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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4章 比壞三人行 文 / 後紫

    宮學的第一堂課,是鬍子發白的宗伯傅庸講史。重點講的就是前朝的事情,中心思想也多半是要以史為鑒之類的。

    蕭般若沒有心情仔細聽,絞盡了腦汁,只想著怎麼才能和玉寶音單獨見上一面,然後達成了和平共處的協議。

    而二樓的淑女課,則是由蕭太后身邊的老嬤嬤常氏講《女戒》。

    若說一樓的那些小子們來宮學的目的,是期望能入得了小皇帝的眼睛。

    那麼二樓的淑女們自然也懷著同樣的目的,且不僅要入小皇帝的眼睛,還想入後宮呢。

    因此,各家送來的淑女多半是同小皇帝年紀差不了多少、剛好適婚,又貌若天仙的。

    唯有玉寶音是個奇葩,只有六歲而已。

    這個暫且不提,單只說這《女戒》,以她們的年紀,哪個不是在家早學過的。

    可她們來這兒就是為了博取好感,哪怕博不到小皇帝的好感,能博得到蕭太后的也行。

    是以,即使學過又有什麼關係,再學一遍給人看,完全沒有壓力。

    這就苦了玉寶音。

    她雖然沒有學過《女戒》,可她就是不想學哩。

    她東瞅瞅西望望,想找個說話的人都不行。

    身邊的同窗全都不是同齡人,個個都懷著一顆少女心。她們聚在一起談論的是胭脂、婚事,甚至是各家拔尖的子弟。

    而她不過想找個人說說中午吃啥,有沒有紅豆餡的點心。

    這……就是差距。

    玉寶音若能想到宮學是這樣的,打死都不會來的。

    她正後悔的緊,就聽外頭有人吆喝了一聲「皇上駕到」。

    她頓時樂了,嘿嘿,又來一個受罪的。

    再四下一瞅,只見那些姐姐們,各個蠢蠢欲動,恨不得立時跑出去接駕。

    常嬤嬤咳嗽了幾聲,以示提醒。

    緊接著,外面嘈雜了一陣,很快又安靜了下來。

    可是二十幾顆少女心,卻就此不能平靜。唉,雖說皇帝也要來宮學學習,可多半會是在一樓,想要同皇帝見上一面,恐怕也不會容易。

    說起來,還得靠自家的兄弟,若他們能在皇帝的面前提起自己……

    ***

    小皇帝是不知道如今的自己正被樓下的二十幾個淑女惦記。

    他很煩躁,任誰才下了朝就得來宮學,也會心煩不已。

    關鍵,還是單人單房,一對一的學習,這和在定鼎宮時又有什麼區別呢?不過是現在在勤書坊的三樓,比定鼎宮高點兒而已。

    小皇帝問:「般若呢?」

    將他「押送」過來的蕭彌堅道:「在一樓。」

    小皇帝又問:「那丫頭呢?」

    蕭彌堅自是知道說的是玉寶音,便又道:「在二樓。」

    小皇帝歪著臉看他外祖父,吩咐了一句:「去將他倆叫上來伴讀。」

    「這……」蕭彌堅又不是不知這宮學是為了什麼而辦的,他假裝為難地說:「……恐怕不太合適。」

    小皇帝怒了:「那就把宮學解散!全部都趕出去!」

    那……絕對是不可以……哪能才辦了半天,就讓解散呢!

    蕭彌堅順勢提出了條件,「皇上想要伴讀並不是不可,臣每日會指點皇上要學什麼,若皇上學不會,他二人一人挨十板子可行?」

    小皇帝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呢,以前替他挨板子的都是他身邊的太監,如今……大塚宰要換花樣了,真沒什麼不可以。

    他道:「行,怎麼不行。」反正挨板子的是他外祖父的親孫子和繼孫女,怎麼想他都不吃虧呢。

    蕭彌堅還怕小皇帝反悔,和他擊掌,以示君子之約。

    不多時,他就給小皇帝劃定了學習的範圍,而後撤了。作為大塚宰,要忙的事情簡直太多太多了。教導小皇帝,不過是其中之一。

    與此同時,蕭般若和玉寶音也分別接到了聖旨,要給皇帝做伴讀去。

    這個重磅消息,立時打破了一樓和二樓好不容易才維持的安定。

    年紀六歲的玉寶音,突然就成了眾淑女的公敵。

    可她們並不敢妄加非議,只因常嬤嬤正在看著。甚至還有人在揣摩,說不定這就是蕭太后給她們的考驗呢。

    可蕭般若那裡,因著坐鎮的只是宗伯傅庸,並不是皇帝或者蕭太后身邊的什麼人,很多人在怪聲怪語。

    其中白家大房的長子白瀾叫的最凶,道了一句:「憑什麼選他做伴讀,這不公平。」

    立時就遭到了蕭翰飛的譏諷:「有本事你到皇上的面前去要公平。」他並不是不嫉妒自己的堂弟,可像眼前的情況,蕭家的人必須站在一起。

    蕭般若沒有言語,這種情形,真沒什麼好說的。他不覺惶恐,也絲毫沒有傲氣,給傅庸行了師禮,又衝其他人行了平輩禮,這就出了一樓,往三樓而去。

    行至二樓之時,正趕上也要上樓的玉寶音。

    他「唉」了

    了一聲,卻只換來了玉寶音的一個白眼。她登登登,跑到了他的前頭去。

    不叫「胖哥哥」了是挺好的,可老翻白眼是幾個意思呢?

    更奇怪的是,他的心裡居然有一種好似悵然若失一般的情緒。怎麼想都想不出原因,他皺了皺眉,決定先將這種情緒壓在心底。

    玉寶音和蕭般若像是事先約好的,一到了內裡就直勾勾地將小皇帝望定。

    小皇帝被這種眼神盯的發毛,問了句:「怎麼了?」

    玉寶音和蕭般若異口同聲,「沒事兒,沒事兒。」

    這個時候,玉寶音也懶得和蕭般若計較,只在心裡想著:多謝你將我從胭脂堆裡救了出來,那裡實在是無聊的緊。

    說真的,不管是在南朝還是在大周,她都是沒有女人緣的,不,確切了說是姐妹緣。

    另一邊的蕭般若同樣對小皇帝充滿著感激之情。幸虧有表哥,他終於可以和她好好談談了,表哥還剛好可以作見證呢」。

    「你們沒事兒,朕有事要提前說明。」小皇帝撓撓頭,歎了口氣,「大塚宰讓朕今日將前朝雲帝所作的《愛民說》全部背下來……」

    他頓了一下,看了看蕭般若,又看了看玉寶音,忽而一笑,又道:「朕最討厭的就是背書,會背書的人全部都是死腦筋。」

    蕭般若早就知道他這皇帝表哥的性情,他不覺奇怪,只是奇怪他為什麼要和他們說這樣的話語。

    玉寶音就覺得碰上了知己,樂呵呵地道:「我也最討厭背書了。」

    「可是大塚宰說了,朕若背不出,就要打你們兩人的板子哩。」這麼說的時候,小皇帝笑的快沒了眼睛。

    所以說啊,事出反常必有妖。這是蕭般若的心理。

    玉寶音覺得碰上了比她還壞的,一挑眼睛道:「那也沒關係。」誰害我挨打,我會還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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