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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2章 你怕我爹嗎 文 / 後紫

    蕭太后仔細將白玉打量,還特別去看了她的眼睛。那是一雙還沒有被世俗沾染的眼睛,雖然閃爍,但還是清澈透明。

    蕭太后今年已經三十一,普通的女人像她這個年紀,多半最在意的是夫君今晚又要到哪個賤女人的房裡去,自己又該做什麼樣的打扮來挽回夫君的心。

    當初他要是嫁給了一個普通的世家子弟,會過的多半是這樣的日子。

    其實她嫁給了皇帝,事前也做好了過如此日子的決心,只是誰也不知道皇帝會掛的那麼早而已。

    丈夫早亡,說不好是她的幸還是不幸。

    而今日的她如何打扮都是為了取悅自己。

    蕭太后看見白玉就彷彿看到了當年還沒有進宮的自己。

    出生於豪門世家,生的不早不晚,就像是專程為皇家準備的。

    這樣的人生也說不好是幸還是不幸。

    世家的小姐沒有幾個心思多單純的,從小就見慣了為了生存的權利廝殺的同類,小時候的願望是絕對不要變成那樣的,可長大了以後,不是自己害死別人,就是被別人害死自己。

    這就是女人。

    身份高貴一點的如她被尊為太后,次點的就是夫人,再次就是那種男人和錢財都要靠自己去爭的。

    都是女人,女人不只是喜歡為難女人,還喜歡為難自己。

    蕭太后的心裡有無限的感慨,又一想,不過是現在沒有人和自己鬥來鬥去,時間閒暇的多了,總是忍不住的思考一些亂七八糟的問題。

    她覺得她在白玉的面前就是泰斗,白玉玩兒的那些把戲她一眼就能拆穿。

    只是不想為難白玉而已。

    若為了蕭家捨身處地,自然要抓住白家的一切錯舉。

    可她的兒子在長大,她兒子要的是一個平衡的朝堂關係。不可一家獨大,哪怕是蕭家也不行。

    這才是白家將死又不能死的原因。

    可白家的女人還想進後宮,那就是絕對不可以的。

    蕭太后的眼中閃過一絲輕嘲,笑著道了一句,「不過是孩子調皮,鬧著玩而已。」

    玉寶音不樂意了:「我才沒有幹什麼壞事情,是她自己撞到了樹上去。」

    白玉的前額疼得不行,那樣子不用裝就夠淒慘了。

    小皇帝覺得稀奇,道:「難不成她傻了,才會自己撞到了樹上去?」

    這是擺明了不肯相信玉寶音,主要是小皇帝篤定了她也偷襲過自己。

    「她傻不傻我不知,反正我沒傻就行,我答應過我娘絕不惹事,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說到就會做到。」玉寶音擺出了一副「我沒幹過就是沒幹過,誰也別想冤枉我」的表情。

    在小皇帝的眼裡她這是把蠻橫當成了個性。不是都說南朝的女人溫婉的很,眼前的這個怎麼這麼與眾不同,有的時候比他娘還要張狂。

    蕭太后本是想大事化小,其表現就是不肯問兩個當事人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白家不會將此事鬧大,這是無需質疑的。只因按著白玉的說法是玉寶音推了她,可作為太后的自己並沒有處罰玉寶音,那就代表著白家失勢,居然連個南朝來的小公主都比不上了。

    是以,根本無需問明,她只要咬定了她們不過是嬉戲,就是對白家的懲罰。

    誰知,玉寶音小小年紀就是個剛烈的脾氣,她見所有人沒了話語,只當是沒人相信她,便道:「我以我死去父親的名義起誓,今日我若做了什麼不得當的,就讓他將我這個不孝女帶去。可,若今日是有人故意冤枉我……」

    說著,玉寶音看向白玉,「那我的父親就應該化作惡鬼,常常出現於她的夢裡。」

    白玉眨巴眨巴眼睛,哇的一聲便哭暈了過去。

    小皇帝震撼了,要知道他也有個死去的父親,可他從來都沒想過要將亡父掂出來用一用哩。方才玉寶音的那番話,簡直比他常用的「朕要辦了你」,還嚇唬人?!

    小皇帝覺得自己受益匪淺。

    連簫太后都震驚到了無法言語,過了好半天,才想起吩咐左右:「太醫不是已經看過,既然無甚大礙,那就…趕緊把白小姐送回去。」還真應了那句,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至於結果……就這樣吧!

    奉命送白玉回府的是蕭太后身邊並不怎麼得用的太監小安,這位屬於托了路子使了銀子,好不容易到了蕭太后的跟前當差,卻一直被上頭的那個隆西佬打壓,辦的都是隆西佬挑剩的差事,也就屬於一個二等太監……這怨言自然也多。

    小安心想著,送白府受傷的小姐回家,多半是得不到豐厚的賞錢,再慘一點,賞錢有沒有都不一定。

    小安騎在馬上,和後頭的小太監們耍嘴皮子,說的是上一回送南朝的寶音公主回官邸,得了整整一袋的金豆子。

    白玉半道上就醒了過來,卻一直沒好意思睜開眼睛。

    聽著外面的太監們議論,南朝的公主出手有多麼闊綽,南朝的公主有多麼美麗,她的心裡就說不出的難受和恐懼。

    一回了府,見到了白夫人,就撲倒她的懷中痛哭。這會的眼淚不是因著惡鬼,而是因著委屈。

    她不

    過是有些衝動,還是長腦子的,她看出來了,不管蕭太后信與不信,都不會站在她這一邊。

    白夫人問白玉什麼,她都不回應。要知道白玉可是白家最趁手的一張牌了,她要是有個什麼閃失,白家未來的二十年,只怕是一年不如一年,搞不好連未來都沒有了。

    白夫人一時心急,只好派人去尋白程錦。

    不多時,白家的男女老幼都聚集在了一起。不管他們說什麼,白玉不是眼淚汪汪,就是眼觀橫樑,不肯言語。

    說什麼呢?說她陷害人不成,反到羞辱了自己?還是繼續編造玉寶音將她推到了樹上去?她倒是更想說後者,可這世上到底有沒有鬼,連她祖母都說不清。

    沒有其他的辦法,白程錦只有派人去皇宮中打探消息。

    可蕭太后早就下了命令,誰要是敢多言一句,就拔了舌頭送進大牢裡去。

    當然,也有不怕死的。白程錦打探到的便是白玉受傷甦醒之後指認了玉寶音。

    白程錦要氣瘋了,一是氣蕭太后為了蕭家不顧社稷,敢如此打他的臉面;二則是怨恨玉寶音。

    他指著白喚的鼻子道:「你不是要娶南朝的公主,我給你兩條路,一白家和你斷絕關係,二你從我的屍骨上踩過去。」

    白喚嚇傻了,多少年了沒見過他爹生過這麼大的氣。

    眾人也是不敢出大氣。

    只有白玉默默地歎了口氣,好在不用在白家看見那個恐怖的丫頭了。

    還是不多時,白家的男女老幼自動解散。白夫人為安白喚的心,悄悄同他道:「大丈夫何患無妻,沒了南朝的公主,那不是還有慕家的四姑娘。」

    白喚只覺得頭皮一緊,正色道:「我此生非南朝公主不娶。」實在不行,我不娶了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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