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六章 鑰匙 文 / 茅茅檸
通訊錄翻到秦可的名字,安寧想了想,沒有按下撥號鍵。
等一下,現在給秦可打電話,只會被罵多管閒事,落得個下不了台的結果。倒不如通過這個男孩,瞭解瞭解秦可的軟肋,指不定無意間探出點門路來。畢竟,秦可對自己抱有惡意,而她通過味覺異能便能輕易力大如牛,硬戰,自己不是她的對手。安寧思忖了一番,走到邵淵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孩子,我送你回家吧。」
「不,我不回去。」男孩倔強地像塊石頭。
「回家的路上,我可以跟你說些關於秦可的事情,你不想聽?」安寧搬出殺手鑭,果然男孩迅速轉頭看著安寧,眼裡閃著光。
「你怎麼會知道她叫秦可?」男孩疑惑地問。
「抱歉,剛才騙了你。其實你和秦可拉扯時的那一幕,我看見了。你放心,我對秦可沒有惡意,我也是出於偶然的原因對她頗有瞭解。」安寧組織語言圓著謊,忐忑地努力打消邵淵的懷疑。
好在這個大塊頭的男孩心思單純,或者說對秦可的愛慕沖昏了頭腦,他沒有細想,點頭答應了安寧的提議。安寧帶邵淵簡單處理過臉上的傷口後,開車送他回家。
「可以告訴我你是怎麼認識秦可的嗎?」安寧邊開車邊和邵淵搭話。
「其實……說起來也是機緣巧合,那天我替兄弟頂班做兼職,在兒童賣場裝輕鬆熊,你知道的。就是穿著玩具的衣服,扮成卡通形象……」邵淵開始回溯和秦可相遇的那一天。
「我知道。你繼續說吧。」安寧打斷了他對細節的描述。
「我無聊地站了半天後,看到她抱著一個哭泣的小女孩向我走來。摸著我的玩具頭,哄著那個和媽媽走散的小姑娘。她的臉上畫著奇怪的油彩,我想估計是哄小女孩開心故意畫的。即使如此,那溫柔又耐心的模樣,真是美極了,像女神一樣。」邵淵的敘述裡,帶著由衷的讚美之情。
秦可喜歡小孩子嗎?安寧覺得這個設定和秦可的形象有點不搭。
「我一下子就被迷住了,都忘記去哄那個小孩,只是呆呆地看著她。她見我沒有反應。就抱著女孩去找別的玩具人物,當時我的腸子都悔青了。」邵淵的聲音充滿了遺憾。
「所以,你和秦可只有那一面之緣?」安寧問。
「不……我、我當時就衝進更衣室換了衣服,然後去找她。想找她要電話號碼。找了好久才找到。她已洗去臉上的油彩,變得更美了。她沒有給我號碼,但是答應晚上可以跟我出去……我,我開心壞了。」邵淵的語調又重新帶起了興奮。
真傻,秦可是打算趁月黑風高吸乾你吧。安寧在心裡感歎了下男孩的命大,同時也產生了疑問:秦可怎麼會放過到手的獵物呢?
「後來呢?」安寧往下追問。
「後來……等等。不是說你告訴我秦可的事情嗎?怎麼反倒是我在說,你只是問?你真的認識秦可嗎?」粗線條的邵淵終於發現了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我不瞭解你和秦可的關係,萬一你對她心懷惡意怎麼辦?她躲著你自是有道理的,你不告訴我事情的來龍去脈。我怎知你是不是在騙我?」安寧反過來懷疑邵淵。
「我不會傷害秦可的,絕對不會!」邵淵中了激將法,話題再次回到他身上。
果然。從剛才邵淵和歐陽的對話裡,便看出他是個心直口快的傢伙。安寧故意用懷疑的眼光瞥了眼邵淵。後者漲紅了臉,自動往下說。
「後來晚上我和她出去了。她把我帶到無人的小巷,然後……唔……」
「她吻了你?」安寧估摸著秦可要下手了。
邵淵瞪大了眼睛:「你怎麼知道的?」
「我猜的,你繼續。」安寧隨口回答。
「我……我從沒有吻過女孩子……當時都嚇傻了,那種感覺難以形容,美妙得彷彿靈魂都被抽離了身體一般。」邵淵形容著初吻的感受。
是真的被吸走了啊。安寧在心裡壞壞地補充。
邵淵好半天才從沉迷的過往中清醒,語氣又開始低沉,帶著深深的遺憾:「後來我的學生證掉了出來,被秦可看到了。她問我是不是高中生,我也沒辦法騙她,只好說是。她歎了口氣,讓我好好學習,就離開了……」
原來秦可還是有良知的,有目標地攻擊,不對未成年人下手。這點倒是令人佩服。安寧對秦可濫殺無辜的印象稍有好轉。
「我不是故意騙她的,我只是怕她接受不了姐弟戀才沒有告訴她我是學生,哪曉得該死的學生證會掉出來。之後我就一直再找她,希望能解釋清楚,我一直在賣場附近溜躂,前幾天碰到過一次,被她大罵了一頓。今天在醫院時見她語氣有所和緩,以為可以好好解釋一番,結果還是被她逃了……」邵淵懊惱地揪著頭髮。
安寧同情地看了眼邵淵,無聲地補充:你該死的學生證救了你的命啊笨小子。
「所以,你這幾天一直在找她,連學都沒上?」
「是……我逃課了。」邵淵的語氣有點不好意思。
「天,你這小子,難怪你家裡人到處在找你。一定急瘋了吧?」安寧對青春期男孩的癡情程度感到詫異。
邵淵撇撇嘴:「他們?忙著鬧離婚呢,哪有心情管我。」
「什麼?」
邵淵提起父母,聲音裡充滿了厭惡和不耐煩,跟描述秦可時截然相反:「我媽比
我爸小太多,性格差異太大,幾乎天天吵架,一吵起來恨不得把房頂掀了。在家裡我是片刻得不到寧靜,還不如在外面自在。我從小就發誓。以後結婚一定要找一個愛孩子的溫柔伴侶,所以我第一眼看到秦可時。便知道她就是我夢寐以求的那個人。」
安寧越來越同情這個羊入虎口的男孩,秦可並非善類。若糾纏下去,遲早被不耐煩的秦可吸成乾屍。
「聽我說,孩子,你別再去找秦可了。」安寧好心勸道。
「為什麼?」邵淵不開心了。
「因為……」安寧一時語塞,胡編了個理由,「因為她喜歡女人。」
車子裡肅靜了,氣氛降到冰點。車子轉彎駛向小路。
「開……開什麼玩笑,別胡說八道了行不行?」邵淵對安寧的解釋嗤之以鼻。
「我沒騙你……」安寧底氣不足地申辯著,突然被前方吸引住了視線。
一個穿著黑衣。戴著巨大擋風鏡的人,出現在了車子前方。
卡嚓!安寧一腳急剎,沒反應過來的邵淵差點飛出去。
是他,黑衣人!安寧,顧不得邵淵的抱怨,衝出了車子。
黑衣人沒有作聲,扔給安寧一個盒子,轉身衝進了夜色中。
「等等!不要走!」安寧抱著盒子朝前追去,卻被一個嬌小的身影擋住了去路。
安寧認出了眼前的女孩。心生疑惑。
「渺渺?你怎麼在這裡?」安寧對上官渺渺的出現感到恐懼。這個高中生年紀雖輕,城府卻不淺,上一次跟蹤蘇鶴清,企圖借他之手滅去韓逸塵。足見這小丫頭的心機。
渺渺回頭看了眼黑衣人離開的方向,輕蔑地嗤笑了下,轉過來面向安寧:「他瞞著我來找你。以為我發現不了,這盒子裡裝的是什麼?」
「我也不知道啊……」安寧心生不快。既然黑衣人專程交給自己,盒子裡裝的自是不想讓別人得知的東西。
安寧在渺渺的監視下。不情不願地開著盒子,盒子的開啟方式頗為繁複,安寧一時打不開。
「上官渺渺?是你嗎?」邵淵從車裡出來,呼喊了渺渺一聲。
渺渺抬頭看見鼻青臉腫的邵淵,驚訝了一下,走上前去:「邵淵學長,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歐陽呢?他這幾天一直在找你。」
趁著邵淵吸引渺渺注意的光景,安寧打開了盒子,是一把精緻的小鑰匙,旁邊還有一封信。
安寧趕緊將鑰匙攥在手裡,正要藏起信時,渺渺轉過了身,看到了安寧的小動作。
「什麼東西?別想獨吞。」渺渺衝上前,一把奪過安寧手裡的信。
信上的字是用剪報拼接的,字體大小不一,看上去扭扭曲曲:南田物流事務所。
「這是什麼意思?」渺渺疑惑地看著安寧,安寧也是一臉的不明所以。
「你們倆在看什麼?」邵淵好奇地湊過來,喃喃念著信上的地址。
「南田物流事務所?這不是我們男生開玩笑時說的嘛。」邵淵咧著嘴笑了。
「什麼玩笑?」摸不到頭緒的安寧看到了一絲曙光。
「就是男生間的玩笑話,說你在南田事務所呆過吧?因為那家物流公司的名聲不太好,聽說會幹走私的違法事情,好像跟黑社會打交道,還放高利貸之類的。」邵淵無所謂地解釋著。
黑社會?難道說……賭場?安寧嚇出一身冷汗。黑衣人此舉,莫非是告知自己地下賭場的位置,讓自己去救韓逸塵?
一旁的渺渺依舊困惑不解,她看看邵淵,又看看安寧,想從兩人的表情中得出點什麼。
「邵淵,不好意思,我不能送你回家了,渺渺你似乎認識邵淵,那麼你送他回去吧。」安寧一刻也不敢耽擱,拉開車門打開gps搜索著南田事務所的位置,一陣風似地開走了。
「等等!你還沒有告訴我秦可的事情呢?」邵淵對著安寧駛離的方向大叫。
「你認識秦可?」渺渺被這複雜的關係弄糊塗了。
邵淵回頭,一臉驚喜:「上官同學,你也認識秦可?」
「算認識吧,那個玩弄男人的狐狸精嘛。」渺渺隨口一句毒蛇。
邵淵的表情傻了,隨即氣憤到扭曲:「什麼狐狸精?不准你這麼說秦可!」
「我又沒說錯,好像有不少男人死在她手裡吧。」渺渺沒有被邵淵的憤怒嚇到,她的語氣依舊不屑。
「上官渺渺,你怎麼可以越說越過分!秦可哪裡得罪你了,你至於把她說的如此不堪嗎?你是不是自己得不到歐陽的心,就仇視全天下所有的女人了?」邵淵又開始口無遮攔,待看到渺渺陰冷的表情,他才驚覺自己又說錯話了。
「得不到歐陽的心?你以為我上官渺渺會輸給一個死人嗎?」上官渺渺的表情如冰霜一樣刺骨,冷冷丟下一句,「邵淵,我祝你早日被秦可吸乾,反正你的智商,比乾屍也高不到哪去。」
「你什麼意思?回來!」邵淵衝著渺渺的背影大吼,後者卻未停下前行的腳步。
「南田物流事務所……」渺渺自言自語。倘若真如邵淵所言,此地就是龍潭虎穴了,那麼安寧隻身奔赴此地,只怕凶多吉少。
渺渺不知道龍少游為什麼背著她偷偷告知安寧這
這個地址,只知道安寧獨闖險地這個信息,有個人應該很感興趣。
人在著急時,往往會忽略掉很多細節。這種情況下,便是最容易上當的時候,相信連你也不會例外的,蘇鶴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