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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9:殺戮,安撫,提拔 文 / 彥夢溪

    而那位出例的臣工,正是知贏。

    士魴本想拉住他,卻晚了一步,他恨恨的瞪他一眼,又急急把頭垂下。

    「原來是智大夫。」孫周笑道,「為何大夫會有此解?」

    智贏沒有回答,而是跪於堂下,朝著孫周行了稽禮。

    「臣智贏罪該萬死。」

    孫周詫異,「大夫何罪之有?」

    智贏道,「昨日君上繼位,己頒布法令,厲公薨,君上要守喪三月,如今國喪之間,臣未遵守君上之法,不著喪服,因此,臣請罪。」

    智贏一言,眾臣皆驚,紛紛跪了下來,「臣等有罪,請君上責罰。」

    欒書與欒黶跪得有些不甘情願。

    孫周聽言長歎一口氣,「難得智大夫還能記起國喪之事。」他瞟了一眼眾臣,也不責罵,反而安慰起來。

    「厲公己薨數月,寡人知道眾臣對厲公頗有意見。」說到這裡,眾臣的頭埋得更低了。

    「厲公暴政,國人苦不堪言,因而眾臣才願立寡人為君,寡人與各卿在清源己有盟約,從此以後一切以晉國為重,這守喪之事就由寡人一人而為吧,眾卿不必在意。」

    智贏抬起頭來,「君上所言有誤,所謂孝,是子忠於父,臣忠於君,厲公雖無道,也是臣等規勸不力,厲公薨,臣做為一國臣子,理當為先君守喪。」

    說完,竟挽起下擺,露出裡面的麻衣,重重一撕,「嘩」的一聲,撕下一節子麻布,然後束在腰上。

    「這……。」孫周見了好生為難,他看了看欒書。

    「正卿,這該如何是好?」

    欒書愣了片刻,「智大夫所言甚是,是臣大意了,臣應當帥先著喪服,不管厲公如何驕縱,做為臣子應當如此。」

    說完也照例捆上麻布,見著欒書如此,其餘臣工紛紛效仿。

    孫周點了點頭,正了臉色,聲音突然變得嚴肅起來。

    「眾卿都是懂禮之人,厲公之難,雖是天命,但是,寡人仍然要追究其責。」

    眾人駭然,特別是欒書,猛的抬起雙眼,目光凌厲,有種上當受欺的感覺。

    孫周卻沒有看向他,繼續道:「厲公無道,全因為厲公寵信嬖臣,如今嬖臣胥童己死,然,還有數人逃至外國,寡人會頒下國書於諸侯各國,收留罪臣就是與晉為敵。再者,牙將程滑,以毒酒毒害厲公,是為原凶,罪不可赦,寡人下令滅其族,將程滑推入市井實施磔刑(分屍)。」

    孫周令下,夷羊五,清沸魋早己抖成了篩子,他們曾是厲公嬖臣,只是不像胥童那般受厲公寵愛,後來又投靠了欒書,或許才得孫周饒了一命,兩人悄悄向欒書看去,見他臉色也是蒼白。

    不過孫周己經表明,厲公一事,歸錯於程滑,模凌兩可的把欒書的行為一筆帶過,眾臣都還未理清其原由,只聽韓厥高呼道,「君上英明,乃晉國之福。」

    欒書有恨,程滑是他的得力干將,就這樣被處決?

    然而,孫周也間接為他正了名,弒殺厲公的確被迫,當時,他若不動手,欒氏一族就會如郤氏那般被厲公所滅,因而他一不作二不休,這才有了弒君之舉,他轉頭看了看韓厥,中行偃等人,他們誰不想殺厲公,只不過,他被刀子架在了脖子上,反倒成為他們的棋子。

    欒書心中一陣冷笑。

    然而,他依舊是正卿,是中軍元帥,他的勢力他們遠遠不及,新君還得依靠於他。

    果不其然,孫周下了這道命令,緊接著又道:

    「寡人初入晉廷,凡事還有仗於眾人。」孫周看向欒書,「晉廷之事,還須正卿來監督,寡人若有不妥之舉,還望正卿能及時糾正。」

    欒書疑心領命。

    接下來,孫周又說了入晉途中遭受到刺客一事,全靠趙武英勇,於是升趙武為國尉。

    趙武聽了,十分驚訝,竟忘了行禮謝恩,直到身邊臣工的提醒,他才出例,朝孫周行了稽禮。

    欒書沒有出來反對,莢拿來印授,雙手恭敬的遞在他面前,笑言道,「恭喜將軍。」

    趙武立即雙手接過。

    眾臣一片恭賀之聲,氣氛又熱烈起來,剛才那讓人戰慄一幕消失於無形之中。

    欒書也在一旁陪著假笑,最後朝會解散,眾臣離去,孫周留下欒書於偏殿。

    四周寺人己退,只有莢侯在一側,孫周突然朝欒書長揖一禮,欒書嚇了一跳,趕緊還禮,「君上這是做甚?臣受不得受不得。」

    孫周說道,「周能入晉為君,全因正卿相助,私下正卿應受週一拜。」

    欒書己跪於地上,孫周連忙扶起了他,「正卿可知剛才朝上,我為何要處理陳滑?」

    孫周沒有用「寡人」一詞,而是自降了身份。

    欒書心中一喜一驚,「程滑毒殺厲公……」

    孫周打斷他的話,「程滑是俠士,正卿是忠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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