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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9章 :我也不喜歡你 文 / 彥夢溪

    次日,辛夷醒來,總覺得有什麼不妥,卻又說不上來,搖搖頭,莫是夢魘了?然而,那感覺又是如此真實。

    她紅了紅臉,不敢胡想,起身下了塌。

    攜揚干來到壽安殿,氣氛比往日凝重了幾分,辛夷細看一番,果真沒有陳姬的身影,姬夫人稱病未出現,妕替姬夫人宣了旨令,宋姬負責宴宮一事,宋姬萬般不情願,也只得應下。

    眾姬退出,揚干欲去看望阿母也被攔下,嘟著嘴,不悅的去了夫子處,而辛夷趕往關雎殿。

    姬夫人並非真病,而是被氣的,昨晚孫周要處罰陳姬,姬夫人前去說情,誰知孫周駁了姬夫人臉面,兩人不歡而散。

    此刻姬夫人靠在塌上,一臉沉重,妕上前安慰道,「夫人,別在與君上慪氣了,終歸是母子。」

    姬夫人冷哼一聲,「他有把我當成阿母?別以為我不知,他處置陳姬無非是為了欒姬,如今這宮裡敢與欒姬抗衡的,除了陳姬還有誰?孫周真是糊塗。」說完捶著胸口,痛心疾首的表情。

    妕面色焦急「即便如此,夫人也不該與君上鬥氣,傷了母子情份。」

    「母子情份?如今他的眼裡只有美人,說不定那一日,連我這個阿母也不放在眼裡了,晉宮都要欒姬說了算。」

    說完,姬夫人激動的咳嗽起來,妕輕輕撫著她的胸口,「君上初曉情事,只是暫時受到迷惑……」

    「昔日,夏桀伐有施,有施以妹喜歸之,桀寵妹喜,而亡夏,後有殷辛伐有蘇,有蘇以妲己歸之,紂寵妲己,而亡殷,如今孫周有欒書為敵,欒書以欒妍歸之,孫周寵欒妍,難道也是亡晉之兆?」

    妕聽言大吃一驚,「夫人,此言萬萬不可,君上治國有方,怎能把君上與亡國之君相比?」

    姬夫人一時怒氣,也知失言,長歎一聲,「原擔心他不知情事,誰知……如今,這宮中還有誰能分得了他心?蔡姬,陳姬都是蠢不可及。」

    妕皺眉想了想,「還有宋良人。」

    姬夫人一手撫著額,「她太過安靜,我也瞧不出她有爭寵之心。」姬夫人搖了搖頭,「不過,可讓她試試,所以才會提拔她主宴會一事,在孫周面前長長臉面。」頓了頓又道,「我倒想起一人來。」

    「夫人說的是……」

    姬夫人坐直了身子,沉沉道,「鄭姬。」

    子衿殿。

    這是被眾人遺誋的殿宇,帶著幾分蕭條與冷清,鄭姬站在迴廊下望著灰暗的天空出神。

    寒風吹散她的長髮飄揚,衣袖獵獵作響。

    「美人……天寒了,還是進屋吧。」貼身小奴扶桑,在其身後關心的說道。

    鄭姬搖了搖頭,隨後又點點頭,由扶桑扶著進了殿。扶桑端來一壺熱槳,倒了一樽遞到鄭姬手上。

    鄭姬輕抿一口,又懶懶的放下,神色懨懨。

    扶桑瞧了,歎了口氣,說是養病,實被姬夫人禁足,數月己過,從未有人踏入這子衿殿,沒有姬夫人下令,她們也不能出去,難道就此困於一生?如今宮中是何情景,她們知之甚少,偶爾聽小廝談及,才知蔡姬被除去封號,君上獨寵欒姬……鄭姬感歎事態炎涼。

    扶桑知道主子心思,雖然著急,也無計可施,隨後想到冬至將近,宮中要舉行蒸祭,或許姬夫人開恩,會釋放她們出殿。

    這時,有一小廝站在門口,探頭探腦,扶桑一眼瞧見,退了出去。

    原來小廝是子衿殿的雜奴,反而有機會出殿,每隔十日就會去宦者令官署領取殿中所需之物,扶桑曾令她注意宮中消息,這番,定是又打聽到了什麼。

    果然,小廝在扶桑耳邊低聲數句,扶桑眼神一亮,屏退小廝,急步來到鄭姬面前,

    「美人,姬夫人因君上獨寵欒姬大為生氣,如今己病倒在塌。」

    鄭姬聽言一驚,扶桑又道,「這可是好時機。」

    鄭姬想了想,「你是讓我向姬夫人示好?」

    扶桑點點頭,「陳姬己被禁足,姬夫人不滿欒姬,定是需要有人分取君上寵愛。」

    「然,姬夫人對我從不待見。」

    扶桑又道,「雖然如此,美人可試試。」

    鄭姬沉思片刻,立即讓扶桑拿來筆墨,「我書信一封,你讓小廝送入壽安殿。」

    「喏。」

    姬夫人看到鄭姬的竹簡,句句「肺腑之言」也頗為動人,不過她的目的她是知道的,她輕蔑的把竹簡丟入火盆中,瞬間青煙縈繞升出一竄明火,燒得竹簡「啪啪」作響。

    姬夫人懶懶起身,妕上前扶著她,只聽她說道,「蒸祭在即,鄭姬的病也該好了吧,她是這後宮的美人,怎能缺席祭天大事。」

    再說辛夷來到關雎殿,與欒姬處理祭祀之事,先審閱那些竹簡,記載的都是各種祭祀物品,然後再去太史寮一一核對。

    竹簡眾多,單這一項就需花幾日時間,這些竹簡早有人整理過,但祭祀乃國之大事,自然需要主子們親自過問,馬虎不得。

    這一日,從早忙到黃昏,欒姬身子剛愈,辛夷自是攬了大半個活,她並不在意,反而十分認真,只是這期間卻數次被打饒。

    刑午來過兩次,為欒姬把脈,每次都帶著警告的眼神看她。

    然後是孫周,晨時,令寺人準備了清淡爽口的美食,還不忘邀請她一起用餐,午時,又令寺人準備豐富肉食,她自是沾了欒姬的光,吃了大飽。

    這會兒,辛夷又見孫周進來,身後的寺人魚貫而入,美食瓜果,又是滿滿一幾。

    辛夷揉揉圓鼓的肚子,只怨午間吃得太多,這會兒倒沒有食慾了。

    她不由得朝堂上的那兩人看去,欒姬端莊高,孫周也是嘶得不行,大廳樂聲飄揚,一派祥和。

    食畢,寺人收拾退出,孫周自是不願欒姬再勞累,扶著她進內室,隨即又轉過身來,對辛夷說道,「你且回去,明日再來。」

    辛夷本也要告退,免得饒了二人好夢,不過聽了這話,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這一日來,她也算見識了何為「榮寵」,孫周是恨不得把自己的寢宮搬來這裡,隔兩個時辰就會來探望,他當真是喜極了她。

    她有些自嘲的勾勾唇,很是鄙視,他朝三暮四的秉性。

    辛夷快步退出,急急朝晨風殿而去,路過囿林,見著這裡的梅樹又被木槿所代替,她甩甩頭,只覺孫周定是瘋了,她不作停留,回到屋子,倒頭就睡。

    半睡半醒之間,又覺得在作夢,有人在親吻她,癢癢的,自覺一陣羞澀,緩緩睜開雙眼,對上的卻是一雙深邃炙熱的眸子。

    這夢也太清晰了吧,她眨眨眼,再次睡去。

    片刻又猛的睜開眼睛,那雙眸子還在。

    還未來得及呼叫,眸子的主子己起身,站在塌前俯視著她。

    她嗖的撐起身來,揚手朝他一個耳光,她以為他會躲,未料他生生受了。

    辛夷一驚,她打了孫周,晉國國君,可她也委屈,這人倒底要做什麼?

    兩人無聲的對視著,他原本目光有怒火,卻也平靜下來,「氣可消了?適才,寡人只是情不自禁。」他說這話也不臉紅。

    辛夷起身,披了件外袍,「君上深夜到此,是為何事?」

    她覺得他該打,並不道歉,語氣仍舊冷漠。

    孫周深吸一口氣,「只要你答應不再見趙武,寡人也不生你的氣了。」

    他說得理所當然,辛夷猛的抬頭看著他,只覺好笑,嘴角卻也浮起一絲笑容。

    在孫周看來,她的笑容帶著嘲笑與諷刺,心中的火一股子往上擁。

    他上前抱住她,「你要如何?」

    辛夷僵硬著身子,也不掙扎,知道掙扎無用,「君上放過辛夷吧。」

    「你明知不可能。」

    「君上不是有了欒美人?」她冷笑一聲,不知怎的就說出這番話來,還帶著幾分醋意,連她自己也嚇了一跳。

    孫周眼神一聚,「你果真因此事而氣惱寡人。」

    辛夷莫明一慌,「不是。」

    孫周軟了口氣,「寡人前日對你說的話,不著數。」

    辛夷一愣,這君無戲言,在他這兒就成了一句空話,他又道,「寡人就喜你一人,你自是不用擔心被她人代替。」

    辛夷一頭黑線,她從未擔心過。

    「寡人是被你氣糊塗了,莢說,你與趙武有說有笑,還給一隻丑鹿取什麼名,寡人己把那鹿烤了,送給了趙武……」

    辛夷驚鄂,咬唇不語,又聽他說道,「昨夜本該向你言明,見你熟睡,不忍心擾你。」

    昨夜他來過,那個懷抱,那個親吻是真的?

    「至於欒姬……」他頓了頓,辛夷突然心跳加速,有點期待他的話,「你只記住,寡人心裡只有你一人。」

    這算什麼?辛夷有些失望,也不知自己在期待什麼,奢望什麼,最終,她扮開孫周的手,「我不喜歡趙武,你別為難他。」

    孫週一陣狂喜,但接下來她的話,又讓他瞬間掉入冰窖,「我也不喜歡你,君上不用再費心思。」

    一切又回到了原點。

    孫周緊緊的盯著她,眼中一片蕭索。

    「寡人知道,你不用時時提醒寡人。」他自嘲一笑,「寡人自認能贏得你的心。」

    辛夷側身不理,心中卻起了波瀾,接著又是一陣煩燥,阿母說得沒錯,男子一邊向女子說著愛意,一邊又與另一女子恩愛不離。

    阿父以前也是這樣對待阿母的嗎?可阿父似乎並不喜歡阿母。

    越想越頭痛,辛夷不想再與孫周討論這個問題,索性回到塌上,倒頭又睡。

    孫周被這麼一掠,有些憋悶,他跟著來到塌前,辛夷又轉過身子不理,明顯拒絕之意。

    孫周緩緩坐下,甚是為難,第一次對女子動心,怎搞得這番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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