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0章 :孫趙之盟 文 / 彥夢溪
翌立,趙武出現在朝堂,孫周朝他看去,迎上趙武平靜的目光,兩人對視片刻,孫周揚了揚唇。
朝上討論之事,仍是新政的實施,己頗見成效,因祁公一事,公室受到打擊,這是自郤氏被滅後,公室再一次受到重創,為挽回公族衰敗的頹勢,孫週一改獻公「不蓄公子」之國策,並大力提升公族地位,強化公族力量,又頒布了幾條法令。
1.公子從軍:孫周不但使至親公族居於國內,甚至鼓勵公族從軍,建功立業。
2.提拔公室:孫周對於祁氏、羊舌氏大力扶植,這是僅次於欒,韓兩大家族。
3.安撫欒氏,囤貨居奇:孫周允許、鼓勵公族、欒、韓、羊舌、祁四族積財貨,募私兵。
此令一出,朝堂一片贊成,欒書是第一個擁護,心裡一陣暗喜,原本對孫周的懷凝,再一次放下心來,卻不知,此令不僅是為了團結公室,也是對欒氏的一種制約。
提拔公室年輕弟子,是為他的新王朝建立全新的政權打下基礎。
朝畢,趙武立於殿外,求見孫周。
孫周瞟他一眼,朝書房而去,趙武緊跟其後,至內,孫周屏退眾人,連莢也不在身邊伺侯。
屋內一片安靜,孫周有高高在上的氣勢,趙武雖坐於下堂,卻不卑不亢。
兩人都沒有說話,氣氛有些詭異。
須臾,孫周言道,「將軍之疾可好?」有幾分調侃之意。
趙武行了一禮,「無礙。」他垂了垂眸,毫無畏懼的迎上孫周目光,「君上之意,微臣明白,然,微臣恐有負於君上。」
孫周目光一暗,眼神危險,打量著堂下之人,「將軍可想明白了?」聲音冷如寒冰。
趙武思緒片刻,「微臣有一慮,請君上示下。」
孫周看著他,隱於袖中的手,緊了緊,「說。」
趙武緩緩道來,「今晨,臣入朝之時,於大街上,見一貴人以勢壓人,強搶民女,不知君上如何看待?」
「放肆!」孫周聽言一掌拍在几案上,怒目圓睜,趙武並未被嚇住,仍是不卑之態。
孫周長袖一掃,站起身子,來到趙武面前,居高臨下的瞪著他,「你是在指責寡人?」
「臣不敢。」
孫周冷哼一聲,「話己至此,何不挑明了說,寡人喜她。」
趙武道,「然,可她也喜君上?」
孫周啞然,趙武勾了勾嘴角,「臣是君上之臣,臣願為君上,為晉國肝腦塗地,然,對此臣絕不放手。」
他在挑釁,孫周氣極敗壞,瞬間又冷笑一聲,「她似乎也不喜將軍。」
趙武頓時臉色難看,「如此,臣與君上不分勝負。」
「好一個趙武,竟與寡人相爭。」
趙武言道,「校場比武,必用全力,才是君子作風,此番,臣也不退縮。」他比孫周平靜,卻也堅定。
孫周瞪了他半晌,有那麼一瞬間,眼中殺意彰顯,他深吸一口氣,冷笑道,「如此,寡人倒願意與你比試一番。」
「臣還有一事相求。」
「說。」
「不管她選擇何人,請君上給予成全……不管她做了何事,請君上饒她不死。」
孫周聽言一驚,「這是何意?寡人對那強搶民女之事深惡痛絕,你是在嘲笑寡人?還是懷凝寡人對她的喜歡,不及你?」說完冷哼一聲,「只要寡人在,誰能傷得了她?」
趙武不語,聽此言,心裡十分佩服孫周的光明磊落,爾後又暗歎一口氣,若她身份被揭,即使孫周不計較,那些臣工呢?她畢竟是逆臣之後,然,有孫周這番話,他也放心不少。
此時趙武露出笑容,他盡最大的力量,保辛夷一條後路,他再行一禮,孫周自是不明白,見了十分不悅,長袖一甩,並不接受,「你退下吧,寡人不會以勢壓人,然,這後宮之中,寡人仍得提醒你,你一外臣,應知分寸,還是把心思放在政事上,你是國尉,練兵才是正道。」
趙武領命,緩緩而退。
莢在外瞧著趙武臉色平靜,急急走進書房,見主子負手在書架下,臉色不太好看,莢弓身上前兩步,「主子,那趙武好似又朝鹿囿而去……」
剛才兩人的談話,他隱約聽見,「趙武與主子『作對』,主子何須對他客氣。」
孫周瞟他一眼,「寡人不會對他客氣。」頓了頓,「趙武是君子,寡人也不能做了小人,然。」孫周冷冷一笑,「他此番前來,無非是告訴寡人不會屈於寡人之勢,可這情愛之事,寡人做了小人又如何?你去告訴公女,就說趙將軍來了。」
莢應喏,又抿嘴一笑,暗忖,這天下誰還能比主子奸詐?隨後想了想,又道,「主子,若要徹底擊敗趙武,還需讓姑娘認為主子比他更用心,更真心實意。」
「汝之言,寡人不是真心實意?」孫周不悅。
莢打了自己一嘴巴,獻媚道,「奴並非此意,主子對姑娘,那是天地可鑒,可姑娘或許並不知情。」
「嗯?寡人己經說得明白,寡人喜歡她。」
莢觀察孫周神色,想笑,忍住又大膽說道,「現在宮中誰不知主子寵愛欒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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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她在吃醋?」
莢撇著嘴,暗忖,這不明擺著嗎?但他自不敢這樣說。
「然,她曾言,不在乎寡人的後宮?」
莢有些頭大,主子還需引導。
「嬌情,女子都嬌情。」
孫周想了想,似乎有些明白了,轉身看向莢,「如此這般……寡人並非故意瞞她,只是不想她捲入其中,恐有危險,寡人如今去見她,都得小心翼翼,寡人大權未握,還得防著欒書,還得看他臉色,寡人不能有任何弱點在他手上。」
說著握緊拳頭,目光一片狠絕。
莢卻聳聳肩,「主子若這麼想,那只有讓姑娘誤會主子,等著趙將軍佔了先機……」
「住口。」孫週一瞪,莢趕緊噤聲,邊退邊道,「奴這就讓人去告之公女,纏著趙將軍。」說完一溜煙的跑了。
孫周沉思,有些心煩的在書房渡步,莢的話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機感,第一次覺得也有自己不能把握的事,但他絕不會讓這樣的事發生。
孫周長袖一甩,大步走了出去。
「去關雎殿。」身後立即跟來數位寺人,護衛,一路上浩浩蕩蕩,莢辦完事,也急急跟在身後。
來到關雎殿,欒姬去了太史寮,只有辛夷一人,几案上堆滿了竹簡。
辛夷跪拜,孫周見她雙眼發光,走向她,又停下,揮了揮手,「爾等退下,寡人在此等候欒姬。」
莢明白主子之意,急急趕眾人離去,還不忘站在門口,為主子把風。
殿內己無外人,孫周再次上前,一把扶起辛夷,忍不住的摟上她的腰。
辛夷大吃一驚,「君上?」
「沒有寡人之令,他們不敢進來。」
辛夷不悅,無奈,紅著眼瞪著他。
孫周突然伸手摸上她的下巴,悠然道「今日趙武來見寡人……他說,他不與寡人相爭……」
辛夷愣了愣,明白他話中之意時,臉色一紅,又鬆了口氣,她真不希望,因自己連累了趙武,她對他只有朋友之意。
她看他臉上有喜色,竟是因這事?
孫周也緊緊的盯著她,她並無大悲,微微放下心下,然,仍心有芥蒂,他喜歡的女子,豈能讓他人窺竊,且,這女子,對他還沒有接受,他想到莢的話,暗忖,不能再因外人發怒,傷了和氣,得不償失。
於是,他揚了揚唇,「既然,你不喜趙武,寡人也不計較了,你心裡有寡人即可。」
辛夷皺眉,她心裡何時有他?這人……
而孫周心情好了許多,又見她兩腮泛紅,聞見她身上的淡香,早己心猿意馬,低頭就朝她唇上吻去,辛夷未料他突來的舉動,連連後退,他緊緊相逼,直把她逼到樑柱上,他低頭看她,她眼神緊張,臉紅如霞,紅唇白齒,不等她抗拒出聲,他己含著她的唇瓣嘶磨。
兩人氣息相交,他的唇舌挑開她的牙關,滑進她的嘴裡,纏著她吸吮起來,她感到舌頭一陣發麻,滿嘴是他的味道,一股香甜,好似蜂蜜,與往日一般,原來他喜蜂蜜。
辛夷一愣,這都想些什麼,她去推他,他不動,反而雙手由她的腰來到她的臀,將她往身上重重一壓,即使穿著厚厚的外袍,辛夷也感到他身子的熱度,頓時嚇得一動不動,腦子一片混亂……
這一吻,孫周只覺暢快淋漓,真想就此把她拖到塌上。
他終於還是放開了她,她身子一癱,他又緊緊摟著她的腰,低頭喘著粗氣,卻目光炯炯,異常興奮。
「寡人不能在這裡要了你,寡人要徵得你同意。」
他真有風度。
「今晚……」他說話也有些結巴,是在強烈控制自己情緒,「寡人再找你。」
他慢慢放開她,見她慌張無措,又似被嚇住,忍不住的在她唇上輕輕一啄,「寡人不能再呆在這裡。」
他毫不猶豫的轉身離去,卻有些狼狽,似逃一般。
辛夷滑坐在地上,一個激靈。
莢瞧著主子匆匆而出,心下奇怪,又見主子臉色紅潤,似明白幾分,偷偷而笑。
再說趙武來到鹿囿,韓起告訴他,辛夷在關雎殿,協助欒姬處理祭祀之事,趙武有些詫異,難道是因為刑午?
他有些悶悶不樂,其實這幾日,他的心情糟蹋透了,那日君上送來一隻烤鹿,明顯的警告他,原來君上也喜歡上了辛夷。
他想了兩日,面對這個強大的「對手」,他自是不會退卻,而更有了信心,正因他是君主,反而不能給辛夷更好的。辛夷應該明白,君上也會明白。
韓起看著趙武發愣,碰了碰他的肩,「近日如何?相思成疾?」
趙武回過神絲,苦笑一番,卻不言語,韓起也不追問,叼著一根雜草,雙手枕著頭,躺在草堆上,看著陰雲密佈的天空,只覺胸口鬱悶不己,突然放聲高唱。
「山有樞,隰有榆。子有衣裳,弗曳弗婁。子有車馬,弗馳弗驅。宛其死矣,他人是愉……」
這是一首及時行樂的歌,卻又帶著頹廢之色。
趙武傳頭看著他,「殿前遇到韓大人,說你又有幾日未歸。」
韓
起無所謂的笑道,「家裡又不缺我一人,何須一問?」
趙武皺眉,「你若認真些,韓大人定重用你……」
韓起呵呵笑了起來,「只因他的寶貝疙瘩成了瘸子,才知道有我這個兒子。」說完起身拍拍身上塵土,「罷,不談這些,如今留在宮裡,也自由自在,唯獨沒有吳娃越女,好不寂寞,哈哈……」
趙武搖了搖頭,待還想勸慰兩句,瞧見姬妤遠遠走來,頓時臉色一暗,他本轉身欲走,突然又止住腳步,迎了上去。
韓起坐起身子,好奇的看著他,只見趙武領著姬妤進了一間小屋,姬妤臉上帶著討好的笑容,一幅歡天喜地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