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教書 文 / 茅茅檸
安寧在家中回味著蘇鶴清的那番話，突然感覺一陣寒意襲來。週遭的溫至少瞬降了十。
莫非是空調沒關？安寧仔仔細細地檢查著，並沒發現什麼異樣。只是窗戶上塗上了一層厚厚的水汽，窗沿還隱約著冬日的霜花。
安寧用力打開窗戶，寒風徹骨，如冰錐一般紮在她的皮膚上，她打了個哆嗦。往屋外一看，天色陰沉，上一個行人都沒有。
明明是初秋，怎麼如此之冷？看來全球氣候異常真不是說說而已。
大約過了十幾分鐘，溫開始恢復正常，安寧正奇怪著，便聽到了那熟悉的敲門聲，配合著膩死人不償命的狐狸嗓：「小寧寧，快開門，我回來啦！」
安寧不情不願地開了門，看到一臉燦爛的韓逸塵，看樣，找工作的結果還挺順利。
「怎麼樣？找工作的結果如何？」安寧問。
「嘻嘻，人家可是q大畢業的博士生，找個工作豈不是手到擒來！」韓逸塵吹噓著，「倒是小寧寧，剛才氣溫驟降，有沒有被凍壞呀？」
「我在屋裡，所以還好，如果出門，估計就被凍壞了。」安寧說道，並沒在意天氣的陡變，「別轉移話題，你找了份什麼樣的工作呀？」
「高中化老師，這工作不錯吧？」韓逸塵美滋滋地開心著。
堂堂q大畢業的博士高材生，出來做高中化老師，還這麼樂呵。不過以韓逸塵的情商，能找到工作也是不錯。安寧想到這，配合地點了點頭。
由於怕韓逸塵放蕩不羈的性格會在校鬧得雞飛狗跳，當晚安寧認認真真當了回韓逸塵的禮儀老師。
「見面要說你好，別人伸出手時要趕緊握住，看到生要微笑，問他們有什麼問題要問……」安寧覺得自己在教小生，她很疑惑韓逸塵身為一個人類是怎麼以零社交能力在社會上生存的，這傢伙除了無差別撒嬌和油嘴滑舌以外幾乎完全不懂如何與人相處，更別說為人師表了。
可能是第二天要上班吧，夜裡韓逸塵破天荒地沒有騷擾安寧，可安寧早上見他，狐狸眼還是像被煙熏了一般。
「怎麼，沒睡好？第一天上班緊張了？」安寧打趣地問。
「我才不緊張呢，就是……在思應該問生們什麼問題，才能顯出韓老師的博。」韓逸塵辯解著。
「你是怕被生嘲弄吧？」安寧一針見血。
韓逸塵臉紅了，隨後直到安寧出門，韓逸塵一直在重複著「討厭討厭！小寧寧好討厭！」的狐狸叫。
「上班有什麼好怕的！不就是群小鬼頭嘛！」韓逸塵一邊給自己打氣，一邊穿上安寧被自己逼迫著挑選出的衣服。
天氣大好，陽依舊照常升起，似乎不曾受昨日天氣突變的影響，生活還在井井有條地繼續著。韓逸塵望著蔚藍的天空，心中的緊張感被拋之腦後。
但當真的站在講台上時，韓逸塵又心虛了。怎麼辦怎麼辦？如果被生嘲笑無知怎麼辦？面對那一張張渴求知識的小臉蛋，韓逸塵心裡一陣發慌，大腦一片空白。
該，說些什麼來著？
韓逸塵像木樁一樣杵在講台上，全班肅靜，只有掛在牆上的鍾作為唯一的聲源在滴答滴答響著。
不可以啊！韓老師是很博的！
「童……童鞋們好。」天不怕地不怕的韓逸塵在犯了五分鐘慫後終於說出了第一句話。
不過在隨後的四十分鐘裡，韓逸塵發現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
「什麼是可逆反應，可逆膨脹，可逆壓縮的功？為什麼配位聚合具有定向效應？其主要原因是什麼？這都不知道？你們也愚蠢了吧？這十幾年怎麼活下來的？」韓逸塵開始了他最擅長的嘲諷。
一節課上完，韓逸塵的虛榮心得到了大的滿足，原來這裡的生這麼笨！他昂闊步地走出教室，感覺陽光都特別的燦爛。沒留意差點撞上了一個匆匆而過的人。
「啊不好意思。」那人開始道歉。韓逸塵瞧了瞧，這是一個面帶憂鬱的青年人，約摸不到十歲的樣，細緻如瓷器般的皮膚，纖巧如柳葉般的長眉，沉靜如古井般的雙眸，氣質儒，眉清目秀，蒼白的膚色反而讓他透著一股病態美。
韓逸塵覺得自己已經很具陰柔美了，不過眼前這個男，似乎比自己更加適合用秀氣這個詞。
「沒關係，你也是這裡的老師嗎？」韓逸塵問道。
「是呀，我是一年3班的班主任龍少游，你是新來的老師吧？怎麼稱呼？」龍少游友好地伸出一隻手。
龍少游？這大俠般的名字可不怎麼符合他的氣質。韓逸塵忍住吐槽的**，仔細回想了下安寧給自己惡補的禮儀知識，握住了龍少游的手：「初次見面，我叫韓逸塵。
「現在是午休時間，我帶你去教工食堂吧。」龍少游親切地拍了拍韓逸塵的背，讓韓逸塵有些不自在。不過安寧沒教韓逸塵婉拒的禮貌用語，所以韓逸塵還是乖乖跟著龍少游去了食堂，順便熟悉校園，外加加深所謂的同事感情。
韓逸塵覺得不知為何，跟龍少游在一塊，會讓自己不自覺想起那個當自己是瘋的哥哥，興許是二人年齡彷彿吧。回想起哥哥，韓逸塵的心還是會有空蕩蕩的失落感。
不知大哥被我打傷後，現在康復了沒？還有爸爸，都痊癒了嗎？媽媽估計又在哭哭啼啼了吧。韓逸塵想到曾經的家人，沒心沒肺的他感到一陣說不出的空落。
「啊！今天陽真好！」」旁邊的龍少游突然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
這是在說天氣嗎？韓逸塵思著大腦裡的安寧詞庫，附和道：「是啊，今天天氣不錯。」
「是陽很好，我這人啊，最喜歡曬陽了。可能是我本人陰沉了吧，所以特別喜歡明媚的東西。比如陽，比如火焰，比如……」
龍少游將視線轉向一群正在上體育課的女高中生，緩緩地說：「美麗的少女。」
韓逸塵看了看龍少游癡迷的眼神，覺得有點噁心。都快30的人了，還喜歡少女，這傢伙頭腦有問題嗎？
「啊，時間不早了，我還有課，韓老師，我先走一步了。」龍少游拍了拍韓逸塵的肩膀，離開了。韓逸塵看著龍少游的背影，覺得有點眼熟，一時想不起來。
下午的課，韓逸塵照例將生嘲弄了一番，然後在生們不滿的眼神中，快樂地下了班。
原來上班也是件很有趣的事嘛，小寧寧每天都做這麼有趣的事情，難怪上班那麼勤快呢。不過今天她不是休假嗎，去哪了呢？韓逸塵心想。
「韓老師。」一個少年的聲音傳來。韓逸塵懵了一會，才反應過來這是生在叫自己，連忙轉頭，瞇眼，微笑，說了句：「你有什麼問題要問我嗎？」一氣呵成，看起來沒什麼問題。
眼前的少年，清新俊逸，五官如雕刻般精緻，英挺的劍眉給他平添了一份男氣概，一雙銳利的黑眸緊緊盯著韓逸塵的眼睛，沒有絲毫生見到老師時的羞怯。韓逸塵覺得這個少年堅定的眼神十分有趣。
「老師您好，我是一年2班的班長歐陽卓羽，我代表全班同向您提出建議，望您採納。」見韓逸塵沒說話，歐陽接著說：「我們認為您講課的內容過複雜，與課本不相關，所以希望您能改進下教方式，謝謝。」
明明就是你們這群兔崽愚蠢了跟不上我的步調！韓逸塵在心裡咆哮著。他拚命忍住了諷刺的話語，用憋得發抖的聲音回應道：「哎呀，歐陽同，老師也是一片好心，希望能多傳授你們些知識呀。聽你這麼說，老師心會好痛好痛的。不信？你摸摸。」然後微閉起一隻多情的狹鳳桃花，送了歐陽一個令人心神蕩漾的媚眼。
歐陽顯然沒料到韓逸塵的這番反應，明顯被韓逸塵男女通吃的撒嬌攻勢嚇到了，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後紅著臉離開了。
哼，跟我鬥。韓逸塵翻了個白眼。接著他看到一臉陰鬱的龍少游像鬼一樣從自己眼前飄過。
「龍老師，去哪呢？」韓逸塵在心裡鬥爭了一下，還是決定打個招呼。
「啊，韓老師啊。我聽說2班有個生，昨天下午放被警方帶走了，今早的課都沒上。2班班主任正巧有事，我想著是不是該去開導一下。你要一起來嗎？」
沒想到當老師還得這麼雞婆。韓逸塵本不想多管閒事，但……自己身為偉大的人民教師，似乎還是有關心生這項該死的義務的。
韓逸塵跟在幽靈般的龍少游後面進了辦公室。那裡坐著一個嬌小的女生，因為被留校而一臉的不爽。
「老師，請問可以快點問嗎？我還要趕去打工呢。」少女眨巴著一雙碧波似的大眼睛，親啟櫻桃般的嘴唇，聲音空靈而純淨，韓逸塵明顯感覺走在前面的龍少游被電到了。
「恩……啊……上官同，我是代替你的班主任……想問問你……唔還好嗎？」龍少游語無倫次地結巴著。韓逸塵在後面咧嘴偷樂。
「老師，您是第一天當老師嗎？心跳的這麼快。」渺渺站了起來，邊說邊靠近龍少游：「我很好，昨天警察只是問了我些例行問題，什麼事也沒有。如果沒別的事，我要去打工了。」
龍少游像躲避刺眼的陽光般連連後退，坑坑巴巴地說著沒事就好注意安全之類的廢話。上官渺渺很酷地瞥了他一眼，又用餘光掃過韓逸塵，頭也不回地出了辦公室。
「現在的生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個性了，連老師都不怕了？」韓逸塵目送著渺渺遠去，為師道尊嚴的沒落感到失望。一回頭直接撞上龍少游癡癡的眼神。
「額，龍老師你還好嗎？」韓逸塵推了推呆若木雞的龍少游。
「真是美麗的少女呀，如陽光般的耀眼。」龍少游的魂還沒有回歸軀體。
「這女孩這麼凶你還覺得美麗耀眼？」韓逸塵表示不解。
「你是沒見過上官同站在舞台上唱歌的模樣。光聚集在她身上的那一刻，她就像天使一樣美麗。」龍少游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中，久久不能自拔。
韓逸塵覺得地上掉滿了自己的雞皮疙瘩，對於一直在用語言噁心別人的韓逸塵，沒想這世上還有人的話能噁心到自己。
「我……我還有點擔心上官同，我去看一看，韓老師你先回去吧。」龍少游回過神後，像個跟蹤狂一般追著上官渺渺的腳步去了，留下呆愣在原地的韓逸塵。
韓逸塵望著龍少游的背影，這次他想起來為何感到龍少游這般眼熟了。
這不是那天在小區門口，自己看到的縱火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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