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 王老夫人 文 / 今晚我喝茶
王老夫人聽說隔壁的鍾小姐醫治好了巧姐兒，心裡奇怪道：「這麼一個小姐，無父無母的在這裡，她族人怎麼肯？」
王太太答道：「聽鍾小姐的語氣，總是不太肯說的樣子，她說是父母親都不在了，家裡也不是什麼大家族，沒人管她，她只能來投靠陸將軍這裡。說來也奇怪，陸將軍的宅子在京城，為什麼鍾小姐不去他家住去？」
王老夫人想了想說道：「聽說她是陸將軍的心上人，果真如此的話，住到他家裡也不太合適，畢竟尚未婚配，怕落下話柄。」
王太太歎氣道：「這姑娘人倒是很不錯的，為人和善可親，聽巧姐兒說，她每日都要研習醫書，我之前還以為是看著玩的，今日看來，還真是有一點能力的，只可惜坎坷了些。」
在這花一樣的年紀，竟然失去父母，沒有了家族的依仗，只能靠陸將軍存活，也是很可憐的，王老夫人感歎道：「鍾小姐這樣子叫我想起秀秀，要是秀秀還在，也該有這個年紀了。」
王太太聽見婆婆提起失蹤的小姑子，連忙轉移話題道：「巧姐兒今晚喝了一碗小米粥，如今已經睡下了。早前還說肚子餓，喊著要吃肉，是我不肯讓她吃呢，鍾小姐說了，巧姐兒如今身體虛著，不能吃肉呢。」
王老夫人知道媳婦是在轉移話題，她也不想多提傷心事，而是說道：「你也該管管小孩子的嘴，不要想著疼她，什麼好的壞的都給她吃，我們家如今就這麼個寶貝，可別有什麼閃失。」
王太太點點頭，不得不說自己的婆婆對自己女兒是非常好的，沒有像別的人家那樣子重男輕女，她慶幸自己嫁給了王志忠。雖然日子平淡些，但是婆婆明理，丈夫上進，一切都是好的，只可惜自己生巧姐兒的時候傷了身子，不能再生幾個孩子。但是人生本來就是如此，不如意十之**，就像自己的嫡姐，雖然嫁了豪門，生了兩個孩子之後就去了。還不如自己現在守著一個小家庭，平平淡淡的，至少不用陰陽相隔。
王太太安慰了王老夫人幾句話，因為心裡還記掛著女兒，不到半個時辰就走了。
早幾年的時候，爭戰的年月，王家唯一的女兒王秀秀被賊人擄去，不知下落，王家派人找了幾個月。沒有一絲線索，眾人都感歎，這王家的大小姐如花似玉的一個標緻美人兒，可惜了。
王老夫人只有這個女兒。失去女兒後，她傷心欲絕，幾次哭暈過去，心裡對女兒愧疚。又覺得以後死了沒臉見老伴，整個人老了幾歲。每次午夜夢迴，總看見女兒支離破碎的臉。對著自己哭訴，一次次的夢魘折磨得她夜不能寐。
王老夫人度過了痛苦的三年，到了這兩年終於好了些，一個是看開了，覺得自己和秀秀有緣無分，一個是現在膝下有了巧姐兒，巧姐兒聰明伶俐，和當初的秀秀有點像，多少轉移了自己的注意力。
王老夫人的大丫鬟蒼松拿著一個手爐過來，說道：「老太太，天氣冷，您拿這個捂捂手。」王老夫人接過去，一邊說道：「他們怕我傷心，總不敢提起秀秀，每每轉移話題，但是就算他們不提，我的心裡還是有塊疤。」
蒼松說道：「老太太也該看開些，大小姐和您沒緣分，這是命中注定的，如果真的有緣分，老太太會找到大小姐的。」
王老夫人也知道這個道理，她想了想，說道：「隔壁家的鍾小姐也是個可憐人，年紀輕輕就沒有了父母親和家人，聽鳳娘說，她今天治好了巧姐兒，平日裡還幫著教授巧姐兒知識，是個不錯的姑娘家，既然如此，我明日便去她家裡看看，順便送一些謝禮過去。」
蒼松問道：「老太太可要準備什麼？」
王老夫人想了想，說道：「你叫翠柏過來，拿我的鑰匙去庫房拿兩匹布出來，就那霞光溢彩布，明日再準備一些果品。」蒼松答應了自去了，不一會兒翠柏端來兩匹布，遞給王老夫人看。
那是以前留著要給秀秀做衣服的，如今秀秀不在了，留著也沒用，不如送給用得著的人，省的放在那裡，自己睹物思人。王老夫人吩咐好之後，自己睡下了。
第二日，靈韻吃完早餐，坐在閨房裡面繡花，她上次看見陸雲帆穿的外衣已經很舊了，衣袖那裡磨得都差不多，當時就留意著要給他做兩身新衣服，這不剛剛裁了布料，在那裡繡著花呢。
麥子看見靈韻親自動手做陸雲帆的衣服，她知道靈韻的意思，所以並不主動要求做。
正兒從外面走進來，說道：「隔壁的王老夫人來看小姐，還帶了一些東西。」
王老夫人？可是巧姐兒的祖母？靈韻有些意外，走出去一看，果然王老太太在門口處，看見靈韻出來便說道：「聽鳳娘說，你昨日想法子治好了巧姐兒的病，便想著過來你這裡看看。」
只見王老夫人身後跟著兩個大丫鬟，手裡拿著東西，靈韻笑道：「夫人何須那麼客氣，我是看著巧姐兒這孩子那麼機靈可愛，我自己也很喜歡她，再加上大家都是街坊鄰居的，能幫得上的就幫。」
靈韻一邊請王老夫人進去，老夫人坐在椅子上面，喝著一個大丫鬟端上來的茶，那茶香味十足，一看就知道是好茶。老夫人喝了一口，說道：「巧姐兒是我們家唯一的孫女，從小捧在手心裡長大的，之前聽聞鳳娘說，她請了隔壁家的一位小姐幫著教授巧姐兒知識，我早就想過來看看了，只是前陣子病著，不好過來，如今有了巧姐兒這檔子事，我就擇日不如撞日，乾脆今天就過來看看。」
王老夫人的話透露了兩個意思，一是她早早就知道自己教授巧姐兒的事情，只是自己病著，不曾過來道謝，另一個是她如今過來道謝，主要是看在靈韻治好了自己心愛的孫女的份上，要不她一個老人家是不會輕易出門來拜見一個小輩的。
靈韻笑著說道：「老夫人自然是身體要緊，巧姐兒是個聰明可愛的孩子，我看著也是喜歡得緊。」
自己家的孩子被別人誇讚，老夫人自然是歡喜的，便順著話頭說道：「鳳娘懷巧姐兒的時候，我家門前那一棵枯了的紫薇樹突然就活了，到了生巧姐兒的時候，果然那樹開了一樹的紫薇花，別人都說這小丫頭生出來肯定是個和別人不同的，可不，她三歲的時候就會認字了，學得還特別快。」
原來還有這回事，那倒是一個趣聞了。靈韻笑道：「巧姐兒聰明伶俐，少不了老夫人的教育，聽黃姐姐說，巧姐兒從三歲起就是坐在老夫人腿上認字的，巧姐兒自己也說，老夫人教她學會的第一個字是「人」，還說了，要學會做人，學的知識才有用呢。「
老夫人笑了起來，說道：「我自己沒讀幾年書，這些道理都是聽我夫君說的，拿來教授自己的子孫罷了。沒想到巧姐兒現在還記得呢。」
兩人拉著家常，漸漸瞭解了對方的一些情況，通過談話，靈韻瞭解到，原來老夫人是個樂觀且明事理的人，沒有一般老人家的迂腐和倚老賣老，看來王太太平時對老夫人的尊敬是有理由的。更難得的是，在這男尊女卑的社會，老夫人並沒有像別的老人一般，強迫自己的媳婦生個兒子，甚至為了抱孫子給自己兒子找通房，破壞兒媳和兒子感情之類的事情。
難怪王太太那麼尊重老夫人，果然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這世界上從來沒有沒來由的感情。
老夫人坐了半個時辰左右，叫了翠柏捧了禮品上來說道：「這些果子是現買的，都是些尋常的東西，趁著新鮮吃了，另外是兩匹霞光溢彩布，本是我的小女兒用的，如今她不在了，我和媳婦都用不上，就送給你用吧。」
靈韻對老夫人的失蹤的女兒王秀秀多少有所耳聞，據說是早些年兵荒馬亂的，被人擄去了，這是別人家的傷心事，靈韻也不敢多說，如今老夫人竟然要將秀秀的東西送給自己，她連忙說道：「老夫人還是留著做個念想吧，以後等巧姐兒長大了也可以用。」
王老夫人擺擺手，說道：「這東西留著只會勾起人的悲傷，睹物思情最是難受，還不如送給用得著的人。這布料的顏色美，但是不經放，等放多幾年，就沒有這麼靚麗的色彩了。」
靈韻聽見如此，也就不再推辭，而是叫正兒收下，改日尋個由頭，送他們家一點東西。靈韻知道他家也不是多寬裕，只不過是底子在，硬撐著罷了。
送走了王老夫人，靈韻回來後，正兒說道：「小姐，這布料不錯，可要做成衣服？」
靈韻想了想，說道：「做一套六幅襦裙吧，晚一點我親自畫花樣出來。你去叫康巴搬桌子出去，差不多可以去義診了。」
正兒答應了，自去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