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禁錮 文 / 茅茅檸
夜色涼如水,透過濃重的霧氣,江面依稀可見星點船燈,與天上隱約閃爍的星辰相呼應。月亮躲在濃霧背後,柔柔的散發著清冷的光,透著一股朦朧之美。
不過安寧沒時間欣賞美景,她身上的光,比天上的月亮還要耀眼。
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在發光。
安寧已經知道自己接下來的命運了,除非奇跡出現,否則自己將被活活撕成碎片。
她感覺雙腿不受意識控制地在顫抖。冷靜,安寧,冷靜。她反覆在心裡提醒自己,但根本沒用,汗珠在臉上肆意地滾淌,安寧發覺心臟跳得奇快,呼吸困難,耳鳴的厲害。
沒有表情的人群,一步一步縮小了對她的包圍圈,喉嚨裡發出野獸般沉重的低吟,安寧覺得自己再次陷入了黑盒般的絕望。
不要這樣!不!不要!安寧終於還是支撐不住,蹲倒在地上,摀住自己的耳朵。她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在這荒郊野嶺,沒人能發現她,也沒有人能救她。
安寧感覺身邊的呼吸聲越來越重,她已經可以看到周圍的黑影了,與這濃烈黑色相反的,自己身上的光,前所未有的刺眼,像是在指引她邁上通往天堂的。
一切都顯得那麼令人絕望。
看來,今天是難逃這一劫了。安寧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終於還是決堤而出。她想起了好多好多人,還有老高的話。
你為什麼不試著自己把握一次命運?人就這一輩,不為自己活一次,那生命有何意義呢?
離安寧最近的長髮女撲了上來,狠狠地咬住安寧的手。「啊!」安寧奮力地甩開她,發現手上已被咬掉一塊肉,鮮血淋漓。
這些怪物,和喪屍有什麼區別!自己今天,莫非要被活活咬死?安寧的心裡無比的恐懼。而自己的異能,只能提前宣告自己的死亡罷了,這種沒用的能力,這麼沒用的自己,為什麼會被捲入這場遊戲中!
「我們為什麼要參加這種無聊的博弈?」安寧痛苦地尖叫。脖上的玉珮突然散發出光芒,有別於幻視的白光,這光芒是黑色的。身邊的怪物,紛紛朝她撲來,瞬間將她淹沒在人海。
「對呀,你們為什麼要幫日神和月神處理他們的爛攤呢?這個世界由陽支配還是月亮支配,或者是由黑暗支配,又有什麼區別?」一個沉悶而悠遠的聲音響起,彷彿從遠古的深淵中傳來,帶著讓人不寒而慄的氣魄,迴盪在天地間。
安寧感覺自己像是陷進了這聲音之中,但隨後身體的鑽心疼痛,將她生生拉回現實,濃烈的血腥味刺激得那群喪屍更加興奮,肌膚被撕扯的痛楚讓安寧再次生不如死。
「你不是想要力量嗎?來,我可以借你我的力量,你需要嗎?」聲音再次響徹天際,痛苦不堪的安寧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大聲喊著:「要!快借我力量!」
玉珮的黑光越發濃烈。
隨著安寧的呼喊,聲音消失了,天地重歸平靜。
瘋狂的人群撕咬著安寧裸露在外的皮膚,黑霧顯得更加陰沉,彷彿昭示著死亡大門即將開啟。剛剛那個聲音恍若隔世一般,就像一個虛無而細碎的泡沫。泡沫碎了,強烈的疼痛再次衝擊著安寧的每一根神經。殭屍觸碰到了安寧的喉嚨,一股血腥的味道刺激著安寧的鼻。她絕望的看著那暗無邊際的夜空,不甘地閉上雙眼,如果沒有改寫命運的力量,請讓死亡來的更快些吧,安寧在心裡可悲地想著。
「如你所願!」救世主般的聲音再次想起。那已經破碎的夢境再次重塑。
「什?什麼?啊啊啊啊啊啊啊!」安寧驚叫著,她感覺自己的眼睛漲的發痛,眼球撕扯得難受,彷彿有什麼物體欲從自己的眼睛裡拚命掙脫出來一般。
黑色的光芒,掙脫了束縛,從安寧的眼睛裡擴散而出,迅速變大,變成一張黑色的大網,覆蓋在周圍瘋狂的人偶身上。人們被黑網禁錮,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安寧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身上鮮血淋漓。她顧不得身上流淌著鮮血的傷口,因為她被眼前的一切震驚到了。
失了神智的人們,被黑網裝在一塊,像中了獵人陷阱的獵物。他們從網縫裡伸出手,張牙舞爪地向安寧咆哮著。
無奈黑網堅固,無論那龐大的人群怎麼掙扎,都傷不到安寧分毫。
「怎麼樣?還喜歡我送你的囚禁之瞳嗎?」那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安寧警惕地四處觀望,並沒有發現任何人。
「不要妄圖找我了,我住在你的心裡。」聲音似乎在嘲笑安寧。
「你,你究竟是誰?」安寧因為恐懼而聲音發抖。
「我是混沌。」聲音回答了。
安寧聽到答案,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為什麼?為什麼你總是不肯放過我?」
聲音似乎覺得安寧的問題頗為有趣:「明明是你召喚我的,怎麼能說是我不放過你呢?」
安寧傻傻地愣著,不明所以。
聲音再次響起:「能讓自己出人頭地的能力,這不就是你們人類最想得到的嗎?我建了冥都以滿足你們的心願,讓你們不費吹灰之力便可心想事成。你們卻稱呼我為黑暗,實乃恩將仇報,不知好歹啊。」
不,不是這樣的!安寧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卻不知怎麼反駁。
「你也看到了,你們所謂的master,給你的幻視異能分不值。如果不是我賜予你的混沌之力,你今天早已慘死。而你,還堅決地選擇追隨日
月,追隨所謂的秩序,追隨差點害死你的兇手,豈不愚蠢之?」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安寧在心裡呼喊著,她覺得自己的觀錯亂了。
不,不對!公理,正義,秩序,這才是該追尋的呀!怎麼可以去追尋力量、權力和**呢?錯了,都錯了,這不正確!
安寧感到頭痛欲裂,又一次下意識地抱住了自己的頭。
「寧寧,你還好嗎?」一個熟悉而溫和的聲音響起,安寧愣了。
「爸……爸爸……」安寧抬起頭,多少個白日夢,多少個不眠夜,自己戀戀不忘、日夜牽掛卻再也看不到的父親,此時,就站在自己的面前,臉上帶著安寧再熟悉不過的微笑。
「寧寧,怎麼又哭了。這麼大了還哭鼻,多羞啊?哭丑了沒人要怎麼辦?」爸爸樂呵呵地開著玩笑。安寧的眼睛,如洩洪的水庫一般,眼淚再也收不住了。
「哎呀,寧寧,爸爸開玩笑的,我家寧寧最漂亮了。再說,就算全世界的男人嫌你醜,你在爸爸眼裡也是最美麗的小公主。」爸爸以為自己說哭了安寧,急忙認錯,將安寧摟在了自己的懷裡,低聲安慰著。
安寧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這是只有父親才能賜予女兒的安全感。
再也沒有一個地方,能比父親的懷抱更安全了。
這一刻,她找到了自己一直追尋著的平靜,一種發自內心的平靜。
安寧,再也不想離開父親的懷抱。
縱使初秋的風已不如春夏般溫柔,但呼嘯的狂風仍吹不散謎一般的濃霧。蘇鶴清以超人的速向著安寧的家狂奔著,心裡只有一個念頭:但願在家,但願在家。
可惜,在門口望穿秋水的韓逸塵讓蘇鶴清的希望落了空。
「怎麼是你?你來幹嘛?」韓逸塵不友好地盯著蘇鶴清。
「安寧呢?」蘇鶴清對韓逸塵的敵意視而不見。
「今天一早出門了,還沒回來。」韓逸塵不高興地回答。
這麼晚不歸,電話也打不通,莫非真的遭遇了什麼不測?蘇鶴清不敢細想。韓逸塵見蘇鶴清面色凝重,也有些慌了,一個勁追問發生了什麼。
「此霧是混沌搗的鬼,可以迷失普通人的神智,把他們變為沒有思維的喪屍。安寧,怕是有什麼危險了,你要是想救她,就跟著來。」蘇鶴清丟下一句話,也顧不得韓逸塵的反應,轉身飛奔。
很快他聽到了身邊有腳步聲,韓逸塵的速果然不遜於自己。
「喂喂餵你講清楚!小寧寧有危險?到底是怎麼回事?」一頭霧水的韓逸塵就這麼緊緊跟著蘇鶴清到達了眾人匯聚的地方。
「啊!狐狸眼來了!」味王的大嗓門先開腔,孫賢點了點頭,算是問好,君尋對著韓逸塵嬌媚一笑,輕聲道:「又見面了。」
又?你什麼時候見過我?韓逸塵聽了君尋的話直覺納悶。
「還有知道的其他異能者嗎?」孫賢儼然一副隊長的模樣,然後轉過頭,看著君尋:「你店裡那個高中生呢?別想騙我,上次拿香水潑我的帳還沒算呢。」
君尋神秘地笑了:「她呀,如果你這個刑警隊長不拿案件說事,不在事後追查她,我倒是可以考慮把她叫來。」
「這世界存亡的危急關頭,誰還管什麼鳥案件,快點,能叫的都叫上。」孫賢不耐煩地吼到。
韓逸塵一閃念,考慮叫來龍少游,可他一想到龍少游癡漢般的表情和弱不禁風的身軀……他搖了搖頭,打消了這個念頭。
君尋撥通了電話,簡單交代了兩句,對方似乎猶豫了一陣,但看君尋的表情,最後應該還是答應前來了。君尋掛了電話,臉上洋溢著喜悅:「相信我,這絕對是個不會讓你們失望的援軍。」
「可我們怎麼找到混沌的老巢呢?另外,怎麼找到安小姐呢?」味王心直口快地問。
「交給我吧,你們誰有安小姐用過的物,什麼都行。」孫賢問道。
「額……這個勺算不算?從小寧寧家拿的,雖然我用過……」韓逸塵拿出沒來得及放下的飯勺,他耐人尋味的話惹來味王八卦的眼神。
孫賢接過勺,看了看,仔細嗅了嗅,說了句:「可以。」
隨後孫賢開始在空氣中認真嗅著,像只經驗老道的警犬,韓逸塵和味王都強忍著笑意。
約莫過了一分鐘的樣,孫賢停止了嗅覺追蹤,眼裡的光無比的凌厲。
「找到了,在城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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