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回派·師侄 文 / 龍幽溟
空嵐原本並沒有想好是不是要回去瓊華派，畢竟當初她和雲天青是逃離門派的，就算是回去，那也得是悄悄的進村，打槍的不要。
其實按照原著來說，瓊華派的發展並沒有遇到什麼大麻煩，夙瑤的能力毋庸置疑，這位瓊華派的大師姐雖然天資比起他們這一代的妖孽來說確實差了點，但她的勤奮卻是同門中的其他任何人都比不上的，其他人是努力修煉，而夙瑤根本就是拚命修煉。
夙瑤的自主**，還有她自己本身的努力和能力，都是足以撐起門派的，雖然修為差了點，但這世界的門派並不是說全派最強的人就能當個好掌門的，不然玄乾早都接替了太清的位子。當掌門，手段大局觀等等方面也是非常重要，尤其是在大戰之後百廢待興的時候更是如此。
所以其實空嵐並不擔心瓊華派在妖界再次來臨時會遇到什麼麻煩，不然她就算會被打出來，也會急吼吼的趕回門派去了。
正因為門派裡沒有危險，所以空嵐在初期的興奮過後，就陷入了糾結之中。
誰能對當初害的自己努力付諸東流，門派上下多少人白死的叛徒笑臉相對呢？
不解決這個問題，她怎麼能光明正大的回去瓊華？
雲天青也不是不知道這個問題，他用兩年的時間瘋了一樣走過別人幾百年才能走完的修道之旅，已經成仙飛昇去天界旅遊過了，清楚的知道瓊華派做的事情有違天和，根本得不了道，更別說舉派飛昇。瓊華派弟子修為差得那麼遠，都沒渡過劫，就算是成功了，到時候在天界能不能活一秒都是問題。
只是怎麼引導瓊華不再走八年前的老路，空嵐和雲天青都沒個頭緒。
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就算沒有飛昇的事情，瓊華派內多少師兄姐妹死在幻瞑妖界的手上？而妖界又有多少人死在瓊華派手上？兩邊的仇怨早已結得深深的，旁人隨便說兩句就能化解嗎？
就算是雲天青，當年放走幻瞑界也只是不忍看著那血流成河的殘忍景象，你說他恨不恨幻瞑界？他也是恨著的，即便成仙需要放開負面情緒的執念，他也是厭惡著幻瞑的。
「娘，窮花是什麼？」雲天河拉了拉空嵐的裙子，將她從失神中喚醒。
「不是窮花，是瓊華。這是我和你爹的門派，等會兒你和你爹在瓊華派山腳下等著，我回去看看。」空嵐說。
「師姐，為什麼不讓我跟著一起去？」雲天青有點疑惑，他現在仙人的身份，在瓊華這樣的修仙門派中不是更容易行走嗎？
「你放心把蛋蛋人生地不熟的扔山下面嗎？他把別人賣了怎麼辦？」空嵐沒好氣的說道。
雲天青摸摸鼻子，苦笑道：「師姐你是不是說反了？」就天河那傻樣，還賣別人啊？
「……咳，口誤！」空嵐尷尬的仰頭望天：「哈哈哈，我們走吧。」
商議好了之後，空嵐也不會再變成本體在空中飛了，雲天青便將天河抱好，三人飛入空中辨認了下方向，一路向著瓊華而去。
在山腳下分別之後，空嵐用風歸雲隱隱去身形，鬼鬼祟祟的繞到後山去向山上飛去。
她向來喜歡深夜時在瓊華派內瞎逛，偶然間倒是發現了一處極為隱蔽的地方，可以從瓊華後面進入到瓊華派後山禁地那裡。
劍林這裡，冰藍色的魁召還是四處遊蕩著，因為空嵐的風歸雲隱等級早就不是魁召能察覺的了，她現在大搖大擺的經過，魁召也是發現不了。空嵐好奇的圍著這些符靈轉了幾圈，她還真沒留意過魁召是啥樣的呢。陰森森的符靈因為感覺不到她漫無目的的飄著，表情茫然，顯得特傻。
圍觀了一會兒後，空嵐就覺得沒意思了，回頭看看那閉的緊緊的禁地大門，她也沒有什麼辦法。如果說將門打碎去看看玄霄的話，她能做到，但那樣就動靜太大了，這扇門上可是有不少法陣封印警報，就算拿鑰匙打開也會通知別人，何況直接把門打碎？那樣枉費了她這樣東躲**的過來了。
如果這裡是火影的世界，空嵐就可以用靈體去看看玄霄怎麼樣了，可惜這是仙四，如果靈體到處亂跑，她身上的妖氣也無法掩蓋，可能會被收走煉製法器什麼的，或者當成鬼魂打散。
空嵐猶豫了一下，決定還是等到日後有機會時，再來將玄霄弄出去，而且其實她不管玄霄的話，冥冥之中的命運軌跡也會使他在十一年後從這裡脫離出來。
就算不為飛仙，瓊華幻瞑之間也應是有上一戰。
空嵐隨意的順著路向前走著，瓊華派的氣氛相比較她熟悉的夙玄字輩的那個時候，要更顯得莊嚴肅靜一些，頗有些等級森嚴的味道，這也是和掌門的個人風格有關，但並不令人感受到壓抑。
此刻正是早課結束的時候，三三兩兩的弟子相互結伴而過，行走間氣度儼然，已經修復的派內建築和往日沒有區別，但這些弟子卻沒有熟悉的，物是人非，令人感慨。
空嵐默默的站在角落裡，看著那一張張完全不認識的面孔，從幾歲的孩童，到還顯得頗為稚氣的年輕人，都是新收的弟子了，她所熟悉的所有人，當年在門派內親近的那些人，其實都已經死得差不多了。
除了夙瑤玄霄夙莘三人外，還有誰呢？
她突然有點無措，終於是忍不住快步轉身離開，沒有發現因為她的動作太急，帶起了一股小風，拂過身邊那十歲左右，氣質內斂穩重的溫和少年臉頰時，那少年眼底突然閃過的愕然驚喜。
空氣中帶著一絲酒香的極淡暖香，讓這少年忍不住四處張望探看起來，然而卻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勁。
懵懂的四歲女孩拉著他的衣角，眨著純澈靈動的大眼睛，滿臉疑惑，奶聲奶氣的喚道：「懷朔師兄？」
懷朔沉默片刻，唇角熟練的勾起一抹溫潤寬厚的笑容，牽住她的手，輕聲道：「沒有事……璇璣師妹勿要擔心。」
「噢~！」璇璣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抓進懷朔的手，繼續蹣跚的隨他回去弟子房。
懷朔行了兩步，終於是忍不住回頭，深深的看了剛剛站的地方一眼，方纔的那暖香似乎仍在鼻尖縈繞。
『你，回來了嗎……』
瓊華派內醉花蔭，似乎永遠都是那麼花香瀰漫美不勝收的樣子。
瓊華早課剛剛結束的時候，本來是不會有什麼人來醉花蔭賞景的，不過在醉花蔭的深處，那棵最大的鳳凰花樹下，此刻卻有一個纖細的身影正蹲在那裡不知道幹什麼。
「我愛喝酒歪歪倒倒，噢噢噢噢~！自己來釀自己來造，噢噢噢噢~！在這裡——埋寶藏~！」
怪腔怪調的歌聲遠遠傳來，空嵐像只土撥鼠一樣勤奮的挖著洞，尋找自己當年走得太急沒帶走的幾罈酒。那時候她僅僅帶走了極品靈玉葫，這麼些年來，恐怕這裡埋得酒已經是極品佳釀了。
空嵐挖了沒一會兒，比她想像中的時間要短的多，指尖卻碰到了酒罈子，頓時臉上露出驚詫之色，撲簌簌的將那個酒罈挖了出來。
褐色的陶瓷罈子比她一貫用的釀酒罈子要大上一圈，從色澤上來看，是新埋下去不到一年的酒。
「哈哈哈哈，江山代有才人出，沒想到我和天青師弟離開之後，這瓊華派內還是有新弟子愛酒的嘛！這也算是緣分了。」空嵐嘀咕了一聲，突然愣了一下，喃喃道：「不對啊！這裡是我埋酒的地方，現在卻挖出別人的酒……靠！這哪兒來的小兔崽子，連我的酒都敢偷！」
空嵐一下子急眼了，往地上一跪就開始使勁兒刨坑起來，半個身子都快探進土裡去了，還是沒發現她當初埋下的酒。
她不甘心的又在別的地方去挖開，但這些地方剩下的卻全都是新酒，埋下去的年份從四年到一月前不等，足足有十幾壇，都是在原本她埋下酒的地點挖出來的。
空嵐鬱悶到極點，頂著一頭土跌坐在自己挖出的大坑邊上，氣哼哼的說：「果然全都不見了……」
對於一個酒鬼來說，自己珍藏的好酒在不知道的時候被別人偷走了，那絕對是能把人氣死的事情。空嵐還是修養比較不錯的，才沒有直接破口大罵。
空嵐一肚子悶火的坐了半天，突然眼睛一轉，看向了那些剛剛被她挖出來的酒，嘴角慢慢露出一抹陰森森的笑容。
你喝我的酒，我就也喝你的！十幾罈酒，哼，我心疼死你！
空嵐隨手就將那壇埋下不過一月的酒拿了過來，拍開泥封往嘴裡灌去，清醇厚的酒香剛剛衝入口中，她的眼睛頓時亮了，閃閃發光的盯著手裡的酒罈。
空嵐愛酒，不過並不挑剔酒的類別，夠烈的燒刀子她能喝，應該細細品味的竹葉青她也喜歡。不過因為太烈的酒像吞刀一樣，所以她自己慣常喝的都是清酒，偶爾心情大起大落才會喝烈酒。
而這不知名的酒，和她慣常喝的清酒是一種類型的，應當是以花間晨露經過處理，再以果實百花釀成，但不知道是加了什麼藥材，酒香中微含苦味和藥香，因此卻襯托的酒液更顯甘甜，而那醺醺然的酒氣在口中微微停留，便衝入口鼻腦海，讓人感覺渾身發飄，如登雲霧一樣。
「好酒！好酒啊！」空嵐激動地要死，拚命的往嘴裡灌酒，至於報復什麼的，完全被她拋之腦後了。
空嵐釀酒沒有什麼天賦，她的酒頂多是一等佳釀的程度，而現在這個酒，卻是極品佳釀！是仙釀！美得不得了，喝一口都是福氣！
什麼雲天青什麼瓊華派全都棄之腦後，空嵐一壇一壇的喝著，眼睛漸漸發直，晶瑩剔透的兩頰飄起粉紅，維持著的風歸雲隱在她糊塗之後，也慢慢消失了。
空嵐喝到再也喝不動了，才迷迷糊糊的將剩下的酒全裝了起來，表情都控制不好了，懶懶的笑著，伸出指頭來在酒罈子上刻字，力道一時沒控制好，嘩啦一聲，手下那個罈子便碎了。
空嵐隨意的拎過第二個空壇，歪歪斜斜的刻了幾個字：以酒換酒，扯平！
將這些罈子都刻好字，她揮揮手，那些土被風捲起，紛紛落回坑中，那些空酒罈也埋了回去，不過沒喝完的那些年限久一些的，她當然是默默笑納了，這也導致醉花蔭平整的土地上出現了幾個淺坑，這滿地的花花草草，若是路過的人不注意，說不定還會被絆個跟頭。
就在她隨便的收拾著這裡一切時，突然間，一個孩子的嗓音在她身後不遠處傳來：「你是何人？」
空嵐瞇著眼側過頭去，天旋地轉中，一個穿著藍白相間的長衫，髮束得一絲不苟的八歲孩子正面無表情的看著這邊，精緻的臉略有些蒼白，體型相較同齡人而言頗為瘦弱，但卻令這小孩看起來有了點脫俗的味道，更像仙童下凡。
「我……我是瓊華夙嵐……嗝……你呢？」空嵐撐著手邊的樹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雙眼迷離滿臉傻笑，滿頭滿臉都是土，連眉毛上都沾著草屑，讓這面無表情的孩子看著就不由微微皺了皺眉頭。
「……原是夙嵐師叔，慕容紫英見過師叔。」慕容紫英本也只是看這個人覺得哪兒知道過，一聽名字就恍悟了。
青陽追殺天青夙玉空嵐三人回來後大受打擊，與宗煉說了之後，宗煉也是對雙劍飛昇這件事心生後悔，在慕容紫英面前
也不少提過空嵐，他才有些印象。而且宗煉說的話也很有趣，他說只要見到空嵐，就能自然而然的知道她是誰，不用看畫像什麼的，因為天下恐怕沒誰有她那樣的笑容。
以前紫英不明白，現在看到真人後他才恍悟了，的確，天下再沒誰有這樣的笑容，一看就知道她智硬。不然一見到這妹子，他早都通知人來把她捉起來了。
空嵐愣愣的捧著頭思考了半天，才應道：「慕容？紫英？誰的弟子啊？長得真……嗝！真好看！」
慕容紫英看她那樣，眉頭皺起的幅度也變大了點，道：「弟子是宗煉師公代師收徒，是玄清師父弟子。」頓了頓，他又忍不住道：「師叔，你飲酒了，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