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處罰 文 / 今晚我喝茶
老太太陳氏仍舊跪在蒲團上面，一手拿著一串檀木佛珠，嘴裡唸唸有詞。宋嬤嬤上來說道：「老夫人，大小姐和二小姐都過來了。」老太太點了點頭
，示意宋嬤嬤扶自己起來，坐在一邊的太師椅上。
鍾鈴蘭和鍾竹進來，都磕了頭問了安，然後站在一邊不敢說話。
陳氏看著鍾竹說道：「聽說你今兒個動了手打了鈴兒的丫鬟？」
鍾竹回答道：「祖母，小晴這個丫鬟口不擇言，出言侮辱我，我氣不過才打她一下的。「
陳氏面無表情地說道：「你是府中的小姐，就算是庶出，下人見了你還是得尊稱一句二小姐。丫鬟是什麼玩意兒？不過是個貓兒狗兒似的東西，開心了誇幾句，不開心就別交給婆子去處置，再不濟叫你母親處置都是可行的，切莫自己動手，沒的降低了自己身份。」
鍾竹見老太太句句不忘敲打自己，唯獨不提鍾鈴蘭的跋扈囂張，正要開口說話，高氏帶著劉姨娘就進來了。
高氏請了安，坐下之後笑問道：「怎麼今兒個都在這，我聽說兩位小姐有口角，忙忙的就趕過來了，如今老太太也教訓了，小孩子口角也是常有的，想來不是什麼大事，鈴兒，你還不給妹妹道歉？」
鍾鈴蘭冷哼了一聲，向著無人之處說道：「妹妹，今天是我不對，請妹妹原諒。」
劉姨娘看見鍾鈴蘭毫無誠意，但是這裡老太太和高氏都是護著她的，高氏肯遞個梯子給她台階下已經是難得的了，忙催著鍾竹道：「二小姐，大小姐都道歉了，你就原諒她把。」
鍾竹很不甘心，但是看在劉姨娘的面上，怕她回去又被排揎，不得不接受道歉。老太太點了點頭說道：「這原是小事，不該鬧得如此。」
高氏忙笑道：「老太太您有所不知，今天的雖然是小事，但是依我看都是下頭的丫鬟不懂事，我看著那金烏也不是好的，一個勁串掇二小姐去鬧事，看來是最近府裡沒有大整，都鬆懈了。這樣子的丫鬟不懂得規勸主子，反而要幫著鬧事的，我看不如打了一頓再賣了。」
劉姨娘心頭一跳，也忙說道：「老夫人，我平日裡看著金烏倒是不錯的，可能一時間衝動，辦下這等事情，如今二位小姐都不計較了，我看就都過去了吧。」
高氏瞪了劉姨娘一眼，都被老太太看在眼裡。老太太抬了抬眼皮說道：「如今我潛心向佛了，不想聽到看到那些打打殺殺的，傳出去對鍾府名聲也不好，鈴兒的丫鬟也太猖狂了些不是個省事的，罰口月例半年，降做二等丫鬟，金烏罰月例三個月。玉兔是個懂事的，」
懲罰孰重孰輕，一眼就看出來了，一時間大家無話，各自回去了。陳氏看眾人都走了，方問瑪瑙今天是誰先挑事？瑪瑙回答說：「奴婢不知，只知道二小姐的布給弄髒了在先。」老太太想了想，吩咐瑪瑙從衣櫃裡拿一旁淡青色的布出來，叫她親自給二小姐送去，算是給二小姐撫慰。
鍾鈴蘭回到春山居，打了小晴一巴掌，罵道：「沒眼色的東西，她雖是庶出，但還是半個主子，你敢這麼說她，是你自己找死，今天要不是祖母偏袒我，要真的追究起來，我也護不了你。念在你忠心耿耿的分子上，我還是給你一等丫鬟的月例，以後慢慢做好了我再求母親把你升上來。」說完喚了小雪從櫃子裡拿出雪痕膏出來給小晴抹。
說完就看見高氏進來了，高氏沉著臉問今天的事情，鍾鈴蘭一五一十說了，只是略去自己故意弄髒那布的事實，高氏一聽就不高興了，罵道：「小婦養的女兒就是沒教養，還帶了丫鬟來挑釁正房的嫡女，今天要不是我趕過去，祖母都不知道怎麼處置。」
那邊春山居母女倆說著話，這邊劉姨娘紅著眼睛看著鍾竹，一邊歎道：「我的小祖宗，你到底什麼時候懂事些，今兒個要不是老太太在，還不敢偏袒太多，要是鬧到夫人那兒去，還不知道怎麼收拾你呢。」
鍾竹低著頭，一手扯著自己的衣服帶子，小聲說道：「為什麼同樣是父親的孩子，她吃的用的都比我強，這也就算了，還處處欺辱我。她連丫鬟都是和夫人一樣的份例，父親也從來很少照看我。」
劉姨娘說道：「孩子，都怪姨娘沒本事，姨娘沒有一個有本事的娘家，但凡家裡那幾個兄弟強一些，我們也不用如此。你要好好爭氣，修身養性，不要爭那些閒氣，以後你父親看了或許還會誇你懂事，給你找個好姑爺，也不枉我對你一片期望。」
鍾竹應道：「我以後不再和她爭就是了，我今天也看到了，雖然鍾鈴蘭跋扈飛揚，但是她是嫡出，老太太還是護著她，反而每句話都在敲打我，我也想清楚了，與其爭閒氣，還不如踏踏實實的。姨娘，您也別再擔心我了，看看你自己都自顧不暇，還老擔心我，你過來這麼久說了這會子話，
早上去夫人那裡肯定是立規矩的也沒怎麼吃，我叫丫頭切點水果進來吧。」
玉兔切了點水果進來，後面跟著瑪瑙，瑪瑙抱著一匹淡青色的布，屈膝說道：「二小姐，這是老太太叫我拿了給您送過來的，說做兩身新衣裳，別和大小姐置氣了。」說完又從口袋掏出一個銀錁子，說是老太太叫賞給玉兔的，玉兔忙接了不提。
瑪瑙走了之後，劉姨娘說道：「老太太到底還是知道大小姐錯在先，這不送了東西過來給你，但是你也別太得意了，這匹布料我看著是好東西，你先收著別做衣服。你父親給你的那匹雖然是髒了，裡頭的還是好的，你叫人裁剪了做出一身衣服先穿著才是，不然你父親見你沒穿又該說了。」鍾竹忙叫金烏把蜜合色布拿了出來裁剪。
劉姨娘又絮絮叨叨：「今兒個多虧了靈韻這個丫頭，我在夫人面前站著，她進來問我說今天的水仙花換不換水，我心說這不是前兩
天剛換，這丫頭也不是沒記性的，我忙出去問她才知道發生這事情了，誰知道夫人看見我神色有異，問了怎麼回事，我只好說了出來。但是到底我還護住了你一個丫鬟，金烏這小丫頭你好好管教著，現在還小，但是好歹是個忠心可用的。玉兔倒是懂事些。」
鍾竹一一應下不提，又說道：「姨娘出來那麼久，在我這裡說了那麼就話，也該回去好好歇息了，不然那些下人又要去夫人那裡說什麼了。」劉姨娘也覺得有道理，忙帶了靈韻回去了。
高氏回到梅苑，猶自想著今天的事情，老太太說自己一心向佛見不得打打殺殺，高氏不由得冷笑了起來，誰不知道早些年老太太的手段呢，今天只不過是說出來壓自己，說自己對下人嚴厲罷了，又想著鍾竹挑釁鈴兒，真是不識好歹。想來想去，喚了福兒去叫老爺過來。
福兒出了院子，看見金枝在前頭摘花去插花，笑道：「金枝，太太使喚我呢，你去把水燒了，把那套紫泥胎的茶壺刷乾淨了，記得仔細仔細擦啊，那可是夫人的寶貝。」
金枝這邊才剛忙上，福兒就出來使喚她，她不由得回道：「那原是姐姐的活兒，怎麼叫起我來，姐姐現在忙，你回來再去做就是了。」
福兒哼了一聲，說句不識好歹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