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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三章 先知 文 / 茅茅檸

    大火急沸的熱水注入古樸的紫砂壺中,頃刻間茶香四溢,綠茗香菡沁人心脾。主編陶醉地品著氤氳茶氣,身邊的一切皆不復存在,天地間唯有一人一壺一茶而已。

    「咳咳!」孫賢大老粗般有力的咳嗽聲打斷了主編的閒情逸致,老人不快地睜開眼,看向孫賢,一臉孺子不可教也的模樣。

    「老人家,不是我性子急打擾你興,我們都在你家窩了一小時了。除了看你燒水就是看你泡茶。外面都亂成一鍋粥,床上還躺著病號,你這麼氣定神閒的,該嗎?」孫賢撲通一聲坐到主編對面,壓著脾氣低聲問。

    「呵呵,所謂佛能洗心,茶能滌性。你心不靜,是品不出茶之妙的,」主編沒有正面回答孫賢的問題,像是在自言自語,彷彿品茶才是此刻最重要的事,「牛飲雖可解燥,慢品方能娛情啊。」

    孫賢想要反駁,卻說不過主編慢條斯理的大道理,看他絲毫沒有鬥志,只顧專心品茶的模樣,孫賢只好放棄,來到另一個房間查看蘇鶴清的傷勢。

    「咋樣?」孫賢問床邊眼睛腫的跟桃似的安寧。

    「還在昏迷中……」安寧別過滿臉淚痕的臉,由於很長時間未好好休息了,這張臉顯得憔悴不堪,臉色蠟黃,雙頰凹陷,未痊癒的傷疤醜陋地盤踞在臉上,像是一下老了十歲。再看看其他人,都是一臉倦容,臉色灰白。眼窩深陷,實在是和電影裡的超能力者形象相差甚遠。

    「果然,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醫生救得了天下人,唯獨救不了自己。」孫賢不合時宜地冒出這一句,安寧本已乾涸的眼淚又簌簌往下掉。

    「小寧寧,你別哭呀,蘇鶴清不就是失血過多暫時昏迷了嗎?要不,我去醫院給你偷兩袋血回來?」韓逸塵強顏歡笑,拖著疲憊的身體坐到安寧身邊。

    安寧看著韓逸塵,搖了搖頭。莫說韓逸塵早已用盡氣力。就是他真偷來了血袋,也沒人會輸血啊。

    「安小妹,鶴清老弟會醒過來的,前幾次受了傷不都跟沒事人一樣?你相信他。」味王也過來安慰安寧。

    安寧沒有應答。看向蘇鶴清沒有血色的嘴唇和白的如同一張紙般的臉色。他真的可以像前幾次一樣靠自愈能力轉危為安嗎?

    都是自己不好。如果早一點調動混沌之力幫助他,也就不至於害他傷得這般嚴重了吧?安寧越想越傷心,忍不住開始嗚咽。

    門被推開了。臉上滿是創可貼的殷齊提著個袋子走了進來,從裡面掏出數部手機,一人一部的分發。

    「不是什麼好牌子,湊合著用吧。當務之急還是先確保和外界聯繫順暢,還有新聞的獲取。」殷齊一邊發一邊說。

    「乖乖,土豪就是不一樣,手機都是用分發的。」味王調侃著接過手機,想要活躍一下氣氛,可惜大家專注於換卡調機,他悲傷地陷入了無人理睬的冷場中。

    安寧也接過了一部手機,將卡換上後,剛一開機,未接來電和短信便蜂擁而來。

    有來自關係一般的同事的,有來自久未聯繫的同學的,還有不少陌生號碼,問的主題都差不多,都是關於異能者身份的疑惑,什麼異能發動起來是什麼樣子的?異能者要吃飯嗎?用異能真的可以殺人嗎?還有個問異能者是怎麼上廁所的,是不是可以用意念把肚子裡的存貨清空掉。

    在一堆堆啼笑皆非的短信裡,安寧還是篩選出了對自己來說無比重要的信息。幾條是來自媽媽的,一如既往地支持自己,相信自己;幾條是來自老高的,跟媽媽的短信大差不差,知道她還是那樣支持自己,安寧的心裡暖暖的。還有一條是來自閨蜜池小曼的。

    「包子安,我看到你上電視了,異能者什麼的簡直太酷!原來你說身體發光是真的啊,不過我腦門生火是假的……另外和你一塊通緝的倆人好帥啊啊求介紹!來不及跟你說了,門外頭來了好多警察,好像還要查我的手機,給你發完這條信我就把手機格式化,不洩露咱倆的小秘密!勿回切記!永遠愛你的親愛的~」

    看到這條語無倫次的短信,安寧笑了,自己的逗比閨蜜,即使自己被新聞通緝,被視為人類大敵,她的短信還是一如當初,字裡行間沒有質疑,沒有抱怨,像是在一個尋常的午夜,一條再平常不過的問候。

    反覆看了幾遍短信,安寧突然慌了,外面還有自己牽掛的親朋,不知道他們現在是否無恙。怪物入城,死傷定是免不了,萬一……

    安寧不敢細想,慌忙撥通家裡電話,卻被殷齊一把奪過手機。

    「瘋了?你家現在肯定都是警察,你打過去方便他們定位嗎?」殷齊生氣地關了手機。

    安寧愣愣地看著殷齊,他的話的確有理,貿然打電話過去,便會頃刻暴露了大家的行蹤。

    韓逸塵在一旁關切地扶著安寧的肩膀:「小寧寧,你家裡人是不會有事的,如果你實在擔心放不下,我替你回家確認一趟吧?」

    「不成,你使用異能過度,即使你嘴硬不說,身體也是吃不消的,」安寧搖了搖頭,對韓逸塵擠出一個微笑,「我沒事,今天也累了,該去休息了。」

    韓逸塵疲憊地對安寧笑笑,算是放了心。幾天沒有好好休息的眾人連飯也懶得吃,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沒一會便進入了夢鄉。

    但安寧睡不著,心裡牽掛著蘇鶴清和家人朋友,想睡也睡不著。她假寐了一會後,躡手躡腳地爬起來,經過客廳,悄悄開門準備出去。

    「安寧,怎麼不休息?」主編的聲音結結實實嚇了安寧一跳。她慌忙轉身連連擺手:「睡不著,想出去轉轉。」

    「你是擔心家裡人

    人想回家一趟吧?」主編一下猜中了安寧的心思,安寧頓時洩了氣。他招招手,安寧只好不情願地關了門,乖乖過去。

    主編不緊不慢地提了一壺熱水,往他的寶貝茶壺裡灌著。「主編,我不喝茶……」安寧煩惱地托著腮,大概是心境變了吧,以前愛聽主編嘮嗑講道理,現在卻感到無比的不耐煩。

    「我知道。你現在不光不想親近我。反而想逃離我,就像當年我羽翼漸豐的女兒一樣,」主編苦笑著搖了搖頭,開玩笑似地埋怨。「果然女兒大了。就留不住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安寧的心擰了一下。像是看見了自己白髮蒼蒼的父親。

    「我開玩笑的,我知道你為何疏遠我,」主編沏好了茶。端起一杯遞到安寧面前,「你見過小飛俠了,自然知道,你我不是隊友。」

    咕嘟。安寧手心開始冒汗,現在這個關頭,主編開門見山捅破自己的顧慮,莫非是打算直接清除隱患?

    「安寧,你別怕,我沒有傷害你的意思。」主編總是先一步看穿安寧的心思,安寧覺得自己在主編面前,就像一個少不更事的小女孩。

    「那……您叫住我,是為何?」安寧不再迴避,直視著主編的眼睛。

    主編沒有說話,用遙控器打開了電視,電視裡正播報著新聞,看樣子還是實況轉播。到處是一片狼藉,冒著濃煙,女人孩子的哭聲交織著男人的謾罵,若要說世界末日,恐怕也相差無幾。

    「現在看到的是剛被不知名生物經過的借道,可以看到房屋建築損壞嚴重,損失還在估算中。」敬業的出鏡記者賣力地在鏡頭前描述著眼前的慘狀,其實不用她描述,光看畫面便足以令人動容。

    「怪物半小時前撤離了,無人知道它們去了哪裡,」主編慢條斯理地在一旁解釋著,「不過更糟糕的是,現在所有人都認為破壞全城的怪物是異能者們的幫兇。」

    「什麼?憑什麼?」安寧驚愕不已。

    「因為你們越獄了,而剛要逮捕你的時候,怪物出現,解救了你們。」主編歎了口氣,補充道,「何況,還有副市長做出的申明。」

    「副市長是七宗罪!是混沌的分身!他自然視異能者為眼中釘。這這這……這純粹是誣陷啊!」安寧變得狂躁不安,剛想提高音量,又壓低了聲音,她怕吵醒其他異能者。

    主編愁容滿面地看著安寧,緩緩道:「你覺得,現在市民是相信你的話,還是相信副市長的話?」

    「我……」安寧無話反駁,她不過是個小小的市民,何況現在手上還沾過同胞的血液,自己有什麼資格去跟副市長抗衡?

    「你還要出門嗎?」主編無可奈何地問道,安寧第一次這麼仔細地看他臉上的皺紋,以前由於害羞或懼憚,不敢盯著看他的臉。如今看主編的面容,竟是這般蒼老,如同花甲之年的老者一般。每一道皺紋裡,都刻著哀傷,藏著孤獨。

    「我不能看著蘇鶴清痛苦掙扎,卻在一旁什麼都做不了。」安寧咬咬牙,目光堅定地直視著主編。

    主編蒼老的臉更加悲傷了,那瞬間安寧有種不安的感受,主編的模樣,如同在跟自己進行一場死別。

    或許,他是想起了登上飛機後再也沒回來的女兒。

    現在,又是一場一模一樣的告別嗎?

    沉默取代了千言萬語,面對固執而倔強的安寧,到底,主編還是沒說什麼,他顫巍巍地站起來,將手在她的眼前畫著什麼。

    「您在做什麼?」安寧的眼睛著了魔般離不開主編的手指,眼珠跟隨著手指的移動轉動著,像是一種奇怪的符號。

    「我來放大你的異能,這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事情了。」主編一語終了,停下了手指。

    「您與我非一個陣營的,也可以放大我的異能?」安寧狐疑地向後縮了縮。

    「我的能力就是放大所有人的異能,與日月陣營無關。就像小飛俠可以脫離**聯通聖殿和人間,他的神智可以進入你們每一個人的大腦一樣。」

    安寧將信將疑地站起來,雙眼開始犯花,一陣眼花繚亂過後,她看見了自己在街道上奔跑著,按照正確的路線有效地躲避來往的危險,平安地來到家門前。

    這是幻視的能力之一,先知,以往只能預測幾秒後的事情,經過異能放大,似乎可以隨意預知選定時間點發生的事情。

    安寧感到興奮不已,她鞠躬向主編表示感謝,後者卻依舊愁容滿面。

    「有了先知,我是不會有事的,您放心吧……伯伯。」安寧對著主編回眸一笑,推開了門毅然走了出去。

    「但願如此……」主編凝視著桌上早已涼透的一杯茶,苦澀地喃喃自語。

    安寧憑借幻視預知的路線,一路上沒碰到什麼危險,眼看著就要到家了,她的心裡一陣狂喜,突然她停住了腳步,眼前開始冒雪花。

    莫非是又要出現預知了?安寧躲進了樹叢裡,安靜地等眼前電影般的幻象放完。

    雪花點消失了,她看見在一片空曠無垠的焦土之上,蘇鶴清目光冰冷地注視著自己,慢慢舉起了一柄刀,不帶一絲感情,毫不遲疑地朝自己的胸口刺了下去。

    隨後幻象破碎,消失,眼前,還是自己期待已久的家。

    可是安寧一點都喜悅不起來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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