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七章 瑣事 文 / 今晚我喝茶
陸雲帆的書信已經送到，說是平安到達西北。
靈韻讀著那信，心裡百感交集。
彷彿回到了以前的時候，她在家裡等，陸雲帆在前線鎮守。
區別的，只是現在陸雲帆離自己有幾千里的距離。
她和陸雲帆約定，一個月至少兩封書信。不能見面，看一看字解解思念，也是好的。
摩挲著信紙，仔細看了幾遍，方提起筆親自修書，叫人帶給陸雲帆。
無非是注意身體之類的話，並自己在陸府的瑣碎事件。
陸雲帆走後，她的日子真的是平淡無奇，每日裡就是做做針線、逗逗鯉魚，不像以前在西北，至少還能出去看看店舖之類的。
這一日，靈韻正在繡一件小孩衣服，正兒在外頭進來。
「少夫人，夫人動氣了，在如意園訓誡姨娘。」正兒說道。
靈韻停了手中的活計：「怎麼了？」
正兒答道：「奴婢不知道，只知道夫人很生氣，姨娘從吃過午膳過去，到現在還沒出來。」
靈韻放下小孩子衣服，起身說道：「過去看看吧。」
來到如意園，只見馮氏一臉生氣的樣子，紀氏跪在地上。
靈韻笑道：「娘，這是怎麼了？」
馮氏冷笑，看都不看紀氏：「你問你姨娘。」
紀氏跪在地上，低著頭。她感覺自己的臉紅得快要滴出血來，嘴唇動了動。愣是說不出一句話。
氣氛有些尷尬。
宋嬤嬤在一邊見情況不太對，訕笑著說道：「少夫人，老奴說給您聽吧。前陣子夫人見姨娘總是大手大腳，這兩日就節衣縮食起來，還拿衣服出去當。仔細一查，原來是姨娘拿了銀子給二夫人放貸，這一次血本無歸。」
紀氏眼裡的淚花開始打轉。
她現在覺得自己彷彿被脫光了衣服，整個人露在靈韻面前。她的內心充滿濃濃的恥辱和不甘，此刻聽了宋嬤嬤的話，頭是低得更低了。
她不想靈韻看見自己這樣的表情。偏偏自己不爭氣。
眼看著淚水就要出來。那邊靈韻說道：「原是媳婦管理不嚴，叫娘擔心了。」
馮氏哼了一聲，從鼻子裡出了一股氣，說道：「姨娘是你那邊的人。瞞著你放貸這樣大的事情你竟然也不知道。還好是你嬸娘沒被查出去。否則牽連到我們大房。可不就是活活氣死我！」
這話說得有些嚴重了。
紀氏要偷偷放貸，原本就不是自己逼著她的。這會子馮氏的意思，是自己要全然負責了。
靈韻此刻還站在地上。見馮氏如此生氣，只好小意道：「是靈韻的疏忽，還請娘息怒。這事情也都過去了，大家相安無事就好，娘莫要氣壞了身子。」
見紀氏跪在地上，後背一直發抖，靈韻也知道她起碼跪了半個時辰，估計腿都麻了。
歎了歎氣，說道：「姨娘也實在不懂事，這放高利貸，弄不好是要抄家的。以後這樣的事情，姨娘還是不要沾手吧。」
紀氏是一個大門不出的小姐，哪裡懂得這些，原本想著二夫人能做，自己也能做的。沒想到，事情竟然那麼嚴重。
早上馮氏叫自己來，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不要臉的小賤/人,要不是將軍動用了人脈保住了二夫人，合著要是二夫人被查了，牽扯出你來！大房的名聲也要被你連累！呸！上不得檯面的東西！」
紀氏眼裡含淚，卻又不敢哭，只好跪在地上一直求饒，求馮氏饒了自己。
按著馮氏的性子，她哪裡肯？任憑紀氏說了半天的好話，求了那麼久，自己依舊不為所動。
那邊馮氏這會子聽了靈韻的話，回答道：「以前看著還機靈，沒想到就是一個眼皮子淺的傻瓜。看見沈氏掙了那麼一點，就紅了眼要掙。你也不想想，我這麼大的家業，難道就養不起你一個姨娘，要你這樣子去弄這些違法的事情！」
靈韻見馮氏越來越生氣，連忙勸道：「娘，小心氣壞了身子。這裡那麼多下人看著，還請娘給姨娘一個臉面。」
一邊的丫鬟、嬤嬤安安靜靜，大氣不敢出。
「臉面，她能有什麼臉面？」馮氏怒道。
見越勸越生氣，靈韻也不再多說。
紀元蓉此刻心裡卻是恨上了靈韻。
少夫人明著是勸自己，暗裡卻是越勸馮氏越生氣。
她抬頭看著少夫人，只見少夫人臉上有些焦急，眼裡卻彷彿有一種快感。
她苦笑，繼續低著頭。
宋嬤嬤在一邊見場面如此，向著馮氏說道：「夫人，老奴說句話。」
「說吧。」
宋嬤嬤老著臉說道：「這少夫人懷著身孕，站著也有一會了，夫人再生氣，也要顧及胎兒。」
剛剛馮氏正在氣頭上，哪裡有想那麼多？如今聽見宋嬤嬤提醒自己，心裡雖然不好意思，但是她生性高傲，自然是不肯承認自己錯誤的。
依舊冷著臉，平淡說道：「靈韻坐吧。」
坐不坐，其實並無大礙。何況那醫生還吩咐自己多
走動呢？
但是馮氏既然叫自己坐，自己坐就是了。
馮氏剛才出了氣，氣已經消了一些。見靈韻這幾日吃得不錯，臉上珠圓玉潤的，隨口問道：「這兩天胎位可還安穩？」
「倒是安穩，自從經過那那時期，之後再也沒有怎麼不舒服。」靈韻答道。
馮氏點頭，說道：「如今帆兒也不在，你一個人在世安院就安心養胎。之前本想著叫你主持中饋，後來懷了身孕，只好等你生完再說。」
靈韻答道：「是，娘。」
話題轉到孩子上面，馮氏又吩咐了幾句注意養胎的話，紀氏被晾在一邊，無人搭理。
良久，靈韻見馮氏終於不再盛怒，小心說道：「娘，這姨娘也跪了許久了，想必已經知道錯了。不如，就讓她起來吧？」
馮氏想了想，這樣放過紀氏，實在是太輕易了。
「紀氏違反家規，罰跪祠堂三日。每日晨起不得用早膳，跪完一個時辰方可回去。」馮氏說道。
一般陸家人很少會叫人跪祠堂，可見馮氏實在是生氣了。
靈韻也只能爭取到這裡了，經歷這一回，紀氏還是不知悔改，那也沒辦法了。
她其實並不討厭紀元蓉，這也無非是一個弱女子罷了。自請為妾雖然為人不齒，但也是因為為了逃離嫁給徐老爺的命運。
若是紀元蓉的繼母能安排一個好一點的，想必就不會如此了。
靈韻幫她，但是不代表自己會和她共享陸雲帆。她幫紀氏，不過是看著她是個可憐人。
只希望她老老實實的，那麼自己錦衣玉食供著她，倒也可以相安無事。
紀氏聽了馮氏的裁決，心裡終於鬆了一口氣。
站起來準備說話，一個趔趄差點就倒下去了。
一邊的桔子不敢扶她，只好看著紀氏勉強撐著起來。
「你回去吧，這幾日沒事不要出來被我看到。」馮氏厭惡道。
「是，夫人。」忍著苦楚和不甘，紀氏踉踉蹌蹌走出了如意園。
外頭的丫鬟婆子看著自己，眼神裡儘是不尊重和輕慢。
紀氏知道，自己在這陸府，算是後路艱難了。
「雖說是懷著身孕，但是你也太鬆懈了。這紀氏做出這麼大的事情，你竟是一點子沒察覺。」馮氏不滿道。
馮氏的敲打讓她一個警醒。
是啊，好像自己這後來懷了孕，心裡懶散了不少。紀氏這事情想必瞞著自己做了許久了，自己竟然是一點子都沒有察覺。
靈韻連忙答道：「多謝娘的提醒，靈韻這陣子的確是鬆懈了。回去後，我定然會好好整治整治。」
馮氏見她態度也還誠懇，看樣子是心服口服了，點頭道：「出來這半日，你也累了，回去吧。宋嬤嬤，去我庫房拿一支老山參出來，晚上叫招嬤嬤燉湯給少夫人。」
靈韻連忙謝過馮氏，自去了
,
「梨子，拿著鑰匙，去我箱子裡拿五千兩銀票出來。」二夫人在一邊塗著粉，吩咐道。
梨子果然拿了她手裡的鑰匙，進去屋子裡開箱子。
她心裡有鬼，打開箱子一看，仔細箱子，只見裡面躺著薄薄的銀票。數了幾張出來，拿給二夫人。
二夫人接過去一看，點頭道：「去叫大小姐過來。」
不一會兒，陸銘紓就過來了。
二夫人已經收拾好了，陸銘紓一見他，就撲進了她懷裡。
母女倆已經很久沒有如此親近，這麼一來倒是有些久違了。
二夫人心裡十分高興，她自然是不知道，陸銘紓是看在她答應多給幾千兩添妝的份上。
摩挲著陸銘紓的臉皮，二夫人說道：「娘要再多的也沒有了，就給你五千兩吧。」
陸銘紓笑道：「還是娘最好了。」
「娘不好，難道別人對你好？」二夫人說道。
這婚事定得急，從提親到辦婚事，不過不到二十天的時間。二夫人想了想說道：「你的嫁衣可都沒弄壞吧？」
上次陸銘紓鬧自殺，把做的被子剪了個大洞。
陸銘紓不好意思道：「看著那衣服十分華麗，不捨得剪掉。」
二夫人說道：「那還好，你這孩子，就是太衝動了些。以後你的性子，還是改改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