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飛燕·尋找 文 / 龍幽溟
空嵐是被樓裡一陣腳步聲驚醒的。
戴好帽子穿上斗篷，再將特製的不會擋住視線的眼罩戴好，她開門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而去，離得遠遠就聽到花滿樓含著笑意的聲音響起：「……我身上不必再多什麼洞了，無論大洞小洞我都不想再要。」
然後短短的打鬥聲後，一個粗豪的聲音帶著點驚慌的撂了狠話，空嵐就聽到一個急匆匆的腳步聲衝了出去，連站在一邊的她都沒發現。
空嵐一頭霧水的走了過去，花滿樓已經站在了他的花前，認真的澆著水，而一個相貌清秀雙眼透著機靈的小姑娘正在他身邊好奇的看著他。
「花滿樓。」空嵐叫了一聲他。
「阿嵐醒了？可是吵到你了？」花滿樓將水壺放在一邊，轉身問道。
「沒有。」空嵐搖了搖頭，轉向了那個小姑娘……呃，她看著她的表情怎麼有點奇怪？這個眼罩的問題嗎？
不過乖孩子空嵐還是禮貌的跟她打了個招呼：「你好，我是空嵐，天空的空，山風嵐。」
「我是上官飛燕。」上官飛燕眼珠咕嚕嚕轉著，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花滿樓，神色有點好奇：「你們兩個是……？」
「她是我妹妹。」花滿樓微笑道。
上官飛燕露出驚訝的神色，吃驚的來回看著兩個人：「妹妹？但是你們長的一點都不像啊！」
花滿樓輕笑道：「姑娘誤會了，我是將阿嵐當妹妹一樣，並不是我們有什麼血緣。」
空嵐已經接過了他的工作，給樓裡的花草澆起水來，一邊澆還一邊和花草開心的說著話。
花滿樓的花本來是從不假手他人的，只不過空嵐有一次在他處理一盆新花時沒忍住提醒他那盆花讓他別澆水後……花滿樓就發現了這只狐妖原來還可以與植物交流。
然後花滿樓就十分高興的把滿樓的花都托付她幫忙照看一下了。
上官飛燕古怪的看著空嵐嘀嘀咕咕的樣子，問道：「花公子，她這是在跟誰說話？」
「阿嵐心智單純，能感受植物的喜怒哀樂，她便將它們當成了朋友。」花滿樓自然不可能解釋得太過詳細。
上官飛燕看了看單純的狐妖，回憶了一下她出來後的話語，對單純這個詞兒有了深刻的明悟。
說白了就是弱智吧。
花滿樓又問道：「剛剛那個人，為什麼追殺你？」
「如果別人問我，我才不告訴他。不過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我告訴你，你可不能看不起我！」上官飛燕說：「我偷了他的東西。你別誤會，我從不偷好人的東西，那個人是個大壞蛋，我才偷他的東西。」
空嵐很茫然的回頭看向兩個人。
花滿樓淡淡道：「偷東西不好。」
「你……你生氣了？那我以後再也不偷了。」上官飛燕很緊張的道，從腰帶裡翻出一個牌子道：「你看，這就是我從他那裡偷來的東西，為了這個他追了我好幾條街！」
花滿樓摸了摸，沉吟道：「這是青衣樓的腰牌。青衣樓是江湖上一個很大的勢力，你就不怕惹來麻煩嗎？」
「我討厭他們，青衣樓都是大壞蛋。」上官飛燕皺著鼻子道。
空嵐在一邊好奇問道：「青衣樓？他們怎麼了？」
「他們殺了很多人！」上官飛燕對空嵐說著，做了個驚嚇的表情：「而且在江湖上橫行霸道的，不是好人。所以我要報復他們。」
「殺了好多人！」空嵐神色頓時緊張了起來：「那，那你會不會有事？」
「我才不會有事，我可是非常聰明的，而且現在有花公子保護我！」上官飛燕得意洋洋。
空嵐仔細的思考著。
「你怎麼突然不說話了？」上官飛燕等了一會兒沒見她說話，便不由好奇的問道。
花滿樓忍不住笑了，顯然兩個小姑娘間的對話讓他覺得很有趣。他說道：「上官姑娘見諒，阿嵐她的思考比較慢，她現在在想事情。」
果然就是個弱智吧。
上官飛燕表情露出些許輕蔑，很快又掩飾掉了。
等了一會兒，空嵐點了點頭，道：「花滿樓是好厲害的，他願意保護你嗎？」
花滿樓在一邊微笑道：「在下見不得有人在我面前作惡，既然知道了，自然不能袖手旁觀。」
「你答應保護我了！」上官飛燕驚喜極了，搖著他胳膊又叫又跳的，花滿樓縱容的微笑著，等她稍微平靜了些，才將手臂抽了回來：「上官姑娘，我這小樓裡還有幾間客房，你看著挑一間暫住。等過段時間，他們大概也不會再找你麻煩了。」
「嗯！謝謝你花滿樓，你真是個大好人，就像江湖上傳言的一樣好。」上官飛燕的聲音含了絲羞澀，羞答答的說完後，她轉身就登登登的跑上樓了。
花滿樓搖著折扇的手微微頓了頓，而後無奈的搖了搖頭，臉轉向一盆花，含笑問道：「敖兄看夠了？」
一隻通體烏黑，大概有人小腿高，長得像狼的小土狗走了出來。
敖狼跳到椅子上惡聲惡氣道：「殿下，離那個女的遠點！」
空嵐十分不解：「為什麼？她看起來很好啊。」
花滿
樓微微皺了皺眉頭，道：「敖兄此話何意？」
「小子，看在你照顧我家殿下這麼久，別怪我不提醒你。那女的身上有股噁心的味道。」敖狼說完，冷哼了一聲，搖了搖尾巴又跳到地面上去：「還有，讓她別來招惹我家殿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花滿樓神色不變，溫爾的微笑：「在下明白。」
空嵐嘴裡念叨著噁心的味道，又聞了聞身上，很困惑的喃喃道：「難道上官姐姐不洗澡嗎？」
花滿樓本來有點凝重的心情頓時被這一句話打散了，他笑著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頭，溫聲道：「阿嵐就不必管了，這些事交給我來解決就是。」
「噢。」空嵐乖乖的點頭。
他們沒發現，就在他們身後，一盆牡丹邊上泥土裡，突然長起了一根不足指高的小草，綠瑩瑩的散發著點點光芒。那小草像是有意識一樣晃了晃，然後又悄悄消失了。
空嵐很聽話，雖然疑惑為什麼不讓她接觸上官飛燕，但她依然是乖乖的不主動和上官飛燕碰面。
上官飛燕似乎很喜歡花滿樓，天天圍著他轉，也不會管空嵐，空嵐便十分自得其樂。
直到有一天，花滿樓來到她面前，輕聲詢問道：「阿嵐，飛燕托我一件事，我需要外出，你願意隨我一起去嗎？」
「我爹娘還沒來，我得先跟著你。」空嵐認真的道。
上官飛燕也不在乎一個弱智跟著有什麼問題，然後兩個人加半路蹭車的敖狼一起走了。
修行界。
長澤空焰二人停在半空中，看著四周的人。
雲天青、玄霄、雲天河、大壯……寥寥幾個人在空中包圍成了半個圈子。
長澤冷冷一笑：「我道是許久甩脫不了，原來諸位竟是一起出面了，我這好大的面子。」
「伯父，我們僅是想再見一見師姐，知道她如今怎樣了……」雲天青苦澀的微笑。
「她很好，用得著你們見嗎？」長澤很不客氣的抬手指著他：「拿出你當初質問我女兒的勇氣來啊，你不是怪她瞞你麼？」
「她在哪兒？」玄霄問道。
「我就不告訴你們，有本事逼死我女兒，有本事再來打我啊！」長澤兩手一攤十分無賴的道。
幾人面面相覷，他們怎麼也不可能對他出手，不說對方的身份，就是他是空嵐親爹這一項，他們也不能出手啊！
雲天河小心道：「爺爺，逸風很想他奶奶……」
「哼……」長澤聽到這話，卻也沒鬆口，只是態度軟化了一些，沒有再針鋒相對的罵人。
空焰歎了口氣道：「你們回去吧，不必再找來了。嵐兒如今過得很好，若是她想起一切後，依然願意見你們，她自然會見你們。」
頓了頓，她又道：「看在她昔日為你們付出那麼多的份上，不要再糾纏了。」
大壯忍不住道：「憑什麼我爹什麼都知道？我、我也只是想知道娘她過得好不好……」
「就憑你爹當年站在她那一邊！」長澤瞇著紫眸凌厲的掃過這些人，回頭道：「阿焰，我們走！」
「你們再跟來，小心我不客氣。」
周圍的人默默看著兩人離開，沒有一個人再上去阻攔了。
雲天河看向笑容僵硬的雲天青，訥訥道：「爹……」
「我沒事……」雲天青揮了揮手，抬手捂著眼睛，半晌才道：「我們……回去吧。」
如果當年真的能踏出一步，能冷靜一點點，結果是不是會不一樣？
雲天青看向玄霄，他內斂冰冷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神色。
師兄，你是否也如我一樣，這樣想著呢？
又一次圍追堵截失敗的瓊華派眾人沉默的往回飛。
到現在為止，願意堅持尋找空嵐的，也就是他們了。
沈夜清和他們的關係本就不算親厚，謝偃有各種新生的偃甲靈在照顧，夙瑤原本就不算十分待見空嵐，十年百年的尋找沒有盡頭後，就漸漸有人放棄了。
唯有他們這幾人，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在被自己的愧疚折磨，也不想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