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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1章 聽話 文 / 格沐子

    馬車內突然詭異的安靜下來,安樂心臉色蒼白的看著司桓宇撿起那枚精巧的匕首。他將匕首放在眼前,細細的打量,拇指輕輕劃上刀刃。一抹血珠無聲滲出。

    他的聲音薄涼:「想逃?」鮮紅的血珠被他推至安樂心的嘴唇邊上,輕飄飄的眼神翻湧著怒火,「還是想用它來殺本王?」

    「殺」字被他咬的極重。

    司桓宇蹲在安樂心的面前,眉眼壓低。那鐵青的臉色,恨不得將眼前人咬碎。安樂心不停地搖頭,她的手腕還是被綁著的,剛才根本沒有割斷,司桓宇居高臨下的氣勢讓她恐懼。

    「我沒有,沒有要殺你」

    被自己一直掛在心上的人防備著是一種怎樣痛苦的感受?現在她居然還藏了匕首他是如何對她的?當初苦啼寺前祝平安差點要了她的命,是誰不管不顧的去救她?又是誰跟她在崖底患難一夜?他養傷,她沒有一句關心的話給他,好,他不怪。她溜出玉津,他該死的掛念她的安危。本來,他可以不來瑯嬛,不見霍駿,可是一念起——瑯嬛距離燕道關那麼近,或許可以去見她一面也未嘗不可。於是他來了

    可是他得到的是什麼?她居然拿刀,是不是他若不醒,那把匕首現在就會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果然是他錯了!全都是他的一廂情願罷了!

    女人,他從一開始就不該相信。

    司桓宇受不了這種「被背叛」的感覺。狠狠地捏上了她的下巴:「看來,是本王對你太好了!」拇指溢出的血珠艷紅,蹭到她的嘴唇上。粉色朱唇變得妖冶無比。

    司桓宇盯著那裡,突然變了眼色。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安樂心突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因為震驚而嘴巴微張,讓司桓宇有機可趁。司桓宇的臉在她面前放大了不知多少倍,怎麼會安樂心全身呆立。

    柔軟的唇舌掃蕩了全部,而她卻呆若木偶。司桓宇暗恨,重重的重重的咬下去。

    唇上傳來的強烈痛意令安樂心急促的掙扎起來,出人意料的,沒費多大力氣,司桓宇就一把將她推了開。安樂心驚魂未定,緊緊地靠在馬車內壁,受驚的可憐模樣令司桓宇想到了前年他狩獵時獵到的那隻小鹿。

    他到現在還記得,當他的箭射向那只梅花鹿時,它圓溜溜的眼睛露出受驚嚇的眼神,就跟現在的安樂心一模一樣。那隻鹿後來怎麼樣了?哦對,那張鹿皮現在還鋪在他的那張睡榻上。

    安樂心警惕著他,司桓宇覺得那雙杏眼像極那只臨死前的鹿眼,一樣瞪得圓溜溜,黑白分明。他再次伸出手,安樂心不自覺得渾身一抖,他看清了。心中的悲涼一點點沉寂

    停在半空的右手繼續伸向她,在她的嘴唇處停下。安樂心偏過頭,與他的指尖擦身而過。彷彿不在意一般,抹掉她嘴上的那一抹刺眼的嫣紅。那裡是被他咬破的地方,鮮血混著他之前的殘跡聚集在那裡。

    他說:「這是你欠本王的」

    安樂心渾身顫抖著,微微揚起的脖頸,是她的倔強所在:「庸親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勾結外敵,陷千都於水火中,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是嗎?」不會有好下場他是真的想看看他到底會有什麼樣的不好的下場,「可惜,你大概看不到了。」

    安樂心瞟了一眼不遠處被他扔在地上的匕首:「左右你也不會放過我,那你何不殺了我?何苦犧牲自己來羞辱我?」

    「羞辱?」她認為是羞辱?

    司桓宇坐回原處,將地上的匕首撿起,品評一番:「是把不錯的利器,本王猜的沒錯的話應該是風將軍的傑作吧?不過,我想你也用不著了。」

    抬手將匕首扔出了窗外。

    「喂你!」安樂心顧不得自己還被綁著手腳,連忙跪起來,趴到車窗上。外面漆黑一片,馬車疾馳,哪裡還有匕首的影子?那是風紀遠花了好長時間做給她的安樂心眼淚瞬間淌下來

    「喲,看來本王扔了你在意的東西。」居然為一把破刀哭了,他堂堂千都王爺比不上一把小小的刀,她在意的樣子,讓他殘存的那點奢望破滅。

    安樂心安靜地坐下來,閉上眼睛,臉朝一邊。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落在他手裡了,她反抗也是白費力氣。

    司桓宇:「停車。」

    安樂心眉心一動。

    馬車停下,常劍在外面:「王爺有什麼吩咐?」

    「把這個女人綁結實了。」司桓宇不再看安樂心,將腳邊的刀鞘扔過去,對掀開車簾的常劍厲聲道,「下次再發生這種事,你也不要出現在本王面前了。」

    常劍一眼便明白了,凌厲的看了一眼安樂心,同時也懊惱自己大意:「是!屬下明白。」

    重新上路,按照司桓宇的吩咐,常劍將馬鞭甩的頻繁響。馬車在黑夜中跑的更快,安樂心被綁著不能隨意動彈,從下午到現在她已經幾個時辰沒有進食,連番的顛簸讓她暈頭轉向,幾欲吐出來。

    她聽見司桓宇的聲音傳來:「別吐在這裡,本王嫌髒。」

    安樂心憤而不言,閉上眼,努力讓自己想一些愉快的回憶

    接連幾日都是這種狂奔,只是在司桓宇疲乏時她與常劍才會跟著休息一會兒。安樂心覺得司桓宇是故意的,折磨她大概是他這一路唯一的樂趣?

    司桓宇無論何時都不會虧待自己,即便是急行趕路,他的飯食

    食也是盡量的精緻。相反安樂心覺得自己有些傻,剛開始的一兩天,常劍遞給她的食物都被她打翻在地。

    司桓宇:「不吃就餓著,不用管她。」

    很快安樂心就發現自己太幼稚,在司桓宇面前逞強根本得不到任何好處。整整兩天常劍都沒有給她準備吃食,安樂心本就是一個嬌生慣養的姑娘,何時受過這樣的苦?只是兩天,她就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消瘦下去,捆綁式的奔波趕路,讓她虛弱地兩眼直冒金星,眼神無波。

    司桓宇捏著她蠟黃的臉頰,嘖嘖幾聲:「郡主還要繼續逞強?」

    極端環境往往會激發人的求生*,她已經餓得沒有任何力氣跟他強,她怎麼會那麼傻得不吃不喝?司桓宇不是父王,不是娘親,更不是風紀遠,她在司桓宇面前絕食根本不會有人心疼她,更不會達到自己絕食的目的。

    吃飽飯,好好的活著才是聰明人該做的。父王、娘親、還有遠在燕道關的他,她有那麼多人要去愛

    「我」

    「肯吃飯了?」司桓宇輕笑,摸摸她乾澀的嘴唇,那裡還有個小小的傷口,「很好,以後要記得在本王面前收起你的爪子。」

    她閉了閉眼,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司桓宇滿意的放開她:「這才聽話。」

    從那之後安樂心變得「聽話」了許多,卻也更安靜了。她不再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相反的,時常喊累、喊暈,司桓宇偶爾會好心地讓常劍放慢車速。

    玉津,闊別接近兩個月的時間,終於又重新出現在她的面前。從掀開的車簾處,安樂心看到了昔日熟悉的玉津城門,可是在司桓宇的眼皮子底下她卻不能亂動。這些日子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是她做夢也不會夢到的,昔日熟悉的京城就在面前,她的父王、娘親都在那裡,她卻只能流淚的看著,然後遠遠的離開

    平南王早些日子收到風紀遠的傳信,說讓他們二老放心,晚些時日他會派人安全護送樂心回府。雖然平南王夫婦一直都很擔心女兒在路上的情況,可是有風紀遠的來信保證,他們總算可以安心一點。

    今日平南王妃去寺中進香,出來的時候嘴裡還跟身邊的大丫鬟紅杏念叨著:「樂心這丫頭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任性,一點都不讓我這個做娘的省心。唉」

    紅杏勸到:「王妃您別擔心,郡主吉人天相,不會有什麼事。再說不是還有風將軍嗎?」

    提到風紀遠,王妃就有些埋怨平南王,非得給女兒挑一個那麼遠的地方嫁過去!這風紀遠好是好,可他鎮守燕道關不知何時才能獲准回京,若是以後成親,還不得讓女兒跑去那麼遠?她就這麼一個孩子,讓她怎麼捨得啊?

    王妃搖了搖頭,長歎一口氣:「回吧回吧」

    「是。」

    丫鬟侍衛一眾人,跟著王妃從寺廟中離開。

    一進了玉津城門,司桓宇將她拉到自己的身邊坐著,他「好心」告訴她:「郡主可不要做出點什麼讓本王不高興的事哦,不然本王若是不高興了,也不知道會做點什麼回報郡主」

    他那般嘲諷的笑一直迴盪在安樂心的耳邊,樂心兩隻手攥住裙擺。司桓宇看她看的緊,她一路都找不到可以脫身的機會。如今進了京城,人來人往中馬車不停,穿街而過,她更別想離開司桓宇半步。

    而車外,平南王妃的馬車與他們所乘坐的馬車緩緩錯過。

    或許一切皆是命運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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