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八章 染血 文 / 茅茅檸
咚咚咚咚,下樓的腳步聲,被捆得結結實實的安寧抬起頭,驚恐地注視著一個鉤鼻子的男人從黑暗中慢慢浮現。
男人禮貌地鞠了一個躬,擠出一個無比難看的笑容:「您好,我是該稱呼你為先生還是女士呢?」
他怎會知道自己的變形能力?安寧吃了一驚,變出的贅肉上滲出汗水。
「變回來吧,異能者,這個形象實在是太醜了。」男人拍了拍安寧的頭,安寧頓覺一陣不可抑制的力量正在腐蝕臉上的肌膚,自己像一隻在太陽下融化的巨大雪糕。
「啊啊啊啊啊!」安寧痛苦地哀嚎聲中,身體扭曲地變化著,最終呈現原態,她還是那個瘦削的女人。
一旁目睹一切的光頭一眾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
「這這這這個女人是妖怪嗎?」光頭已嚇得口齒不清。
鉤鼻男人瞥了眼松落的繩索,冷冷命令:「重新捆上。」旁邊的小弟們忙不迭地衝上前,七手八腳地再次將安寧牢牢捆住。
安寧因為肌膚撕裂的痛苦,渾身都汗濕了,她抬起濕漉漉的臉,無力地問著男人的背影:「七宗罪……你是七宗罪對不對?」
男人嗤笑了一聲,轉身擰起安寧的頭髮,死死盯著她的眼睛,聲音沙啞得恐怖:「什麼七宗罪?我有名有姓,不是任何人的分身。」
他用力一甩,安寧連同椅子狠狠地砸在了地上。男人對著安寧的小腹,用力補上一腳。看著她痛苦蜷縮的模樣,感到很滿意。
「看緊了。再讓她跑了我就把你們的眼珠子挖出來做成骰子。」男人拍了拍光頭的肩膀,後者嚇得幾欲失/禁,頭點得和撥浪鼓一樣快。
男人漸漸走遠,光頭一行人才大著膽子靠近安寧。
「這個女人,可不就是上次幫那個蘇鶴清擋子彈的?」光頭認出了安寧,拽著她的頭髮往上提。
「還真是,我記得她。沒想到還是個女妖怪,會不會吃人啊?」旁邊一個豬頭豬腦的男人小心翼翼地往安寧的臉上戳了戳。
光頭提起安寧,仔細地打量了一番。嘴角浮出一抹壞笑:「看被打成這個樣子。想吃人也沒力氣了吧。這娘們還有幾分姿色,要不趁著老大不在,先給弟兄們爽爽?反正老大只要求人不看丟,又沒說不能碰她。」
一旁的男人們開始附和叫好。光頭抓著安寧的頭髮。鬆開了她身上的繩子。將她撂到地上。
「你們幹什麼?放開我!放開!別碰我!」安寧恐懼地看著一個男人按住自己的雙手,光頭粗魯地壓在自己的腿上,一雙髒手在自己身上亂摸著。
「吵什麼吵?閉嘴!」光頭對著安寧的臉就是一耳光。打的安寧頭暈眼花,嘴角滲血。見安寧停止了掙扎,光頭淫笑著一把撕開安寧的上衣。
「你們,後面排隊去。」光頭對著小弟們呵斥,周圍的男人們自覺排成一隊。
視線朦朧中,安寧注視著那些男人骯髒的笑容,感覺心跳的前所未有的快,強烈的憤怒和羞恥感充斥身體的每一個細胞,全身燙的厲害,彷彿幾百攝氏度的蒸汽在身上焦灼。
光頭沒有注意到安寧身體的異常,伸手去解安寧的褲子。
「我說別碰我!」安寧的怒吼中帶著汽化的蒸騰聲,霎時全身通紅,溫度高得可怕,按住她手的男人狂叫一聲,放開了手,手掌硬生生被燙掉一塊皮。
光頭來不及躲閃,不知從哪冒出的一顆炸彈直接引爆了他的頭。
安寧滾燙的皮膚裡滲出一枚枚小飛彈,目標明確地射向在場錯愕的男人們,爆炸聲四起,不同人的慘叫聲夾雜在一起,小小的房間頓時變成殘酷的修羅場。
危險解除的安寧從血流成河的地上慢慢站起來,房間裡的屍體橫七豎八地散落著,爆炸後的硝煙味濃烈得刺鼻,她的全身浸滿了鮮血,活像浴血重生的鳳凰。
「我……我殺人了……我殺人了?」安寧看著滿地的死人,癡呆似的重複著。
「我殺人了!天啦我殺人了!」待神智完全恢復清醒,她終於意識到了自己做了什麼,抱著頭尖叫著。
「我……我該怎麼辦?」安寧捂著臉,血腥味飄進鼻腔,她這才發現滿手都是血,趕緊往衣服上擦,可是怎麼擦都擦不乾淨。
自己身上全是血,又怎能擦乾淨?
怎麼辦……怎麼辦?來回踱了半分鐘後,安寧漸漸冷靜下來。在這裡繼續呆下去無疑是等死,現在,只能逃了。
她脫下自己被扯壞的上衣,換上光頭的衣服,想照鏡子看一看,卻被鏡子裡渾身是血的自己嚇得癱倒在地上。
平時連雞都不敢殺的自己,居然殺了這麼多人?
為什麼這次召喚的火力這麼可怕?自己記得和蘇鶴清兩人面對暴怒時,他的火力明明沒有這種威力的。
安寧來不及細想,因為她隱隱地聽見下樓的腳步聲,若是賭場的人,自己就必死無疑了。
可是空蕩的房間沒有藏身之處,情急之下,她躲在了門後,指望趁來者開門進屋時的剎那溜出去。
門開了,安寧的心懸到了嗓子眼,她拚命平復自己的心情,計算著來人的腳步。如果來者人數過多,自己逃出去的可能就很渺茫了。
來者顯然被眼前血腥至極的場面震到了,腳步聲陡然停止,「再走進來點……再進來點……」安寧焦急地等待著來人的背影出現在自己的視
視野中,好從其背後逃出去。
來者並未如安寧之意走進房間,他慢慢走出了房間。腳步聲越來越遠。走了嗎?也好。安寧舒了一口氣。等待了一分鐘後,她小心地從門後探出頭來,審視了一番,外面沒有人。
趁現在快逃!安寧迅速衝出房間,卻被早已等待在門外的人一把抓住。
「啊……」安寧來不及尖叫,嘴巴便被人一把摀住。兩隻手被一隻有力的手反扣在身後。
完了!安寧絕望地掙扎著,但力氣根本不是身後那人的對手。在不知道如何掌握召喚火力的時候,使用飛彈全憑運氣。
「噓噓噓,別叫,是我。」熟悉的聲音飄進耳朵。安寧的心頓時有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韓逸塵?他怎麼會在這裡。安寧點點頭。韓逸塵放開了抓著安寧的手,她回頭看見韓逸塵的臉,淚水奪眶而出。
「雖然我也很想哭,但現在不是為重逢感動的時候啊。小寧寧快跟我走。」韓逸塵抓起安寧的手。欲拉著她往前跑。
啪。燈亮了。暗黑的走廊突然亮的刺眼,韓逸塵皺著眉抬起一隻手遮蔽,將安寧護在了身後。
「去哪呢?你這小泥鰍挺有種。拿了錢不幹活,當我是做慈善的嗎?」眼花繚亂中,鉤鼻男人響亮的皮鞋聲,一步一步彷彿踏在了安寧的心上。
「麻煩,果然被發現了。」韓逸塵無所謂地嬉笑著,背著的手緊緊抓著安寧的手腕。
「臭小子,既然不去幹活,那就去死吧。」鉤鼻男人伸出一隻手指,憑空畫了一個圈。周圍的空間頓時扭曲,畫出的圈變成了一個小小的黑洞,如吸塵器一般將週遭的東西往裡吸。
韓逸塵瞅準時機,抓下一塊牆面,分解為巨大的護盾,擲向鉤鼻男人,妄圖堵住那小小的洞口。哪知洞口雖小,吸力極大,嗖地一下便將巨大的石製盾牌吸入其中,一秒的停頓都沒有。
「啊呀不好,快跑!」韓逸塵終於收起了吊兒郎當,抓起安寧就往後狂奔。「想逃?太可笑了吧。」鉤鼻男人奸笑一聲,手指用力一勾,兩人像紙片一樣被吸了回來。
千鈞一髮之際,韓逸塵重組出一把鐵鉤,用力插進牆體,另一隻手死死抓住安寧。兩人就這麼飄在空中跟可怕的吸力僵持著。
隨著吸力越來越大,牆體開始出現裂橫。「狐狸,放手吧,不然你會被我帶進去的。」安寧發現了快要支撐不住的牆體,對著韓逸塵嚷著。
韓逸塵沒有理睬安寧的呼喊,只是將手抓得更緊了。
撕啦!脆弱的石牆再也承受不住吸力,分崩離析。兩人以極快的速度被吸近黑洞,眼看就要被引進另一個時空。
突然吸力停止了,兩人砰的一聲摔在了地板上。
「還好嗎?」韓逸塵確認安寧無事,不解地回頭。
鉤鼻男人面容扭曲地望著自己的胸口,那裡有一雙手,穿透了自己的胸腔。
蘇鶴清站在鉤鼻男人的身後,語氣冷到冰點:「聽我命令,不然折斷你的肋骨。」
「呵呵呵蘇鶴清,你居然還有勇氣回來?太令我詫異了。」鉤鼻男人沒有因為蘇鶴清的威脅而退縮,他慢慢扭過頭,用餘光掃著蘇鶴清。
「你折吧,反正我也死不了。」男人的語氣充滿了嘲諷。
安寧定睛一看,這個男人身上,沒有絲毫的亮光,又是一個沒有弱點的對手。
不,一定有弱點的,只是不在他身上。安寧掃視著四周,也未發現任何閃光的地方。
不太妙,弱點不在附近,再攻擊也是徒勞。韓逸塵扶起茫然的安寧,給蘇鶴清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
「去死吧鷹鉤鼻!」韓逸塵將一塊巨大的石板擲向男人方向,男人伸手一揮,石板粉碎成石粉,飄散而下。待黑色的粉末消散後,韓逸塵和安寧不見了。
男人這才注意到身後的蘇鶴清不知什麼時候已不見蹤影。他抬頭望著頭頂被韓逸塵撕出的洞口,哼笑一聲。
想逃?沒那麼容易。
三人貓著腰在狹窄的夾層裡快速行進著,韓逸塵走在最前面計算著底下的空間。安寧和蘇鶴清緊隨其後。三人都不說話,氣氛詭異地沉默著。
蘇鶴清怎會突然出現在這裡?難不成,味王沒有履行對自己的承諾,將自己的行蹤告訴了蘇鶴清?安寧胡亂地猜測著。
安寧看著蘇鶴清冷峻的側顏,想想他對自己說過的狠話,終還是鼓不起詢問的勇氣。
「行了,就這裡。我們從這下去。」韓逸塵摸了摸身下的石板,石板分裂出一個洞口,韓逸塵握住重組的石刀,對著身後的兩人說:「我先跳下去,若無危險你倆再跟上。」
「你小心啊。」安寧關切地輕聲道,蘇鶴清看著安寧擔憂的神情,臉色變得不太好看。
韓逸塵靈活地翻身躍下,卻沒有聽到落地的聲音。
「不好!」蘇鶴清抓起安寧,將她往一旁拽:「不能下去,往回走。」
「怎麼了?韓逸塵他……」安寧話音未落,巨大的吸力直接將兩人身下的石板吸得粉碎,蘇鶴清迅速抱住安寧,抓住一旁的橫樑。
石板消失後,兩人看清了眼前的形勢。小小的黑洞旁,是一臉得意的鉤鼻男人,看來先行跳下的韓逸塵,怕是直接被吸進黑洞之中了。
望著驚恐的安寧和憤怒的蘇鶴清
,男人揚起了鼻子,沙啞的聲音溢滿狂妄。
「抓到你們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