛就連我自己也沒想到,反應竟這樣強烈,「我不要,謝謝。」
話語裡的客氣和生疏明顯的讓他的眼神一瞬間就沒了光,他的心裡估計也是不好受吧,我沒有考慮到自己心裡的苦楚竟然為他想了起來,既然明明這麼放不下他,為何一靠近卻這樣讓我失神無控。
「你今天到現在都沒吃飯了,別把胃給弄壞了,我先走了。」看著他淡淡的說著這些話,放下東西就轉身要走,我心裡像是風箏沒了線的牽引那般的空落無助。
在食堂的餐廳裡吧嗒著吃著土豆片炒肉,一片一片往嘴裡送著,可是嘗到的卻不是之前每次吃時的那股鮮辣麻翠,此刻感覺出的只是苦辣,越往下吃,越苦,苦的我的眼淚不停的往下掉。
肯定是這個土豆片太辣了!
下午到王先生家時,樂樂剛午睡醒來,睡眼惺忪的模樣更是透著一股呆萌的感覺,我終於樂了起來,對著他笑笑。
下午的補課還算順利,課後樂樂還拉著我陪他練了好幾首曲子,他現在是越來越有小藝術家的派頭了,往鋼琴那一坐,整個人都認真了起來,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
曲畢,我還沒來得及鼓掌就聽到身後傳來擊掌的聲音,樂樂眼睛一亮喊了句:「爸爸。」
我也坐立了起來,對著王先生點頭微笑示意,想著他由開始時極力反對甚至是禁止樂樂彈琴,到現在竟然鼓勵他,這個轉變也讓樂樂開心雀躍了。
看著父子兩親密的談笑著,我似乎成了個電燈泡,擺手對著樂樂說再見時,王先生輕輕的來了句:「留下一起吃晚飯吧,我已經讓劉嫂做了三人的份。」
想著之前和王先生的各種尷尬,現在更是堅定了我拒絕的心意,「我回學校吃就好了,你好好陪陪樂樂吧。」
說完我轉身要走,忽然聽到樂樂說了句:「阮馨姐姐,你不吃飯,那讓我爸爸送你回去吧,反正現在飯還沒做好。」
想著我和王先生都沒想到樂樂會說這句話出來,只見王先生的神色有一抹不知所以的意味,我就連忙說著:「不用了,這麼近,阮馨姐姐就走過去了,讓爸爸留在家裡陪你吧,姐姐走了,下周見。」
要說以前的我,遇到這樣的時候,會考慮樂樂的感受,由著他來,但是現在的我,更多的有了自己的想法,也更加明白很多事情必須拒絕,很多情況下也必須會說「不」這個字。
踏著乘涼人的閒聊之聲,走在林蔭道上,夏日傍晚的微風夾雜著一絲溽熱吹在臉上,有些許酥酥麻麻的感覺,撓著人有些微癢。
這樣的舒服,怕是只有在煙台才能感受到,想到這,摸摸還鼓脹的肚子,我拐進了去海邊的一個巷子裡,想去海邊吹吹海風。
08年9月來的煙台,到現在將近3年了,這3年裡,每當我心緒不寧的時候就會選擇來海邊,讓這洶湧無邊的大海,遣散鬱結在心頭的不安、焦慮、苦楚、煩悶。
一個人坐在這有兩個多小時的時間,完全的放空自己,沒想到時間過得竟也飛快,我的心結,也散的差不多了。
晚上剛回到宿舍,就接到了豆蕊的拚命連環call,嚷嚷著叫我去酒吧陪她,這人真是
是奇怪,明明知道我是不去酒吧的,對那個地方也比較深惡痛絕,現在竟然非要叫我過去。
我想著要拒絕,可是聽著她在電話裡鼻音深重的哭腔時,我就心軟了,答應了去赴約。
捂著耳朵在這震耳欲聾聲音裡好不容易找到了她,看到她面前堆著的一堆堆酒瓶時,我頭都大了,這個姑奶奶,定是醉了,我要怎麼把她扛回去。
抓著她還握在手裡的酒瓶想要奪過來時,她卻拼了命的抓著不放,嘴裡還不停喊著,「這是我的,你不能搶走,不能。」
對一個醉鬼說道理簡直是對牛彈琴,我也不想把這時間和精力浪費在她身上,所以就使勁的搖著她,試圖讓她清醒點。
不料我這一搖竟把她剛剛喝下去的那些酒一股腦的搖了出來,她竟然做出了要吐的動作,蹭的一下從吧檯上下來,就往洗手間奔,看來這個酒吧她很熟悉了。
等她吐個天翻地覆後,我扶著她洗漱洗漱,用冷水把臉上的醉意也衝去了不少,等她擦完臉後,整個人看著清醒了不少,「好啦,少喝點酒,都這麼大的人了,都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
放著以前的她,聽到我勸她的話後肯定會嬉皮笑臉的搖著我的胳膊跟我抬槓耍賴說些好聽話,但是今天卻只是定神看了看我,淡淡的說了句:「我會照顧我自己。」
這句話硬是噎的我不知道說啥好,看這氣大的樣子,肯定是受的委屈不小,「怎麼了,誰惹你了,瞧瞧,今天的氣可不小。」我探著身子湊到她前面,嬉笑的逗著她,想著讓她說出來,心情會好些。
只是她看著我的眼睛裡閃過了一絲冷峻的氣息,這種神思這麼多年來我可沒有看到過,我的心跟著哆嗦了一下,這是怎麼了?
再看著她時,嘴角微微扯著,像是有話要說,只是等了半天也沒見她蹦出一個字出來,只是歎口氣,用紙巾擦擦手,推開門要往出走。
看著她又定定的坐在了吧檯前,點了幾瓶酒,要喝起來,不知怎的,我的火氣就嘩的冒了出來,衝上前去用力抓過酒瓶,「喝夠了沒有,剛剛吐的膽汁都要出來的人是誰?怎麼就不長記性,趕緊回去。」我拽著她的胳膊使勁想拖她回去。
沒想到她狠狠的甩開我的手,差點一個趔趄要跌倒,她的眼眸裡也泛出一股嗜血的情緒來,著實嚇的我不輕,我這是哪裡惹到他了?
難道是因為這幾天一直忙於上班沒來酒店找她玩過,忽略了她?想來想去,好像也只能是這個事情讓她不開心了,我欠身上前,又對著她討好的說著:「豆蕊,蕊蕊,我錯了,深深的知道錯了,可是能不能等著咱們回去了你再懲罰我,你看,現在滿酒吧的人,給我點面子唄。」
本以為我這樣的討好能換來她樂呵呵的一笑,沒想到她剛剛的那股子神情又出現了,更甚的是,此刻她的嘴角竟然扯出了一抹不屑和厭惡,對,是深深的厭惡。
這樣的神情,誰都可以對我這樣,連森也可以,可是唯獨豆蕊和西瓜頭這樣對我的話,我接受不了,現在面對著她這樣的神色,我心疼的要命,眼淚也差點要溢出來。
看著她重新抓起酒瓶,晃了一下,仰起頭狠狠的喝了一口,重重的放下酒瓶,狠厲的眼神歪頭看著我,不屑的笑著,說了句:「你說說哪裡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