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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8章 :秋後算賬? 文 / 彥夢溪

    若是兩年前,辛夷會忍不住生氣,那時她的脾氣固執而驕傲,因而阿母才告誡她不爭,不顯,不怒。

    她也聽話,強壓制著自己,不過私下裡與嫡姐們卻是打了數次架,她不會主動相欺,但她們若把她逼極了,定討不到好處。

    過了兩年,遭遇了許多事,她改變了許多,忍是她唯一可做的。

    於是她迅速調正心情,孫周從小就是這樣,外面的賢名都是假的,他的本質還是那麼愛捉弄人,即使他現在貴為一國之君,行了冠禮,也改變不了這一點,有權有勢就是任性。

    難道他還不相信她?她那一點像要入他後宮?辛夷暗歎一口氣,她是真的有要事相見。

    片刻時間,她的表情由怒,轉變成平靜,最後又是無奈。

    莢好奇的眨眨眼,見她沒有堅持,緩緩離去。

    莢回到寢殿,孫周己靠在榻上假寐,他沒有睜眼,問道:

    「她走了?」

    「走了。」

    「可說了什麼?」

    莢臉上露出笑容,「什麼也沒說,神色難辯。」

    「哦?」孫周挑挑眉,睜開雙眼,「如何難辯?」

    莢來了興致,走近兩步來到孫周面前,「奴每次見她,都是一幅聖人模樣,其實是藉著叔向的名號,裝清高而己,她對主子就如諸多女子一般,她絕口否認,只是手段而己,不然,她為何想盡法子入宮?……」

    「說重點。」孫周有些不耐煩,莢發現自己偏了題,趕緊打住,「奴瞧她有些生氣,待奴再看時,她又無任何表情,但奴敢肯定,她定是惱了。」

    「生氣?」孫周冷哼一聲,「她有什麼資格生寡人的氣?」

    莢眨眨眼,「主子為何不讓她進來,聽聽她說些什麼?」

    孫周不以為然冷哼一聲,「她說什麼與寡人何干。」頓了頓,想起她昨日說過的話,又有些不服氣,她不想入後宮,那麼她幾次相助,其目的又是什麼?難不成想立足朝廷,封侯拜將?

    「你先下去,以後她再找寡人,你搪塞回去,不必來報。」

    「諾。」莢退出。

    孫周頭痛的揉了揉眉眼,婦人就是麻煩,不過,她的目的是什麼?再次讓他猜測起來。

    辛夷回到小屋,輾轉難眠,她起身披了一件外衫,點起一盞牛油燈,跪坐在几案旁,攤開一冊空白竹簡。

    她提起筆,想了想,從容的書寫起來,直到凌晨。

    次日,孫周上朝,這是他繼位以來,第一次登上晉廷,自是不敢馬虎。

    雄偉的大殿上,分兩側侯著武百官,個個持笏,著朝服,帶朝冠。前例是欒書,韓厥,接著是中行偃,夷羊五,清沸魋等人,趙武與智贏,士魴位例於後側,低調得不能再低調。

    孫周在寺人的領路下踏上丹陛,進入大殿,他步伐從容,冕冠下的九旒輕輕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

    越過眾臣時,眾臣躬身行禮,又悄悄抬眸打量,見孫周居然一身素袍,紛紛驚訝,待他來到高位,跪坐於席上,眾臣才依次而坐。

    透過九旒孫周細細打量堂下一番,臉上隨即露出笑容。

    大殿莊嚴肅目,他這一笑,氣氛一下子柔和起來。

    只聽他輕聲說道:

    「昨日寡人做了一夢。」眾人抬頭,「有一仙人在寡人耳邊唱歌,寡人迷糊之間,只聽得這麼一句,『於乎皇考,永世克孝』(對於先人,要永遠盡孝)。寡人驚醒,再也無法入眠,寡人初登君位,即有仙人入夢,不知眾卿有何解?」

    大多臣工沒有想到新君第一次上朝,不問政事,卻是談起夜間所夢,然而總有那麼幾人,心細如髮。

    他們猜測,新君的父親公子談病歿多年,新君所提,莫是要為父親討個謚號?

    這其實也算不上什麼大事。

    於是有臣工出例說出了自己的看法,孫周含笑不語,直到此臣說完,他又道,「先父從未入仕,設謚號是為不妥,寡人夢中並非所指先父,是否另含讖語?」

    眾臣面面相覷,小聲議論著,韓厥心有所思,卻不言語,欒書瞟了一眼側身的欒黶朝他搖了搖頭。

    這時,又有一臣出例道:「臣以為君上夢中所指,是為厲公也。」

    頓時,大殿安靜異常,眾人悄悄把目光朝欒書投去。

    欒書弒殺厲公,難道孫周要秋後算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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